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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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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汉中“公兴大”药铺老板——李乡亭





在民国时期的汉中东关正街,有一家名扬全国的中药铺,它就是“公兴大”药铺,号称“汉中药材第一铺”,分号遍及陕、楚、湖各地。其老板就是商人李乡亭。
  一、民国时期汉中的商业及其商业组织
  清末民初汉中的手工业和商业贸易依然十分发达。据史载:“县(注:即南郑,今汉中市)为汉中道治,西则陆通陇蜀,东则水达鄂皖,商贾辐辏,货物山积,虽繁盛不及长安,亦陕西第二都会。”
  据史载:“汉江航运已有三千余年,由汉中启程可达汉口。由于水陆相连的交通条件,使汉中成为陕、甘、川、鄂四省经济吞吐之地,山货、药材、日用百货、文化用品、皮革、羊毛、棉花、铜、铁、甘盐、川盐、京广杂货等物资均由航道、驼队输入输出于汉中交易。”又载:“城南过街楼、城东十八里铺、沿江中帆樯云集,汉中成为商业转折重地。”民国十九年由汉江输出的中药材高达10亿斤之巨。有诗赞曰“栈阁北宋连陇蜀,汉川东去控荆吴”,“万垒云峰超广汉,千帆秋水下襄樊”,描绘了汉中地理位置的重要和汉中航运的繁荣盛况。城中市场规模巨大,街道称谓也以行业命名,如伞铺街、碗铺街、纸坊街、管子街(文化用品)等,各省会馆林立,商贾云集。
  到1949年全省公路通车里程4328公里,汉中611公里,占全省15%。汽车拥有量全省为997辆,汉中270多辆,为全省之最,解放后大部分被调往省内其他地、市。民用航空方面,1937年汉中便通航了,有飞西安、成都、重庆、宝鸡等四条航线。1949年全省工农业总产值10.88亿元,汉中1.95亿元,占全省18%。1952年生产恢复后达到了3.24亿元,占全省15.7亿元的20.63%,仅次于西安,居全省第二。
  汉中北依秦岭,南屏巴山,在秦巴间有褒斜、陈仓、傥骆、子午等近10条千年的古道,上连陇蜀,下通湖楚,乃陕南交通枢纽。兼及商贸发达,各地商人趋之若鹜。清代至民国在汉中就活动着不少商帮。主要有:
  江帮,即江西帮。专门经营江西瓷器,回头货为中药材。清乾隆二十九年(1764),会首鲁天池等集资购伞铺街“万寿宫”建江西会馆(今汉中职业技术学院附属医院),商号有正顺和、万和兴、同兴永、永源协、李庆丰等。
  怀帮,即河南怀庆(怀庆府,治今沁阳)帮。主要经营汉中及转运囤积汉中的甘、青等省中药材,零售、批发兼出口。在药王庙设有河南会馆(今汉台中学,原市第二中学)。商号有四美福、义和兴、新福堂、公兴大等。
  西帮,陕西西安关中帮。清朝末年前,经营典当;民国初年改营估衣,收进售出衣物;民国二十年(1931)始,主营百货、杂货,兼营药材。设会馆于“净明寺”。商号以裕丰为最,有7个分号;其他有世聚协、天德亨、大有林等数家。
  黄帮,即湖北黄陂帮,又名汉阳帮。清乾隆五十二年(1787),湖南、湖北富商购“禹王宫”设两湖会馆(今伞铺街小学)。主要经营桐油、生漆、猪鬃、皮货及药材。民国二十年(1931)后改行做行商。
  山西帮,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设山西会馆。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在本市开办钱庄银号,经营汇兑和存放款业务。著名银号有庆蔚、泰厚、协同等。民国初年代替黄帮业务,民国二十年(1931)后,经营布匹、百货。商号有仁义兴、公兴荣、集成公等。
  四川帮,主要经营食盐、杂货、纸张、食糖、棉花等商品,建会馆于川主庙街(原东方百货商场后院),后迁往“蜀兴中学”(今汉中印刷厂后门旁)。
  福建帮,系闽籍富商帮会,在伞铺街江西会馆西“天后宫”建福建会馆(今汉中职业技术学院附属医院),接待同乡,联系商务。
  天津帮,经销京、津百货、鞋帽、金银首饰及绸缎。商号有松盛冒、聚丰厚、聚生成、亨记金店等。
  此外,还有贵州帮、甘肃帮等。抗日战争后期,浙江、河北、东北等商户,相继在本市设同乡会。这些商业行帮由大户操纵,互相排挤,互相竞争,促进了汉中商贸繁荣。①
  “公兴大”药铺是汉中最大的中药铺,创办人是怀庆府商人李乡亭。
  二、“公兴大”的创办和经营概况
  清乾隆年间,来汉中经商的河南怀庆府(今沁阳市)商人,俗称“怀帮”,看中汉中丰富的药材资源,相继在汉中城内开设店铺经销中药材。其中怀庆府温县一李姓商人推着“鸡公车”,携家带口,历尽千辛万苦,经湖北老河口辗转来到汉中,加入“怀帮”中药材经营行列。几年后,在后街(今东大街)窦家巷口开设一中药铺,这就是“公兴大”前身。
  清同治二年(1863),太平天国20万大军围困汉中府城近一年,城内百姓大多被困饿而死,药铺衰落。李老板见入夜后城门紧闭,药铺居于城内不利于经营,遂将药铺迁往商业繁华的东门外,租用饮马池王家位于东关关井巷西(今东关正街186号)三间街面房营业。后来李老板将此房买下,前为店铺,后院为加工作坊。精明的李掌柜深谙经商之道,十分讲究字号招牌,认为门面即脸面,不惜重金予以装潢。据传曾以250两白银慕请一著名书法家题写“京广川浙地道药材”匾额嵌于店门之上,又题“中州公兴大”招牌悬于堂内正中。
  公兴大药铺经营汤剂中药饮片,兼营小量批发,同时,加工销售膏、丹、丸、散中成药。开业之始,常对穷苦人家免费施药,不图谋利,只求传名。对于极贫家亲人故去,施舍棺木殓葬。有一次,药铺附近人家失火,殃及数户,周围房屋均焚,唯该铺无恙。人们把此视为积德行善后的因果报应所致,于是,公兴大有神灵保佑在民间广为传诵。从此,该药铺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故而名声远播,生意愈加兴旺。加之该铺药材纯正,炮制讲究,品种齐全,疗效显著,在社会百姓中信誉日增。清末民初,成为其鼎盛时期。
  民国二十八年(1939),汉中经常遭到日本侵略者飞机袭击,这年10月25日,公兴大部分房屋被敌机炸毁坍塌。以后修缮,老板李乡亭请人重书“公兴大”三字镌刻于门额之上。抗日战争结束时,该铺有店员20余人,除9人站柜台外,加工炮制4人,研眼药1人,做丸药1人,其余人员担负着购药、送药等活计。②
  三、“公兴大”药铺的经营经验
  “公兴大”在百年经营中,也积累了许多成功的经验。主要有:
  (一)药关性命,精心炮制
  “公兴大”李掌柜深知,药品关乎性命,救人急难,开药铺济世悬壶,要有不图谋利、只求传名的商业精神,因而,对加工药材和配制成药的制作工艺缜密、规范。加工饮片,药品净洁,刀法规范,所切药材外观整齐,长短、粗细、厚薄大体一致。因刀锋缺口或切刀不利,将饮片切成毛刺、碎片者不得上架。顾客前来抓药,调剂处方,讲究四门八柱,药材色泽搭配鲜明、美观。药品配齐,两位店员分工明确,一看处方,一看药品,逐一唱对,确认无缺、无误后包装,加盖字号朱印后递送客人,以示负责。加工成药,选材纯正,用方精良,炮制遵古,配伍严谨。所产蜜制丸药有知柏地黄丸、金匮肾气丸、山楂丸、戒烟(鸦片)丸、健脾丸、八仙丸等;水丸药有藿香丸、消积保中丸、退翳还眼丸、沉香化气丸等;散剂有一念金、三黄散、七厘散、百灵丹等;膏剂有金不换、白膏药等。这数十种中成药均疗效显著,名播陕南、川北,深受群众信赖,产销长盛不衰。
  (二)培养人才,热情服务
  “公兴大”有个不成文的规章,店员非亲不录,非亲者要有李家亲戚担保方可使用。所有店员不得染指黄毒赌恶习,如有违背,立即解雇。店员要勤于事业,早起晚眠,服从管教,听从安排,尊敬师长。新招店员要从搬药、泡洗、切片、炮制药做起,待识别药材名称、了解药性、熟悉配伍禁忌、能背诵常用处方汤头,经二三年磨砺才能出师,经老板和师傅考察合格后,方可到店面站柜台经营。店员对待顾客,必须笑脸相迎,笑脸相送。客人进店要主动打招呼,不得怠慢,一请坐,二看茶,三递烟,尔后再询问对方需求。对客人要毕恭毕敬,无论对方如何挑剔,不得与其发生争执,否则轻者处罚,重者解雇。
  (三)扩大宣传,联号经营
  李掌柜深知,国药业是传统产业,名店林立,高手云集,要在这一高竞争领域创出牌子,非要有金字招牌不可。为了创出名牌,他用心良苦,请一著名书法家题写“中州公兴大”招牌。抗战期间,汉中遭日军飞机轰炸,“公兴大”门楼被炸塌,老板李乡亭重修门楼,又请人重书“公兴大”三字镌刻于门额之上,借以显示企业的顽强生命力。③
  为了扩大影响,招徕顾客,“公兴大”还聘请著名中医坐堂应诊,在内、皮、妇科方面形成自己的治疗特色。如著名中医李先桥,就是“公兴大”十三代中医传人,医德高尚,被誉为“李善人”,在汉中民众中富有影响,人们看病抓药都要找李善人才放心,使药店门前患者川流不息。
  由于“公兴大”人正药纯,成为汉中规模最大的药店,人称“公兴大’药品齐全,名医坐堂,古店新貌。”他们所在的东关正街被看做汉郡财富的象征。汉中至今还流行着一句歇后语:“东关里的货——深沉得很”,指某家财富颇丰,无法估量。在汉中坐稳市场后,他们乘风破浪,一口气在安康、两河口沿线办了不少分号。在安康的商贸中心东大街有他们的分号,“有驰名中外的协盛瑞、张协丰、杨庆和、公兴大等大药号以及‘田梓辉中药店’和‘傅先生中医医理’誉满城乡”。在两河口“以老字号协盛堂为代表的众多药店,如崇德堂、平心堂、杜同心、公兴大等,兼营中药、西药,兼顾批发、零售,尤能精工制作膏、丸、丹、散,创招牌,讲信誉”④。
  中国最著名的国药店杭州“胡庆余堂”药店博物馆,所罗列的《全国著名药店列表》中,陕西只有两家,一家是“藻露堂”,一家就是“公兴大”,可知他们在中国国药业中的影响和地位。
  ①陈福寿:《老汉中的商业组织》,《汉中日报》,2013年1月4日。
  ②陈福寿:《至今仍存的汉中老商号——公兴大》,《陕西史志》2002第6期,第53页。
  ③陈福寿:《至今仍存的汉中老商号——公兴大》,《陕西史志》2002第6期。
  ④张佳宾:《酆地春秋——老河口(光化)史实纪要》,《光化市政协网页》。
千年秦商列传 第一辑 民国卷/刘阿津 李刚.-西安: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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