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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陵石刻艺术的演变

王双怀


  唐陵石刻的组合在有唐一代曾发生过若干变化。献陵是关中地区修建最早的唐代帝王陵墓,其石刻组合在唐代诸陵中尚处于草创阶段。陵园四门外两侧4.5米处各有石狮一对。南门外近400米处的神道两侧有华表一对。华表北70米处又有犀牛各一对。神道宽39米,华表、犀牛相对而立。这样的组合是前所未有的。从现有资料来看,秦汉时期的帝王陵墓上没有石刻①。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帝王陵墓中虽然出现了辟邪、狮子和墓表等石刻,但其形制与组合也与献陵石刻不同。所以献陵石刻及其组合方式有一定的创造性。献陵石刻比前代帝王陵墓的石刻丰富,但总的说来数量较少,犹其是数百米长的神道两侧只有一对华表和一对犀牛,显得比较空旷。所以十多年后,唐太宗和唐高宗在营建昭陵的时候,对陵墓石刻及其布局进行了若干调整。唐人封演在《封氏闻见记》中说:“太宗葬九嵕山,门前亦立石马,陵后司马门内,又有蕃酋曾侍轩禁者一十四人石像,皆刻其官名。”②也就是说昭陵南神道有石马,北门外有14个蕃酋石像。封演在这里所提到的石刻只是昭陵石刻的一部分,并不是它的全部。《唐会要》在记述雕刻14蕃酋像之后载:“乃又刻石为常所乘破敌马六匹于阙下”③。考古工作者还在昭陵后寨发现了石狮。这说明,昭陵的石刻及其组合情况与献陵很不相同。虽说昭陵的石刻较献陵丰富,但从整个唐陵情况来看,还没有形成定制。
  唐陵石刻及其组合的基本模式是从乾陵确定的。乾陵四门外各有石狮一对。南面神道宽25米,长约一公里,由南向北有华表、瑞兽、祥鸟各一对,仗马和控马者五对,石人十对,石碑两通,蕃臣像六十一尊。石刻分东西排列,布置对称。翼兽在华表北30米处。祥鸟距瑞兽约24米。仗马与祥鸟相距18.5米,仗马与仗马之间,仗马与翁仲之间,翁仲与翁仲之间的南北距离也在18米左右。石碑南距翁仲17.4米,北距南门21.6米,两碑间距61.6米。蕃酋像位于南门阙北18米处,分东西两组排列。北门外有又有仗马三对。
  与献陵石刻和昭陵石刻相比,乾陵石刻种类更多,数量更大,组合更加完美。犹其是神道两侧大型石刻的增加,在唐陵中形成了一条蔚为壮观的风景线,不仅具有独特的装饰效果,而且使唐陵显得更有气势。很显然,乾陵石刻的这种组合与布局,是在献陵石刻和昭陵石刻组合的基础上进一步调整、完善的结果。由于乾陵的石刻组合已趋于完善,因而受到后人的重视,高宗以下唐代诸陵石刻,大体上都是仿照乾陵设置的。比如,诸陵四门外都有石狮一对,神道自南而北,都有华表、祥鸟、瑞兽、仗马、翁仲等石刻。其数量和排列顺序也与乾陵相似。说明乾陵石刻已经形成了一种制度,并且得到后世的尊从。
  当然,乾陵以后的唐代诸陵,在尊从乾陵石刻制度的过程中,也曾经进行过一些小的变革,因而诸陵石刻及其组合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也存在着一些差异。定陵四门外石狮的排列与乾陵基本相同。神道石刻原来较多,由乳台二阙址向北依次有华表一对,瑞兽一对,仗马三对,石人五对,蕃酋石像一对,无字碑一通。石刻总数少于乾陵,形制也较乾陵石刻为小。桥陵东门外二狮相顾而视,其它则与乾陵石狮相似。神道很宽,达60余米,两侧的石刻由南向北计有华表、瑞兽和祥鸟各一对,仗马五对,石人十对。所有石刻都很高大,石刻南北之间的距离一般在28米到29米之间。泰陵门狮与桥陵基本相同,但体形变小。神道也比较宽,石刻由南向北亦为华表、瑞兽和祥鸟各一对,仗马五对,石人十对。北门外仗马与乾陵、桥陵相同。只是造形又有一定的变化。建陵神道石刻组合与泰陵同,东西列之间的距离为160米,瑞兽离华表28米,仗马、翁仲间的距离则为32米。元陵石刻原来较多,现在仅有陵园东、西、北神门外石狮和北神门外仗马残块,石狮形制、大小与泰陵同。祟陵、丰陵石刻组合同泰陵。但崇陵又多了一些小石人。景陵、光陵神道石刻组合同泰陵,石刻之间的距离大体上在22米到24米之间。景陵北门外又有小石狮两对。庄陵神道石刻计有华表、瑞兽和祥鸟各一对,石人6个。石刻东西列间距67.5米。章陵石刻组合原同泰陵,现均被破坏,已无从考证。端陵神道石刻现有华表1个、瑞兽和仗马各2个、翁仲4个,祥鸟1个。翁仲形制同庄陵。但东列石人的左侧不佩剑,腰带下无前后花结长帛。贞陵神道石刻组合略同泰陵。石刻间的距离约23米。北门外仗马与神道仗马相似。简陵神道石刻组合与贞陵相似,有小蕃酋石像5个,还有2个小石人。靖陵神道石刻组合略同庄陵。由此可见,中宗以后诸陵石刻基本上都是按照乾陵的样子设置的,虽有变化,但变化不大。
  上面论述了唐陵石刻的组合。通过这些情况可以看出,唐陵石刻是唐代帝王生前仪卫的象征,是当时朝仪的缩影。关中唐陵的修建,前后经历了二百五十多年时间。在这二百五十多年间,唐朝的社会状况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唐陵石刻也随之发生着变化。正因为如此,诸陵石刻组合既有其共性,又有其个性。大致说来,华表、瑞兽、祥鸟、仗马、侍臣集中分布于南门外神道两侧,石狮分布于陵园的四门之外,各种石刻皆对称分布,是其共性;而献陵有“石犀”,昭陵有“六骏”和“十四国君长像”,乾陵有“六十一宾王像”,有《述圣纪》和《无字碑》,则是其个性。
  根据关中唐陵石刻的演变情况,可将唐陵石刻可分为四个时期。
  第一时期:包括高祖献陵和太宗昭陵。这一时期唐王朝处于建立和巩固的阶段,陵墓石刻组合制度尚属草创,石刻数量相对较少,在雕刻手法上还带有一些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遗风。但是,石刻形制宏大,气势非凡,如献陵的石狮和犀牛都是巨型的雕刻。各种动物又作行走之状,锋芒毕露,显示出朝气蓬勃的时代精神。献陵陵园四门均置门兽,这在帝王陵墓中可能是最早的。昭陵列置十四国君长像和六骏像,对以后唐陵列置蕃像和北门六马也有很大的影响。
  第二时期:包括高宗乾陵、中宗定陵和睿宗桥陵。这一时期唐王朝处于从“贞观之治”到“开元盛世”的发展阶段,社会安定,国力强大,国家的各种制度均已形成,陵园制度也得到确立。陵园四门外各置石狮一对。神道两侧石刻由北向南依次为侍臣十对,仗马五对,祥鸟、瑞兽、华表各一对。北门外置仗马三对。南门外置石碑(桥陵无),内列蕃像。石刻造型逐渐理想化,高大、雄壮,气势恢宏。雕工精细,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富有美感。不仅刻画了祥鸟瑞兽、仪卫人马和蕃臣的外部特征,而且表现出了他们的个性。无论从哪个方面讲,这一时期的石刻都有很高的成就,充分显示了大唐雕刻的艺术水平。
  第三时期:包括玄宗泰陵、肃宗建陵、代宗元陵、德宗崇陵和顺宗丰陵。这一时期唐王朝经历了由盛到衰的转折,国力已不能和盛唐时期相比,但在文化上尚能继承盛唐时期的传统。在陵墓石刻方面基本上沿用着第二时期的组合方式,但刻意追求对称,不但文武侍臣按左文右武的方式排列,就连狮子、祥鸟也多分为牡牝,按左牡右牝的方式排列。石刻体形明显变小,在造形上趋于写实,失去了第二时期雄伟、豪迈的特征。但所雕人物鸟兽躯体肥胖,肌肉发达,装饰华丽,颇为美观。其中不少雕刻也称得上是不朽的艺术品。
  第四时期:包括宪宗景陵、穆宗光陵、敬宗庄陵、文宗章陵、武宗端陵、宣宗贞陵、懿宗简陵和僖宗靖陵。这一时期唐王朝已失去了活力。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朋党之争的情况愈演愈烈,社会矛盾不断加深,使唐王朝日益衰落。这种情况对当时的陵墓制度也有重要的影响。总的看来,这一时期帝陵石刻也变得卑小。石刻种类组合上出现了混乱现象。雕刻水平下降,线条粗简,有形而无神,视觉效果较差。除少数石刻属于精品外,大部分石刻都不能与第三时期相比,更不能与第二时期相比。显然,此时唐陵雕刻艺术的衰落,正是唐王朝衰落的结果。
  ① 霍去病墓有石刻14件,但不属于帝陵石刻,其形制也与后代的神道石刻有所不同。
  ② (唐)封演:《封氏闻见记》卷六。
  ③ 《唐会要》卷二○《陵议》。 

荒冢残阳—唐代帝陵研究/王双怀著.—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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