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7岁那年，父母因车祸去世了，姥姥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为了能让我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姥姥开始给我讲故事。她是个很棒的故事大王，我被她讲的所有故事迷住了，尤其是女巫的故事，更让我激动不已。姥姥郑重地对我说，这些女巫的故事和其他故事不同，它们不是编造出来的，都是真实的。

    姥姥说，女巫总是想办法消灭小孩。她自己至少碰到过5件这样的事。一个小孩消失了，一个小孩变成了壁画，一个小孩变成了鸡，一个小孩变成了石像……她自己也因女巫而失去了小手指。

    姥姥告诉我，女巫总是装扮成女人的模样，但细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一些破绽。

    女巫一年四季总是戴着黑手套，因为她们只有弯弯的爪子；女巫总是戴着假发，因为她们是秃子；女巫的大鼻孔能嗅到小孩的气味；女巫的眼睛会变色；女巫走路有点瘸……姥姥说，如果我碰到有上述特征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拼命逃走。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正在树上玩，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下面，她说：“下来吧，小朋友，我送给你一样最刺激的礼物。”她的声音非常刺耳，而且戴着手套!

    她是女巫!我扔掉手套，飞快地爬上那棵大树，到了最高处才停下来。我在树上待了好长时间，一动也不敢动。

    天黑了下来，我听到姥姥叫我的名字，女巫已经走了。

    这就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女巫，但不是最后一个。

    2

    暑假到来了，我和姥姥去一个很有名的海滨城市度假。

    为了训练我带去的两只小白鼠，我在旅馆里找到了一个空着的会议室。正当我训练得起劲时，一大群漂亮的女人涌了进来。我赶忙躲到了屏风后面。

    很快，我发现会议室的大门被关上了，而且还加了沉重的铁链。房间里的女人们脱掉了手套、鞋子和发套。天哪!这里是女巫大会，聚集了全英国的女巫。我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我看到女巫大王展示了她发明的86号变鼠药。她计划把这种药掺入巧克力，要把英国所有的小孩都变成老鼠。

    这个阴谋太险恶了!但更可怕的是——我被发现了!

    女巫们为了保守秘密，把整整一瓶的变鼠药灌进了我的喉咙里。我的身体在火烧般的痛楚后，迅速地变小了。很快，我意识到，我的鼻子小得只有一英寸了，我的手成了一双毛茸茸的小爪子!

    “把老鼠人拿出来!”女巫大王喊道。我像闪电一样迅速地逃走了。一大群危险的女巫紧追不舍，但小个子的老鼠毕竟跑得快。

    “快关上门，姥姥!”当我终于安全到达房间时，我发现自己还拥有原来的声音，真庆幸啊!

    姥姥看着她面前的这只小老鼠，愣住了。我看到眼泪顺着姥姥的脸颊流了下来。

    3

    等姥姥清醒过来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我们决定要尽全力阻止女巫的阴谋。

    姥姥说，只要偷出变鼠药就算成功了。

    到女巫大王的房间偷86号变鼠药，那可不容易。还好，经过一番周折，我们最终成功了。接着，我又悄悄钻进厨房，以一只老鼠灵敏的嗅觉，把药全部倒进了女巫们的汤中。

    餐厅里，女巫们正坐在一起吃饭。姥姥坐在附近的一张餐桌旁注意着她们的举动，我则躲在姥姥的手提袋里，等待好戏开场。

    一声刺耳的尖叫淹没了餐厅里的喧闹声。女巫大王跳到了半空!接着，所有的女巫都开始尖叫，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好像屁股被钉子刺了一样。

    紧接着，她们突然僵住不动了。女巫们站在那里一声不响，一动不动。整个餐厅死一般沉寂。

    顷刻间，所有的女巫全不见了，只见两张长桌上出现了许多小老鼠。餐厅里的女人们开始尖叫，男人们也脸色发白，侍从和厨师们挥舞着各种东西击打老鼠。

    趁着混乱，姥姥带着我走出了旅馆。

    4

    重新回到家的感觉实在太好了。但因为我变小了，很多东西都变了样。姥姥为了让我的生活能方便些，想了许多办法。

    一天晚上，姥姥坐在火炉前吸着她的黑雪茄，我躺在她的膝盖上。那晚，我知道了，一只真老鼠的寿命是3年，而我这只假老鼠最多能活9年。

    我对姥姥说，这真是个好消息，因为我不想活得比她长，我不想让别人照顾。

    姥姥用指尖抚弄我的耳背，我觉得非常舒服。姥姥说，她今年86岁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再活八九年。

    我说：“这是必须的。因为那时我将是只很老的老鼠，你是一位很老的姥姥。”

    姥姥说：“那样今生就算圆满了。”

    然后，我们在炉火前面沉默了好久。

    “我的宝贝，”她突然说，“你真不在乎一直做老鼠吗?”

    “不在乎，”我说，“只要有人爱我，我就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子。”

    在我和姥姥剩下不多的日子里，我们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完成，那就是消灭女巫城堡里所有的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