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选一条新鲜的鲈鱼
鲈鱼好吃，在嫩而少刺，老少咸宜。
女儿一岁多时，母亲从菜市场拎回一条鱼。在乡村生活了50多年的母亲，其实并不认识太多的鱼，是卖鱼的人告诉她这种鱼适合孩子吃，她就买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鱼宰了，去掉内脏，清洗干净；在腹部开了花刀，塞入姜片、葱段，淋了豆豉和料酒，上屉蒸。做这些之前，母亲事先切好了蒜末、葱丝、香菜和红椒丝。蒸熟的鱼摆在盘子里，红椒丝摆在鱼唇边，热油浇之，“刺啦”一声，香飘满屋。
然后，母亲一点点剥开鱼肉，确保没有鱼刺，才喂进女儿口中。我打趣地问她：“那时候养育我们，您也这么细心吗?”
母亲笑了，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是马马虎虎养大的。但小娃是青菜，应该用心呵护。”
后来，母亲解锁了鲈鱼的多种吃法，每一次都做得很用心。她还学会了鉴别鲈鱼是否新鲜以及是否被养在干净水域的方法。母亲说，眼睛清澈有神的鲈鱼，就是新鲜的。她还说，鲈鱼和人一样，日子过得好眼睛就有神，日子过得糟糕眼睛就一片浑浊。
我觉得，说这些话时的母亲堪比一个哲学家。
如今女儿已经长大，吃鱼时再不用别人帮她挑鱼刺了。但母亲与鲈鱼相关的很多细节，至今历历在目。
前几日看电影《伸冤人3》，里面有个桥段——罗伯特·麦考尔到安吉罗的店里买鱼时，不懂得如何选一条新鲜的鲈鱼,就在鱼摊上扇动手掌去闻。一位黑人女店员走过来告诉他：“你应该选那种眼睛明亮、不模糊的……”
我在那一刻愣住了。
李丹崖 摘自《读者》2024.9(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