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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扬爱国主义的旗帜

张远葆

    
  延安时期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集中体现为爱国主义。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共产党人举起爱国主义的伟大旗帜,率领和团结全国人民奋起抗击日本帝国主义,掀起了抗日救亡的高潮。一切为了抗战,一切为抗战让路,一切为抗战服务,是延安军民工作的信条。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中国共产党人,刚踏上陕北的黄土地,以民族大义为重,为了挽救民族危机,救亡图存,摒弃前嫌,向双手沾满共产党人鲜血的国民党蒋介石伸出合作之手,以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换取了两党重新合作。全国抗战爆发后,被改编为八路军的红军将士即刻开赴抗日前线,以保卫国土愿流最后一滴血的钢铁意志,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华北筑起了一座日寇无法冲破的新长城。“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到处都传遍抗战的歌声。千万颗青年的心,埋藏着对敌人的仇恨,无数的人和无数的心,发出了对敌人的怒吼,士兵瞄准了枪口,准备和敌人搏斗……”这首脍炙人口的《延安颂》,唱出了延安人民的满腔热血和战斗豪情。在长期犬牙交错的战争中,英雄的延安儿女,面对异常强大又极端残忍的日本侵略者而无所畏惧,以小米加步枪的劣势装备与敌人决死拼斗,谱写出一曲曲威武不屈,气吞山河的英雄史诗,创造出一桩桩以弱胜强,惊天动地的战争奇观,使中华民族的爱国主义传统放射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爱国主义像一块巨大的磁铁,把人们聚集在中国共产党周围。延安成为中华民族的希望、抗日战争的出发地。一批批有志之士奔赴延安,寻求抗日救国的真理,“割掉皮肉还有筋,打断骨头还有心,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爬到延安城”,这就是当时革命青年爱国主义情感的表露。1938年3月10日,毛泽东对抗大学员训词中,阐明了爱国主义与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的关系,他说:同志们!你们都是“不远万里”几千里而来延安的,目的当然不是“升官发财”而是“抗日救国”。即是说,你们是准备牺牲而来的,要牺牲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生命”和“打仗”,在某种情况下是二者不可兼得的。你们这种热心、积极性和牺牲精神,是最纯洁最伟大的了!值得欢迎,值得尊敬,更值得佩服。你们还要下一种决心,你们从很远的地方辛辛苦苦地来延安学习,我看是已经有了决心的。什么决心呢?延安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不知你们来此一不为升官,二不为发财,然则远道来此,何所为呢?无疑是为了抗日救国,所以你们是有抗日救国的决心的。你们要学习抗日救国,我们要帮助你们完成,但有些人是只有一个“大概的”决心的。所谓“大概”,是说也许有点模糊,不十分坚决彻底。也许有些人是由于看了别人来也自己跟了来的,没有彻底的认识和决心。这意思是说他的决心不是由坚定的政治方向为出发点,有些人是没有经过很好的考虑而来的。抗日战争的前途上的困难还很多,你们要下一个更大的决心——不怕任何艰苦向前迈的决心!抗日战争是持久战,不是一年半载可以解决的,而且将来还要建设新的中国,所以我们的第一个决心是要牺性升官,第二是牺牲发财,第三更要下一个牺牲自己生命的最后的决心!由此可见,抛弃升官发财,献身于抗日救国,这就是延安时代的政治方向和爱国主义精神。
  爱国主义“就是千百年来巩固起来的对自己祖国的一种最深厚的感情”①。中华民族从来就有爱国主义的历史传统,在我国历史上,爱国主义从来就是动员和鼓舞人民团结奋斗的一面旗帜,是各族人民共同的精神支柱,在维护祖国的统一和民族团结,抵御外来侵略和推动社会进步中,发挥了重大作用。在爱国主义精神的激励下,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自强不息,具有伟大的凝聚力和生命力。
  从爱国主义的基本内涵来看,爱国之“国”,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指祖国,就是爱祖国的大好河山、本土人民、历史文化、传统习俗等。另一层意思指的是国家。国家是阶级社会的产物,是统治阶级的工具,所以国家和祖国其涵义是不同的。爱国有爱祖国和爱国家两个基本方面,在历史上,爱祖国和爱国家又往往交叉在一起,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有时二者表现为爱祖国和爱国家是统一的,有时二者是矛盾的。爱祖国是爱国主义的一般层面和普遍涵义,爱国家是爱国主义的个别层面和特殊涵义。
  在中国,古代爱国主义精神主要表现为维护国家统一,反对民族分裂;抗击民族侵略和压迫,反对外国入侵势力;收复祖国领土,反对黑暗统治和阶级压迫,减轻人民苦难;献身祖国伟大事业,创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因为在古代,在抵抗外国侵略的时候,君主即封建统治者的利益一般是同民族利益相一致的,所以,古代爱国主义一般表现为“忠君爱国”。到了近代,爱国一般和叛君相联系,这是因为封建统治者日益成为帝国主义的走狗,所以,要忠于自己的祖国,就要叛君,反对封建统治工具的“国家”。近代爱国主义精神,不论在广度还是在深度方面,都是前无古人的。从林则徐“固疆强国”,郑观应的“商战”御侮,康有为的变法维新,直到孙中山的“推翻专制,创建共和”,爱国主义的具体内容不断丰富发展。救亡图存是近代爱国主义思想的核心,抵抗外来侵略是其主要内容和基本特点,封建统治阶级日益背叛民族利益逐渐成为帝国主义的工具。所以,改革和推翻这种统治,构成了近代爱国主义又一基本特点。此外,面临现代西方文明的冲击,向西方学习先进东西也成为近代爱国主义的一个特点。而近代,特别是辛亥革命以后,孙中山把爱国主义与革命民主主义相结合,赋予爱国主义比较完全的近代意义。但是,近代爱国主义的科学化和完备化,唯有新兴无产阶级及其代表人物方能完成。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从此,爱国主义走上了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的道路,这是近代中国爱国主义发展的一个划时代的飞跃,从爱国主义到共产主义,成为中国一切先进分子的共同道路。中国共产党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是中国历史上最彻底的爱国主义纲领,它继承和发扬了近代爱国主义的全部精华。
  延安时期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体现了现代爱国主义精神。由于爱国主义同新民主主义的革命实践相结合,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相结合,延安时期的爱国主义无论从理论上和实践上都超越了以往爱国主义局限性,成为一种现代意义的爱国主义,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广泛性的特点。中国共产党为了抗日救国,组成了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一切爱国志士、革命仁人,不分新旧、不分派别、不分出身,凡属同情于反抗日本帝国主义者,中国共产党均愿与之联合,共同进行民族革命之伟大事业。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布告说:我中华最大敌人为日本帝国主义,凡属食毛践土之伦,黄炎华胄之族,均应一致奋起,团结为国……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枪出枪,有智识出智识,以一当十,是我精神,以十当一,是我实力,中华民族不亡,日本帝国主义必倒。可见抗日战争时期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的广泛性。
  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彻底性的特点。凡是中国人都应有爱国之情感,正因为这一点,国共才形成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救国。但是,国民党和共产党人所主张的爱国主义是不同的。国民党眼中的国,是蒋家王朝之国,是少数人之国,因此,他们的爱国主义从阶级性上来看,是爱蒋家王朝,广大人民大众并不在他们所爱之列。中国共产党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自己的宗旨,把爱国和爱民统一起来,因为国家是人民的国家,人民是国家的主人,爱国实质上是爱民。共产党人忧国忧民的爱国主义精神之彻底性显而易见。正因为如此,中国共产党爱祖国,爱人民,不仅要抗日救国,而且要推翻蒋家王国,建立人民的新国家。
  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实践性的特点。爱国主义不仅是一种情感寄托,而且真正的爱国者必须有一种献身精神。这种献身精神只能在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践中才能表现出来,也就是说,爱国主义是主观情感和实际行动的统一。在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和广大民众,或运筹于惟幄,或拼搏于沙场,或抗争于魔窟,或呼号于文坛,为中华民族的解放抛头颅、洒热血,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些都充分表现了他们真正爱国主义的奉献精神。延安军民的爱国不是空发忧国忧民之情思,空喊救国救民之口号,而是要真正行动起来,付诸实践。由此可见,中国共产党人所进行的抗日救亡的、推翻蒋家王朝的革命战争,就是货真价实的爱国主义。
  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科学性的特点。爱国是一种感情,主义是一种学说,因此,它有个是否科学的问题。爱国感情一般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在亡国灭种,民族危机的时候,表现为强烈的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和救国救民的行为。二是在和平年代,建设国家的强国意识就是爱国主义的一种突出形式。三是不管是战争年代与和平年代,都有一个卫国的问题,这也是爱国主义的一种表现。是否能够救国强国,在于是否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救国之路、强国之路是爱国情感实现的根本。中国共产党人的爱国主义之所以科学,就在于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找到一条救国救民的社会主义道路。可见,爱国主义和马列主义统一,使其具有科学性。马列主义是爱国主义指导方针,共产主义是爱国主义的理想归宿。毛泽东曾说,这就是我们的政治方向。现代爱国主义最大特点是爱国主义和共产主义统一。新民主主义是社会主义的必要准备,社会主义是新民主主义的必然结果,又是共产主义的低级阶段。所以说,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是中国共产党爱国主义实现的正确道路。为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而奋斗是在马列主义指导下的现代的、科学的爱国主义。
  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共产主义者,由爱国主义到共产主义曾是中国第一代革命家走过的路,也是一代延安青年的成长道路。当年奔赴延安的进步青年,他们出身不同,经历各异,曾有过各种不同的追求。但是爱国主义的共同理想使他们走到延安的抗日民族革命的大旗下。经过革命大熔炉的熔铸,当他们离开延安奔赴抗日前线或其他工作岗位时,已经是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了。1938年,年仅18岁的张露萍,放弃优裕的生活条件,从四川老家到延安。经过革命熔炉的锤炼,她成长为一名共产党员。后来,党派她回四川领导重庆国民党军统电台地下党组织的工作。她出色的工作,为党提供了许多重要情报。1940年秋她不幸落入魔掌。面对敌人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她坚不吐实。长达4年的监狱生活,没有动摇她的信念,1944年12月,她和战友们高呼着“共产党万岁”的口号英勇就义。张露萍短暂的人生历程,是那一代青年成长道路的缩影。这种情况的出现,决非偶然,它说明了一个简单而又深刻的道理,中国的特殊历史条件和社会条件,决定了“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在共产主义思想指导下,才能真正实现爱国主义理想,由爱国主义者成为共产主义者,是一切真正的共产主义者的人生发展轨迹。而延安的共产主义思想教育和奋发向上的政治氛围,使她们在短时间完成了这一人生的转变。
  ① 《列宁全集》第28卷,第169页,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
  

延安精神论纲/张远葆主编.—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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