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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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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同盛祥羊肉泡馍馆创始人——张文祥











在民国的古城西安,有一家与“老孙家”齐名的羊肉泡馍馆,它就是“同盛祥”泡馍馆。有一首《七律》称赞他们:“羊肉泡馍登国宴,鲜汤入口醉城乡;百年宝号辉煌业,还属今朝同盛祥。”而创设这家百年老店的就是西安回民张文祥及其兄弟。
  一、秦人善治羊,秦牛冠天下
  陕西是农牧兼得的二元化社会经济结构地区。北有陇右、陕北畜牧之饶,就是关中也多牛羊畜牧之地,关中东部黄、渭、泾、洛等河交汇的“沙苑”,水浅草茂,沙丘连绵,历代为畜牧之场,这里湖泊成群,水草丰美,牛马衔尾,群羊塞途,更以出产一种“小耳大尾羊”而著称。《陕西通志》记载:同州沙苑小耳大尾羊,叫茧茸羊,耳如茧,尾如扇,角如栗,肋如著,肉味不膻。①现在蒲城、白水、韩城一带出产的“同羊”,仍是羊中珍品。其特点是肉质细嫩,丰满,多汁,不膻,不腻。尾脂洁白,有重8.4公斤的,占了全羊重量的四分之一,是优质食用羊,膏嫩第一。
  陕西还盛产牛,“秦川牛”是誉满天下的名品。两千多年前养牛业就相当发达,远在周代,就有“择良牛献主”的记录。“牛肉细嫩、具纹、烙饼牛羹,膏脂润香”,为上品佳肴。汉唐时,“丝绸之路”开通,中外交流频繁,“畜旅络续于市,肉食以牛为主,并以牛肉干作礼,谓之‘束手’”;“牛羹尤为佳,膏脂润香,为上品”。秦川牛产于关中各地,尤以武功、兴平、乾县、礼泉、三原、高陵、泾阳等地所产为佳。秦川牛是我国优良品种,是生产高档牛肉的首选肉牛品种,其肉味浓郁。
  这种二元化的经济结构,使得“秦食以羊为上乘”。西安牛羊肉市场历来很发达,据元朝李好问的《长安志图》记载,当时长安城里已经有一个羊市,那便是西羊市。西羊市位于西安鼓楼以北,东起北院门,西至庙后街东口的麻家什字。元朝时这一带即已形成以羊只和羊肉交易为主的集市,因此街巷最早得名羊市。到了明朝时西安与中国东部地区的联系更加紧密,开始向东扩建府城,将咸宁县府衙划入城内,县衙的东南侧当时为军营。到了清朝,军营被改建为市场,与当时的大菜市、马厂驿站接壤,因此吸引了城东及郊县的百姓来此买卖羊只,又形成一个新的羊市。民国时期为了与东大街西侧的西羊市相区别,遂称为“东羊市”。一城东、西两羊市,说明秦人喜食羊肉,对羊只的需求量很大。
  秦人食羊肉最喜爱的方式就是“羊肉泡馍”。这不仅在于,八百里秦川,沃野千里,生产优质小麦。还在于汉唐开辟丝绸之路以来,西域民族的习俗传入中国。唐肃宗至德二年(公元757),唐朝军队与借来的“大食”军队收复两京,平息了“安史之乱”。在唐王朝天子的恩准下,部分“大食”士兵被获准驻兵长安。“大食”兵行军打仗时常携带一种叫“饦尔木”的类似“馕”的食品,行军打仗旷日持久,士兵携带的“饦木”常变干变硬难以下咽,他们就拌以羊肉和羊肉汤食用,这就是“泡馍”的雏形。随着“大食”兵和当地人的交往日甚,“饦尔木”的制作方法也从军营传播到市井,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今天西安穆斯林群众的主食之——“饦饦馍”。
  这样将羊肉与掰成碎块状的饦饦馍汇合在一起,用上好的羊肉汤进行烩煮的羊肉泡馍就应时而生了。明崇祯十七年(1644),在西安市桥梓口出现了第一家兼营羊肉泡馍的天锡楼。后来又有一间楼、义祥楼、益华楼、鼎兴春、老童家、老孙家等多家泡馍馆开张,使牛羊肉泡馍成为名扬西北的陕西佳肴。
  二、同盛祥羊肉泡馍馆的创设过程
  同盛祥羊肉泡馍馆始建于1920年。创业者是回民张文祥兄弟三人,为团结合作,将生意做好,他们给饭店取名“同盛祥”,意在兄弟三人齐心协力,“同兴盛、共吉祥”,表达了他们企及事业兴旺发达,兴盛吉祥,兄弟三人能够共同致富的良好愿望。同时“同盛祥”又与他们名字的“祥”字相暗合,也突出了饭店创办人的个性。
  张文祥兄弟创办“同盛祥”时,西安羊肉泡馍饭庄已是颇具规模,名店流播,出现了像天锡楼、一间楼、老孙家这样的有名饭庄。他们的“同盛祥”要在高手林立的同业竞争中脱颖而出,就必须不落俗套,大胆创新,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新型发展道路。他们兄弟认为人才是事业成败的关键,办好一个饭店一定要有能人,要群英荟萃,不仅饭菜质量要由名师掌勺,而且堂头、伙计都得是精英之辈,才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齐心协力,众星托月,在高手如云的同业竞争中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于是,他们兄弟四处网络人才,聘请高手,任用了烹饪泡馍技术全面的陈生杰、服务热情周到的堂头贾永宽、擅长煮肉的铁老二等能人。他们在掌柜率领下,各显神通,将“同盛祥”打理的风生水起,名声日高。这些人后来都成为羊肉泡的正宗大师、名家和代表。就是今日西安共有国家评定的泡馍技师六人,同盛祥便拥有其中五个,显示了“同盛祥”不同凡响的经营实力和重视人才的良好传统。“歪货累死马,好货不愁客”,他们兄弟知道办好饭店“饭菜好才是硬道理”,“家有喜人货,何必当风扬”,于是不遗余力地在提高饭菜质量上下功夫。同盛祥的羊肉泡选料和制作相当讲究、严格,可谓一丝不苟。羊肉泡的汤不是老汤,而是新鲜的原汁汤,所以同盛祥坚持定点选购当天宰杀的新鲜羊肉。第一道工序是用活水反复漂洗冲涮羊肉,将一切血污渣腥去除干净,达到肉色鲜亮而不发乌,并保持羊肉的鲜美味道。对于煮肉关键环节,更是慎之又慎,不敢有半点马虎。多年以来确定富有丰富经验的专门技师负责煮肉,先后由马光荣、马子正等著名的老师傅专司煮肉。每天下午二时将骨头投入汤锅,五时将肉投入汤锅,直煮到第二天早晨六时,共计十五六个小时,方才大功告成。七八百斤肉,应出汤六七百斤,一斤肉不到一斤汤,有好汤才有好的羊肉泡。曾有位叫陈生杰掌勺泡馍的老师傅,如果汤熬得不好,他就不做了,因为怕用这样的汤做出的泡馍坏了自己的名声。②
  这一套成功的经营经验,引导着“同盛祥”在竞争的风浪中扬帆远航,到20世纪40年代已蜚声西安,成为与老孙家并驾齐驱的羊肉泡馍著名饭庄。1949年以后,几经变迁,馆址由竹笆市移至南院门,又移至钟楼西侧,营业面积不断扩大,可同时接待五百人就餐。改革开放以来,同盛祥多次代表西安到北京、天津等地表演羊肉泡技术,受到一致好评。1989年7月,商业部在天津举办第一次全国名特食品评奖活动,以同盛祥为代表的西安羊肉泡,与北京东来顺涮羊肉、云南过桥米线等共六种食品,获得这一领域的最高荣誉——金鼎奖。有人曾经写《同盛祥赋》称赞和总结“同盛祥”的经营成功,摘其要者:
  “复有老店同盛祥者,位居钟楼闹市之地,誉驰举国名家之间。光阴百年将近,融合民族特色;沧桑一脉相承,集成清真大全。各色名特小吃,琳琅满目;众多回疆菜系,丰盛大观。而尤以牛羊肉泡馍为著称:其色也,馍如碎雪,肉若紫缎;芫荽点翠,辣子红鲜。其香也,高汤慢煨,筋酥肉烂,浓鲜四溢,闻而垂涎;其味也,料重香醇,羹汁盈碗;辣油漂浮,适口香咸。虽为街闾夫众之食,犹登大雅国宾之筵。客请异国政要,总理留盛赞;聚会外邦嘉宾,元帅评美言。列席国宴,泡馍海内载誉;问鼎金奖,老店举世名传。
  曩者张氏昆仲,创其店于1920年。兄弟同行,三人并肩;共谋生路,立足西安。以同盛共祥之意,聚能者精干之贤。遂有张文祥掌柜之才,贾永宽堂倌之练,陈生杰泡馍之技,铁老二煮肉之专。满堂人才济济,经营福运源源。终致业有所成,蜚声古都其境;技专益精,香飘老城尘寰。复至解放之后,宇内兮靖和而安,世事兮昌荣而繁。生意有道,起色日渐;泡馍美名,如日中天。继而规模扩展不断,店址焕新数迁。竹笆市、南院门、钟鼓楼,处处皆留迹,岁岁利余阗。宝地益兴兮,水起风生;层楼更上兮,天辽地远。”③
  三、主席夏泽“同盛祥”
  “同盛祥”设立近百年来,最让他们引以为骄傲的就是毛主席也爱吃同盛祥的羊肉泡馍。
  牛羊肉泡馍是陕西著名清真小吃,受到全国各界人士的喜爱。解放前,延安曾是中共中央所在地,毛主席等中央领导也曾在这里生活过,故牛羊肉泡馍也受到他们的喜爱。特别是陕西籍领导习仲勋、汪锋等,每逢到西安办事,总免不了到同盛祥老字号吃羊肉泡馍。
  新中国成立不久,在时任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习仲勋和时任中共中央统战部副部长汪锋等人的提议下,由实业家王铭轩亲自筹划组织,从西安清真老字号中选调了20名技术员工、从“同盛祥”选调了几名泡馍技师前往北京,在新街口筹备经营西安清真风味的西安饭馆,王铭轩亲任经理。西安饭馆于1954年10月开业,经营的品种有牛羊肉泡馍、羊肉饼和一些清真风味炒菜。
  1955年5月的一天,毛主席的机要秘书高智随主席去西郊参加一个会议,在返回途中,毛主席突然说:“肚子饿了,想吃饭。”高智回答说:“主席,快进城了,咱们回到家,别的什么都不做,先吃饭。”不料,毛主席却拉长了声调说:“不!”然后吸了口香烟,接着说:“找一个饭馆,到饭馆去吃。”高智心想,也许毛主席想体验一下老百姓的生活,于是说:“主席,听说新街口有家陕西羊肉泡馍馆子,我们去吃羊肉泡馍吧!”毛主席听后说:“好。”于是,司机驱车来到了西安饭馆。
  一进馆子,一股香喷喷的羊肉味扑鼻而来。主席一行被安排在一间用木板隔开的小间,不一会儿,羊肉泡馍端上来了,只见羊肉切成薄薄的片,还有几碟辣子、糖蒜、香菜等。吃罢饭结账时高智等人傻眼了,他们几个人把兜掏空了也凑不够这顿一共只有六元三角几分钱的饭钱。高智只好对饭店的同志说:“实在对不起,我们是在路上临时决定来吃饭的,没带够钱,明天上午一上班,我就把钱送过来,行不行?”饭店的同志一口答应:“行,你们走吧!”第二天一上班,高智就骑着自行车把饭钱给饭馆送去了。羊肉泡馍的浓汤肉香,却深深地印在了主席的脑海里。
  1956年10月,缅甸领导人吴努访华。毛主席接见吴努返回中南海途中,特意停车到新街口的西安饭馆,又吃了一顿羊肉泡馍。当时跟随主席一起吃泡馍的还有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部长彭德怀、翻译程瑞声及司机等八人。主席一走进西安饭馆,立刻被群众认出,大家都非常激动:“毛主席来了!”主席对饭馆经理王铭轩说:“不要影响大家吃饭,也不要弄豪华大餐,只是路过这里,吃碗羊肉泡馍。”
  自从毛主席和彭德怀在西安饭馆吃过饭以后,很多人都慕名到西安饭馆品尝羊肉泡馍,都认为那里的羊肉泡馍味道不错。一传十,十传百,羊肉泡馍成了北京的名吃,西安饭馆也成了当时北京的名店。④
  ①马理:《陕西通志》,陕西通志馆本,《同州府》。
  ②《百年老店故事:细说同盛祥》,华商论坛,2010年7月2日。
  ③《西安饮食杯征集诗赋大赛》,中国诗词楹联网,2010年10月26日。
  ④《毛主席也爱吃同盛祥牛羊肉泡馍》,西部网,2012年5月2日。
千年秦商列传 第一辑 民国卷/刘阿津 李刚.-西安: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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