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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崇佛吗

惠焕章,杨婧


  说起唐太宗信佛之事,历史上还流传个小故事呢。据说贞观初年,太宗勤于政务,不乐后宫,三次放出宫女近万人,导致后宫渐渐冷落。等到后来国富民足,天下太平,太宗坐朝时间少了,游后宫时候多了,才感到不称心如意,于是下诏到全国各地挑选美女进宫。魏征怕太宗迷恋女色,耽误朝政,便竭力劝阻太宗选美女入宫,太宗也只好作罢。百无聊赖之际,太宗又想信佛,对魏征说:“朕想推阐佛法,使天下人民都知向善,这岂不是很好的事吗?”魏征本来是不信佛的,但觉得太宗言之有理,又怕他无事可做又要竞选美女,便不敢再劝阻。于是太宗下诏,从全国招来800余名高僧以超度枉死鬼魂为名,举办了一场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大会,宣扬自己开始崇信佛教。
  值得注意的是,主持水陆大会的高僧玄奘在超度结束后,上书请求去西天取经,并向太宗承诺:西天存有真经,若能取回,不仅可召鬼出魂,还可保得大唐江山永固长存。唐太宗喜出望外,立即应允,并称玄奘为御弟,赐他金钵盂一个,白马一匹,长行从者两个,一直率文武百官送至朝外。可见,对佛教高僧崇拜之极。
  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正月七日,玄奘载誉而归国土长安,“京城士女迎之,填城隘郭。”唐廷于朱雀大街召开了盛大的欢迎会,以表示举国人民对他的爱慕与崇敬之情。然而,唐太宗却把玄奘取经之事抛到九霄云外,他所关心的是玄奘天竺之行的政治、经济、文化价值,基于这种心理,太宗盛情接待了他,并向他询问了西域的物产、风俗等情形。太宗见玄奘学识渊博,对答如流,便立刻劝他著书,并希望他还俗参政,绝口不再提及取真经之事。太宗又对侍臣说:“昔符坚称释道安为神器,举朝尊之。朕今观法师词论典雅,风节贞峻,非惟不愧古人,亦乃出之更远。”由此可见,唐太宗最关心的并不是什么佛教,只是出于政治目的。
  纵观太宗一生,他对佛教的态度是有起有落的。唐太宗执政之初,曾一度改变了乃父抑佛尊道的作法。即于玄武门之变的当天,就迫使高祖撤消了“四月辛巳,废浮屠、老子法”的誓令,并申明,“至六月四日敕文,其僧尼道士女冠,宜依旧定。”所谓“旧定”,即恢复当年四月抑佛前先佛后道的排列位次。
  如果说唐太宗在此时尊祟佛教的话,那么,到了贞观八年,他便已经有了抑佛的思想。如贞观八年长孙皇后久病不愈,太子承乾建议赦免囚徒,剃度为僧以祈福佑。她坚决不同意,并列据两条理由表示反对:一:“非惟政体靡弊”,即认为崇佛是乱世弊事,反之说明贞观治世决不会佞佛。二:“上所不为”,即认为唐太宗赦囚度僧是有限度的。可见,长孙皇后对佛教并不存好感,而唐太宗与长孙皇后情投意合,可以说她是最了解唐太宗思想的心腹。她既然有抑佛的思想倾向,看来唐太宗也不会例外。再如后来的唐武宗所下的排佛诏云:“……今天下僧尼,不可胜数,皆待农而食,待蚕而衣。……晋宋齐梁,物力凋凛,风俗浇诈,莫不由是而致也。况我高祖、太宗以武定祸乱,以文理华夏,执此二柄,足以经邦,岂可以区区四方之教,与我抗衡哉。”若唐太宗是崇佛的,灭佛的唐武宗在颁布诏令时,岂敢以唐太宗作为效法的榜样?他赞扬高祖、太宗文治武功的同时,其实就是赞扬他的抑佛。
  到了贞观中期,唐太宗开始尊崇道教,抑佛的态度虽还没有明目张胆地表露出来,但对尊佛官员却予以廷辱或非难。如大臣张亮好佛,他就故意怂恿张亮出家,张亮不愿出家,遭到太宗训斥。崇佛至深的萧瑀自请出家,太宗马上批准。然而不久,萧瑀变卦了,唐太宗责其出尔反尔,还下手诏数其罪,并乘机表达了自己抑佛的见解:“朕于佛教,非意所遵。虽有国之常经,固弊俗之虚术。何则?求其道者未验福于将来,修其教者翻受辜于既往。至苦梁武穷心于释氏,简文锐意于法门,倾邦藏以给僧祗,殚人力以供塔庙。”于此,唐太宗得出结论:“子孙覆亡而不暇,社稷俄顷而为墟,报施之征,何其谬也!”唐太宗把佞佛与亡国联系起来,有力地驳斥了佛教善恶报应的虚妄,发泄了对崇信佛教的大臣的深刻不满,其实也明确表达了他的抑佛主张。
  然而,唐太宗晚年对佛教的态度却转向虔诚。在他驾崩之年,甚至曾告诉玄奘“朕共师相逢晚,不得广兴佛事”,大有恨见相逢晚,憾不广佛事之慨。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呢?这恐怕与玄奘东归适逢其时环境有关。贞观十九年前后,唐太宗因废立太子,致使骨肉相残,酿成离散悲剧;又因征辽战败,忧生之慨萌发,精力衰耗,体力骤降,疾病缠身。凡此种种,使他顿减早年叱咤风云的锐气,精神状态陷入空虚境地,以致对道教的方术长生发生兴趣,与此相应,心萌佛教的灵魂慰藉之念也膨胀起来。思想上的这些变化,是否意味着唐太宗以前的抑佛政策发生转变,走向崇佛的道路呢? 
  这个问题是很难回答的。宋代史学家欧阳修认为太宗不仅在晚年,而且在早年也是崇佛的,他在对太宗一生的丰功伟绩作了充分的肯定基础上,对其一个过失——“牵于多爱,复立浮图”大加抨击。所谓“牵于多爱”,欧阳修在《等慈寺碑》跋文中作了解释:“唐初用兵破贼处多,大抵皆造寺。……太宗英武智识不世之主,而牵合习俗之弊,犹崇信浮图。……故讥其‘牵于多爱’者,谓此也。”由此可知,“牵于多爱”之说,是指其惑于佛徒好言,使唐太宗“崇信浮图”。话虽如此,但欧阳修作为治史严谨的史学家,为什么不分唐太宗对佛教的有过先后不同的态度,只是一味指责唐太宗“崇信浮图”呢?这大概与他对佛教的偏见有关。他与另一史学家宋祁不为唐代高僧玄奘立传,后世史家颇多嗤议。欧阳修以己之好恶,不作全面、具体的分析而夸大唐太宗对待佛教的态度,显然不大可取。看来,欧阳修的观点还有待斟酌。
  其实,作为一名封建统治者,利用宗教为政治服务的目的是再明确不过了,太宗时而抑佛,时而崇佛,无非是其统治策略而已。如此看来,说唐太宗不排佛尚可,谓其崇佛则不可。这大概是他对待佛教最明确的态度了。 

唐太宗李世民百谜/惠焕章,杨婧编著.—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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