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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切从实际出发,求真务实

张远葆

    
  实事求是既是一种科学精神,也是一种实践精神,既是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也是共产党人的行为观。由于党和毛泽东的教育和倡导,由于整风运动的开展,广大共产党员摆脱了教条主义的思想束缚,树立了实事求是的权威,并在党的各项工作、党内政治生活以至社会生活的各方面充分体现出来,使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真正成为共产党人的行为准则。毛泽东1942年12月在陕甘宁边区高级干部会议上高度评价说:“延安同志们没有一件事不是实事求是的”。
  实事求是作为行为观,表现为一切从实际出发的价值取向,突出地体现在党制定路线政策时,从当时当地的具体情况出发,而不是从“本本”出发。
  大家知道,思想路线是政治路线、军事路线和经济工作路线的基础。党的领导机关要制定正确的路线和方针政策,就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原则。不解决思想路线问题,不解放思想,正确的路线政策就制定不出来,制定了也贯彻不下去。延安时期,我党反对了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思想原则,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以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为依据,因而才制定了正确的政治、军事路线和经济政策,开创了中国革命蓬勃发展的新局面。
  从实际出发,制定正确的政治路线。党中央一到陕北,就依据马克思主义关于统一战线的理论,分析讨论了华北事变后的政治形势,坚决反对“左”倾关门主义,确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和路线。为了促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党摒弃前嫌,放弃了“反蒋抗日”的口号,提出“逼蒋抗日”的策略,接着,又通过艰巨复杂的工作,和平解决了西安事变,促成了第二次国共合作,实现了全民族的抗战。为了合作抗日,连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也改名为国民革命军,红军将士们摘掉了红帽徽、红领章,穿上了国军服装,佩戴上了国军符号。抗战开始后,党又研究分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历史特点,提出了全面抗战路线,发动和依靠广大人民群众,实现全民抗战。为了坚持和巩固统一战线,又提出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独立自主原则和“又团结又斗争”的策略方针,巩固和扩大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保证了抗日战争的胜利。此外,党在抗战时期还制定了一整套方针政策,诸如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三大政治口号;克服困难,巩固解放区的十大政策;同顽固派斗争的策略原则;等等。这些都闪烁着马克思主义的光辉,是理论联系实际、实事求是原则的具体体现。
  从实际出发,制定正确的军事方针。我军军事战略方针的转变就很能说明问题。土地革命战争后期,我军是以集中兵力打运动战为主要作战形式。抗战开始后,由于敌我力量过于悬殊,加之国民党采取既联共又限共、既抗日又企图妥协的两面政策,毛泽东及时地把游击战争提到战略地位,规定我军“基本的是游击战”,以便通过人民游击战争,打击日寇,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积蓄革命力量,战胜日本帝国主义,使抗战的胜利成为人民的胜利。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发动了全面内战,毛泽东根据自卫战争的实际情况,又及时地提出了我军军事战略的转变问题,规定我军必须采取以运动战为主要的作战形式,以便避敌之长,击敌之短,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逐步转变敌我力量对比。上述军事战略方针的转变,对于教条主义者说来,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但是,正是在这些军事战略方针的指引下,我军才由弱变强,面小变大,最终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
  从实际出发,制定经济政策。各抗日根据地完全实行抗日的经济政策,同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那种“地主不分田,富农分坏田”的过左政策不同,延安时期的土地政策是“减租减息”,团结地主阶级共同抗日。陕甘宁边区除建立了公营经济外,还允许在私有制基础上的民营经济和私人资本主义的存在和发展。有名的延安南区合作社,就是合股雇佣企业。机关、学校开展生产自给,可以和农民合伙种地。为解决移民的生产困难,允许租种土地……。以上政策,若从表面上看,似乎与共产主义思想是不相容的,但这有利于抗日,有利于发展经济,且被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如果不反对主观主义,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原则,这些政策的制定与实行是不可能的。
  从实际出发,从事政权建设。陕甘宁边区政权,不同于国民党政权,也不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那种青一色工农兵成份的苏维埃政权,把中间阶级当作“最危险的敌人”,而是由共产党人,非党左派人士和中间分子各占三分之一组成的“三三制”抗日民主政权。凡是抗日的人士,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权中都有一席地位。陕北有名的绅士李鼎铭甚至担任了边区政府副主席。
  从实际出发,开展党内斗争。延安时期,党内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所以收到良好效果,坚持实事求是,具体地分析具体情况,着眼团结,以理服人,是一个重要原因。延安整风中处理历史遗留问题就采取了这种科学态度。一方面,党和毛泽东要求广大干部在原则问题上不能含糊敷衍,对于党的历史上的路线是非,必须完全弄清楚,以彻底了解党的历史经验,避免重犯同类错误。另一方面,在分析错误发生的原因时,不着重于个别同志的责任,而着重于当时环境的分析,当时错误的内容,当时错误的社会根源、历史根源和思想根源,以便对犯错误的同志从宽处理,团结他们一道工作。就是对王明路线时期中央的领导路线问题,党中央和毛泽东也坚持一分为二,进行了具体分析,肯定其有对有错。这样处理,犯错误的同志心悦诚服,未犯错误的同志也受到了教育。对于群众中反映出的思想认识问题,党和毛泽东也从不以势压人,而是对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实事求是地予以解决。一次,原四方面军一个连队的政治指导员问战士:到底是毛泽东的学问大还是张国焘的学问大?有几个人说张国焘的学问大。汇报的同志主张整一下这几个战士,被毛泽东制止了。他从中意识到反张国焘路线有扩大化的问题,指出,那几个战士说张国焘的学问大是有道理的,因为张国焘没有整过他们的“路线错误”,而我们却整了。据此,他明确规定,张国焘的路线应由他本人负责,不能责怪下面,这样就团结了原四方面军的广大官兵。张国焘叛党时,没有带走一兵一卒,连他的警卫员也没有跟他走。
  所有这些都表明,延安时期,党的政策充分体现了实事求是的精神,在维护革命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其具体内容都随着客观情况的发展随时随地改变着,是根据不断变化的“实事”去“求是”的。1945年,黄炎培先生应邀访问延安后,在《延安归来答客问》中这样写道:“就我所看到的,只觉得一切设施都切合实际,而绝对不唱高调,求理论上好听好看,举几个例子:他们知道贫农的要求,不一定自有其田,只在乎有田可耕而减轻租额,于是变分田政策为减租保租。他们知道贫农的要求有钱可借,而减轻租率,于是不禁止债主放债,但严定减息保息。有人怀疑共产党开倒车,然而毛先生说:那些都是党八股,万万要不得。他们知道老百姓最苦的是贫而且病,只在都市设医院、施医给药是不够的。于是组织医疗队,巡回下乡,医和药送上门去……毛先生说,做了中国共产党,看不见中国,只看见书架上的马列书籍,这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还是少一点好。”总之,中共的政治作风已经改变了,不是变向别的,而是变得平凡,变得务实。黄炎培先生这番话,是延安时期实事求是作风的真实写照。
  

延安精神论纲/张远葆主编.—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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