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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托勒密《地理志》所見絲綢之路的記載

作者:余太山


  托勒密(約98—168年)的《地理志》[1]記載了自幼發拉底河流域至Serica之經由。一般認爲,Serica意卽“絲國”,乃指中國。[2]因此,《地理志》所載爲西方有關早期絲綢之路的重要文獻。本文擬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先考證托勒密所載Serica以及與之密切相關的“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的地望,再敍說這一路線。
  一
  Serica的地理位置,托勒密有如下描述:
  Serica的西端是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分界線業已指出;北面是未知之地,與Thule緯度相同,東面也是未知之地,分界線兩端的落在180°63°和180°35°。南面是恒河外側的印度棄地,作爲分界的緯線兩端落在173°35°及另一點上,此點坐落於Simis外側地區沿同一緯度線延伸直至業已指出的未知之地附近”。(VI,16)
  顯然,瞭解Serica的地理位置,必須先瞭解托勒密所說的“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關於這一地區,托勒密有如下描述:
  Imaus山外側的斯基泰[地區]西接Imaus山脈內側的斯基泰[地區],緊隣Sacae[地區],該山脈北走將它隔開。北面是未知之地。東面沿着一直線與Serica爲界,直線的終端分別落在150°63°和160°35°。南與恒河外側的部份印度爲界,直至聯結已知兩點的線爲止。(VI,15)
  一般認爲,Imaus山指帕米爾高原及其向東方伸展的山脈。而所謂“Imaus山外側”,應指阿爾泰山、天山和喜馬拉雅山所包圍的地區。[3]如果考慮到“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與Serica之南同爲“恒河外側的部份印度”,則Serica和“Imaus山外側Scythia[地區]”事實上共有“Imaus山外側”。前者在東,後者在西。
  旣然Serica連同所謂“Imaus山外側的斯基泰[地區]”坐落在帕米爾以東、喜馬拉雅山以北,可以認爲其範圍大致相當於今天中國的西部,具體而言,包括新疆、西藏和部份甘肅地區。
  至於所谓“Sacae[地區]”的地理位置,托勒密有如下記載:
  Sacara的西界是前述索格底亞那的東界。其北界似與Scythia相對,界線沿Jaxartes河道伸展,直到130°49°處爲止。其東面也和Scythia鄰接,界線穿越Ascatancas山,直到Imaus山140°43°處,復北向穿越Imaus山,終此於145°35°。在南面,Sacara以Imaus山爲界,界線聯結以上兩點。(VI,13)
  其中,Jaxartes河卽錫爾河,可見所謂“Sacae”大致位於索格底亞那以東、錫爾河(Jaxartes)或其上游納林河以南,帕米爾以北,[4]
  二
  本節考述Serica的山脈,據托勒密記載:
  Serica四周羣山環繞。有Annibi山(自153°60°至171°56°),又有Auzacis山之東段(終點在165°54°),又有Asmiraei山脈(位於167°47°30′與174°47°30′),又有Casius山之東段(終點在162°44°),又有Thagurus山(其中段位於170°43°),又有Emodi山,其東段卽所謂Serici山(終點在165°36°),又有Ottorocoras山(終點在169°36°與176°39°)。(VI,16)
  同時,托勒密也記述了“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的山脈:
  在這一斯基泰[地區]內,有Auzaciis山西段的一部份,終點在149°49°,有所謂Casii山的一部份,終點在152°41°;還有Emodus山西段的相等部份,終點在153°36°。(VI,15)
  顯然,Serica的Auzacis山和Emodi山應卽“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的Auzaciis山和Emodus山。Auzacis(或Auzaciis)山和Emodi(Emodus)山之西段在“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其東段則在Serica。這表明Auzacis(或Auzaciis)山和Emodi(Emodus)山均是緜延數千里的大山脈,貫穿Serica和“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
  另外,Serica的Casius山,很可能就是“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的Casii山。Casius(或Casii)山之東段在Serica,而有一部份(無疑是西部)在“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這說明這一山脈輿Auzacis(或Auzaciis)山和Emodi(Emodus)山一樣,也是緜延數千里的大山脈,貫穿Serica和“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
  按照托勒密敍述的次序以及提供的經緯度,可以推知此三山的位置自北至南的次序應爲Auzacis(或Auzaciis)山、Casius(或Casii)山和Emodi(Emodus)山。考慮到帕米爾以東恰好有三條自西至東緜延數千里的大山脈:天山(《漢書·西域傳上》所謂“北山”)、昆侖山(包括喀喇昆侖山和阿爾金山,《漢書·西域傳上》所謂“南山”)和喜馬拉雅山,不妨將Auzacis(或Auzaciis)山、Casius(或Casii)山和Emodi(Emodus)山依次比定爲天山、昆侖山和喜馬拉雅山。[5]
  托勒密所記山水之名往往與附近之居民有關,或者說多因居民而得名(詳下)。天山被稱爲Auzacis(或Auzaciis),可能與塞種部落之一Asii人有關,蓋“Auzacis(或Auzaciis)”可視爲Asii一名之異譯。事實上,天山南北有若干與Asii同源的部落,如見諸《漢書·西域傳》的烏孫[a-siu*n]、惡師[a-shei]、烏壘[a-liu*i]焉耆[ian-tjiei]、員渠[hiu*n-gia]、溫宿[u*n-siu*t]、烏耗[a-deai]等國名與族名均可視爲Asii之對譯。
  同理,昆侖山被稱爲Casius(或Casii)山,可能與塞種部落之一 Gasiani人有關,蓋“Casius(或Casii)”可視爲Gasiani一名之異譯。事實上,昆侖山南北有與Gasiani人同源的部落,如見諸《漢書·西域傳》的莎車(Sacarauli),《魏書·西域傳》稱之爲“渠莎”卽Gasiani之對譯。
  “Emodi (Emodus)”亦作“Hemodi (Hemodus)”,其名應源自梵語Himavat(多雪的),指Himalaya山脈。至於“其東段卽所謂Serici山”,應得名於Serica。
  同樣,按之托勒密的敍述次序和提供的經緯度,對於其餘四山之名稱、地望則可作如下說明:
  1.Annibi山,位於Serica最北部,尚在Auzacis(或Auzaciis)山之北,很可能指今阿爾泰山。Annibi一名得自Annibi人。
  2.Asmiraei山,應爲天山東部支脈之一,很可能指今庫魯克塔格山。Asmiraei一名或得自“烏禪幕”。據《漢書·匈奴傳上》,“烏禪幕者,本烏孫、康居間小國”。《漢書·匈奴傳上》提及的烏禪幕人無疑在天山西部,但其東部未必就沒有其人的蹤跡。
  3.Thagurus山,應爲昆侖山東部支脈之一,很可能指今祁連山(《漢書·西域傳上》所謂“漢南山”)。Thagurus一名得自Thaguri人卽塞種部落之一Tochari。昆侖山南北有若干與Tochari同源的部落,如見諸《漢書·西域傳》的渠勒[gia-lek]、小宛等國名、族名均與Tochari有關。
  4.Ottorocoras山,應爲Emodi山(喜馬拉雅山)東部支脈之一,或者指今念青唐古拉山。Ottorocoras 一名得自Ottorocorae人。
  三
  本節討論Serica的河流。據托勒密記載:
  Serica大部份地區爲兩條河流流貫。一爲Oechardes河,河源一出上述Auzaciis山,一出Asmiraeis山(174°47°30′);一水自Casius山注入(160°49°30′),其源在此山中(162°44°15′)。另一被稱爲Bautisus河,河源一出Casius山(160°43°),一出Ottorocoras山(176°39°);一水自Emodus山注入(168°39°),其源在此山中(160°37°)。(VI,16)
  以上兩河,Oechardes河在北,Bautisus河在南。按之前面所述Imaus山外側的形勢,前者應爲塔里木河,後者應爲雅魯藏布江。
  Oechardes河有二源,一源出Auzaciis山(托勒密在記述“Imaus山外側的斯基泰[地區]”時也說“在Auzaciis山中,有Oechardes河的源頭,位於153°51°”。(VI,15)一源出Asmiraeis山,復有一水自Casius山(卽Casii東段)注入。Oechardes河旣得視爲葉爾羌河及其下游塔里木河,出自Auzaciis山之源應爲托什幹河,出自Asmiraei (Asmiraei)山之源或爲孔雀河,而自Casius山東段注入之水應爲車爾臣河。也許在托勒密描述的時代,諸河均注入塔里木河。
  Oechardes河得名於Oechardae人。
  Bautisus河亦有二源,一源出Casius山,一源出Ottorocoras山,復有一水自Emodus山注入。Bautisus河旣得視爲雅魯藏布江,出自Ottorocoras山之源或爲拉薩河,自Emodus山(應爲東段)注入之水或爲年楚河。唯Casius山之源難以落實,蓋傳聞之誤。
  Bautisus河可能得名於Bod,Bod卽後來漢文史籍所見吐蕃。“蕃”[biuan]卽Bod之漢譯。[6]
  四
  本節討論Serica的居民。據托勒密記載:
  Serica北部有Anthropophagi人牧其牲畜,其下方爲Annibi人居於同名山中,Annibi人與Auzacios人間有Sizyges人,其下方有Damnae人。然後是Pialae人,居Oechardes河畔,其下方爲與河同名之Oechardae人。自Annibi居地往東,有Garinaei和Rhabbanae人,其下方爲Asmiraea國,在同名山之上方。Casius山脈下方有Issedones人居住,乃一大族。靠近該山脈起始處,有Throani人。Throani人下方往東有Thaguri人,居於同名山脈附近。Issedones人下方有Aspacarae人,Aspacarae人下方是Batae人,再往南,鄰近Emodi和Scrici山爲,Ottorocorae人。(VI,16)
  以上所記Serica居民,大致也是自北而南臚列,具體位置則多難落實。
  Serica最北部的Anthropophagi人,旣“牧其牲畜”,亦一遊牧部落。“Anthropophagi”希臘語意爲“食人者”。漢籍沒有類似的記載,托勒密乃得諸傳聞,不必深究。
  Anthropophagi人以南、居於Annibi山中的Annibi人,可能與《漢書·西域傳》所見依耐[i*i-n*]、尉頭[iu*t-do]、尉犂[iu*t-lyei]等同源。
  Annibi人與Auzacios人之間的Sizyges人,或與《漢書·西域傳》所見車師人同源。[7]
  一則,“Sizyges”希臘語意爲“馭車人”,與“車師”這一漢名的字面意思相符。儘管車師的前身爲姑師,“車師”和“姑師”爲同名異譯,也就是說“車師”係音譯,但漢人趍譯西域族名、地名時往往賦予漢名某種意義。何況,車師人事實上擅長駕車也不是沒有可能,漢譯名將“姑師”改爲“車師”,也许正因爲考慮了這一層。
  二則,Sizyges人位於Annibi人所居Annibi山之南。如前所述,AImibi山在Serica最北部,很可能指阿爾泰山。果然,則無妨位置Sizyges人於今天山南北,這與《漢書·西域傳》所載車師前後國位置一致。
  至於Auzacios人(Auzacis山因其人得名),或與塞種部落之一 Asii同源。天山南北有若干與Asii同源的部落。
  Sizyges人以南的Damnae人,其名或與《漢書·西域傳》所見難兜[nan-to]、內咄[nu*t-tu*t]同源。
  Damnae人以南、居Oechardes河畔的Pialae人,或與《漢書·西域傳》所見卑陸[pie-liuk]、蒲類[pa-liu*t]、蒲犂[pa-lyei]、無雷[miua-lu*i]等同源。
  Pialae人以南、居於Oechardae河畔之Oechardae人,或與《漢書·西域傳》所見焉耆[ian-giei]、溫宿[u*n-si*uk]等同源。
  Annibi居地以東之Garinaei人,一說卽和闐語文書所見Gara人。[8]
  與Garinaei人同在Annibi居地以東之Rhabbanae人,或與佉盧文書所見Remena (Lomina)同源。蓋據佉盧文書,且末與精絕間有地名Remena,或因居有Rhabbanae人得名。不言而喻,Annibi居地以東的Rhabbanae人不可能在且末與精絕間。[9]
  Asmiraea (Asmiraei)山北之Asmiraea國,或得名於所居烏禪幕[a-zjian-mak]人。
  Casius卽昆侖山南麓的Issedones人,或爲《漢書·西域傳》所見伊循[iei-ziu*n]人。[10]
  “靠近該山脈(Casius山)起始處”的Throani人,應與塞種部落之一的Tochari同源。Casius山“起始處”指阿爾金山最東端。這則記載可能得諸西行者之口,蓋托勒密所述Serica羣山走向均自西向東。
  Throani人以南、居於Thaguri山的Thaguri人,亦係Tochari人,因居地不同,與以上Throani人誤傳一種爲二種。如前述,塔里木盆地南緣居有Tochari人。
  Issedones人以南的Aspacarae人,可能與亞歷山大東征時在北印度遭遇的Aspasians人[11]同源。此處所謂Aspacarae人當在昆侖山以南。一說Aspacarae人應卽《魏略·西戎傳》所見葱茈羌。“葱茈”係“葱芘”之譌,《新唐書·西域傳》所見“蘇毗”卽其異譯。[12]案:一般認爲蘇毗應卽佉盧文書所見Supi。[13]
  Aspacarae人以南的Batae人(Bautisus河因其人得名),應卽吐蕃人,蓋Batae得視爲Bod之異譯。[14]案:Batae與前文所見Pialae或爲一種,因居地不同誤傳爲二。
  最後是Batae人以南、鄰近Emodi和Serici山的Ottorocorae人。一說“Ottorocorae”卽Uttarakuru(北俱盧洲)之對譯。[15]案:《俱舍論記》卷八:“北俱盧,唐言勝處,於四洲中處最勝故。或云勝生,於四洲中生最勝故。”[16]uttara意爲“北”,雅利安人自中亞南遷印度,其後裔思慕北方鄉土,形成這類傳說。果然,則Ottorocorae人乃北俱盧洲人之一支。[17]
  托勒密在記載Serica居民的同時,還記載了所谓“Imaus 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的居民:
  在這一斯基泰[地區)的北部,居住著Scythian Abii,其下方是Scythian Hippophagi人,在後者附近是Auzacitis國,其下方是所謂Casia國,其下方是Scythian Chatae人。然後是Achassa國,其下方是Scythian Chauranaei人,與Emodus山鄰接。(VI,15)
  與記述Serica居民一樣,托勒密也是自北而南記述這一地區居民的。
  “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最北部的Scythian Abii,應該與亞歷山大東征時遭遇的“Abian斯基泰”同源。據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記載,Abian斯基泰人“定居亞洲,是個自主的民族”。當亞歷山大進軍索格底亞那時,其人曾“派代表來見亞歷山大”。(VI,1)
  Scythian Abii以南的Scythian Hippophagi人,可能與《漢書·西域傳》所見“金附”[ki*m-bio](《後漠書·耿恭傳》作“金蒲”[ki*m-pha])人同源。
  Scythian Hippophagi附近的Auzacitis國,應該在Auzaciis山亦卽Auzacis山之西段。如前所述,Auzacitis得名於Asii人。在Auzacis山(天山)之西段無疑也有Asii人活動之地區。
  Auzacitis國南方的Casia國,應該在Casii山亦卽Casius山之西段。如前所述,Casia得名於Gasiani人。在Casius山(昆侖山)之西段無疑亦有Gasiani人活動之地區。案:Casia國很可能就是《漢書·西域傳》所見莎車國,蓋據《魏書·西域傳》,莎車一名“渠莎”[gia-sai],“渠莎”卽Gasiani之對譯,而Casia得視爲Gasiani之對譯。
  Casia國以南的Scythian Chatae人,一說應卽《漢書·西域傳》所見于闐國人。[18]今案:這種可能性不能排除。蓋論其地在昆侖山西段,Chatae又可視作Khotan之對譯。果然,則在托勒密的地圖上,于闐不屬於Serica,而屬於“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而兩者在塔里木盆地南綠的分界線正落在于闐也未可知。
  至於Achassa國,可能指《漢書·西域傳》所見子合國,蓋Achassa得視爲子合國王治名“呼犍”[xa-kian]之對譯。
  Achassa國之南、與Emodus山鄰接的Scythian Chauranaei人,可能與《漢書·西域傳》所見樓蘭人同源。蓋“樓蘭”乃佉盧文Kroraimna (Krorayina)之對譯,而Chauranae得視爲Kroraimna之訛。然Scythian Chauranaei人居地在“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顯然不可能是《漢書·西域傳》所見樓蘭人。來到塔里木盆地南緣的Kroraimna人並不僅僅進入樓蘭一地。[19]
  五
  本節討論Serica的城鎮。據托勒密記載:
  Serica的重要城鎮如下[20]: Damna (156°51°40′)、Piale (160°49°40′)、Asmiraea (170°48°20′)、Throana(174°40′ 47°40′)、Issedon Serica (162°45°)、Aspacarea(162°30′ 41°40′)、Drosache (167°40′ 42°30′)、Palliana(162°30′41°)、Thogara (171°20′ 39°40′)、Abragana(163°30′ 39°30′)、Daxata (174°39°40′)、Orosana (162°37°30′)、Ottorocora (165°37°15′)、Solana (169°37°30′)和Sera metropolis (177°15′ 38°35′)、(VI,16)
  以下依次討論其地望和名稱:
  l.Damna (156°51°40′):Damna城應爲上述Damnae人所居,Damnae人居地在Sizyges人居地東南,後者居地在Annibi人與Auzacios人居地之間。
  如前所述,Serica之Annibi山(相當於今阿爾泰山)乃得名於Annibi人,Sizyges人可能是《漢書·西域傳》所見車師人,而Auzacios人居地亦在天山地區。由此可見,Damna城應在天山地區,很可能在《漢書·西域傳上》所謂“西域北道”。
  2.Piale (160°49°40′):Piale城應爲上述Pialae人所居,Pialae人居地在Damnae人居地之南、Oechardes河畔。由此可見,Piaie城應在天山以南、塔里木河流域。
  3.Asmiraea (170°48°20′):Asmiraea城應爲上述Asmiraea人所居,Asmiraea人居地在Asmiraea (Asmiraei)山北。由此可见,Asmiraea城應在庫魯克塔格山以北。
  4.Throana(174°40′ 47°40′):Throana城應得名於上述Throani人。Throani人居地接近Casius山脈起始處,而其人可能東向進入該城所在地。案:學界多指Throana城爲敦煌。[21]而如前述,所谓Casius山脈起始處乃指阿爾金山之東端。
  5.Issedon Serica (162°45°):Issedon Serica城應爲上述Issedones人所居,Isscdones人居地在Casius卽昆侖山南麓。一說IssedonSerica城應卽《漢書·西域傳》所見伊循。[22]或是。
  6.Aspacarea(162°30′ 41°40′):Aspacarea城應爲上述Aspacarae(Aspasians)人所居,Aspacarae (Aspasians)人居地在上述Issedones人居地東南。因此,結合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Aspacarea城應在昆侖山南。
  7.Drosache (167°40′ 42°30′):一說“Drosache”意指“葡萄酒之泉”,故Drosache城當指酒泉。[23]案:Drosache城果指酒泉,則應在Throana城之東。但托勒密所提供的經緯度表明此城在Throana城之西南。若非托勒密傳聞有誤,則Drosache城必非酒泉,敦煌之西另有因盛產葡萄酒而被商旅稱爲Drosache之城也未可知。Casius山東段終點既在162°44°,Drosache當在昆侖山之東。一說其地乃《後漢書·西羌傳》所見牢姐羌人所居。Drosache於“牢姐”得視爲同名異譯。[24]
  8.Palliana (162°30′ 41°):據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Palliana城應在Issedon Serica城東南、Aspacarea城附近。一說其地應爲《後漢書·西南夷傳》所見白狼羌人所居。“白狼”卽《晉書·吐谷渾傳》所見“白蘭”,皆同名異譯。[25]
  9.Thogara (171°20′ 39°40′):Thogara城應爲上述Thaguri人所建,Thaguri人居地在Throani人之東南、Thaguri山附近。Thaguri山卽Thagurus山似指今祁連山。然據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Thogara城應在Throana城之西南。
  10. Abragana (163°30′ 39°30′):據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此城應在Palliana和Aspacarea城東南、Casius山之東。
  11. Daxata (174°39°40′):據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Daxata城應在Throana城西南。[26]
  12. Orosana (162°37°30′):據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Orosana城應在Palliana、Aspacarea和Abragan城西南。
  13.Ottorocora (165°37°15′):Ottorocora城應爲上述Ottorocorae人所居,Ottorocorae人居地應在Ottorocoras山(終點在169°36°與176°39°)。如前所述,作爲Emodi山東部支脈之一的Ottorocoras山得名於Ottorocorae人。因此,結合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Ottorocorae城應在Batae人居地以南、Emodi山東段卽所謂Serici山(終點在165°36°)之北。
  14. Solana (169°37°30′):Solana城或因Solana人所居而得名,Solana或係Soghd之傳譌。按之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此城應在Ottorocora城東北。
  15.Sera metropolis (177°15′ 38°35′):Sera metropolis,一般以爲指洛陽。蓋metropolis意指“首都”,而Sera應卽《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二所見“沙落迦”,[27]意指洛陽。[28]
  托勒密在記載Serica城鎮的同時,還記載了所謂“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的城鎮,亦說明如下:
  這一地區內的城鎮有:Auzacia (144°49°40′)、Issedon Scythia (150°48°30′)、Chaurana (150°37°15′)、Sotta (145°35°20′)。(VI,15)
  其地望和名稱依次討論如下:
  1.Auzacia (144°49°40′):Auzacia城應在Auzacitis國,Auzacitis國在Auzaciis山西段。該城旣在Auzaciis山卽天山西段,或者可以比定爲《漢書·西域傳下》所見溫宿國王治溫宿城。蓋“Auzacia"得視爲“溫宿”[u*n-siu*t]之對譯。
  2.Issedon Scythia(150°48°30′):Issedon Scythia城應爲塞種之一支Issedones人所建,地在Auzacia城之東。Auzacia城果指溫宿,則無妨指Issedon Scythia城爲焉耆。
  一則,Issedones人得視爲Sakā之一部Asii。[29]
  二則,據希羅多德《歷史》,“波斯人把斯基泰(Scythia)人都稱爲Sacae。”(VII,64)可知Issedones所建城亦得稱爲Issedon Scythia。
  三則,“焉耆”[ian-tjiei]及其王治“員渠”[hiu*n-gia]均得視爲Asii卽Issedones之異譯。
  或指該城《漢書·西域傳上》所見精絕國王治精絕城。[30]按之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此說似有未安。
  3.Chaurana(150°37°15′)Chaurana城應爲上述Scythian Chauranaei人所居,Scythian Chauranaei人居地在Achassa國之南、與Emodus山鄰接。[31]
  4.Sotta (145°35°20′):一說所謂Sotta城或卽《漢書·西域傳上》所見莎車國王治莎車城,蓋Sotta (Σοττα)可能是Σοκια或∑ακια(Sakā)之譌。[32]案:此說之缺陷在於無視托勒密提供的經緯度。按之Emodus山西段的經緯度(153°36°),Sotta城應在今喜馬拉雅山北麓。當然,Sotta (Σοκια或Σακια)城得名於Sakā人是完全可能的,因爲Sakā人進入這一地區是完全可能的。
  由於資料過於簡略,以上諸城鎮的地望難以一一落實,但很可能多數位於交通路線上。根據以上的推斷,Serica與“Imaus山外側的Scythia[地區]”一十九城可大致歸入四個地區:
  l.天山南北:自西而東有Auzacia (144°49°40′)、Issedon Scythia (150°48°30′)、Damna (156°51°40′)、Piale (160°49°40′)和Asmiraea (170°48°20′),凡五城,其中,Auzacia和Issedon Scythia可分別比定爲溫宿國王治溫宿城和焉耆國王治員渠城。
  2.昆侖山南北: 自西而東有Issedon Serica(162°45°)、Aspacarea (162°30′ 41°40′)、Palliana (162°30′41°) 和Abragana (163°30′ 39°30′)、Drosache (167°40′ 42°30′)和Thogara (171°20′ 39°40′),凡六城。其中,Issedon Serica、可比定爲鄯善國的伊循城。
  3.喜馬拉雅山南北:自西而東有Sotta(145°35°20′)、Chaurana(150°37°15′)、Orosana (162°37°30′)、Ottorocora (165°37°15′)、Solana (169°37°30′)凡五城。
  4.陽關以東:自西而東有Daxata (174°39°40′)、Throana(174°40′ 47°40′)和Sera metropolis(177°15′ 38°35′),凡三城。其中,Throana和Sera metropolis可分別比定爲敦煌和洛陽。
  六
  托勒密所載赴Serica路線主要依據馬利努斯(Marinus)的記載而有所修正:自幼發拉底河流域往赴Serica,必須經由一虛名爲“石塔”(Λιθινοζ Πνργοζ)之地。(I,11)從幼發拉底河流域至石塔爲24000斯塔狄亞(stadia),復自石塔至Sera馬18100斯塔狄亞。(I,12)
  據托勒密記載,這條路線“自Hieropolis(今Aleppo東北)附近幼發拉底河渡口發端,穿越Mesopotamia至Tigris河,復經Assyria境內的Garamantes人居地(Mesopotamia北部)和Media,抵達Ecbatana (曾爲Media首都,在今Hamadan附近)和Caspian Gates (Demawend東Elburz山中的隘口),復自彼處經Parthia(今Khorasan)至Hechatompilum”。(I,12)其中,Caspian Gates乃自Media赴Parthia的必由之途。據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馬其頓亞歷山大大王就是從Ecbatana經由Caspian Gates向Parthia進軍的。《III,19-20)Hechatompilum (Hecatompylos)係Parthia首府(今德黑蘭東),該城係希臘人所建,亞歷山大抵達Parthia時,曾在該處逗留數日。[33]案:Ecbatana和Hecatompylos可能就是《後漢書·西域傳》所見阿蠻國和安息首都和櫝城。
  托勒密又載:“但從Hechatompilum至Hyrcania之城,道路必須折向北方。”(I,12)案:此處所謂“Hyrcania之城”應卽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所見Zadracarta。位於今裏海東南角,據載:“亞歷山大把在追擊中落在後邊的部隊接上來带著,一起開進Hyrcania。這個地區在通向巴克特利亞的大路的左邊。一邊是一帶林木葱鬱的高山,靠近處這邊是平原,一直伸展到大海(裏海)。……到達一個Hyrcania人居住的名叫Zadracarta的城市。”(III,23)在另一處則稱Zadracarta是“Hyrcania最大的城市(也是王宫所在地)”。(III,25)
  托勒密又載:從Zadracarta出發,“道路乃經由Aria(今Herat)抵達Antioch Margiana,首先朝南(Aria與Caspian Gates處於同一緯度),繼而向北,蓋Antioch所處緯度接近Hellespont”。(I,12)案:此處所載Aria,亦見於《亞歷山大遠征記》,作Arcia。據載,亞歷山大在Zadracarta停留十五天後,“從那裏又進入Arcia境內,到達他們的一個城市Sousia,並準備從Sousia進軍Bactria。(III,25)案:此處所謂Antioch Margiana在今Merv,應卽《後漢書·西域傳》所見安息國東界木鹿城。由此可見,托勒密描述的路線和亞歷山大進軍的路線若合符契。
  托勒密又載:“自Antioch至Bactria,道路東向,登Camedon山後轉北。山盡處是平原,路乃南折,蓋山脈東北向延伸。”據Marinus,“至石塔(Stone Tower) 50斯克索伊諾伊(schoeni)”。(I,12)[34]案:Bactria應卽《後漢書·西域傳》所見大月氏國王治藍市城。
  這是說抵逹Bactria後向東,越過Comedon山,便可抵達往赴Scrica必由之石塔。案:此處所謂Comedon山,一般認爲在今Wakhan谷地。案:Wakhan谷地應卽《漢書·西域傳》和《後漢書·西域傳》所見大夏國五翖侯之一休密翖侯所在。[35]“休密”與Comedon得視爲同名異譯。
  關於“石塔”的位置,衆說紛紜。但目前多數學者傾向於認爲石塔在今塔什庫爾幹附近。[36]塔什庫爾幹爲《漢書·西域傳上》所載蒲犂國王治所在地。
  七
  托勒密所載“石塔”果在漢代西域的蒲犂國,則表明托勒密描述的路線(亦卽自石塔至Sera凡18100斯塔狄亞的路線)在到達Bactria後折向南,主要是與所謂西域南道相接。其具體行程,由於托勒密語焉不詳,衹能作一些推測:
  蓋據《漢書·西域傳上》:“從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車,爲南道,南道西踰葱嶺則出大月氏、安息。”這是說,在漢代中國人看來,往赴安息卽Parthia波斯,正道是“西域南道”。所謂“西踰葱嶺則出大月氏”,是說自莎車出發越過帕米爾後抵達蒲犂。到蒲犂後,則如《後漢書·西域傳》所載,“莎車國西經蒲犂、無雷至大月氏”。無雷在今大帕米爾,大月氏指貴霜國,時領有Bactra卽今Balkh一帶。自蒲犂經無雷前往大月氏,可能經過休密翖侯治地。當然,這是自東向西的行程。
  反過來,東來商旅,到達石塔(蒲犂)後,下一站應該是莎車。如前所述,托勒密所載Casia國很可能指莎車。這和《漢書·西域傳上》所載蒲犂國“東至莎車五百四十里”[37]正可參看。
  莎車之後,很可能是子合國王治呼犍谷,亦卽托勒密所谓Casia國南方的Achassa國。當然,自石塔卽蒲犂,也可不經由莎車,直接抵達呼犍谷。《漢書·西域傳上》載:“西夜國,五號子合王,治呼犍谷……北與莎車、西與蒲犂接。”同傳又載:蒲犂國“東至莎車五百四十里……南與西夜子合接。”[38]
  呼犍谷以遠,依次應爲于闐國王治西城和鄯善國的伊循城。自呼犍谷(Achassa)赴于闐,應該經由《漢書·西域傳》所載皮山國。《漢書·西域傳上》載于闐“西通皮山三百八十里”,而呼犍谷“東與皮山[接]”。鄯善國的伊循城卽托勒密所載Issedon Serica城。自于闐國赴伊循,應該經由《漢書·西域傳上》所載杅彌國,傳文載杅彌國“西通于闐三百九十里”。自于闐抵達伊循城之前,還應該經過且末國王治且末城、鄯善國王治扜泥城等地。
  自伊循城(Issedon Serica)往赴敦煌(Throana),中間可能經過托勒密所載Aspacarea、Palliana、Abragana、Drosache、Thogara和Daxata諸地。
  當然,東來商旅除了取“西域南道”外,也完全可能取“西域北道”。因爲托勒密同時也列舉了他所知天山南北的部族和城鎮,儘管其數目少於所舉昆侖山南北之部族和城鎮。
  東來商旅在到達石塔後,若取北道,則可能經由疏勒、尉頭抵達溫宿國。《漢書·西域傳上》:蒲犂國“北至疏勒五百五十里”;《漢書·西域傳下》又載:溫宿國“西至尉頭三百里”。如前所述,溫宿國及其王治溫宿城可能是托勒密所載Auzacitis國和Auzacia城。
  溫宿城(Auzacia)以遠,應該經過姑墨、龜茲、烏壘到達焉耆國王治員渠城(Issedon Scythia)。《漢書·西域傳下》:溫宿國“東通姑墨二百七十里”,姑墨國“東通龜茲六百七十里”,龜茲國“東至都護治所鳥壘城三百五十里”,焉耆國“西南至都護治所四百里”。
  此後,東來商旅可能經過托勒密所載Damna、Piale和Aspacarea等地,抵達河西走廊的敦煌(Throana)。
  最後,還應該指出:托勒密有關雅魯藏布江、喜馬拉雅山及其南北城鎮的記載表明當時似乎存在一條沿着喜馬拉雅山麓東進的通道。[39]
  ■注釋
  [1]托勒密《地理志》本文依據E.L.Stevenson,tr.& ed.,Geography of Claudius Ptolemy.New York,1932.案:托勒密的有關記錄主要採自馬利努斯的著作而有所修正。馬利努斯(Marinus,約70—130年),地理學者,其有關記載據說得自一名馬其頓商人Maes,一名Titianus of Tyre。
  [2]山下寅次“セレス(Seres)及びセリカ(Serica)に就きての考”,《史學雜誌》17~4(1906年),pp.1-24;17~5(1906年),pp.21-45;17~6(1906年),pp.50-69;17~8(1906年),pp.28-51;17~10 (1906年),pp.1-22;17~11(1906年),pp.55-79;18~1(1907年),pp.26-47;18~3(1907年),pp.22-31;18~4(1907年),pp.38-49。此文於Serica山脈、河川、城鎮等地望均有討論,请參看。
  [3]參見J.McCrindle, Ancient India,as descriebed by Ptolemy. Calcutta,1927,pp.294-297。
  [4]參見白鳥庫吉“塞民族考”,《白鳥庫吉全集·西域史研究(上)》(第6卷),東京:岩波,1970年,pp.361-480。
  [5]說本注2所引山下氏文,《史學雜誌》17~5(1906年),pp.21-45,esp.25-26。
  [6]同注5。
  [7]說本C.H.Yule,Cathay and the Way thither, vol.1.London,1942,p.195,No.2.
  [8]說本林梅村“公元100年羅馬商團的中國之行”,《西域文明——考古、民族,語言和宗教新論》,東方出版社,1995年,pp.11-32,esp.27。和闐文書所见Gara人,見H.W.Bailey,Indo-Scythian Studies,being Khotanes Text,vol.7,Combridge,1985,pp.108-141.
  [9]此採林梅村說,見注8所引文,esp.27。有關佉盧文書,見T.Burrow,A Translation of the Kharosthī Documents from Chinese Turkestan.London,1940,pp.40(No.214),46(No.251).
  [10]此採榎一雄“プトレマイオスに見ぇるイセドーネスについて”,《山本博士還曆記念東洋史論叢》,東京:山川出版社,1972年,pp.69-80。
  [11]見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IV,23-25),李活譯,商務印書舘,1985年。
  [12]山下氏說,見注2所引文,《史學雜誌》18~1(1907年),pp.26-47。
  [13]見注9所引T.Burrow書,p.49(No.272).
  [14]此採山下氏說,見注2所引文,《史學雜誌》17~5(1906年),pp.21-45。
  [15]此採山下氏說,見注2所引文,《史學雜誌》18~4(1907年),pp.38-49。
  [16]《大正新脩大藏經》T41,No.1821,p.148。
  [17]Ottorocorae (Uttarakuru)與《漢書·西域傳》所見“烏食訾離”[a-th*m-tzie-liai]可能是同一來源。塔里木盆地乃至天山以北受印度影響並非無蹟可循。參見余太山“《漢書·西域傳》所見塞種——兼說有關車師的若干問题”,《塞種史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年,pp.210-227。
  [18]此採山下氏說,見注2所引文,《史學雜誌》17~10(1906年),pp.1-22,esp.4-7。
  [19]說詳余太山“樓蘭、鄯善、精絕等的名義——兼說玄奘自于闐東歸路線”,《兩漢魏晉南北朝正史西域傳研究》,中華書局,2003年,pp.477-485。
  [20]可能囿於體例,托勒密往往標明經緯度,當時顯然不可能有如此精確的測量結果。
  [21]H.Reichelt,Die Soghdischen Handschriftenreste des Britischen Museums,II.Heidelberg,1931,p.48;H.W.Bailey;“Ttaugara.”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Oriental Studies 8 (1937),pp.883-921,esp.893;A.Herrmann,Das Land der Seide und Tibet im Lichte der Antike.Leipzig, 1938,p.141;E.G.Pulleyblank;“The Consonantal System of Old Chinese (Part II).”Asia Major 9 (1962),pp.206-265,esp.228.
  [22]採榎一雄說,見注10所引文。岑仲勉“托烈美所述‘絲路’考略”,《漢書西域傳地里考釋》,中華書局,1981年,pp.557-563,亦持此說。Issedon Serica 比定有多說,詳見榎氏文注11。
  [23] W.Tomaschek,“Kritik der altesten Nachrichten uber den skythiscben Norden.”Sitzungsberichte der Osterreichis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116(1888), pp.715-780,esp.743.
  [24]山下氏說,見注2所引文,《史學雜誌》18~3(1907年),pp.22-31。
  [25]同注12。
  [26]注22所引岑仲勉文指Daxata爲狄道,未安。蓋狄道在敦煌之東。
  [27]《大正新脩大藏經》 T50,No.2053,p.228。
  [28]說見夏鼐“中巴友誼歷史”,《考古》1965年第7期,pp.357-364,引向達說。桑山正進《大乘佛典·大唐西域記》,東京都:中央公論社,1987年,p.73。
  [29]注17所引余太山書,pp.1-23。
  [30]榎一雄說,見注10所引文。E.H.Minns,Scythians and Greeks. Cambridge,1913,pp.110-111,以爲指溫宿,亦未安。其餘尚有龜玆、姑墨等說,玆不一一。
  [31]注10所引榎一雄文以爲Chaurana(Χαυρανα)係Χαυτανα之譌,乃Khotan之對譯。今案:說者指Issedon Scythia (150°48°30′)爲精絕,則不能指Chaurana爲于闐。兩城經度全同,一也;Chauran遠在IssedonScythia之南,二也。另說指Chaurana爲樓蘭,見W.Samolin,“Historical Ethnography of the Tarim Basin before the Turks.”Palaeologia 4 (1955),33-40。案:此說亦誤。
  [32]榎一雄說,見注10所引文。
  [33] Quintus Curtius,Historiae Alexandri Magni,with an English translation by John C.Rolfe (VI,2,15). London, William Heinemann Ltd,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56,亦見Diodorus of Sicily, Bibliotheca Historica,with an English translation by C.H.Oldfather (XVII,75,I).London, William Heinemann Ltd,New York,G.P.Putnam's Sons,1933,然不見於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
  [34]托勒密在另一處(I,17)引用其他旅行者的話說:“不僅有道自Seres經石塔往赴Bactriana,且可自彼處經Palimbothra抵達印度。”或者能夠說明石塔作爲往返Seres的必由之途在當時廣爲人知。
  [35]斯坦因首先指出Comedon應卽《大唐西域記》卷一所見“拘謎陁”,見M.A.Stein,Ancient Khotan: Detailed Report of Archaeological Explorations in Chinese Turkestan,2nd ed.New York,1975,p.54 with n.14.
  [36]此採白鳥氏說,見“プトマイオスに見ぇたる葱嶺通過路に就いて”,《白鳥庫吉全集·西域史研究(下)》(第7卷),東京:岩波,1971年,pp.1-41。另請參看注22所引岑仲勉文。東西方學者爲確定石塔位置進行了大量的研究,主要提出了Tashkend、Osh、Irkeshtam、Kashgar諸說,有關批判見白烏氏、岑氏文。
  [37]《漢書·西域傳上》在另一處稱莎車國“西南至蒲犂七百四十里”,未知孰是。
  [38]《漢書·西域傳上》所謂“西夜”或“西夜子合”應卽《後漢書·西域傳》所見子合國,王治爲呼犍谷。
  [39]J.D.Lerner,“Ptolemy and the Silk Road: from Baktra Basileion to Sera Metropolis.”East and West 48 (1998),pp.9-25,以爲:羅馬商旅自石塔東行,經由Chaurana和Orosana等地,至Orosana後,道分南北:北道經由Abragana、Paliana、Aspakora、Thogara和Daxta諸城,南道經由Ottorokora和Solana城,復穿越Ottorokoras山口,兩道終點均爲SeraMetropolis。今案:其說未安。
  

早期丝绸之路文献研究/余太山著.-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