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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泰在太子承乾谋反前为什么没有被立嫡

惠焕章,杨婧


  李泰是长孙皇后所生,是承乾的胞弟,李治的胞兄。贞观十年,徙封魏王。史载李泰“聪明绝伦”,善作诗文,又相貌英俊,“甚得美誉”,很讨太宗欢心,太宗由此对其宠爱有加。
  从史籍的记载来看,贞观十年初至十六年春这段时间,太子承乾的失宠与魏王泰的得宠是同时发生,相互消长,“时泰有宠,太子承乾多过失,太宗微有废立之意。”唐太宗企图废立太子的念头产生于贞观十年初,对太子承乾失望之极,太宗便开始偏爱魏王泰。唐太宗“以泰好文学,礼接士大夫,特命于其府别置文学馆,听自引召学士。”胡三省对此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为泰图东宫张本。”贞观十二年正月,礼部尚书王珪奏请,三品以上公卿途遇亲王下马拜见不合礼法,应该取消这一仪式。唐太宗却加以维护说:“人生寿夭难期,万一太子不幸,安知诸王他日不为公辈之主!”可见,“太宗此言,固有以泰代承乾之心矣。”太宗千方百计地抬高李泰的身价,逐渐树立李泰在朝臣们心目中的威望。甚至还说什么“设无太子,则母弟次子”,明确暗示魏王泰可以取代承乾为太子。更令人侧目的是,太宗赏赐给魏王泰的供给远远高于东宫,显然是故意让魏王府凌驾于东宫之上的做法,自然违背了礼教规定,更显示了太宗有意让李泰取代承乾成为太子的决心。
  由此可看出,唐太宗为魏王泰谋立太子的态度是何等强烈!但为什么李泰最终没有被立嫡呢?这大概要从当时朝中重臣对魏王泰的反对态度说起。
  唐太宗在处置太子承乾与魏王泰的厚此薄彼的做法越来越鲜明,朝中重臣议论纷纷。魏征、褚遂良等大臣从维护封建正统立场出发,坚决反对拥立李泰为皇太子。他们一方面对魏王泰“潜有夺嫡之志,折节下士以求声誉”的沽誉钓名做法嗤之以鼻,另一方面刘对唐太宗逾越礼制表示强烈不满。魏征当面指责太宗说:“自周以降,立嫡为长,所以绝庶孽之窥视,塞祸乱之源本。为国家者,所宜深慎。”太宗无奈,只好口头上表示同意魏征的看法,于贞观十三年,特地任命宰相房玄龄兼任太子少师,表达自己对太子的重视。褚遂良也上疏太宗说:“庶子虽爱,不得超越嫡子,正体特须尊崇。如不能明立定分,遂使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徒乘机而动,私恩害公,惑志乱国。”又如,太宗让李泰移居武德殿时,魏征劝告说:“陛下虽然疼爱魏王,但要制止他骄横奢侈的行为,不可以让他住在嫌疑之地。”武德殿是以前李元吉住过的地方,魏征以史为鉴,提醒太宗要防患于未然,预防宫廷流血事件再度发生。
  慑于大臣们反对的呼声,英明的唐太宗在废立太子问题上举棋不定。但他宠爱魏王泰的程度却丝毫不减,因李泰“腰腹洪大,趋拜稍难,复令乘小舆至于朝所。”爱泰之心可见一斑。
  事实上,重臣们所坚持的封建嫡长制,对有特殊经历的唐太宗来说并不显得十分高明。想当年秦王就是有“夺嫡之志”的人,他自己以贤夺嗣从而发动政变并获得成功。然而,这与太宗决定立李泰为嫡的性质是有所不同的,太宗决定立魏王泰,并不是出于立贤,而是出于立爱。魏王泰既没有昔日秦王的盖世功业,也没有德高望重的美德,自然很难博取众望。甚至他自恃太宗的宠爱,目空一切,傲视群臣,态度一点都不谦恭,连三品以上的宫廷官员都不放在眼里,他还喜欢逞尊,骄横奢侈,背地里干出一些缺德的勾当。他的所作所为,当然不可能在大臣心中树立起高大良好的形象,也很难获得重臣们的支持。唐太宗只有依靠自己的权威人为地为他树立威信,却适得其反,反对的呼声越来越高,同情太子承乾的人越来越多。
  唐太宗偏爱魏王泰,想为其谋立太子之位,却被重臣坚持“立嫡为长”的舆论压力所抵消。魏征甚至进谏说:“臣观古来帝王拨乱创业,必自戒慎。”魏征博古论今,列举出历史上历代帝王“废嫡立庶”所造成朝政混乱乃至国家灭亡的惨重教训。唐太宗被吓住了,他最忌讳自己百年之后大唐江山毁于—旦,不得不慎重考虑魏征的谏言;加之太子承乾虽多有过失,但还没有坏到被废除的地步,于是,只得放弃了长达六年废立太子的打算,这是太宗思想一大转折。为匡正太子的过失,太宗邀请“良佐”魏征担任太子太师,希望承乾能有所悔悟,改过自新。
  贞观十七年正月,李泰党羽散布“以太子有足疾,魏王颖悟……已有附会者”的谣言蜚语,引起太宗的高度重视,为了防止亲王与大臣结成朋党之争,他特对群臣明确表示决不能以庶代嫡:“太子虽病足,不废止履。且《礼》嫡子死,立嫡孙。太子男已五岁,朕终以孽代宗,启窥箭之源也!”这一昭然若揭的态度,暂时杜绝了李泰党人的非分之想,承乾却觉得自己大势已去,太宗思想的转变只是出于重臣的反对,太子之位仍然危若累卵,于是他加速了向太宗发动攻势的步伐。
  由此可知,只是出于重臣坚决反对废立皇太子,坚持嫡长制原则,唐太宗才从贞观十年初至十六年春一直不敢随意更换太子,魏王泰始终在李承乾是嫡长子的阴影下没有被太宗立嫡。 

唐太宗李世民百谜/惠焕章,杨婧编著.—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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