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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作者:李志夫


  研究先秦史是研究中印文化交流史之基石,向来都有学者对先秦史中之“神话”多采怀疑态度,所以反对纳入正史,因此要撰本论题更难。中西文化交流史,即包括了中印文化交流史,按逻辑:全部真,则部分真;部分真,则全部不定。换句话说:中印文化交流是中西文化交流的基础。中印文化交流自先秦以来均可分陆、海两方面来说。
  (一)中印、中西文化交流中之“中”的界定:可分广义与狭义两方面来说。所谓广义是指整个华夏文化而言,包括炎、黄二帝及蚩尤之子孙;所谓狭义乃是指早期之炎黄子孙,由游牧转为农耕之先民。就此而言,广义的“中”,包括先后在中亚殖民的各部族,他们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应当是炎、黄子孙;所以先秦至现代在中亚相互角逐的都是兄弟民族之倪墙之战。中国境内的人骨化石同源于蒙古人种,晚期智人人种即是我们的直系祖先。文化进入了旧石器时期,①也许就是炎黄的时代。狭义的“中”多指早期民族子孙首先由游牧变成农耕,建立中原政权,成为汉民族。他们所形成之定居文化,称之为中原文化;所建立之政权,称为中原王朝。所谓“中原”也只是相对边疆游牧的兄弟民族而言。
  (二)西域是中西、中印陆上文化交流之重镇。在中国先秦文化史料中之《穆天子传》、《竹书纪年》、《山海经》等都曾提到,大都可与现今地理位置相对应。②但中国正史之史学家都持保留态度,不愿积极地肯定,反倒是研究文化、宗教史的学者虽也视为神话,但亦认为“有所本”。例如徐亮之先生就曾说:“地下史料与神话史料走向必能交叉:历史乃神话之本质,神话乃历史之夸张。”③张星烺亦说:“黄帝时代,黄帝为游牧民族,亦如成吉思汗能征服欧亚,黄帝西来有何不可能?”④其实华夏草原的兄弟民族先后经不同途径早已到达中亚殖民,何止成吉思汗而已!
  (三)治先秦史的学者,对三皇五帝也是表示存疑的;即使认为有黄帝之名,其实是帝喾、舜、帝俊,四者只是同一人而已,并举有六大证明。⑤但是要把先秦历史文献厘清,黄帝、穆天子及西王母诸疑案,仍是论证困难,各持一说;要从地下找出印证至今尚未发现。从古文献论证,是从因求果的方法;从地下发掘求证古文献,才是从果求因,较有说服力。根据因果律:“从因求果,未必真;从果求因,必然真。”既然,从地下尚未发掘,或不可能发掘,以印证古文献所说之真假。我们不妨以“中国民族发展之史事”来作反证先秦史文献所说之可能性。也许我们仍不能证明三皇五帝是存在之具体人物;但可证明有其类似之时代存在。
  (四)在前(一)段已指出华夏民族之先民,尤其指北方草原部族,无论经北方草原,经阿尔泰山北麓,到天山南北道,或经河西走廊到中亚,除了汉唐之盛世,中国的中原政府掌握实际主权外,其他时期几乎都是他们的逐鹿场。直到唐玄宗晚年与大食在怛罗斯战败,西亚才有现代西亚及东方突厥民族之角逐。所谓先秦时的塞西安人是西亚原生族,可能也有印欧血统,也只是占有短暂一席之地,其中理由何在?
  据我们所了解的印度民族史,奥族人(Australoid)、荼卢毘人(Dravidian)、雅利安(Aryan)人都是印欧民族之分支,他们源于高加索,一向在西亚草原,经开布尔隘口,以游牧生活进入印度河流域,即今巴基斯坦地区。其向西一支,沿着匈奴阿特拉大帝与元蒙征西路线,向西进入东欧。牧民顺着草原、平原发展是很自然的事;如向东发展,则受葱岭高原所阻,无论在地形、气候上,东进都比较困难。
  中国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沿着草原向阿尔泰山北麓一带,牧民很自然地进入天山南北草原内陆。牧民部落之间之争战往往非常残酷,败的一方则经内蒙阴山山脉到达河西走廊,如遇强敌再西迁到西域,所以河西走廊几乎是草原民族西迁中亚之中途站。甚至西羌、吐蕃,北接河西走廊,西接天山南路和阗,中唐以后,也是逐鹿中原的主角之一。
  基于以上所述,华夏文化与西域之关系极为深厚,在陆路成为中印文化交流之关键所在;而且,印度早期殖民之奥族,由于渔牧族长于海上活动,沿着印度洋、太平洋到达澳大利亚,途经各岛屿,即与我国南方边境接触。有考古资料足以证明,中印在先秦前已有海路上之文化交流,以下我们将依次说明。
  ①《中国通史》卷二,上海人民出版社,第33-34页。
  ②《中国文明史》之《先秦时期》下册,台北地球出版社,第1063-1065页。
  ③徐亮之《中国史前史话》,台湾华正书局,1979年出版,第15页。
  ④张星烺撰、杨家骆主编《中西交通史料汇编》第一册,台湾世界书局出版,第12-14页。
  ⑤沈海波《山海经考》,大陆文汇出版社,第218-225页。
  

中西丝路文化史/李志夫编著.-北京: 宗教文化出版社, 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