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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共产党员的修养

刘少奇


  这是刘少奇同志在一九三九年八月七日在延安马列学院的讲演“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中关于“党员思想意识的修养”一章中的四节。全文曾发表于“解放”第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期。
  党员个人利益无条件的服从党的利益
  共产党员除开清楚的确定他共产主义的人生观与世界观之外,还必须清楚确定他个人的利益与党的利益之正确关系。马克思主义的原则,是个人利益服从党的利益;部份的利益服从整个的利益;暂时的利益服从长远的利益;民族的利益服从于世界的利益。
  共产党是代表无产阶级的政党,除开无产阶级解放的利益以外,共产党没有它自己的利益与目的。然而,无产阶级的最后解放,必然是全人类的最后解放。因为如果无产阶级不能解放一切劳动人民,解放一切民族,即解放全人类,那末,无产阶级就不能解放自己。所以,无产阶级必须忠诚的协肋与指导一切劳动人民、一切被压迫民族、一切被压迫者去争取自己的解放,去提高自己的生活与文化政治水平。因此,无产阶级解放的利益与全人类解放的利益,与一切被压迫民族解放的利益是一致的,分不开的。因此,共产党的利益,就是无产阶级解放的利益,就是人类解放的利益,也就是共产主义的利益,社会进化的利益。因此,党员个人的利益服从党的利益,也就是服从阶级解放与民族解放的、共产主义的、社会进化的利益。
  一个共产党员,能够使他个人的利益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绝对的无条件的服从党的利益,是考验这个党员是否忠于党、忠于革命与共产主义事业的标志。因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必须依靠无产阶级与共产党。损害无产阶级与共产党的利益,就绝对不能实现共产主义。
  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在任何时候、任何问题上都要估计到党的整个利益,都要把党的利益摆在前面,把个人的问题、个人利益摆在服从的地位。党的利益高于一切,这是我们党员的最高原则。每个党员在思想意识中应该坚强的建立这个观念。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党性”或“党的观念”、“组织观念”。应该使自己的思想中,只有党与党的利益,而没有个人的打算。要使自己个人的利益完全与党的利益一致,以至溶化。而党的利益与个人利益发生矛盾时,可以毫不踌躇、毫不勉强的服从党的利益,牺牲个人。为了党的、阶级的、民族解放与人解放的事业而牺牲个人,以至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毫不犹豫,以至感觉愉快,这就是最高的共产主义道德的表现,这就是党员最高原则性的表现,这就是党员无产阶级意识的纯洁与浑厚的表现。
  我们的党员,在党内不应该有离开党的利益而独立的个人目的。党员个人的目的,只能够是党的部分的目的。如我们的党员要学习马列主义的理论,要加强自己的能力,要去领导广大群众的胜利的革命斗争,建立各种革命的组织等,这些如果是个人的目的,那末,这是为了党的利益,也是党的部分目的,党正需要这样的党员与干部。但除此以外,党员就不应该有个人地位、个人英雄、以及其他等等个人的独立目的。因为这样,可以使他离开党的利益,以至走到在党内进行投机。
  党员如果在他的思想意识中只有党的共产主义利益和目的,没有自己离党而独立的个人目的和私人打算,他真正大公无私,那末:
  第一,他就可能有很好的共产主义道德。因为他有严格的立场,“能爱人,能恶人”,他能对一切同志、革命者、劳动人民表示他的忠诚热爱,无条件的帮助他们,平等的看待他们,不肯为着自己的利益去危害他们中之任何人。他能待他们“忠恕”,“将心比心”,设身处地为人家着想,体贴人家,“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能最坚决的对待人类蟊贼,为保卫党的、阶级的、人类解放的利益而与敌人进行坚持的战斗。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在党内吃苦在前,享福在后,不兴别人计较享受的优劣,而与别人计较革命工作的多少和艰苦奋斗。他能在患难时挺身而出,在困难时表示自己最大的责任心。他能有“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最大的坚定性和气节。
  第二,他也可能有最大的勇敢。因为他没有任何私心,他没有作过“亏心事”,他的错误缺点能够自己公开,勇敢改正,有如“日月之蚀”。他“理直气壮”,永远不怕真理,勇敢的拥护真理,告诉别人以真理,为真理而战斗。即使他这样作暂时于他不利,为了拥护真理而要受到各种打击,甚至受到大多数人的反对与指责而使他暂时孤立(光荣的孤立),甚至因此而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也能够逆潮流而拥护真理,绝不随波逐流。因为对于他个人来说,他无所畏惧。
  第三,他也可能最好的学习到马列主义的理论和方法,和敏捷的观察问题,认识现实。因为他有清楚而坚定的阶级立场,他没有任何个人的顾虑和私欲去蒙蔽与歪曲他对事物的观察和对于真理的理解。他实事求是,一切理论与是非,他拿在革命实践中去考验,而没有偶像的崇拜。
  第四,他也可能最诚恳、坦白与愉快。因为他无私心,在党内无须隐藏之事,“无事不可对人言”,除开党与革命的利益外,没有个人的得失与忧愁之事。即使当他个人独立工作,无人监督,可能作各种坏事之时,他能“慎独”,不作一切坏事。他的工作不论在多少年之后去检查,都没有不合于党的利益之事。他不畏惧别人的批评,同时他也能勇敢的诚恳的批评别人,所以他能诚恳、坦白与愉快。
  第五,他也可能有最高的自尊心、自爱心,而在为了党与革命利益的前提之下,也最能宽大、容忍与委曲求全,以至在必要时忍受各种屈辱与虐待而无“怨恨之心”。因为他没有私人的目的与企图要去奉承人家,也不要人家奉承自己,他在私人问题上无求于人,无必要卑躬屈节的去要求人家帮助。他也能够为了党与革命的利益而锺爱自己,保护自己的生命与健康,增进自己的理论与能力。但是为了党与革命的某种重要目的而需要他去忍辱负重作他心所不愿的工作之时,他能毫不推辞的担负最困难而最重要的一着。他不把困难推给人家。
  同志们!共产党员应该具有人类最伟大最高尚的一种美德,同时具有严格而清楚的党的无产阶级的立场(即党性与阶级性)。我们的道德之所以伟大,正因为它是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的道德。这种道德不是建筑在退化的、保护个人及少数剥削者的利益之基础上,而是建筑在无产阶级与最后解放全人类、拯救世界出于水火、建设幸福美丽的共产主义世界的利益之前进的基础上。对于共产党员来说,为任何个人或少数人的利益而讲牺牲,是最不值得最不应该的;但是为党、为阶级与民族解放,也是为人类解放与社会进化,为无数千百万的最大多数的人类的利益而讲牺牲,那就有无数的共产党员简直是视死如归,毫无犹豫的能够牺牲他的一切。“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在必要的时候,对于多数共产党员来说,是被视为当然的事情。而且这不是由于他们的空想或沽名钓誉,而是由于他们对于社会进化的科学的了解与自觉。这正是我们的道德之所以最伟大、最科学。除此以外,我们不承认在阶级社会中有所谓更伟大、更科学的、超阶级的、一般的道德,这只是骗人的鬼话,这在事实上只是建筑在保障少数剥削者利益之基础上的所谓“道德”。从来的这种“道德”观,都是唯心论的;把道德建立在历史唯物论的科学的基础之上,公开的建立在无产阶级解放与人类解放战斗的利益之物质的基础之上,还只有我们共产党人能够作到。
  共产党不只是代表各个党员的利益,而是代表全体工人们与人类解放的长远的利益。党的利益不只是各个党员利益的集中表现,而且是全体工人们与人类解放利益的集中表现,除开无产阶级与人类解放的利益外,共产党就没有其他的利益与目的。所以不要把共产党看作只是图谋党员私利的、狭隘的行会主义的小团体。凡是这样看的人,都不是共产党员。
  党员是有他个人的利益,个人的发展,而且这种个人利益在某种时候可能与党的利益发生矛盾对立,这时候,要求党员无条件的牺牲个人利益,而不能牺牲党的利益(不论在任何形式的掩盖与藉口之下)来服从个人。同时,在党的利益与党的发展中包括着党员个人的利益与发展。党的阶级的成功与胜利,也就是党员的成功与胜利,党员只能在争取党的发展、成功与胜利中,来发展自己,不能够离开党的发展而去争取个人的独立发展。也只有党的发展、成功与胜利,党员才能发展自己,否则党员就不能发展。因此,党员个人的利益必须而且可能与党的利益和发展完全取得一致。
  我们的党员,已经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而是觉悟的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他完全不应该只是代表他个人的利益,他应该表现他为自觉的阶级利益、阶级意识的具体代表者,他已经是一般化了的阶级代表者之一,因此他的个人利益完全不应该在党与阶级利益之外突现出来。党的干部与党的领袖,更应该是党与阶级的一般利益的具体代表者,他个人的利益与目的更应该完全溶化在党与阶级的一般利益和目的中。在今天中国环境中,只有无产阶级最能代表民族解放的利益,因此,我们的党员也表现他们为整个民族利益的最好的代表者。
  这是一方面,这是我们党员个人所应该注意的一方面。但是还有另一方面。
  虽然在党的一般利益中包括着党员个人利益,但总还不能完全包括,还不能也不应消减党员的个性。党员总还有一部分私人的问题需要自己来处理,并且也还得要根据他的个性与特长来发展他自己。因此,党是允许党员在不违背党的利益之范围内去建立他个人的以至家庭的生活,去发展他个人的个性与特长。党而且在一切可能条件下去帮助党员个性与特长(于党有利的)的发展,给他以适当的工作与条件,以至加以奖励等。党也在可能条件下顾全与保护党员个人的不可缺少的利益——如给他以教育学习的机会,解决他的疾病与家庭问题,以至在必要时牺牲党的一些工作保存同志等。然而,这也不是为了别的,也是为了党的整个利益,因为不保障同志最低的生活条件、工作条件及教育条件,使党员安心的热情的工作,党的任务是不能完成的。这是党的负责人在处理党员问题时所必须注意的。这又是一方面。
  总而言之,在党员个人,应该完全服从党的利益,克己奉公,不应有个人目的,私人打算;不应什么都只顾自己,到处向党提出一大堆私人要求,责备党没有抬举与奖励他。同时,应该在一切情况下,努力学习,努力前进,勇敢奋斗,不断提高自己的觉悟性及对马列主义的了解,以便对党对革命能有更多的帮助与贡献。而党及党的负责人在解决党员问题时,就须注意到党员的工作情况、生活情况、教育情况,使党员能更好的为党工作,并使党员能充分的在无产阶级革命的事业中发展自己,提高自己;特别对于那些真正是克己奉公的同志们,要给以更大的注意。只有这样,只有两方面的注意与努力,才能配合起来,才能对党有更大的利益。
  党内各种错误思想意识之举例
  同志们!我们如果拿共产主义的人生观与世界观,我们对于共产主义事业的了解,及党员与党的利益之正确关系的建立作为标准,来测量我们的党员和干部,那我们就可发现:一方面有许多党员和干部是合于这些标准的,他们能够作为党员的模范;另一方面就还有一些党员和干部,还不合于这些标准,还存在着各种各色的或多或少的不正确的思想意识。我在这里不妨公开的大要的指出来,以便我们的同志在修养时注意。
  党内同志中有那些在基本上不正确的思想意识呢?不是很有系统的来讲,可以列举如下:
  第一,加入我们党的人,不只是来自社会上的各阶层,而且是带着各种各色不同的目的与动机而来的。很多的党员,固然是为了要实现共产主义,为了无产阶级与人类解放的伟大目的而来加入共产党;但是还有另外一些党员,还是为了其他的原因与目的而来加入党的。譬如,我们就有某些农民同志,以为过去“打土豪分田地”就叫“共产主义”,再进一步的真正的共产主义,他们在入党时是不懂的。在今天,也有不少的人,主要是由于共产党抗日坚决及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来加入党的。另外还有些人,主要是由于在社会上找不到出路——没有职业、工作和读书,或者要逃脱家庭与婚姻等,而来共产党中找出路的。还有些人,是仰慕共产党的声望,或者只模糊认识共产党能救中国而来的。最后,甚至还有个别的人,为了要依靠共产党减轻捐税,为了将来能“吃得开”,以及被亲戚朋友带进来的等等。这些同志,没有清楚而确定的共产主义的人生观与世界观,不了解共产主义事业的伟大与艰苦,没有坚定的无产阶级的立场,那是很自然的。因此,在某种转变关头,在某种情况下,他们中之某些人要发生一些动摇与变化,也是很自然的。他们是带了各种各色的思想意识到党内来。因此,对于他们的教育与锻炼及他们自己的修养,乃是一个极重要的问题。否则,他们就不能成为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
  然而,即使如此,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某些人要来依靠共产党,到共产党内来找出路,赞成共产党的政策,总算还是不错的,他们并没有找错共产党。除开投机分子、敌探、汉奸外,我们对于这些人是欢迎的,党纲、党章必须承认与遵守,至于对共产主义及党纲、党章的深入的研究和理解,那在他们进了党之后再来学习,并且根据他们所学习的再去在斗争中锻炼兴修养,这样,完全可能使他们变为很好的共产党员。本来,许多人在加入党之前,要他们深刻理解共产主义及党纲、党章,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提出“承认”党纲、党章作为入党条件,而没有提出“精通”党纲及共产主义等作为入党条件,也就是这个原因。这些人虽然还不精通共产主义,但他们在目前共产主义的运动中,在目前的革命运动中,可能成为一个积极的战士;而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他们加紧学习与修养,可能成为很好的自觉的共产主义者。此外,在我们党章上还规定党员有退出共产党的自由(加入党是没有自由的)。任何党员,如果他对共产主义不能深信,不能过党内严格的生活,或其他原因,他有向党声明出党的自由。只要他不泄露党的秘密,不反对共产主义,不作破坏党的行动,党是允许党员出党,并不作任何追究的。至于混入党内的投机分子和奸细,那我们当然要清除出党。这样,我们党的纯洁仍能保持。
  第二,在某些党员中还带着比较浓厚的个人主义、自私自利的思想意识。
  这种个人主义表现在:某些人在解决各种具体问题时,把个人利益摆在前面,而把党的利益摆在后面,或者他对于个人总是患得患失,计较他个人的利益;或者假公营私,藉着党的工作去达到他私人的某种目的;或者藉口原则问题,藉口党的利益的大帽子,去报复他私人对其他同志的仇恨。讲到待遇、享受及其他个人生活问题,他总企图要超过别人,和最高的人比较、竞赛,“孜孜以求之”,并以此夸耀于人。但讲到工作,他就要与不如他的人比较。有吃苦的事他设法避开,在危难的时候他企图逃走,勤务员要多,房子要住好的,风头他要出,党的荣誉他要享受,一切好的事情他都企图霸占,但一切“倒霉”的事情,总想是没有他。同志们!在我们党内是存在有这种人的。这种人的脑筋,浸透着剥削阶级的思想意识。他甚至相信这样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是自私自利的动物”,“世界上不会有真正具体的大公无私的人,或者那是蠢才与傻瓜”。他用了这一大套的剥削阶级的话,来辩护他的自私自利与个人主义。
  这种自私自利的个人主义,也常常表现在党内的无原则纠纷、派别斗争及宗派主义与本位主义的错误中;表现在对于党的纪律的不尊重与随意破坏的行动中。无原则斗争,大部分是从私人利益出发,派别斗争与宗派主义常把个人或少数人的利益摆在党的利益之上。他们常是自觉的在无原则的派别斗争中破坏党的组织与纪律,无原则的或是故意的打击某些人,又无原则的结识某些人,互不得罪,互相隐瞒,互相吹嘘……。
  至于在党内行在的本位主义,与这种个人主义是不同的。本位主义的产生,主要是由于同志只看到部分的利益,看到自己部分的工作,而没有看到全局、看到人家部门的工作,因此,发生只顾本部工作利益以至妨害别人的错误;这在政治上说来,是一种与行会主义相似的东西。犯本位主义错误的同志,他的动机,他的出发点,不见得一定是怎样不好的。这固然不能与个人主义来比较,不过有个人主义思想的人,他就常常也犯本位主义的错误。
  第三,自高自大,个人英雄主义,风头主义等,在党内不少同志的思想意识中还是或多或少的存在着。
  有这种思想的人,他首先计较他个人在党内地位的高低。他好出风头,欢喜别人奉承他,抬举他,他有个人领袖的欲望,他逞能干,好居功,好表现自己,好包办,没有“涵蓄”,有浓厚的虚荣心,不顾埋头苦干,不愿作技术工作。他骄傲,有了一点成功即盛气凌人,不可一世,压倒别人,不能平等的谦逊和气的待人。他自满,好为人师,好教训别人,指挥别人,总想爬在别人头上,而不受别人的指挥,不向别人尤其不向群众虚心学习,不接受别人的批评。他只能“高升”,不能“下降”,只能“行时”,不能“倒霉”。他受不起打击和委屈,处理自己没有伸缩性,不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他“好名”的孽根未除,他企图在共产主义事业中把自己造成为“伟大人物”与“英雄”,甚至为了满足他这种欲望而不选择手段。然而,在他这种目的不能达到之时,他受到打击和党内同志冷淡的待遇之时,他就可能有动摇的危险。在党的历史上由于这样而动摇出党的人已经不少。在这种人的思想中残存着剥削阶级的意识,不了解共产主义的伟大,没有共产主义伟大的胸怀。
  同志们!共产党员是不能有个人的自满与骄傲的。即算某些同志是能干,作好了某些工作,获得了大的成绩(如我们的军官率领万千队伍打了胜仗,我们各地党与群众工作的领导者在工作中创造了较大的局面等)吧,这或许是“伟大”的成绩,很可以“自骄”一下。然而,如果拿这点成功和整个共产主义事业比较起来,又到底有多大呢?这还只能是“沧海之一粟”呵!这对于具有共产主义世界观的人来说,又有什么真正可以骄傲的呢?
  个人地位,对于党员个人来说,又有什么得失值得计较的呢?个人地位总算高过于皇帝了。然而拿这来与共产主义事业来比较,到底又有多大呢?还不是如斯大林同志所说只是“大海中之一滴”罢了。这又有什么可以值得计较与夸耀的呢?
  不错,在我们党内,在共产主义事业中,是需要无数的共产主义的英雄,需要很多有威信有地位的党与群众的领袖。目前我们有威望的革命领袖与英雄还真是太少了,还需要锻炼与培养很多很好的各方面的共产主义的革命的领袖与英雄。这对于我们的事业,倒是一件很重要的完全不可忽视的事情。谁个鄙视这一点,谁就不懂得怎样推动共产主义事业前进。所以我们还必须大大提高我们党员在革命事业中的前进心与朝气。目前我们在这方面的发扬还是不够的。譬如,某些党员的学习不努力,在政治上理论上的兴趣不高,就表现这一点。所以,我们反对个人英雄主义、风头主义,决不是反对党员的这种前进心,——这是共产党员最宝贵的品质。但是,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的前进心,与个人主义的前进心,是完全不同的。前者追求真理,拥护真理,并最有效的为真理而斗争,它有无限的发展前途和进步性;而后者即对于个人来说,它的进步性也极有限度,并且是没有前途的。因为后者常为个人利益而自觉的抹煞、掩蔽与歪曲真理。所以,我们的同志,必须了解:真正共产主义事业中的领袖与英雄,决不是个人主义的领袖与英雄,决不是可以自称的。凡是自称领袖或自己个人企图作领袖的人,他在我们党内就决不能成为领袖。不论是全国的或地方的领袖都是大家拥护成功的。我们党员群众不会拥护那种自高自大、个人英雄主义、风头主义、有个人领袖欲望与虚荣心的人,来作自己的领袖。任何党员没有权利要求其他党员群众拥护他作领袖或保持他的领袖地位。只有毫无个人目的、忠实于党的党员,他有高度的共产主义道德与品质,他掌握马列主义的理论与方法,他有相当的工作才能,他能实际指导党的工作,他不断的努力学习前进,他才能取得党与群众的信仰和拥护而成为共产主义事业中的领袖与英雄。
  我们的同志还应了解:任何党员,任何领袖与英雄,他在共产主义事业中,只能作一部分工作,尽一部分责任。共产主义事业是一件无数千万人长期集体创作的事业,任何个人也不能包办。即使我们伟大的领袖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也只能在共产主义事业中作好一部分工作。他们的事业还待我们千万人来继续努力。我们,普通的党员,在共产主义事业中也是作一部分工作,尽一部分责任。我们的这一部分,比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那一部分,当然是小得多。然而,我们总有一部分。大小虽然不同,但这个“一部分”是相同的。所以,我们只要作了一部分工作,就算尽了我们的责任。我当然尽可能使我作的这一部分大一点,然而,如果不能大,就小一点,对我们个人来说,这也是不值得计较的事;但无论如何,我们最少总求其不妨害共产主义事业的发展,还能大小不一的尽我们一部分责任。这是我们对自己的工作所应怀抱的态度。因此,那些不愿意作技术工作的同志,以为在技术工作中是埋没了他,使他“不能”(其实也能,如爱迪生、斯达哈诺夫等都是技术工人中出来的)扬名后世,不能施展他的才能,似乎这对共产主义事业不知是何等大的损失?!因此,就多少丧失他共产党员所应有的前进心。同志们,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技术工作在党的工作中占有极重要的位置,这些同志的工作,也是在共产主义事业中尽了一部分责任,和其他工作的同志一样。共产党员对于自己的工作,只看什么工作是当时重要的,他们就去作,不管愿意与否,或是能出风头与否。譬如在俄国革命成功后,实行新经济政策,曾经动员很多担负重要党、政工作的干部去学习作生意,因为,在当时只有共产党的买卖作得好,才能战胜私人资本主义。即使没有党员愿意作买卖的,但由于作买卖重要,大家都去作了。而他们是作得对的,不作的不对!
  自然,我在这里重复一句,党的负责人分配党员的工作,是应该注意各个党员的不同的情况,注意分配适合他个性的工作,发扬他的长处,并鼓励他的前进的热忱。但被分配的党员不能拿这一点作为理由,来拒绝接受党给他的工作。
  第四,有少数同志在党内反映着浓厚的剥削阶级的意识,他在党内常常用对付敌人的办法来对付党内的同志,来处理党内的问题,完全没有共产主义无产阶级的伟大而忠诚的互助精神与团结精神。
  有这种意识的人,在党内是想抬高自己、发展自己;但他以打落别人,妨害别人发展的方法来抬高与发展自己。他要出人头地,他嫉妬强过他的人,别人走在他前面或赶上与超过他,他是不甘心的,总想把别人扯下来,弄得别人落后才甘心。他不甘心居于人下,他只顾自己好,自己发展,不管别人的困难。他看见别的问志遭遇困难,受到失败、倒霉,或者受到打击之时,他幸灾乐祸,暗中窃喜,完全没有同情心。他甚至对同志有“害人之心”,“落井下石”,利用同志的弱点和困难去打击与破坏同志,他在党内也利用党的组织上工作上的各种弱点,在党内“钻空子”,扩大这些弱点,以取得他个人的某些好处。他在党内好播弄是非,好在同志的背后说人家的坏话,进行一些阴谋诡计来挑拨同志中的关系。他好参加党内一切无原则斗争,对各个“是非”感到很大的兴趣。特别是党处在困难的时候,他就在党内引起与扩大这些纠纷。总而言之,他邪气十足,毫不正派。以这样的人而说他能掌握马列主义的理论与方法,反映无产阶级的思想,那不完全是笑话吗?很明白,这完全是没落的剥削阶级的思想之反映。因为一切剥削者要发展自己都必须妨害别人。资本家要发展自己的财产或在恐慌时不破产,他必须挤倒很多较小的资本家,他必须使无数的工人饥饿。他主要发展自己,他必须剥削农民,必须使许多人失去土地。德、意、日等法西斯国家要发展自己,它们必须妨害其他国家发展,使奥大利、捷克、阿比西尼亚等亡国,使中国受侵略。剥削者以妨害别人,使别人破产为发展自己的必要条件,是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使别人受苦的基础上;所以剥削者不能有真正坚固的团结,不能有真正的互助,不能有真正的人类的同情心,而必须进行阴谋诡计,暗害人家,利于别人倒台破产。然而他们不能不说假话,不能不装着假圣人与“公道的主持者”在大众面前出现。这是一切没落的剥削者的特点。然而这些东西反映到我们党内一部分人的意识中间来。这些东西对于剥削者来说,也许是他们的“高尚”道德的标准,但对于无产阶级来说,就是大逆不道。
  无产阶级完全与上述的情形相反。无产阶级不剥削别人,而受别人剥削。工人们彼此间没有基本的利害矛盾,与一切被压迫被剥削的劳动群众也没有基本的利害矛盾。工人们要发展自己,求得自己的解放,不独不需要妨害其他工人与劳动人民的利益和发展,而且必须与其他的工人及劳动人民大群团结一致,才能发展、抬高与解放自己。无产阶级自己要解放,必须同时解放一切劳动人民与全人类。一个工人或一部分工人的单独解放,是不可能的。他必须把人类解放事业进行到底,半途而废,半途妥协,是不可能的,而必须是全人类共同的总的解放。无产阶级这种地位的客观情况反映到觉悟的工人们的思想意识中,就完全与剥削者的思想意识相反。他们一方面固然要用最无情的手段对付人民公敌,但另一方面决不使用这种手段去对待自己的兄弟与同志,而使对待敌人的态度与手段和对待自己同志的态度与手段截然分开。他们对于自己阶级中的兄弟及一切被压迫被剥削的劳动人民具有伟大而忠诚的友爱、热情与同情心,对自己的兄弟有伟大的互助精神,牢固的团结精神,真正的平等精神。他们在自己的兄弟以及人类中根本不承认任何人有任何特权,他们自己也没有任何特权的思想,认为这种特殊地位,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思识的,是一种侮辱。他们想发展自己,抬高自己,但是他们必须同时发展别人,抬高整个劳动阶级的地位,才能使自己抬高。他们在思想上、政治上、工作上不甘落于人后,而有极高的努力前进的心理,但他们必须尊敬、爱护与帮助在这些方面强过他们的人,而努力向他们学习,绝无嫉妬之心。他们极关心自己阶级及世界全体劳动人民的痛苦与困难的境遇,关心每一个地方劳动者的解放斗争及其胜利与失败的消息,认为不论那一个地方劳动者的胜利与失败,即是他们自己的胜利与失败,而表示极大的同情心与联带关系。他们认为对于任何劳动者及一切被压迫者的解放斗争,采取漠不关心或幸灾乐祸的态度,是犯罪的。他们爱护自己的同志与兄弟,对于自己同志与兄弟的弱点或错误,是公开、坦白而诚恳的指示出来(这正是真正的爱护的表示),绝不在原则上敷衍、将就或甚至助长(这不是爱护的表示),并用一切方法帮助同志去克服与改正这些弱点和错误,而不利用与扩大同志的弱点和错误去弄得同志“倒霉”,以至不可救药的地步。他们对于自己的同志与兄弟能够“以德报怨”,只要同志改过,即毫无报复之心,他们能够“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对自己严格,对同志宽大:但是他们有坚定的严格的原则立场,光明、正直而严肃的态度,不能在原则上有任何让步,不能容许别人对党的利益有任何损害,也不能容许别人对自己的无理侮辱,尤其鄙视别人对自己无原则的过度的奉承、阿谀和詔媚。他们反对自己兄弟中一切无原则的斗争,同时不使自己被牵扯到无原则的斗争中去,不被那些不负责任的、非正式的、在自己背后的批评所牵动与刺激,而丧失自己原则的立场、冷静的思考与镇定的态度。这一些代表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是我们每一个党员所应该反映、发扬与学习的。而我们伟大的领袖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一生,就是这种思想意识最高的、模范的具体代表者。这一些是现今社会中人类的正气,共产党就是表示人类正气的。我们要发扬与提高这种正气去克服一切的邪气。
  第五,在我们党内及各种组织中,还存在着官僚主义(关于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讲)。在某些个别同志中,还存在着“小气”,计较小事,不识大体等毛病,他们没有共产主义的伟大气魄与远大眼光,看不到大的方面,而对于他们鼻子下面的小事物却是津津有味。他们对于党内与革命中的大问题、大事变不大感觉兴趣;而常常计较那一针一线,一言一语的小事,为了这些小事,他们可郑重其事的和别人争论不休,伤感俯至。他们也容易被别人的小恩小惠所笼络。他们具有农村社会中小生产者那种狭窄性的特点。另外,还有个别的人,似乎就是一些不清楚不确定的人物,对于他,可以这样也是,那样也是,双方讨好,到处逢迎。他可以对他心恨的人在面子上敷衍得很好。他可以当你的面说你好,背地里又说你坏;可以在这个人面前说某好,在那个人面前又说某人坏。“看人看势说话”,“顺风转舵”,偏向有势力的方面,毫无原则,是他的转点。有时候他简直如蝙蝠一样,看那一方面胜利,他就投到那一方面。这种“非驴非马”,“两面三刀”的人,在我们队伍中并不是完全没有的。这种人表示他们有小商人的特性。此外,还有个别的人受不起旧社会剥削阶级的引诱,看到了花花世界,看到了金钱美色,他们就动摇起来,以至因此可以犯罪,直至叛变党与革命。
  此外,还有小资产阶级的急性病、动摇性、流氓无产阶级与破产农民的破坏性等,也常反映到党内一些同志的意识中来,我们不必再往下面列举了。总而言之,在我们党内,除开代表着伟大的、坚强的、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的思想意识而外,还在一些同志中或多或少的反映着社会中各种非无产阶级的以至没落的剥削阶级的思想意识。这些思想意识,有的时候潜伏着,只在一些个别的日常的小问题上暴露出来;有的时候就发展起来,系统的暴露在党内各种原则问题上,重大的政治问题上和党内斗争中。党的组织的个别部分,个别环节,也可能被这些错误的思想所统治所腐蚀。在发展到最高度的时候,如在陈独秀、李立三、张国焘等人的时代,这种错误的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甚至暂时的支配着党的主要领导部分或重要领导部分。但在平常的时候,它又被正确的无产阶级的思想压服着。这样就表现为党内的思想意识的斗争。对于某些党员个人来说也是这样,有的时候他的不正确的思想意识潜伏着,被克服着;但在另外的时候又可能发展起来,以至支配着他的行动;这样也就表现为个人的两种不同思想的矛盾和斗争。我们在思想意识上的修养,就是我们自觉的要以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及我们对于个人发展与阶级的、民族的和人类的解放利益的正确关系之了解与反映,去克服和肃清各种不正确的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
  党内各种错误思想意识的来源
  同志们!共产党是代表着现今人类社会中最光明的及进步的一方面。是人类最高思想——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寄托与发育之所。世界上最觉悟、最进步、最健全、最有道德与正义感的人士,集中在共产党中,而坚持不屈的与一切黑暗势力搏斗着,为人类社会的光明与最后解放而奋斗着。中国共产党是世界共产党最好的支部之一。它有强固的马列主义的理论武装,同时继承着中华民族历代进步思想家、事业家的优良传统。它是代表中国社会中最进步最光明的一方面,在它的组织内集中着中华民族最优秀的男女。它与中国社会中旧的黑暗势力和传统作过了长期的斗争,有着长期丰富的革命斗争的经验和锻炼,这一切,是我们共产党人足以自豪的。而且我们完全自信并有一切的根据说:我们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与最后的成功。然而,即使如此,在我们的组织中还不是尽善尽美的,还不是没有缺点与错误的,在我们的队伍中,还不是没有不健全的人以至坏蛋的。这些不健全的人和坏蛋,他们还不是不能干出一些污七八糟的坏事来;这就是说,在我们光明的党内,也还有它黑暗的东西,黑暗的一面,这就是我在前项中所列举的那些东西。
  同志们!家里既招来了醜女壻或者娶来了坏媳妇,总不好完全不让他们见客的。我们对于这些黑暗东西纵想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也是不可能的。广大的人民经常与我们党接触联系;同情我们的人要来参观;广大的仰慕我们的人士及青年男女要来我们这里学习或加入我们党,这些人来到我们这里,除开看到了我们一切进步的、光明的、美丽的东西和“家人”之外,就还碰到了我们的丑女壻和坏媳妇,在稠人广众之中说了些丑话,演了些丑态,如是就引起了一些客人及新党员的疑问和奇怪。他们这样问:共产党不是最公平的吗?共产党人不是最优秀的男女吗?为什么在共产党内还有这种丑的坏事呢?这难道不奇怪吗?有一些青年同志,当他们未入党前,他们对现社会有极大的不满,觉得一切都不是出路,只有共产党最光明。他想了,他入党以后一定一切都会满意,都会有办法的。但当他们入党以后,他们开始感到了党内还存在着某些错误缺点及黑暗的东西,而且实际上也并不能使他们一切都满意(因为他们所满意的事,有多少是不合于党与革命的利益的),他们今天实际上感到的与他们原来的理想并不完全相合。如是他们开始怀疑,觉得奇怪。“为什么党内也有这些事呢?”他们提出这样的问题。有些人在没来延安和进抗大以前,以为延安和抗大是合于他们理想的那样好,及至到延安进了抗大以后,也不能处处都使他们满意,于是他们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延安与抗大也有这些不能令人满意的事呢?”某些人因为对于这些问题不能解答,以至在悲观失望着。
  对于这些问题,除开引起我们的警惕,教育我们的党员和干部严重注意——要好好对待与带领我们的新党员及一切倾向我们的人,不能给他们以坏的影响外,还少不了要向我们党内党外的同志们解释一番。
  为什么在我们光明的党的组织内还有这些不好的事情呢?我想,原因很简单。就是我们的党不是空想的从天上掉下来的党,而是现实的从中国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党,我们的党员虽是一般比较最优秀的中国男女,是中国无产阶级的先锋部队,但他们来自中国社会的各部分,而且现今还生活在社会中。但今天中国这个社会是充满了剥削者的影响——自私自利,阴谋诡计,官僚主义等各种恶浊的东西。我们有很多最好的党员不易受这些东西的影响,但还有某些党员多少带来一些或者反映一些社会中的恶浊东西到我们党内来,这有什么奇怪呢?正如一个人从污泥中爬出来,而且经常要在污泥中去混,他的身上带有污泥,这有什么奇怪呢?这完全不奇怪!这是一定有的。共产党内如果完全没有这些恶浊的东西,倒是奇怪。为什么在这样恶浊的社会中能够产生毫无恶浊东西的共产党呢?这是完全不可想像的事。我们可以说:只要社会中还有这些恶浊东西,社会中还存在着阶级,存在着剥削阶级的影响,那末,在共产党内一定也多少还会存在有这些恶浊东西。因此,共产党就有革命的任络,党员就有修养和锻炼的必要。因此,我们除开进行社会斗争,反对社会中各种黑暗的落后的势力和东西以外,还必须进行党内斗争,反对党内某些不坚定的分子反映社会中各种黑暗的落后的东西到党内来。这就形成为我们党内矛盾与党内斗争的根源。我们也就在党内党外各种斗争中。去改造社会,去逐渐清除社会中各种黑暗的落后的东西,同时也改进我们的党与党员,解决党内的矛盾,使我们的党与党员达到健康与坚固的地步。
  斯大林同志说:
  “无产阶级政党内部底矛盾是在下列两种情形中产生出来的。
  第一,是在阶级斗争环境中,资产阶级及资产阶级的思想在无产阶级及其政党中散布其影响,无产阶级中那部分最不坚定的阶层(也就是指无产阶级政党中最不坚定的阶层),当受此影响而向其投降。绝不能以为无产阶级是完全与社会孤立而逍遥于社会以外的东西。无产阶级是社会的一部分,有千索万绪将它和社会上许多不同的阶层来联系着。而党又是无产阶级底一部分。因此之故,党也不能自由自在地脱离它和资产阶级社会许多不同阶层间的联系而不受其影响。资产阶级及资产阶级思想之影响往往深入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中。资产阶级的意识、道德、习惯和情绪,往往经过那部分与资产阶级社会这样或那样联系着的无产阶级阶层,而深入到无产阶级及其政党中来。
  第二,是因为工人阶级成分之复杂,工人阶级内部存在着各种不同的阶层。……
  第一个阶层,这就是无产阶级的基本群众、它的核心及经常干部,这就是‘血统的’无产阶级群众而早与资产阶级破坏了一切联系了的。这一个无产阶级阶层是马克思主义之最可靠的柱石。
  第二个阶层,这就是,不久从非无产阶级中出身,由农民、小资产阶级队伍及知识分子中出身的。还种阶层,仅在不久以前才跑入无产阶级队伍而将自己的习惯、嗜好、动摇都带到工人阶级里画来。这一阶层是一切无政府主义、半无政府主义和“超左派”之最便当的基础。
  第三个阶层,这就是工人贵族,工人阶级之上层分子,是无产阶级中生活上最有保障的一部分。他们总是希望和资产阶级妥协,其主要心理,便是巴结世界上的权贵人物而‘自谋其位’。这个阶层正是一切公开的改良主义者和机会主义者最适当的基础。”(“斯大林选集”卷二,二二四页)
  同志们!这就是为什么在我们光明的无产阶级政党内部还存在着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各种错误缺点及恶浊东西的根源。这就是党内还存在着各种矛盾的根据。
  对待党内各种错误思想意识的态度及党内斗争
  由于剥削阶级的影响,由于工人阶级成分的复杂,还由于今天我们党内成分的复杂,所以就产生我们党内各个党员间思想意识的差别,观点、习惯、嗜好和情绪的差别;产生各个党员间在某种程度上不同的人生观、世界观和道德观;而且也产生各个党员间对于事物、对于革命中的各种问题之不同的认识方法与思想方法。——有一些人,是正确的、客观的从事物之发展的、联系的状态上去看事物;而另外一些人,就是不正确的、主观的从事物之静止的、孤立的状态上去看事物,或者只看见或夸大事物之这一方面,或者只看见或夸大事物之那一方面。总之,这另外一些人都不是符合客观事物之发展与联系的规律去全面的看问题,而是片面的主观的去看问题。——因此,就产生各个党员间不同的活动方法,就引起党内许多分歧的意见,不同的主张与争论等,就引起党内的斗争。特别在革命的转变关头,在革命斗争每一次加紧与困难增加的情况之下,在剥削阶级与被剥削阶级思想的影响和推动之下,这种分歧与争论也就必然要更加激烈起来。
  所以问题的中心,不在于党内有无不同的思想意识,有无意见上的分歧,这是一定有的。问题的中心,是在于如何解决党内的矛盾,如何跑出这种分歧,如何克服党内各种不正确的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当然,这只有党内斗争,才能解决这种矛盾,征服这种分歧和克服各种不正确的思想意识。正如恩格斯所说:“在任何时候,没有谁可以把矛盾长期掩蔽起来,矛盾须由斗争来解决。”
  对于我们党内各种错误缺点及不好的东西,在党内外有几种不同的人,存在着几种不同的看法和几种不同的态度。
  第一种人,他们不看见或者不愿看见党内这些缺点、错误及不好的东西,而盲目的乐观着,自以为我们党内什么都好;因此,也就松懈他们的警觉性,放松他们对于这些缺点、错误及一切不好的东西的斗争。第二种人,就只看见或差不多只看见这些缺点、错误及不好的东西,而看不见党的光明,以为党内什么都不好;因此,而悲观失望,丧失他们对于党的前途的信心,或者在看见这些东西之后,大惊小怪,以为这将“了不起”,而使自己慌乱起来。这两种看法,都是不正确的、片面的。至于我们的看法,与前两种人都不同,我们一方面看到我们的党是中国最前进、最革命的、无产阶级的政党,另一方面,又清楚看到在我们党内还存在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缺点与错误及不好的东西;同时,我们还清楚了解这些东西的来源及纠正与逐渐肃清它们的方法,而加强自己的努力与工作,进行必要的斗争,推动我们的党和革命前进。
  由于各人的立场不同与看法不同,对于我们党内这些不好的东西,也就有几种不同的态度。
  第一种态度,这就是高兴我们党内有这些缺点、错误和不好的东西,幸灾乐祸,并想一切方法利用与扩大这些错误、缺点及不好的东西(有时是采取反对某种错误拥护党的路线的形式,而把错误弄到另一方面去),来达到破坏我们党的目的。这是党外敌对我们党的人们及党内暗藏的奸细与托派分手所采取的。
  第二称态度,这就是同情、接受并学习党内某些错误的思想及坏的样子,以满足他私人的某些企图与欲望。他认为党内某些缺点、错误的存在对于他是有利的,因此,他也自觉与不自觉的助长某些缺点、错误的发展而加以利用。这是党内的投机分子及品质极不好的党员所采取的。
  第三种态度,强就是自由放任党内这些错误、缺点及各种坏的现象不管,而任其自流的发展,他得过且过,而不愿和这些东西进行斗争。或者他还怕党内斗争和自我批评,认为这是对党有害无益的,或者是麻木不仁的不愿看见这些现象,或者是对这种现象敷衍了事,采取调和的折中的态度。这是对党责任心薄弱的党员及有浓厚自由主义思想与犯官僚主义错误的党员所采取的。
  第四种态度,这就是对党内这些错误、缺点及某些思想不很正确的人抱着“深恶痛绝”的态度,随便的宣告和他们绝交,企图一下子就把他们从党内肃清、驱逐他们出党。但如果一下不能把他们肃清,或者还碰了钉子的时候,就表示没有了办法,悲观失望,伤感起来;或者“洁身自好”,不管他们,或者自己远远的离开了党。这个绝对的态度,还表现在对于党内斗争与自我批评的机械的了解,他们以为在党内同志中斗争愈凶就愈好,把什么小事都提到所谓“原则的高度”,对什么小缺点也加上政治上的机会主义等大帽子,滥用组织手段甚至党外的斗争手段来惩罚同志;他们不按客观需要及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来适当的具体的进行党内斗争,而机械的、主观的、极其横暴的、不顾一切的来“斗争”。他们认为无论在什么条件下都要开展党内斗争,而且斗争得愈多愈凶就愈好,以至发展到故意在党内搜索“斗争的对象”,故意制造党内斗争,并使党的工作的推进依靠在这种机械的所谓“斗争”上面。这是不了解党内矛盾的根源的党员,缺少办法对付党内分歧的党员和机械了解党斗争的党员所探取的。
  为五种态度,这就是我们所应当采取的态度,和上述四种态度相反。(一)我们首先认识与辨别党内各种现象、各种思想意识、各种分歧的意见与主张,那些是正确的,对党与革命的长远利益是有益的,而那些又是不正确的,对党与革命的长远利益是有害的;或者在争论的两方都是不对的。对的应该是第三种意见与主张。经过冷静的辨识与思考之后,决定自己明确的态度,而站在正确的方面。不盲从,不崇拜任何偶像。(二)学习、提倡并发扬党内一切好的模范和正气,赞成一切正确的主张与意见,不学一切坏样子,不受一切不正确的思想意识的影响。(三)不探取自由主义,而与党内各种原则错误的思想和主张,与党内一切坏的现象进行不调和的斗争,去不断克服这些错误与现象,不敷衍不放任这些错误与现象的发展,使之损害党的利益,也不畏惧这种党内斗争。(四)但是不抱机械的绝对的态度,在原则上的不调和与明确性和斗争方法方式上的灵活性与忍耐说服的精神联合起来,在长期斗争中去教育、批评、锻炼与改造那些有错误思想,但不是不可救药的同志。是具体的、适当的去进行党内在各个时期各种原则问题上所必要的思想斗争,而不是主观的、机械的、神经病似的在党内乱斗一阵,也不是有斗争的嗜好。(五)在党内斗争中团结党,提高党的纪律和威信,对于党内某些已经不可救药的分子,给以组织上的制裁,直至驱逐出党,这样来达到党的健康与巩固。这是党内一切好的前进的党员所采取的态度。在上述五种态度中,只有这第五种态度是正确的布尔塞维克的态度。
  上述第一、第二种态度之不对,是很明白的。我们的敌人要利用每一个我们的缺点与错误来进行破坏我们党的工作,是不足奇怪的。我们除经常提高警觉性之外,应该在党内每一次缺点与错误发生之时,尽可能减少给敌人利用的一些可能机会。这是每一个爱护我们党的同志所应有的职责。如果我们党员在党内斗争中不愿及这一点,如果他只图当时斗争的胜利,一时的痛快,甚至不拒绝坏分子的援助,而与坏分子结合,或者还假借党外的某种力量与援助来达到党内斗争的某种目的,那末,他就在政治上、党的纪律上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们的党员,在党内应该反映正确的思想,学习好的模范,而不正确的思想和坏的样子就不应该学习,而且应该反对。但是在党内竟还有某些同志除反映些正确的思想,学习好的模范而外,多少还要反映些不正确的思想与学些坏样子。对于某些同志来说,似乎是学坏容易而学好难,这是值得我们严重注意的。这些同志当党内有某种错误发生时,常有意无意的要助长扩大这些错误,在党内斗争中则常常站在错误的一方面,或者由于某种立场而站在优势的一方面。对于这些同志如果不给以严重的刺激和锻炼,是很难有进步的。
  至于第三种对党内各种错误缺点及坏的现象抱自由主义、官僚主义态度的同志,当然也是极错误的,是完全非布尔塞维克的态度。我想,这对于你们马列学院的学生是很明白的,因为在你们学过的“党的建设”内有整个一章论到党内自我批评与思想斗争的必要,列宁、斯大林在很多地方对于这个问题解释得很清楚、很深刻,中国出版社出版的“论政党”一书第四章第五章讲得很多,你们可以去参考,所以我在这里用不着多讲。现在我所要指出的,就是在我们党内抱这种态度的同志的还是不少,真正负责的、正式的、诚恳的进行自我批评,揭发党内各种错误与缺点及一切坏的现象,而加以改正与清除,常常是表现得不够,特别由下而上的这种自我批评不够,在这一方面我们还必须大大加以发扬。然而,在党内那种不负责任的、非正式的、怯懦的、对于这个人或那个人、对于这件事或那件事的批评与不满,背地里的议论与闲话,却是不少。这是党内自由主义的两种表现形态。这是表示某些同志在政治上的发展、革命斗争中的勇气还不够,党内民主的正确发扬还不够。某些同志不敢破除情面,不敢得罪别人,怕引起别人的抱怨和对于自己的反批评,而宁愿放任各种错误、缺点在党内存在,采取“得过且过”、“对一事不如少一事”、敷衍了事的态度,然而却又在背地里去议论人家,这对于党是无益而有害的。因为这种不负责任的批评与议论,可以引起党内无原则的纠纷与不团结的现象,可以给党内暗藏的奸细分子、坏分子以机会来进行破坏党的活动。而党内的错误与缺点也绝不会因为这种不负责任的批评而得到改正。所以,在六中全会通过的党规上就禁止这种不负责任的批评与议论,而提倡党内负责的、正式的、对党有益的自我批评。
  党内既有各种缺点和错误存在,既有各种不正确的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存在,而这些不正确的思想意识中之每一种都可以在某种时期发展成为党内某种倾向,产生党内某些原则上的分歧,影响到党的行动之一致。这种情形,如果不正确的发展党内的自我批评,经常揭发与纠正各种错误和缺点,不克服各种不正确的思想意识,不进行党内斗争来征服党内的分歧,而采取折衷的态度与“中间”路线,而得过且过,敷衍了事,那末,“就不能正确的教育党,教育阶级,教育群众”(斯大林)“我们就不能前进,就不能发展”;“我们就不复成为无产阶级的革命家,而一定陷于灭亡”(列宁)。“在原则问题上的‘中间’路线,便是闭塞头脑的‘路线’,抹煞分歧的‘路线’,党在思想上腐化下去的‘路线’,党在思想上死亡下去的‘路线’。‘中间’路线底政策,不是我们的政策,这是萎缩而日趋于腐化的政党底政策。这一个政策不能不使党变成空洞的官僚主义的机关,和木偶一般,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脱离工人群众。这个道路决不是我们的道路。”(“斯大林选集”卷二,二一九页)
  所以,“以斗争来征服党内的分歧,乃是我们党发展的规律”。“我们的党是在征服党内各种矛盾的过程中发展和巩固起来的”(“斯大林选集”卷一,二二二页)。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的自由主义和官僚主义的态度,是不对的,而必须发展自我批评,进行党内斗争,来反对党内一切坏的现象,征服党内的分歧,才能使党巩固、发展和前进。
  在这个问题上的自由主义,还表现在另外一种现象上。就是当着党内某种争论已经发生的时候,许多同志把工作放着不做,而去整天整月的进行空洞的争辩,或者任意的放纵起来,咒骂党内一切,并且在这种争辩中使党内团结松懈,使我们的干部解体,使党的纪律削弱,使领导变为无能,使党的威信破坏,把我们的战斗的党的组织与党的机关变为争辩的俱乐部。这种现象在过去我们党的某些组织中是不只一次发生过的。这也正如斯大林同志所说:“这并不是自我批评,而是丑事”,“而是诬蔑工人阶级。”这是异己的、反布尔塞维克的所谓“自我批评”。这与我们所主张的自我批评毫无相同之点。我们的自我批评之所以需要,不是为的破坏党的威信,破坏党的纪律,减弱党的领导,而是为的提高威信,巩固党的纪律,加强党的领导。
  至于第四种抱着绝对态度的同志,也是不对的。
  这种态度,是上述第三种自由主义态度之反面。因为他们不了解党内这些不正确的思想意识有深厚的社会根源,绝不是一下子可以肃清的。党内的同志在各种不同的时候,都可能多少不一的反映社会上一些不正确的思想意识,只有如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那样的纯洁坚定,那样正确,敏感而深刻的去认识事物,才可以完全不受这些思想意识的影响。所以孙中山先生讲列宁为“革命的圣人”,也就是这个道理。而我们要在工作中犯一些错误,也是每个同志不能免的。如果说,所有多少反映社会上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的同志,所有犯错误的、但不是不可救药的坏分子,都不要,都不能容纳,都绝对的拒绝他们,或者肃清他们,那末,我们党就不能建设。这样拒绝肃清的极端结果,可能使这种抱绝对态度的同志自己,他不能不从党内肃清出去。因为他也不是“革命的圣人”,他也不能不犯错误。如过去某些在“肃反”中犯错误的同志,就抱有这种绝对的态度。抱这种态度的同志,特别不了解共产主义事业路程中极大的艰苦工作,是要把人类改造为大公无私的共产社会的公民。如果他们了解了这一点的话,了解带有各种弱点的人类都要使他们在长期斗争中锻炼、教育、改造成为高等文明的共产主义者,那末,今天为什么他们不能够教育与改造已经加入党的带有多少旧社会思想残余的党员呢?自然改造与教育这些党员,需要长期的、耐烦的教育与锻炼工作,是很艰苦的工作。但是,如果这点小的艰苦工作都不愿意做,都畏难,那又还说什么改造世界与人类呢 改造世界与人类的空前艰巨的工作,我们都下决心做,都不畏难,那末,现今世界上还有什么艰苦工作可以使我们畏难的呢?具有共产主义人生观、世界观的党员,是大无畏的,是不怕一切艰难与困苦的,同时了解世界事物的进程是曲折的。所以,那些抱绝对态度的同志是还不了解共产主义事业艰巨性与曲折性。他畏难,想走直路,想一下就肃清一切不痛快的东西,一下就跳到他理想的世界去,那末,他要碰壁,是一定的。但及至他在壁上碰得头破血流之后,他就悲观失望,丧失他对共产主义事业的前途与信心,这就暴露了他自己的非无产阶级的思想的本质。可惜多少抱这种态度的同志在我们党内还是不少!
  党内斗争之所以必要,是由于在党的发展过程中及无产阶级斗争过程中产生了党内原则上的分歧;这时候,“只有为了拥护这个或那个原则而实行斗争,为了确立这个或那个斗争目标来进行斗争,为了选择这一个或那一个达到此目标的斗争方法而斗争”(“斯大林选集”卷二,二一九页),才能征服这种分歧,解决这种矛盾,任何妥协都无济于事。党内斗争是必要的,并不是由于我们嗜好斗争,欢喜争辩。这就是说,当着问题已经发展到原则的高度,非用斗争来解决不可的时候,我们应毫不躲避的进行党内斗争,来解决这些问题。而并不是说我们在一切日常政务问题上,在纯粹带实际性质的问题上,所有一切不同的意见,均非小题大作、绝不妥协、板着面孔来进行党内斗争不可。斯大林同志说:“在日常政务问题上,在纯粹带实际性的问题上,是可以而且应该与党内抱有别种意见的人作一切妥协的。”(同上)
  当着党内发生机会主义思想、存在原则上的分歧,那我们必须进行反对各种错误原则与机会主义的斗争,来加以克服;而不是说在党内并无原则上的分岐与机会主义发生之时,主观的硬要扩大同志间在某些纯粹带实际性质的问题上之不同的意见,并把这当作“原则分歧”,硬要“搜捕”某些同志当作“机会主义者”,来作为党内斗争之射击的“草人”,并且以为党的工作、党的发展,无产阶级革命斗争之胜利,就靠对于这种“草人”的射击之火力的强度,而得灵验如神的开展。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真正要郑重其事的进行党内斗争,而是对党开着玩笑,把带着极严重性质的党内斗争当作儿戏来进行。
  对于党内某些犯了原则错误与机会主义思想的同志,当着他不听说服,不顾党的批评,而坚持错误,刚愎自用,顽固不化,抵抗党的方针,或者采取两面派态度的时候,应该给以刺激,公开批评,以至给以组织上的打击和处分,都是必要的。但是如果这些犯错误的同志,并不坚持错误,经过讨论说服之后,愿意改正错误,放弃他原来的观点,或者正在冷静考虑他的错误,而与其他同志进行平心静气的讨论之时,并不是也要给以打击与处分。自我批评与党内斗争,并不以面孔板得愈凶就愈好,也不以处分同志愈多就愈好,而以真能教育党,教育犯错误的同志,纠正错误,巩固党,为自己的最高目的。如果在和平的讨论、说服与批评的方式之下,能够达到这些目的,而不需要板着面孔争得面红耳赤,而不需要处分同志与打击同志,如果这是可能的话,那当然是再好也没有的。然而,我们在以前某种时期内,常常很难听到党内的一种公开的公论,说这种并没有原则分歧的党内和平与党内团结是很好的,必要的。照某些似乎疯癫的人来说,任何党内和平,即便是在原则路线上完全一致的党内和平,也是要不得的;而必须“平地风波”的来制造党内斗争,才能算得“布尔塞维克”。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布尔塞维克”,而是近乎不可救药的人和以“布尔塞维克”来投机的人才这样。
  同志们!这就是说,为什么上述四种态度都是不对的缘故。这就是说,我们要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党内各种错误缺点和坏的现象的解答。本来,我们就是在反对党内党外各种黑暗东西的斗争中来改造世界与人类,同时也改造我们的党和我们自己。党内斗争,是党外阶级斗争的反映。党是在党外阶级斗争中——在广大群众革命斗争中来锻炼、发展与巩固自己,同时,党又在党内斗争中达到自己的巩固与统一,而更有计划的、正确的、有力的去领导广大聚众的革命斗争。所以,对于党内各种错误、缺点及坏的现象,采取自由主义的态度,企图抹煞党内原则的分歧,躲避党内斗争,掩蔽党内矛盾,敷衍了事,是根本上不对的,是对敌人有利的;因为它与阶级斗争发展的规律相反,与我们在斗争中改造世界与人类的基本观点相反。所以使党内斗争脱离党外的阶级斗争——脱离广大群众的革命运动,而变为空洞的清谈,也是不对的;因为,离开广大群众的革命斗争,就不能锻链、发展与巩固党。但是,如果把事情弄到另外一个极端去,对于一切有错误、缺点、但不是不可救药的同志,抱着绝对的态度,机械的去进行党内斗争,主观的去制造党内斗争,也是不对的。因为,这也要毁损党,给敌人以乘机攻击我党的机会。这也是完全违背党的发展之规律的。对于党内犯错误的忠实的同志,不是一开始就和他们决绝,而应该抱着爱护与同情的态度去说服、教育与锻炼他们,不到十分必要的时候,不公开打击他们,驱逐他们。当然,我们不能容许任何人来损害党的利益,我们也必须预防投机分子、奸细、托派分子、两面派分手,利用一切机会来损害党的利益。
  虽然在我们的党内还存在着某些错误与缺点,还有某些个别的部分的坏的现象,但是,我们完全相信,在工人运动的发展中,在伟大的群众革命斗争中是能够而且一定要肃清这一切东西的。中国共产党以往十余年来斗争的历史及他在各方面的伟大的进步,和世界各国工人运动发展的历史,都使我们对于这一点完全的深信无疑。
  党内斗争,是整个革命斗争中不可缺少的必要的组成部分。因此,我们的同志,不独是应有党外斗争的锻炼与修养,而且应有党内两条战线斗争的锻炼与修养。但是,这一点在我们不少的同志中,还没有真正深刻的体会到,还缺乏这一方面的锻炼与修养。这表现在党内许多无原则的斗争中,表现在以下的事实中:即我们有些同志,特别在军队中工作较久的某些同志,当他们与党外反革命斗争时,不论是如何的残酷,如何的艰难困苦,受打击,委屈与寃枉,他们是绝对不动摇,抱怨、伤心的。但是,当他们在党内斗争中,他们就丝毫也受不起批评、打击、委屈与寃枉,甚至连一句话也受不起。或者他多疑,以为别人的某些话是暗示着他的,为了这些话,他可以抱怨、伤心至于极点。同志们!这种现象,是不能不引起我们注意的。
  一方面,我们应该说,这些同志一般都是很好的同志,因为他坚决的和反革命斗争,他把自己的党当作温情满怀的母亲。当他在和反革命进行了各种艰难困苦的战斗之后,回到自己伟大母亲的怀抱中,是应该受到各种鼓励、安慰与爱抚的,而不应该受到任何打击、批评与委屈。他们的这种希望,也是应该有的。然而,有一点他们没有估计到,或者估计不足,这就是我们党内还有各种错误、缺点,还有党内斗争;每一个同志也必须经过这种斗争,在党内斗争中受到各种正确的或不正确的批评、打击,以至委屈和寃枉,是不可免的,每一个党员那是要经过的,这并不是党的无情,而是党在阶级斗争中不能避免的现象。但是,这些同志没有估计到这一点,所以一遇到这种现象,就觉得奇怪,就出乎意外的难过与伤心。
  在这里,我觉得一方面,我们的同志要注意和其他的同志团结,要用诚恳坦白的态度对待同志,不要随便的用言语去伤害其他的同志,不要挖苦刻薄,尤其不要在别人的背后不负责任的去批评同志。除开十分顽固、坚持错误、在党内作各种坏事的人以外,对一般同志的错误,应该清楚的、诚意的站在帮助与爱护同志的立场,当面的劝告与批评。这是我们尤其是比较负责的同志应该注意的。应该记着中国一句古话:“利刀割体创犹合,恶语伤人恨不消”。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们的同志自己就应该经常有党内斗争的准备,应诊受得起打击、批评,以至冤枉,误会。尤其不要为别人一些不负责任的、甚至正确的批评与流言所刺激而运动起来。除开同志间组织上正式的相互批评以外,只要自己的思想行为正大,对于别人不负责任的误会与批评,必要时可以申明与解释一下,如果解释不了,只好让别人去说。也应该记着中国两句古话:“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个人前不说人?”“任从风浪起,稳坐钓鱼船。”因为世界上完全不被别人误会的人是没有的。我们一方面应受得起误会,不牵入无原则的斗争,另一方面自己应经常警惕,检点自己的思想行动。
  这就是说,我们自己不要用言语随便去伤害别的同志,但当别人用言语来伤害自己的时候,应该受得起。
  党内无原则的纠纷,我们是在根本上反对的,党也是在根本上禁止的。因为它“无原则”,对党有害无益。因为它“无原则”,所以没有多大“是、非、善、恶”可分,所以我们不要在无原则斗争中去批判谁是谁非,去计较谁好谁歹,这是弄不清楚的。我们只有在根本上反对与禁止这种斗争,要求进行这种斗争的同志,无条件的停止这种斗争,回到原则问题上来。这是我们对无原则纠纷所采取的方针。但是,不管党的禁止和我们的反对,党内某些无原则纠纷仍然要发生,或者在某些原则斗争中夹杂着许多无原则的问题,又怎样呢?或者这些无原则的纠纷特别要来光顾我,把我牵扯在内,又怎样办呢?那末,我们还只有着重原则问题,而不要去着重无原则问题,还只有根据上述的方针严正对待这些无原则纠纷,始终站稳自己的原则立场,不被牵扯到无原则纠纷中去。不要人家来一个“不对”,我也还他一个“不对”。我应该始终站在“对”的方面,去反对人家的“不对”。这件事对于我们某些同志来说,是很不容易作到的,所以,也必须有锻炼和修养。
  总而言之,我们在思想意识上的修养;就是要我们和基本上锻炼成为一个忠实而纯洁的前进的模范党员和干部。我们要:(一)从马列主义的学习与革命的实践中来建立自己的共产主义的人生观、世界观、建立自己的党与阶级的坚定立场;(二)根据共产主义的人生观、世界观与坚定的党的立场,去检查自己一切的思想行动,纠正一切不正确的思想,同时,以此去观察问题,观察其他同志;(三)经常采用适当的方式与态度和党内各种不正确的思想意识作斗争,特别是影响到当时革命斗争的各种思想;(四)在思想、言论、行动上严格的约束自己,主要是对于当时革命斗争有关的政治思想、言论和行动上严格的立场与原则来约束;除此以外,最好连许多“小节”(个人生活与态度等)地方也注意到;但对其他同志的约束,除开原则问题与重大的政治问题外,就不要过分严格,不要在“小节”地方去“吹毛求疵”
  同志们!党员基本的思想意识的修养,简单讲来,就是这样。
  

整风文献/《红色档案——延安时期文献档案汇编》编委会编纂.—影印本.—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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