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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篇 古道探秘:乱石岔与鸡头关


走出七盘岭,犹如一出宏大雄壮的历史剧,刚刚拉开了一道帷幕,蓝关道的雄险似乎被刚刚揭开。步入乱石滩古道,眼前看起来分明是一座整岭,青树翠蔓,皆附石而生,云雾苍茫处,竟看不出道路来自何处,又通向何方。整个山坡无数山石横列,大大小小的石块形态各异,有的如蟒似蛇、有的如狮如虎,皆恶森森浑然挡道,行人来到此处无不怅然若失。这里分明是一处走不出的绝境,然而历代行旅们硬是靠着一双铁脚板,从荒草丛生、野藤占径的乱石堆中,踩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间小径。那里有石匠们用铁錾打出的石台阶,还有当年马队经过、马蹄铁掌在石台阶上留下的蹄窝,密密麻麻首尾相接遍布于乱岔中。乱石岔、乱石岔,果然乱石岔道,名不虚传。被诗家称为“芳林十哲”之一的晚唐诗人张乔曾以词句清雅而驰名,游古道后他在《终南山》一诗中写道:
  带雪复衔春,横天占半秦。势奇看不定,景变写难真。
  洞远皆通岳,川多更有神。白云幽绝处,自古属樵人。
  走完乱石岔,便进入古道鸡头岭。登上鸡头岭,便有了小三关(指鸡头关、六郎关、窄坡关)之一的鸡头关。鸡头岭活脱脱像一只雄鸡在振翅鼓翼引颈高歌,其仪态轩昂,实在是一只色彩艳丽的锦鸡。而山路上的官马大道正从雄鸡的项背蜿蜒而过。何谓鸡头岭?这和中国的传统文化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中国人总是喜欢美好的东西,凡是喜欢的东西总是冠以许多好话福音。鸡同人类关系密切更不例外。《韩诗外传》中说:鸡有五德,“头戴冠者,文也;足博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者,信也”。五德中,知时司晨更是受到普遍赞扬。不管是“天寒地冻”或“风雨如晦”,雄鸡总是守信而准时报晓。“闻鸡起舞”,三更夜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志时。至于见到食物不思独食,呼群唤友齐来共享,这更是鸡的难能可贵之处。同时鸡还代表着祥瑞,代表着太平。所谓鸡头岭者,除形似外,还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更令人欣赏不已。
  蓝田民间流传的蝎子不过鸡头关的传说,更给这座关隘增添了许多神奇的色彩。传说汉光武帝刘秀洛阳起兵后,亲率大军,沿蓝关古道围剿王莽军。王莽被赶上了七盘坡。蟒者大蛇也,蝎子精念起蛇蝎同为毒类,见王莽受困,连忙率蝎群前来为王莽助阵。群蝎如蚁而聚,爬满岭上,螫得刘秀人仰马翻,浑身青肿,寸步难行。刘秀见此,仰天长叹叫道:“天哪,我刘秀吊民伐罪,剿灭莽贼,奈何群蝎横行,螫得我人仰马翻,寸步难行。这如何是好?”说完刘秀拔剑祝告苍天曰:“若汉室当兴,我刘秀有九五之位,当剑劈石开。”说完刘秀手起剑落,向巨石奋力砍去。只见火光一溅,地崩石开,光射云霄,惊动了南天门司晨的卯日金鸡。金鸡拨开云头,见未来的东汉天子有难,大汉军队被蝎子精挡在七盘岭上,于是连忙率领十万天鸡为刘秀助阵。这十万天鸡来到岭上,金翅打,玉爪抓,钢喙铁咀啄个不停,眨眼功夫,将岭上的蝎子吃了个干干净净,连那个蝎子精也被撕裂成碎片,被天鸡分而食之了。然而,由于金鸡私自下凡,未向玉帝请示,触犯了天条,被玉帝贬谪,罚它永守此关,不得返回天宫。天长日久,金鸡变成了石鸡,这关也就被称为鸡头关。据说关北到处有蝎子,关南一个也没有,有好事者有意将蝎子带到关南,结果全都死去,原因是那只石鸡还在关上,蝎子早已被吓破了胆。尽管这则民间传说故事与史实并不相符,且漏洞百出,但是它反映了老百姓厌恶战乱,祈求国家统一与天下太平的美好愿望,只好姑且听之,姑且信之,姑且存之了。
  鸡头关上最动人之处,就是境内现存的有关具有卓越才干造福一方的官吏陕西巡抚陈弘谋修路的摩崖石刻多处。戊子季春,当金灿灿的花儿满山遍野开放,桃夭杏绽一派生机盎然,我陪同西安电视台庄婕等来到鸡头关,见西侧摩崖石刻壁窝的大字“陈大中丞口建路”等高达十数米。蟒石湾附近的摩崖石刻镌刻的是:
  大清乾隆拾壹年×××夏谷旦
  陈大丞捐修大路,化险为夷;
  士民商旅公颂功德,勒石为记。
  公讳弘谋,安汝咨,号榕门,广西桂临人,
  雍正元年癸卯解元词林
  各省往来客民公立
  其实中国的老百姓是最通情达理的,只要是为老百姓做一点点好事,老百姓会世世代代铭刻在心的。陈弘谋作为陕西一任父母官,他的政绩,他“劳心焦思,不遑夙夜”,为民间兴利除弊,已永远载入了史册中,千古流芳。因敬慕陈公之贤,特敬寻其个人传记如下:
  陈弘谋(1696—1771,清康熙三十五年至乾隆三十六年),字汝咨,号榕门,广西桂林府桂临县人。幼有大志,称“必为世上不可少之人,为世人不能作之事”。雍正元年(1723年)以恩科举人第一中进士。改庶吉士,历检讨、郎中、御史、外知知府、按察使、布政使、巡抚、总督,入为兵部、吏部、工部尚书、协办大学士、东阁大学士,七十六岁卒,谥文恭。陈弘谋以名儒、名臣任地方官三十余年。当时内地十八省,曾莅任者十二省,所至“究人心风俗得失,民间兴革利弊”,“劳心焦思,不遑夙夜”,与伊继善同被称为乾隆年间地方官贤者之最。在乾隆九年(1744年)至二十二年(1757年)间,陈弘谋曾四任陕西巡抚,奖励植蚕养蚕,劝种棉花山薯,凿井溉田,积谷防荒。为促进陕西关中与湖广、江南等地日益密切的联系,改善交通条件,捐赀倡修从西安通往东南的古代蓝田武关道,又疏凿龙驹寨以下丹江航道,便利水运。现在蓝田县境内尚存的关于陈弘谋修路的摩崖石刻有多处。
蓝关古道/曾宏根.-西安: 西安出版社,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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