西汉帝陵

　　西汉诸陵建成之后，陵区内为“陵园”，比我们目前所理解的帝陵陵园大得多。帝陵的“陵园”至少有两重“城”，甚或更多。现在我们一般所讲的西汉帝陵陵园，实际是指其“内城”，可能当时“内城”以外的“城”只筑有象征性的门阙。这个大“陵园”有“园令”一人。著名文学家司马相如曾经担任过孝文园令。汉代封泥中有“孝昭园令印”、“孝昌园令”。规模较小的陵园设“长”，“顷园长印”则是“园长”的遗物。帝陵陵园的长官均为“园令”。“园令”的职责是“掌守陵园，案行扫除”①。
　　园令下设“园丞”和“校长”。传世有“霸陵园丞”和“康陵园丞”的官印曾经传世。园丞是协助园令处理陵园中文职事务的官吏。“校长”是维护陵园中治安的官员。文献记载：“校长，主兵戎盗贼事。”②
　　陵园中还有“园郎”。历史学家班彪之父班穉曾经“上书陈恩谢罪，愿归相印，入补延陵园郎。”③“园郎”一般由皇帝生前的亲近大臣充任，以此表示臣忠于君，这似乎是当时不成文的制度。如汉元帝死后，生前的宠臣金敞以“忠孝”闻名于世，根据“故事，近臣皆随陵为园郎”的习俗，要当渭陵园郎，只是由于太后挽留，才“留侍成帝”④。园郎可能是个荣誉性的官职，大概没有什么具体职责。各帝陵的“园郎”也没有定员。
　　帝陵陵园的官吏还有“门吏”、“侯”等。“门吏”应系守卫陵园司马门的官吏。《长安志》引《关中记》记载，西汉帝陵每座帝陵园“门吏”三十三人，“侯”四人。此外，陵园的守卫，树木的种植与浇灌，环境卫生的打扫等，均由专人分工负责，连同具体工作人员，总计约五千人。
　　东汉的园令秩六百石。据估计，西汉诸陵的园令秩奉与此相近。这样看来，园令的级别低于陵邑的县令，但高于其县丞或县尉。
　　西汉帝陵陵园中，不但有上述官吏和工作人员，以及达官显贵充任的“园郎”，还有皇帝生前为数众多的妃嫔宫人。西汉时，皇帝的妃嫔宫人少者数十，多者数千。西汉初期，皇帝死后，其妃嫔宫人或赐诸侯王，或遣归、允其再嫁。汉武帝改变了这个作法，他死后，“皆以后宫女置于园陵”。而汉武帝生前“多取好女至数千人，以填后宫。”⑤可以想见茂陵园陵之内宫女之多。武帝以后，西汉诸帝承袭了这个作法。
　　当时不但一般宫女(即宫人)要为皇帝守陵，陪伴其朽骨，就是皇帝生前宠幸的后妃“求守”园陵者也大有人在。宣帝的公孙倢伃就曾上书“求守杜陵园”⑥。孝成班倢伃、马氏二倢伃也都在成帝死后充奉延陵园。
　　这种安置宫人守陵的作法，无异于奴隶社会中奴隶主生殉奴隶，因此，当时就遭到人们非议。但是这种宫人守陵制度一直延续多年，东汉中期，汉殇帝下诏，一次“免遣”守陵宫人多达五六百人。
　　宫人守陵的遗物发现不多。茂陵附近曾出土过“中私官”铜钟，“私官”为皇后的食官，“中私官”系“中宫食官令”的省文。铜钟上的“中私官”铭文，说明铜钟为后宫之物，它是随宫人充奉陵园带到茂陵的。
　　汉代朝廷十分重视陵园事务的管理，设置了大量官吏，安排了几千人从事陵园内的日常杂役。此外，皇帝还要求丞相“以四时行园陵”⑦。
　　寝园和庙园是帝陵的主要礼仪活动场所。
　　寝园有令与丞，为太常的属官。
　　“寝园令”简称“寝令”。寝令负责寝园里的日常工作，其官印简称“寝”。山东地区传世的“齐悼惠*(上宀，下左氵，下右帚)”、“齐哀*(上宀，下左氵，下右帚)印”封泥，应为齐悼惠王和齐哀王陵墓的“寝园令”的封泥。“寝园丞”简称“寝丞”，传世有“孝惠*(上宀，下左氵，下右帚)丞”封泥。
　　寝园设“郎”，称“寝郎”或“寝中郎”，性质颇似园郎，属于荣誉性的官职。冯参两次为寝中郎，都是因病给予的照顾安排。
　　西汉诸陵的陵庙周筑墙垣，庙在其中，因此陵庙又称“庙园”。陵庙行政长官称“庙令”。传世有“孝文庙令”封泥。
　　庙令为太常属官。庙令下属有庙郎。轑阳侯、太常江德就曾因庙郎夜里饮酒，庙中失火，而被免职。
　　汉代陵庙中每月举行游衣冠活动，由“庙衣府”管理，传世的“庙衣府印”应是其机关或官员的印章。
　　此外，庙中还有“庙室”、“仆射”等部门或官员。
　　食官令是太常属官。每座帝陵设食官令一人，负责帝陵寝殿、便殿和陵庙中的祭祀之事。食官令下属“食官长丞”，或称“食官丞”。传世的“杜陵*(左食，右人)官□丞”，应是杜陵食官长丞的印章。
　　食官的寺舍不在寝园内或庙园内。秦始皇陵的食官寺舍在帝陵封土西侧的内、外城的两垣之间，位于寝殿以西。从汉宣帝杜陵的钻探情况来看，其食官寺舍可能在其寝园以南。
　　①、②《后汉书·百官志[二]》，第3574页。
　　③《汉书·叙传》卷一百[上]，第4204页。
　　④《汉书·金日磾传》卷六十八，第2963页。
　　⑤《汉书·贡禹传》卷七十二，第3070—3071页。
　　⑥《汉书·东平思王刘宇传》卷八○，第3320页。
　　⑦《汉书·鲍宣传》卷七十二，第3093页；《汉书·张汤传》卷五十九，第2643页。
　　

西汉十一陵/刘庆柱，李毓芳．—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