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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唐代僧尼的葬制

冉万里

                             
  唐代僧尼的葬制,应当是唐墓葬制度的一部分,但由于其宗教性质所决定,又与一般意义上的葬制有一定区别。僧尼的葬制不仅在文献中多有记载,近年来,随着与僧尼葬制相关的塔基地宫、瘗窟、瘗穴及志铭不断发现,为深入研究此类问题提供了可能性。据《法苑珠林》卷九七载:僧尼的葬制有“水漂”、“火葬”、“土埋”、“施林”[1]。《四分律删繁补缺行事钞》卷二十六记载:僧尼的葬制分为“火葬”、“劳林葬”和“土葬”等,并对其进行了具体的解释,“火葬焚之以火,土葬埋之岸,劳林葬弃之中野,为雕虎所食。律中明火林二葬,亦有埋者葬。”[2]又《旧唐书》卷一九八《天竺传》记载:印度的葬法,“死者或焚尸去灰,以为浮图;或委之中野,以施禽兽;或流之于河,以饲鱼鳖。”[3]综合而言,共有土葬、火葬、水葬、林葬四种。在唐代僧尼的葬制中,土葬、林葬及火葬较常见,而水葬极少,在隋唐时期的高僧传记中也仅见一例,据《续高僧传》卷十七《玄景传》记载:高僧玄景大业二年卒,“自生常立愿,沉骸水中,及其没后遵用前旨,葬于紫陌河深滢之中。”[4]本文主要以出土的志铭和僧尼传记为主要材料,就比较常见的土葬、林葬和火葬进行简单的论述。另外,本文所言的葬制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对尸体的处理方式;另一为尸体处理后的安置方式。论述中如有不妥之处,尚祈指正。
  一 土 葬
  土葬作为中国古代传统的埋葬方式,一般指全尸而葬,唐代僧尼也用之不误。尽管前引文献中说印度憎尼也实行土葬,但中国僧尼的土葬则更多地采用中国传统的土葬方式。实行土葬的僧尼,在各类僧尼的传记及塔铭、墓志铭中屡见不鲜。但又与普通的土葬不同,有的在坟墓之上建塔,既有传统色彩,也打上了佛教的烙印。同时,在僧尼传记之中言及土葬之时所使用的词语也有所不同,如“凿穴处之”、“凿窟处之”等。一起随葬的刻铭有的也直接称为“墓志”。这些都充分反映了僧尼的埋葬方式,除了宗教的因素之外,中国传统埋葬方式的色彩也是非常浓厚的。
  (一)传统的土葬方式
  根据文献来看,唐代僧尼的土葬有两种形式,一为凿穴而葬,一为凿龛而葬。前者接近一般意义上的墓葬,而后者则更接近于崖葬的方式。举例如下:《昭成寺大德墓志铭》记载:“大唐元和元年三月十四日,长安昭成寺尼大德三乘行归寂于义宁里之私第……以元和二年二月八日敬奉灵舆,归窆于城南高阳原”[5]。《唐龙花寺墓志铭并序》记载:“敬奉色身,藏诸廛土。”[6]《续高僧传》第二十二卷《智首传》记载:“贞观九年四月二十二日……卒于所住……皇上哀悼,下敕令百司供给,丧事所须务令周备。自隋至唐,僧无国葬,创开模楷,时共重之……官给地十亩于京城西郊之龙首原,县夫三百筑土坟之,种柏千株,于今茂矣。”[7]《有唐东都安国寺故上座韦和尚墓志铭并序》记载:“兴元元年十二月十四日弃南之阎秽境,归西方之净域……敛柩于律院之东堂……以兴元二年正月十日安神于龙门天竺寺西南原。”[8]
  对僧尼实行土葬,不仅唐代,北魏时期也是如此。据《魏书·释老志》记载:“(惠始)太延中临于八角寺,齐洁端坐……停尸十余日,坐既不改,容色如一,举世神异之,遂瘗于寺内。”[9]又《高僧传》卷第八《僧远传》记载:“(僧远)以齐永明二年正月卒于定林上寺,春秋七十有一……弟子意不欲遗形影迹杂处众僧墓中,得别卜余地是所愿也。方应树刹表奇,刻石铭德矣。即为营坟于山南,立碑颂德。”[10]可见,僧尼土葬一直是存在的,唐代仅是对其继承和延续而已。在对僧尼实施土葬之时,一般使用棺木,墓前立碑,随葬墓志铭等,显然是受当时普通墓葬影响的结果。
  (二)墓与塔的结合
  《释氏要览》卷下“立塔”条记载:“若凡夫比丘有德行者,亦得立塔,即无级。按律,比丘法师营事比丘有德望者,皆应立塔。”在这类葬制中,一般非常强调全身起塔,而且往往墓志和塔铭共存,例如在西安东郊就同时发现唐代法律禅师墓志一合和塔铭一方[11]。这类墓塔也即所谓身塔,应当是受了佛教的全身舍利思想以及中国古代传统埋葬思想的影响。所谓全身安葬,则更多地体现了中国传统葬制的色彩,又巧妙地利用了外来的塔。
  《大唐东都敬爱寺故开法临坛大德法玩禅师塔铭并序》记载:“以贞元六年秋八月十三日寂灭于东都敬爱寺”,“弟子等奉全身建塔于嵩岳少林寺之西偏”[12]。《宋高僧传》第九卷《法钦传》记载:“以全身起塔于龙兴净土院”[13]。《续高僧传》第十五卷《玄会传》记载:“即(贞观)十四年(640)五月二十七日也……葬于高阳原。”[14]《续高僧传》第十三卷《县藏传》记载:“贞观九年三月十八日卒于会昌寺……诏葬郊西严村,起塔图形。”[15]《续高僧传》第十二卷《法喜传》记载:“以贞观四年十月终于通玄……其年十一月坟于白虎之南岭……谨于坟前砖塔五层。”[16]《西山广化寺三藏无畏不空法师塔铭》记载:“大唐开元二拾三年,三藏无畏卒,春秋九十有九,诏鸿胪丞李现监护丧事,塔于龙门之西山广化寺,藏其全身。”[17]《宋高僧传》第十六卷《常达传》记载:咸通十五年卒,“门人会清、传郎奉灵柩殡于寺之东南三百步,后年即坟起塔。”[18]
  (三)不断迁葬
  采用土葬的僧尼,另一个特点就是不断迁葬,而且在迁葬的过程中不断改变葬制,由无塔而立塔,由土葬而火葬的也屡见不鲜。《续高僧传》第十四卷《慧*(左君右页)传》记载,“(贞观十一年)七月二十六日……葬于高阳原之西,凿穴处之。”“晚又收其遗骸于故城西南隅,砖塔供养。”[19]前后经过三次改迁,是非常典型的一个例子。又《大龙兴寺崇福法师塔铭并序》云,“先天二年五月十八日泥洹寺房,春秋七十,权窆于长安城西。以开元九年二月廿四日迁窆于金城北原。先王制礼,而非无封树;释氏遗教,则崇乎宝塔。于是发菩提之胜因,规育王之远迹……闭以金棺,藏诸齿发,与诸眷属,瞻仰知归。”[20]
  二 林 葬
  (一)林葬的概念
  所谓林葬,是指将血肉之躯施舍于荒野,待鸟兽食尽,然后收其骸骨。也称为野葬、劳林葬、露骸,相关文献多有记载。《大唐西域记》卷二就有火葬、水葬、野葬、土葬的记载[21]。《释氏要览》卷下“葬法”条记载:“天竺有四焉。一水葬,谓投之江河,以饲鱼鳖。二火葬,谓积薪焚之。三土葬,谓埋之岸旁,取速朽也。四林葬,谓露骨寒林饲诸禽兽。”[22]前引《四分律删繁补缺行事钞》卷二十六记载:“火葬焚之以火,土葬埋之岸,劳林葬弃之中野,为雕虎所食。律中明火林二葬,亦有埋者葬。”中国僧尼实行林葬,应当是受了印度的影响。
  (二)林葬僧尼举例
  在文献和志铭中,实行林葬的僧尼以及居士的数量不少,下面列举几例:据《僧顺禅师志铭》云:“僧顺禅师……春秋八十有五,以贞观十三年二月十八日卒于光天寺……于廿二日送柩于尸陀林所,弟子等谨依林葬之法,收取舍利,建塔于名山,仍刊石图形,传之历代。”[23]《唐故优婆姨段常省塔铭并序》云:“以天宝八载九月十日卒于私第,舍报归林,以天宝十一载建塔于兹。”[24]《大唐净域寺故大德法藏禅师塔铭并序》记载:“以开元二年十二月十九日舍生于寺,报龄七十有八……即以其年十二月廿□日施身于终南山楩梓谷尸陀林。由是积以香薪,然诸花叠,收其舍利,建窣睹波于禅师(僧信行——笔者注)塔右。”[25]《大周故居士卢州巢县令息尚君之铭》记载:“迁柩于终南山云居寺尸陀林,舍身血肉,又收骸骨,今于禅师林所起砖坟焉”[26]。《慈润寺故大灵琛禅师灰身塔铭文》记载:“康存遗嘱,依经葬林,血肉施生,求无上道……含悲伤失,送兹山所,肌膏才尽,阇维镂塔”[27]。《光天寺故大比丘尼普相法师灰身塔铭》记载:“依经上葬,收取舍利。”[28]《续高僧传》第十一卷《吉藏传》记载:“遗命露骸,而色逾鲜白。有敕……令于南山觅石龛安置……乃送于南山至相寺。时属炎热,坐于绳床,尸不催臭,跏趺不散。弟子慧远树续风声,收其余骨,凿石瘗于北岩。”[29]龙门石窟娄氏瘗窟题铭云:“鄙时俗之送终,精宝绣于泉壤。慕先哲之归向,寂分躯于草莽……不讳之后,愿从所志……宝幢香车,送归伊滨。尸陈戢崖,魂葬孤岩,寔曰尸陀法,礼也。”调查者认为瘗窟内左侧开凿的小龛以坐姿安置娄氏尸身,也注意到了可能是模仿印度原始佛教的寒林之葬[30]。但从瘗窟之内小龛的尺寸来看,其高112厘米,深仅35厘米,打坐尚有一定的困难,安置呈坐姿的尸身就更加不可能。实际上,其题铭中已说得很清楚,“寂分躯于草莽”,“尸陈戢崖,魂葬孤岩,寔曰尸陀法”。关于“尸陀林”和“尸陀法”,据《释氏要览》卷下“葬法”条云:“寒林,西域弃尸处。僧祗律云:谓多死尸,凡人者可畏毛寒,故名汗林。今云尸陀林,讹也。”[31]也就是说,“尸陀法”是林葬的另一种说法而已,尸陀林也就是抛尸荒野的寒林。如此,则说明娄氏采取了林葬,娄氏瘗窟中的小龛当是安置其遗骸之类,并非以所谓的“坐姿安置娄氏尸身”。
  林葬还有别的说法,如“造空施身”、“营空”。《大唐济度寺大比丘尼墓志铭并序》记载:“大渐之晨,谓诸亲属曰:是身无我,取譬水萍;是身有累,同夫风叶。生死循环,实均昼夜。然则净名申诫,本乎速朽;能仁垂则,期于早化。金棺乃示灭之机,玉匣岂栖神之宅,诚宜捐躯鸷鸟,委形噬兽……以龙朔三年八月廿六日,舍寿于济度寺之别院……姊弟永怀,沉痛不忍,依承遗约,乃以其年十月十七日营空于少陵原之侧,俭以从事。”[32]又《大唐宣化寺比邱(丘)尼坚行禅师塔铭》云,“禅师讳坚行……以开元十二年十月廿一日迁生于本院……临命遗嘱,令门人等造空施身。至开元廿一年亲弟大云僧志叶、底子四禅、贤道、法空、净意等收骨葬塔,以申仰答罔极之志。”[33]又《大唐济度寺故大德比丘尼惠源和上神空志铭并序》云:“以开元廿五年秋九月二日从容而谓门人曰:死生者天之常道,身殁之后,于少陵原为空,迁吾神也……即以十一月旬有二日从事于空,遵理命也。”[34]
  从前引例子来看,僧尼或居士实行林葬之后,对尸骸的处理方式:一是收取余骨,起塔安葬或凿石而葬;二是将收取的余骸另行焚烧,收取舍利,起塔安葬。
  三 火 葬
  唐代僧尼在选择火葬的问题上充满矛盾,就连到印度取经的玄奘也釆取了全身安葬,即墓与塔的结合,也即综合了中国传统和印度方式。更应当注意的是,在《高僧传》、《续高僧传》、《宋高僧传》中,涉及僧尼火葬之时,都要特别指出是循轮王之法、印度之法、西方之法等,而且都是遵照遗命办事。也就是说,是否采用火葬取决于僧人自己的选择,反映了火葬在唐代并不是僧尼安葬的定制,所以才会附加前提,这一点日本学者小杉一雄有详细的研究[35]。这也可能与唐代对火葬的禁止有关,武则天在圣历三年(700)下诏禁止火葬,认为火葬“不达妙理,轻殉常情……即加禁断”[36]。相反,在僧尼的传记中,却有大量的尸身不坏的记载,因为这符合中国传统的对待尸体的思想。土葬在僧尼的葬制中始终存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还占据了主流,但火葬却在僧尼埋葬的问题上始终表现出矛盾及不彻底性的一面。这一矛盾和困惑的出现,主要是因为释迦牟尼的火葬始终萦绕在僧人的心中,同时中国的传统观念也起着抵抗作用。在这样的背景之下,火葬和土葬对于僧人而言,选择前者似乎更需要勇气。正因为如此,才于生前留下遗嘱要求火葬,弟子们将其火葬也就心安理得。火葬,也称为“阇维”、“荼毗”,据《释氏要览》卷下“阇维”条云:“或云荼毗,或耶阇维毗正。梵云阇鼻多,此云焚烧。”[37]
  (一)火葬举例
  《续高僧传》第二十四卷《明赡传》记载:贞观二年卒,“未终前,建令焚身”[38]。《续高憎传》第十三卷《神迥传》记载:“以(贞观)四年七月一日迁神于法聚寺,春秋六十五矣……于升迁桥南焚之,遵遗令也。弟子玄詧收其余柩……于终南山仙游寺北而缮塔焉。”[39]《续高僧传》第二十四卷《慧乘传》记载:“以(贞观)四年十月二十日终于旧房,春秋七十有六,门人道璋先奉遗旨,于南山谷口焚之,私敛余灰还,于胜光寺起塔”[40]。《大唐长生禅寺僧本智塔铭并序》云:“遗命火焚,建塔东偏嘉禾村地内。”[41]《宋高僧传》第四卷《印宗传》记载:“至先天二年二月二十一日示终,嘱循轮王法葬之,年八十七。”[42]所谓轮王法,即释迦牟尼荼毗之法[43]。《宋高僧传》第四卷《僧瑗传》记载:“灭后可依外国法,言讫合掌而终……弟子僧义立及雉山县尉檀信等同遵师旨,如法阇维,收取舍利……勒铭于所。”[44]
  也有一些僧尼,在土葬或塔葬之后数十年乃至百余年之后被火葬的事例。《续高僧传》第二十卷《道哲传》记载:贞观九年卒,“葬于京之西郊。长城故人慕仰声范,遂发冢迎柩还归周至,行道设斋以从火葬,收其余烬为起塔于城西二里端正村龙岸乡中。”[45]《大慈恩寺大法师基公塔铭并序》记载,大和年间对基公塔进行重修时,“启其故塔,得全躯,依西国法焚而瘗之,其上起塔焉。”[46]距离最初埋葬已经100余年。《唐故张禅师墓志铭并序》云,法师义琬,圆寂30年后,“择吉辰八月十九日荼毗入塔”[47]。
  (二)火葬之后的安葬方式
  1.起塔安置
  与安置佛舍利基本相同,僧尼火葬后一般构筑地宫,然后起塔。考古发掘的神会和尚塔基地宫就是一个典型的火葬之例。塔基地宫长1.12、宽1.13、高1.2米。出土了净瓶、陶钵、手炉等佛具,另有1件银盒值得注意,其内有已经腐朽的丝织品,可能是用来安置骨灰的盒子[48]。再者,在1米见方的地宫范围之内,安置全尸是难以想象的。这类塔一般称为“灵塔”或“舍利塔”。
  《大唐崇义寺思言禅师塔铭并序》云,“以延和元年五月二十三日舍化于浚郊大梁之域,遂就阇维。……即以开元二年二月岁次甲申闰二月己未朔十二日庚午,侄沙门哲及道俗等敬收舍利,于终南楩梓谷大善知识林后本师域所起塔供养。”[49]
  《大唐灵化寺故大德智该禅师之碑》记载:智该以贞观十三年(639)圆寂于灵化寺,“奉旨送往终南山,阇维于楩梓口。……弟子智文、玄达、真顾等四十七人,共收灰烬,标塔表灵。”[50]
  2.龛塔安葬
  典型代表就是龙门石窟发现的龛塔,根据时代的不同,分为前后两期。前期有两种形制,一为龛内上部雕刻塔,下部为穴,安置僧尼骨灰,与塔基地宫相似;另一为上部开圆拱形龛,龛内雕刻佛像一铺,下部为穴。后期也有两种形制,一为方形穴,另一为拱形穴,其上部的塔或像龛消失。在一些穴口凿有回字形边框,以封闭穴口。调查者将其命名为“瘗穴”[51]。但据《大唐都景福寺威仪和上龛塔铭》云,威仪圆寂之后,“于龙门西岩造龛”[52]。《□□□京大奉国寺故上座龛茔记》云,“安厝于龙门南岗□□□□”[53]。从刻铭来看,龙门石窟发现的所谓瘗穴,在当时被称为“龛塔”、“龛茔”。
  在河南安阳宝山灵泉寺悬崖壁面也开凿了大量的龛塔,一般在龛内雕刻塔形,塔的下部设有专门开凿安置骨灰的瘗穴,却在塔身中部开龛,其内雕刻僧尼形象,即铭文中所谓的“图形起塔”、“写神仪于龛内”、“刊石图形”,其形式与龙门石窟龛塔的略有不同。另外,河南宝山灵泉寺有大量题记(塔铭),可知这类塔为烧身塔、灰身塔、碎身塔、散身塔、支提塔、像塔、影塔等[54]。从铭文来看,这类塔内也可能是安置僧尼及居士的骨灰之所。如《大唐相州安阳县大云寺故大德灵慧法师影塔之铭》云,灵慧法师圆寂于山西,其弟子前往奔丧,“阇毗事毕,收骨归乡……于州西南五十里零(灵)泉寺西南悬壁山南面之阳,敬想灵仪,□为起塔,即以开元五年岁次丁巳三月辛丑朔廿三日癸亥□□舍利塔事庄严然。”[55]《唐故慧净法师灵塔之铭》云:“以大唐贞观十五年四月廿三日卒于寺所……阇维碎骨,迁奉灵灰,凿镂山楹,图形起塔,铭诸景行,寄此雕镌,盛德徽猷,庶传不朽。”[56]《唐故方律师像塔之铭》云:“(方律师)配住龙兴寺……开元十年三月一日脱形迁识……于灵泉寺悬壁山阳起塔供养。粤以开元十五年三月一日安厝。”[57]又光天寺僧顺,圆寂之后,“送柩于尸陀林,弟子等谨依林葬之法,收取舍利,建塔于名山,仍刊石图形,传之于历代。”[58]据调查报告,僧顺禅师即光天寺大比丘尼僧顺禅师,其塔的编号为47号,称为散身塔[59]。最为明确的是清净寺僧元藏的塔铭,其铭云“魏郡临河县清净寺僧元藏,俗姓张,载七十一。苦行□□泉寺,去天宝五载三月十五日亡。天宝六载三月十五日入塔”[60]。但也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即凡在此营造龛塔的僧尼及居士,均是火葬之后,弟子或后人造塔供养,以雕刻僧尼及居士形象代替了安置骨灰。具体情况如何,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详细调查。在四川巴中石窟发现的龛塔,年代自唐代至于宋,形制上则介于龙门石窟、宝山灵泉寺龛塔之间,石塔塔身上部刻一龛,其内雕刻造像一铺,塔身下部凿穴安置僧尼骨灰,穴口四边有回字形边框,以镶嵌石板或门板封闭穴口[61]。
  3.以骨灰塑像
  《宋高僧传》第十八卷《僧伽传》记载,僧伽的弟子木叉卒后葬于寺之西,于中和四年重新安葬,“开穴可三尺许,乃获坐函,遂启之于骨上有舍利放光,命焚之,收舍利八百余颗,表进上。僖宗皇帝敕以其焚之灰塑像,仍赐谥曰真相大师,于今侍立于左,若配享焉。”[62]《宋高僧传》第二十三卷《束草师传》:“其夕遂以束蒿焚身,至明惟灰烬耳,且无遗骸……京邑信士遂塑其灰为僧形,置于佛殿偏旁,世号束草师,祷祈多应焉。”[63]
  在敦煌石窟的藏经洞内原来安置有高僧洪巩塑像,塑像的背部有洞,像内安置骨灰[64]。应当是以骨灰塑像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或许更加接近以骨灰塑像的说法。
  4.扬弃骨灰
  《续高僧传》第二十卷《法琬传》记载:法琬圆寂之前,给唐太宗的表中云,“荫施诸众生,余骸依古焚弃。”“弟子等五百余人,奉遵遗旨……乃命下火依法维,薪尽灰飞,廓然归本。仍于焚所建佛塔一区。”[65]
  四 石窟寺之内的埋葬——瘗窟
  在考古发掘和调查中,也发现了一些瘗窟。这类石窟的性质,是用来安置僧尼及佛教信徒的尸骨的。它们的发现,为探讨当时僧尼的葬制提供了重要的新证据。从其性质来看,瘗窟一方面受到佛教石窟的影响,另一方面传统的崖葬的影响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如四川、河北、山东等地都发现有崖墓葬,最为著名的莫过于汉文帝霸陵和满城中山靖王刘胜夫妇的墓葬。大量瘗窟的发现,说明僧尼在佛教和传统之间找到了一个衔接点。主要的发现有:在四川巴中石窟的南龛群发现瘗窟,其中第168号窟为葬尸之窟[66]。敦煌莫高窟发现隋至元的瘗窟18个,形制一般较小,平面呈方形或长方形,制作粗糙,窟顶较低,窟门较矮,以土坯、石块封门。有的窟内有长方形或曲尺形棺床,有的窟中有痕,大多数无葬具。葬式有仰身直肢葬、蹲坐式、骨殖葬、棺葬、火葬等。有随葬品和无随葬品之分[67]。在龙门石窟发现39座瘗窟[68]。瘥窟的出现,特别是其位置接近供养佛像的石窟,使得僧尼更加接近佛,题记上的“当来往生无量佛国”就是这类思想的反映。
  另外,在瘗窟埋葬中,有一类不封门或不完全封门的窟龛值得注意,应当视为林葬的变异,或者说是中国式的林葬形式。但这类瘗窟与林葬也有一定的差异,表现为不把尸体完全暴露于野外,而是以窟龛的形式来安置,但不封口或不完全封口的窟龛,其中明显含有便于飞禽走兽啄食尸体的用意。如《续高僧传》第十八卷《法纯传》记载:法纯于仁寿三年卒于净住寺,“葬于白鹿原南,凿龛处之,外开门穴以施飞走,后更往观,身肉皆尽,而骸骨不乱。”[69]又《续高僧传》第十九卷《法喜传》记载:“初,平素之日历巡山险(山旁),行见一处幽隐,可为栖骸之所,命弟子示之。及其终后,寺僧属其仪貌端峙,不忍行之,凿山为窟将为藏瘗尔。夕暴雪忽零有余一尺,周回二里蔽于山路,遂开行送。中道降神于弟子曰:‘吾欲露尸山野给施众生,如何埋藏,违吾本志。’……众不从之,乃安窟内,经久俨然,都无摧腐。宗国公亲往观之,神色如在,叹善而归。尔后怪无损坏,遂举其纳衣,方见为物所啖,头项已(以)下枯骨鲜明。”[70]《续高僧传》第十九卷《慧超传》记载:“敛于龙阜之山开化寺侧,作窟处焉,经停一年俨然不散,日别常有供礼,香花无绝,后遂塞其窟户,置塔于上。”[71]从人们可以随时往观这一点来看,其窟口是不封闭或不完全封闭的。又《续高僧传》第十五卷《僧辩传》记载:“贞观十六年六月十三日卒于弘福寺,春秋七十有五。于时炎曦赫盛,停尸二旬而相等生存,形色不变,迄至于葬日亦不腐朽……殡于郊西龙首之原,凿土为龛处之,于门内通行路,道俗同观,至今四年,鲜明如在。”[72]又《续高僧传》第二十六卷《释解脱传》记载:“四十余年,常在佛光,永徽中卒。今灵躯尚在,岿然坐定在山窟中。”[73]又据五台山佛光寺发现的解脱和尚塔铭来看,在长庆四年才修建真身塔,将灵躯安置[74]。又《续高僧传》第二十卷《世瑜传》记载,贞观十九年卒,“作龛处之,三年不倒”[75]。
  五 关于僧尼埋葬区的问题
  在唐代,设置有僧尼公共埋葬区,有些是自发形成的。如河南安阳宝山灵泉寺塔林,以摩崖龛塔形式的形式瘗葬僧尼,也有一些居士,这些僧尼来自不同的寺院,有慈润寺、光天寺、圣道寺、大云寺、报应寺、圆藏寺、妙福寺等[76]。据研究,宝山聚塔成林的做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三阶教的影响[77]。在长安南郊也可能有公共埋葬区。如《续高僧传》第二十四卷《智实传》记载:“卒于大总持寺,春秋三十有八,即贞观十二年正月……葬南郊僧墓中。”[78]这种僧尼公共埋葬区在南北朝时期已经出现,据《高僧传》卷第八《释僧远传》记载:“(僧远)以齐永明二年正月卒于定林上寺,春秋七十有一,弟子意不欲远形影迹杂处众僧墓中,得别卜余地是所愿也。方应树立表奇,即为营坟于山南,立碑颂德。”[79]所谓众僧墓,当指僧尼的埋葬区。这类埋葬区的特点是,各寺的僧尼包括居士都可以入葬。又据《续高僧传》第五卷《法宠传》记载,梁宣武寺僧法充“以普通五年三月十六日卒,春秋七十四。皇上伤悼,道俗悲恋,敕葬定林寺墓。”[80]又《续高僧传》第五卷《法云传》记载,梁光宅寺僧法云卒后,“敕给东园秘器,凡百表事皆从王府,下敕令葬定林寺侧。”[81]《续高僧传》第六卷《明彻传》记载:梁建初寺僧明彻卒后,“窆于定林寺之旧墓,敕给东园秘器,凶事所资随由备办,主者监护,有崇敬焉。”[82]这几条资料说明,在梁时的定林寺设置有专门埋葬高僧的墓葬区。龙门石窟瘗窟、塔龛的发现,说明这里也是僧尼的集中埋葬区。据《大唐大安国寺故大德惠隐禅师塔铭并序》云:禅师“临涅盘时遗言:吾缘师僧父母,并在龙门,可安吾于彼处,与尊者同一山也”[83]。可见,龙门也是僧尼圆寂之后非常向往之地,而且以与诸位大师葬于一山为荣幸。
  除上述公共的僧尼埋葬区之外,还有某一寺院或某一宗派的专用埋葬区。这类情况一般适用于有师承关系的僧尼,往往形成一个单独的埋葬区,而且具有陪葬的性质。如玄奘及其弟子窥基,据《大慈恩寺大法师基公塔铭并序》记载:“法师以皇唐永淳元年仲冬壬寅日卒于慈恩寺翻译院,有生五十一岁也。后十日,陪葬于樊川法师塔,亦起塔焉,塔有院。”[84]香积寺善导及其弟子,据《大唐龙兴寺大德香积寺主净业法师灵塔铭并序》记载:“陪窆于神禾原大善导阇梨域内,崇灵塔也。”[85]三阶教教祖信行塔的周围,就有大量三阶教徒的墓塔。由于墓塔众多,大历二年以信行塔院为基础而兴建的寺院也就命名为“百塔寺”。据《金石粹编》记载:“大历二年建,慕信行者皆窆于信行塔之左右,故名百塔寺。”[86]又《陕西通志》卷三十六记载:“百塔寺,本隋信行僧人塔院,大历二年建。慕信行者皆窆于信行塔之左右,故名百塔。”[87]从出土的志铭中也可得到证明,据《唐僧海禅师坟志》记载:“大唐化度寺故僧海禅师,年六十六。俗姓刘,绥州上县人也。永徽五年十一月八日,卒于禅众。显庆二年四月八日,于信行禅师所起方坟焉。”[88]一些在家修行的居士也将墓葬修建于其侧,如“优婆姨俗姓张氏……迁柩于禅师林北起方坟”[89]。所谓禅师林,是指南郊的信行禅师埋葬之处。其他有师承关系而聚葬一起的例子也不少,如《唐故东都麟趾寺法华院律大师墓志铭并序》记载:“葬于邙山瀍水西原先师塔次,从像法也。”[90]《大唐嵩岳闲居寺故大德珪塔记》记载:“营塔于浮屠东岭之左大师味净之所……奉迁于塔,从僧仪也。”[91]《唐故东都安国寺比丘尼刘大德墓志铭并序》记载:“归窆于龙门望仙乡护保村先师姑塔右,宗遗教也。”[92]在陕西咸阳原也发现有德业寺亡尼的墓志铭若干,而且是一起发现的[93]。这种以某一寺院或某一宗派为主的埋葬区的形成,与中国传统的聚族而葬以及唐代流行的陪葬制度有一定关系。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唐东都安国寺故临坛大德塔下铭并序》记载:“律师号澄空……贞元九年夏四月廿六日,委顺于本寺所居院……秋八月癸酉,就窆于龙门西南所置之兰若,居大智和尚塔之右,金刚三藏塔之左,若隐香山、乾元等寺,得清冈之胜界。”[94]逼近以葬于高僧之旁为荣,而且特别强调是得到了“清冈之胜界”,反映了当时的风水思想已经流行。
  有些高僧圆寂之后,则在寺院中起塔。如神会和尚之灵塔就修建在宝应寺内[95]。不空三藏的舍利塔就在大兴善寺内,据《酉阳杂俎》续集卷五《寺塔记(上)》云,大兴善寺有不空三藏塔[96]。关于不空三藏塔的修建,据《代宗朝赠司空大辨证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卷第四记载,不空三藏圆寂后,原准备于大历九年七月十五日,为不空三藏“建以灵塔”,安葬于少陵原。但同书卷第五云,到大历九年七月七日,唐代宗又下令“不空三藏塔所宜令且停,别择好地起修”。事隔数天之后,即大历九年七月十五日,即下令于“当寺院造舍利塔”[97]。三藏无畏的身塔就建在广化寺,据《西山广化寺三藏无畏不空法师塔铭》记载:“大唐开元二拾三年,三藏无畏卒,春秋九十有九,诏鸿胪丞李现监护丧事,塔于龙门之西山广化寺,藏其全身。”[98]
  有些高僧的安葬场所成为寺院。据《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第十卷记载:玄奘于麟德元年四月十四日葬于浐东,总章二年四月八日,“敕迁徙法师于樊川北原,营建塔宇”[99]。又据《大唐三藏大遍觉法师塔铭并序》记载,至肃宗时,“赐塔额曰兴教,因为兴教寺。”[100]又据《金石粹编》卷八十六《大唐实际寺故寺主怀恽奉敕赠隆阐大法师碑铭并序》记载:“法师怀恽,俗姓张,南阳人也……高宗天皇大帝乘乾抚运……奉敕于西明剃落……时有亲证三昧大德善导阇梨……承妙旨十有余龄……师资早丧,想遗烈而崩心……爰思宅地,式建坟茔,遂于凤城南神禾原崇灵塔也……仍于塔侧广构伽蓝,莫不堂殿峥嵘,远摸忉利,楼台岌崇,直写祗园……又于寺院造大窣堵波塔,周回二百余步,直上一十三级。或瞻星揆务,或候日裁规,得天帝芳踪,有龙王之秘迹。重重佛事,穷鹫岭之分身;种种庄严,尽昆丘之异宝。但以至诚,多感能事冥资,故能远降辰衷。令赍舍利计千余粒,加以七宝函笥,随此胜缘,百宝幡花,令与供养。”[101]善导法师圆寂之后,其弟子怀恽在其灵塔之旁广构伽蓝,即香积寺,并成为净土宗的祖庭。前文所述的百塔寺也是如此。《宋高僧传》第二十六卷《光仪传》记载:“开元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枕肱右胁著席而亡……遗言令葬于少陵原南,乃凿原成室而封之……所葬之地遂建天宝寺,弟子皆留而守之。”[102]《大唐荷恩寺故大德法律禅师塔铭并序》记载:法律禅师是肃宗、代宗时的有名高僧,曾经“蒙赐紫袈裟及金钩”,以大历五年卒,“赐塔院于万年县洛女原”,“代宗皇帝以万方为心,忧劳兴疾,梦寐之际,遂见吾师,奉献神膏,未逾翌日,厥疾乃疗,遂赐院额号医王寺,令将军段公等就寺为师设千僧会。”[103]
  也有一些较为特殊的事例,即僧尼圆寂之后归葬祖茔或归葬乡里。据《唐故法界寺比丘尼正性墓志铭并序》云,正性之父为驾部郎中、御史中丞,她圆寂之后,“迁神于神禾原□郎中之茔,从俗礼也。”[104]正性本人对于僧尼葬制的理解也值得注意,她认为“清净者心,心常解脱,故生不居伽蓝;严饰者相,相本无形,故殁不建茶毗之塔”。又《唐故凤光寺俊禅和上之墓铭并序》云,“迁柩于常州无锡县太平乡卞村东一里官河西八十步张宗祖墓中,卜其宅兆庚首而安厝之。”[105]《唐故空寂师墓志》记载:“师俗姓庞,名六儿,法号空寂……以开元六年六月终于家,以开元七年八月廿四日葬于奉天县川下原,祔先君之茔侧也。”[106]又《唐故沙弥僧蒋氏子墓志》云,“殁于江陵府白马寺,且窆焉,乃元和十一年十月三日也……明年秋,始以其梓归于邙阜……九月廿九日行终天盖袱之礼,遂以释子窆于兆内。”[107]《唐故龙花寺内外临坛大德韦和尚墓志铭并序》云,“迁神于万年县洪固乡之毕原。遗命不坟不塔,积土为坛,植尊胜幢其前,亦浮图教也。”[108]铭文之末还对这种方式大加赞赏:“生归于佛,殁归于乡,至哉其孝乎?”与中国传统葬制中的归葬祖茔是一致的,应当视为佛教(包括葬制)在中国化的过程中所表现出的融合性。
  结 语
  唐代僧尼葬制表现出的多样性,或者称其为不统一性或混乱状况,与传统的丧葬观念在作祟有一定关系。首先来看火葬。笔者以为,释迦牟尼的火葬有其社会基础,即印度崇尚火葬。而中国在接受佛教教义的过程中,火葬和当时社会的“事死如事生”的丧葬观念是有所冲突的,在这一背景之下,僧尼不得不自己做出抉择。既然是自己抉择,所以采取火葬方式便特别强调是遵守遗命而为之。这既可以看作是佛教中国化过程中一个未完成的课题,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则是迂回的做法。
  中国古代传统的埋葬思想中,强调“事死如事生”的丧葬观念,其中就包括保持尸体的完整性,以备再生。如汉代流行的金缕玉衣,而且有九窍塞的存在,其目的就是为了尸体不腐朽,然后羽化成仙。魏晋南北朝时期墓葬中安置云母,也有此义。为了适应传统的埋葬思想,同时,佛教典籍中也有土葬的理论根据,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产生了大量采用土葬、墓与塔的结合以及瘗窟等形式。特别是构筑墓室(地宫)全尸而葬,然后在其上建塔,对于佛教徒来说也是有其理论根据的,即所谓“全身舍利”的概念。
  至于林葬,则完全是受印度葬制的影响而产生的新葬制,这种葬制则更多地被三阶教僧人所利用,有一个特定的范围。
  整个古代僧尼葬制的多样性,是矛盾和冲突的结果。更是佛教中国化过程中,所出现的一个一直在努力解决,却最终没有得到完成的课题。从文献和出土的志铭来看,中国传统的丧葬观念已经在僧尼葬制中与佛教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如安置墓志、塔铭等;土葬与塔的结合;瘗窟的出现,其内设置棺床,有随葬品等;有些甚至采取归祖茔的做法,而且被称赞为至孝,仅从这一点而言,儒教与释教的结合从唐代已经开始。但总的来看,僧尼葬制中的火葬在传统观念的压力下,未能很好地得到解决。一直到明代,还有人对僧尼的火葬进行攻击。元代甚至出现了禁止火葬的法律。
  除上述主要葬制之外,肉身干漆像也是应当注意的一个问题。制作肉身干漆像在唐代已经存在。如《续高僧传》第二十卷《僧彻传》记载:僧彻圆寂后,“迁灵山窟,还依坐之……三载之后犹如初坐,门人为之易篑,而衣服一无玷污,乃就加漆布。”[109]又《宋高僧传》第三十八卷《栖隐传》记载:僧栖隐“受生一百有十八,由身不坏,门徒布漆之,别院供养,至会昌毁寺遂焚之”[110]。
  注释:
  [1]道世:《法苑珠林》,《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3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2。
  [2]道宜:《四分律删繁补缺行事钞》,《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2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8。
  [3]刘煦:《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年。
  [4][7][13][14][15][16][18][19][29][38][39][40][42][65][69][70][71][72][75][78][80][81][82][109]道宣:《续高僧传》,《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0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0。
  [5]周绍良主编:《唐代墓志汇编》(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页1955。
  [6]《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897。
  [8][12]《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836。
  [9]魏收:《魏书》,中华书局,1974。
  [10]慧皎:《高僧传》,《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0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0。
  [11]王世平、朱捷元:《西安东郊新发现的唐法律禅师墓志及塔铭》,《陕西省考古学会第一届年会论文集》,《考古与文物》丛刊第三号,1983。
  [17]《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470。
  [20]《唐代墓志汇编》(上),页1233。
  [21]玄奘:《大唐西域记》,《大正新修大藏经》笫51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0。
  [22]道成:《释氏要览》,《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4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77。
  [23]《唐代墓志汇编》(上),页50。
  [24]《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699。
  [25]《唐代墓志汇编》(上),页1197。
  [26]《唐代墓志汇编》(上),页50。
  [27]《唐代墓志汇编》(上),页17。
  [28]李裕群:《邺城地区石窟与刻经》,《考古学报》1997年第4期。
  [30][51][68]张乃翥:《龙门石窟唐代瘗窟的新发现及其文化意义的探讨》,《考古》1991年第2期。
  [31][37]《释氏要览》,《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4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77。
  [32]《唐代墓志汇编》(上),页386。
  [33]《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410。
  [34]《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473。
  [35]小杉一雄:《中图佛教美术史の研究》,昭树社,1980。
  [36]宋敏求:《唐大诏令集》卷一一三。
  [41]《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471。
  [43][44][62][63][110]赞宁:《宋高僧传》,《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0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0。
  [45][73]《续高僧传》,《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4册,一切经刊行会,1926~1934。
  [46]《唐代墓志汇编》(下),页2187。
  [47]《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765。
  [48]洛阳市文物工作队:《洛阳唐神会和尚塔塔基清理》,《文物》1992年第3期。
  [49]《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152。
  [50]秦珠:《长安发现唐智该禅师碑》,《考古与文物》。1985年第4期。
  [52]《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485。
  [53]《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578。
  [54]河南省古代建筑保护研究所:《河南安阳宝山灵泉寺塔林》,《中原文物》2002年第4期。
  [55]《唐代墓志汇编》(上),页1190。
  [56]《唐代墓志汇编》(上),页56。
  [57]《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331。
  [58]《唐代墓志汇编》(上),页50。
  [59][76]河南省古代建筑保护研究所:《河南安阳宝山灵泉寺塔林》,《文物》1992年第1期。
  [60]《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606。
  [61][66]李文生、杨超杰:《龙门石窟佛教瘗埋形式的新发现——析龙门石窟之瘥穴》,《文物》1995年第9期。
  [64]马世长:《关于藏经洞的几个问题》,《文物》1978年第12期。
  [67]季羡林主编:《敦煌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页22。
  [74]刘铭恕:《考古随笔二则》,《考古》1964年第6期。
  [77]李裕群:《邺城地区石窟与刻经》,《考古学报》1997年第4期。
  [79]慧皎:《高僧传》,《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0卷,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0年。
  [83]《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476。
  [84]《唐代墓志汇编》(下),页2187。
  [85]《唐代墓志汇编》(上),页1296。
  [86][101]王昶:《金石粹编》,中国书店,1985。
  [87]《陕西通志》第三十六卷。
  [88]中国文物研究所陕西省古籍整理办公室编:《新中国出土墓志·陕西[贰]》下册,文物出版社,2003。
  [89]《唐代墓志汇编》(上),页1257。
  [90]《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923。
  [91]《唐代墓志汇编》(上),页1273。
  [92]《唐代墓志汇编》(下),页2008。
  [93]中国文物研究所陕西省古籍整理办公室编:《新中国出土墓志·陕西[壹]》下册,文物出版社,2002。
  [94]《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873。
  [95]洛阳市文物工作队:《洛阳唐神会和尚塔塔基清理》,《文物》1992年第3期。
  [96]段成式:《酉阳杂俎》,四部丛刊初编。
  [97]圆照集:《代宗朝赠司空大辨证广智三藏和上表制集》,《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2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0。
  [98]《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470。
  [99]慧立:《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0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0。
  [100]《唐代墓志汇编》(下),页2184。
  [102]《宋高僧传》,《大正新修大藏经》第50册,大正新修大藏经刊行会,1960。
  [103]《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956。
  [104]《唐代墓志汇编》(下),页1958。
  [105]《唐代墓志汇编》(下),页2211。
  [106]中国文物研究所陕西古籍整理办公室编:《新中国出土墓志·陕西[壹]》(下册),文物出版社,页125。
  [107]《唐代墓志汇编》(下),页2026。
  [108]《唐代墓志汇编》(下),页2032。
  (作者单位:西北大学文博学院考古系)
  

乾陵文化研究(一)/樊英峰主编.--西安:三秦出版社,20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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