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绘铜车马坑
①孙伟刚;②孟剑明
铜车马坑位于始皇陵现封土西侧中部，东边紧贴现封土的西边沿，考古工作者根据考古勘探确认铜车马坑原来覆盖于秦陵封土之下，是紧接秦始皇陵地宫西垣的一座大型陪葬坑，只是因两千多年风雨的剥蚀与农民取土，才使现今的坑体暴露于封土之外。铜车马坑平面呈“巾”字形，东西、南北均为55米，距现地表深约8米，总面积为3025平方米。①
1980年12月，考古工作者在秦始皇帝陵封土西侧20米，距现地表7.8米深的地下发掘出了两乘大型彩绘铜车马。这两乘车原是放置在一个大型木椁之中，由于年代久远，木椁腐朽，陪葬坑自然塌陷，致使两乘车破碎成几千片，经过专家近8年的精心修复，到1988年，两车终于完整如初地再现了当年的瑰丽风姿。
铜车马是秦始皇帝陵的陪葬品之一，它是按照秦始皇帝御用车队中的“五时副车”形状仿造的，象征着秦始皇帝銮驾的一部分。尺寸为真实车马的1/2，人、马、车全部用青铜仿制，并配有大量的金银饰件，经过了多种工艺加工手法，使车马比例准确、造型生动，而大量使用的彩绘装饰图案更使整套铜车马显得既庄重典雅又雍容华贵，光彩夺目。这组铜车马按出土的前后顺序编为一号车和二号车。两乘车都是单辕、双轮，前面由四马驾车，是迄今为止发现的体型最大、等级最高、装饰最华丽、结构和系驾完全模拟实物而且保存完整的铜车马，因此是研究古代车制和天子乘舆制度的珍贵实物资料。
一号车：古称立车，又叫高车、戎车，是一辆开道车。总重量1061公斤，通长2.25米，通高1.52米，车舆较短，整个车体小巧玲珑。在装备上以武器为主，车舆外侧挂有一副弓弩，左侧有箭(上竹，下左月，下右及)，在车右(左车，右奇)内还插有一面盾，这是目前在考古发掘中，出土年代最早、形状最完整的盾牌。盾牌的正面和背面都彩绘有变相的夔龙纹，即古之所谓龙盾。舆内御官俑立于伞下偏右处，他身佩长剑，腰系玉佩，头顶鹖冠，足蹬方口翘尖履，目光略略下视，神情专注。双手向前伸出，拇指、食指各自分开，其余三指并拢，作执辔的姿势。双手塑造异常精致，肌肉的厚薄，指节长短及粗细的变化，关节的弯曲，甚至指甲都刻划得逼真准确。
二号车：古称安车，又叫辒辌车，是车主乘坐的车。二号车通长3.17米，高1.06米，总重量为1241公斤。车舆分前后两部分，前室较小，是御官坐的地方。安车御官俑与高车御官俑相比，服饰大体相同，而神情却异，更显得谦恭谨慎，神韵生动。安车后室宽大，有三窗一门，是主人乘坐的地方，车窗全部可以自由开合，所有窗板均镂空铸成菱形花纹小孔，用来调节空气，具有通风保温的作用。
两乘铜车均为单辕，符合“以马驾轭，以轭连衡，以衡拉辕，以辕带车”这样一个运动过程。每车都有四匹马，中间的两匹叫服马，外面的两匹叫骖马。四匹马都用靷绳与车舆连接在一起发挥作用，在驾车时，服马与轭、衡、辕相连，位置相对稳定，而骖马却比较自由。为了保证马匹能齐心协力的拉车，在两服马的外侧各挂有一个飞燕状的肋驱，使骖马不敢过于靠近，而骖马的脖子上还套有缰绳，与服马的轭连在一起，又使它不能过于外移，保证了车舆在行进时能整齐平稳。 另外，从马嘴中不难发现，两乘车的八匹马均为六颗牙齿，说明马正处在精力充沛的青壮年期。每乘车的右骖马的头顶均竖有一个缨络，叫做“纛”，是古代天子乘舆马头上的装饰物，是地位和权利的象征。
冶金铸造工艺是铜车马制造技术高超之所在。两乘铜车分别由3000多个零件组装而成，采用了铸造、镶嵌、焊接、铆接、子母扣连接等十几种工艺手法。像马络头是由一节金管，一节银管，采用子母扣榫卯连接而成，虽历时两千多年，仍然弯曲自如、柔软灵活。装饰的缨络采用青铜拔丝法，直径只有0.3—0.5毫米。更为精湛的是二号车箱上的篷盖，它为椭圆形，面积2.3平方米，出土时已破碎为199块，专家们在修复时发现，篷盖上没有焊缝，也没有锻打的痕迹，说明它是铸造而成的，并且浇铸得相当均匀，最薄的地方l.5毫米，最厚的地方只有4毫米。完成这样的铸件，即使现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铜车马的造型令人赞不绝口，而它的彩绘更增添了铜车马精美的艺术效果，使铜车马更加光彩夺目，锦上添花。车体上的彩绘都是采用矿物原料，有朱红、粉红、绿、蓝、白、黑等多种颜料，其中以白色为主。据文献记载，在秦始皇帝庞大的车队中间，有“五色安车， 五色立车”。所谓“五色”，是指按当时盛行的阴阳五行说把空间和地域分为五个方位，用五种颜色来代表：南为红，北为黑，中为黄，东为青，西为白。五方各有神司，五行五色相生相胜，轮回不绝。这组以白色为主题色调的铜车马，代表了西方方位，这是铜车马彩绘中最大、最重要的特点。
当作者对铜车马造型、颜色的愿望实现后，还伴随着从白色这一基本点出发的对美的追求。于是我们看到了一幅幅花团锦簇的色彩图案。除几何纹、云纹等基本纹样之外，还有由夔龙、夔凤发展来的变相夔纹图案。彩绘对铜车马起了很大的装饰作用，它也出人意料地保护了作为金属器物的铜车马本身，延缓了氧化过程。色彩驳落处，已是铜绣斑斑，但从翘起的局部彩绘层下，还可以看到闪光的青铜，其光泽清新，如同刚刚铸造的一样。也许这一点是2200年前的秦人都未曾想到的。
当这两乘车组装起来之后，仿佛时光又回到两千年前秦始皇帝的时代，只待秦始皇帝一声令下，耳边立刻会响起御手驾马的叱咤声，马蹄上路的嘚嘚声，辔绳抖动，靷绳拽紧，在这样浩浩荡荡的声势中，秦始皇又踏上了出巡的征程，这就是铜车马造型艺术慑人心魄的地方。②
①秦始皇帝陵与兵马俑/孙伟刚编著．—西安：三秦出版社，2003．10；②梦幻的军团/孟剑明编著．—西安：西安出版社，20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