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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北军工作期间的回忆

翁麟熙


  1936年夏季在南京中央军校十期一总队即将毕业之际,全国各部队纷纷来电,向校方要人到他们部队工作。校方在统一分配前提下,也考虑学生的意愿。
  张学良将军这时已由欧洲考察回国。这时,东北军已调至西北前线,与红军直接接触,张住西安兼任西北“剿总”副总司令职。张于军校毕业前曾因公来南京,并在“励志社”召集本期毕业的原东北学生队学生讲话(东北学生队原系东北军在沈阳为提高军官素质而成立的军事学校。但学习的是一般普通高、初中的课程,辅以军事训练。毕业后再考送东北讲武堂,张学良任学校监督,王以哲任教育长,汲绍纲任总队长。九一八事变后,学生队学生到北平集中,张学良将我们这期毕业生送考南京军校十期)。讲话内容,谈其出国考察经过,并谆谆嘱咐,毕业任官后应注意的事项。最后说,你们毕业后,如果愿回东北军的,希望你们回去。
  在张学良来南京前,教育长王以哲曾来南京开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王是中央委员),住中央饭店,有一个星期天,王也曾召集东北学生队同学讲话,由李明灏陪同(李当时任军校教育处处长,与王同学,知交)。讲话内容,是在困难当头之时,要学习岳飞、文天祥等历代人物爱国精神,并讲些民族英雄的事迹,最后也希望毕业后回东北军工作。
  所以毕业时我志愿回东北军工作,愿回去的东北学生队学生及东北籍同学,共有四五十人。西北总部并发这些人每人40元额外的补助。
  6月份我回北平探亲后,8月份去西安报到。我们都住在西北饭店。当时东北军有一部分中级军官,所谓少壮派,他们曾设宴欢迎过我们,我记得有孙铭九、陈旭东等人。王以哲也曾由林大木陪同在饭店宴请过我们,林大木过去是学生队军训课课长,那时任一〇五师的旅长。
  当时张学良在西北指挥的嫡系部队,计有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六十七军军长王以哲,五十七军军长缪澂流,骑兵军军长何柱国,一〇五师师长刘多荃,以及炮兵团、工兵团等特种兵部队。我们同学完全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参加某一部队。我同王凤起同学参加了六十七军。
  我为什么愿到六十七军工作,因我同王以哲有一段渊源。我在十几岁时,我同胞兄妹7人,人口多,家庭环境中落,我兄在京兆高中,我姊在北京师范读书,那时一般学生毕业后找工作很难,所谓“毕业就是失业”。我13岁小学毕业后,家中打算叫我将来在铁路找出路。我有个姨父,在京汉铁路当科员,我又以他的子女名义入了扶轮小学。不幸,学习期间因病辍学。那时我家在东四大街还有一个“天沛堂”药铺。又想叫我到药铺学徒,将来继承这个药铺。掌柜的王某很不高兴地说,东家要到店里学徒,不好约束,我这个掌柜的也不好当了,因此作罢。那时东北军在北平成立一个工兵教育班(为造就工兵初级军官或毕业后送考讲武堂),在北平招生,总队长尚炳元与我叔叔是朋友,我叔叔有意叫我入工兵教育班,我父亲不同意,我母坚定叫我去(因当时我家亲友中,我舅舅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曾当过什么司令,较为显贵,我母羡慕虚荣,所以执意叫我当军人,并带我去见一个过去我舅的部下,在该教育班当教官的关某),那时我仅14岁,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工兵教育班,在张作霖皇姑屯被炸后,迁回沈阳大西边门外,一年毕业。这时东北军不仅没有扩编,反而压缩。也没发展工兵部队。所以毕业后送考讲武堂,我因年小身矮,没有录取(那时年幼不懂托人情,讲武堂内也有亲友,事先要请他们关照一声,也就不会落取了)。后来,尚炳元就介绍我和一个叫魏懋辛的同学去见王以哲入东北学生队。王以哲是当时第七旅旅长兼东北学生队教育长(尚与王是保定军校同期同学,知交)。王对我俩说,学生队开学半年了,暑期要招插班生,你俩在旅部准备功课罢!暑期我与魏懋辛参加考试,魏不幸落榜,后王安置他到部队当司务长。我在第七旅住三四个月,因与王以哲的随从副官们住在一起,所以经常与王见面接触,因与王有这段历史关系,所以我参加六十七军工作。
  我们到西安不久。东北军在西安王曲(风景区),成立一个短期军官训练团,王以哲兼主任,为期一个月,抽调各部队营以上军官受训,我们也参加了。该团邀请东北军高级将领讲课。名为讲课,实际随意谈话。我记得张学良讲话时说,有一次张在南京与一个高级官员,同乘一车,路上看到一个贫穷的人。张说,现在还有很多人受苦啊!那高级官员说,你不是提醒他们呀!王以哲有一次讲话说,中央规定凡与共军作战,部队遭受损失,中央马上予以补充。但第一一〇师全师牺牲了,中央至今也没给恢复番号,也没补充,(第—一〇师大概是六十七军所辖部队,师长何立中,过去在沈阳是第七旅副旅长,那时我常见到他,为人寡言)。王以哲言外之意,中央蓄意借共军消灭东北军的力量。王还说:有一次晋见蒋介石,他向蒋献策,动员东北民众,效仿明代朱元璋,8月15“杀达子”那样,一天之内就可以将在东北的日本人全部消灭。并说:蒋当时记在日记本上了,至今也没实行,这是委员长左右的人,谗言破坏阻挠。王并介绍车向忱说:车向忱大有武训的作风,用一块布就办了一个小学校。他两腿支持一个肚子,走到哪里说到哪里。其他,如沈克讲“文字”,说一般人常把管字误写为“菅”字。总部军医处长讲维生素在人身的作用。李德言讲日本工兵情况(李过去是工兵教育班及工兵研究班教育长,实际全由尚炳元总队长负责,他一年就去一两次)。何柱国讲带兵方法等。总之,王曲训练团,说为反共而集训的,事实上一句反共的话也没说过。
  受训结业后,我到六十七军西安留守处报到,邵仕伯在留守处负责,邵过去是东北学生队六队队长。西安六十七军办个杂志,名《东望》,内容完全是为收复东北失地抗日的。不久我随邵调往甘肃平凉军部,那时参谋处长吴锡凯,一科科长武泉远,二科科长孙权东,三科科长邵仕伯。我在西安时,军长曾对我说,先到参谋处当见习参谋,练习练习记录,以后给我当侍从参谋。王以哲是张学良最信任的将领,所以王常住西安,到前方军部来时很少。参谋长赵镇藩也不经常住平凉。军所属一〇七师及一一七师,驻前方固原一带,与红军相峙,实际峙而不打。
  不久,张、杨发动了双十二兵谏,把蒋软禁于西安。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收复失地。
  平凉军部得到事变消息后,即刻将平凉的宪兵连缴了械。并派我住平凉电报局检查电报。王以哲并电驻固原的六十七军副军长兼一一七师师长吴克仁,来平凉代理军长职务。在西安事变后扣押了国民党十几架飞机。王以哲保荐参谋处长吴锡凯(吴学过航空)负责接管,成立空军指挥机构。这时,东北军认为扣了蒋,中央军向潼关逼进,与国民党作战势不可免,联合共军势在必行。所以吴克仁就派我去固原与红军驻固原联络小组洽谈,要求红军派几名政工人员,来我军部担任政治工作(该小组是事变后派驻固原一一七师防地的,他们住在民房里,大概有五六人。穿的全是新黑色棉军装,红五星帽子,我与他们谈话之间,饭馆给他们送来午餐,很丰富,这是一一七师负责招待的,记得有一红军正患很严重的眼病,他没能用饭,洽谈结果是他们立即向延安请示派遣。但蒋被释放后,这事也就作罢了。听说,张送蒋到洛阳下机后,蒋当时还说:“汉卿跟着我走!”好似蒋还照顾张,怕遭国民党人杀害,谁知以后却被软禁至今不释。
  释放蒋,主要由于周恩来到西安,为了顾全大局,共方主张停止内战,全国一致,共同抗日。这对放蒋起了决定性作用。为了保持国家统一,当时各省地方军队,也纷纷来电给张响应释蒋团结抗日。还有一个原因是事变时,蒋的皮包被张得到,内有蒋的日记,张看了蒋的日记,内容对张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这也起了一些张释蒋感情作用。
  蒋回南京后,曾印了一本《西安事变半月记》小册子。我记得该文最后有蒋对张的批评几句话,说张“小事聪明,大事糊涂,意志不坚,把握不住。”其实恰恰相反,张却是大事聪明而小事糊涂。张若没有双十二之举,怎能有二次国共合作,怎能赢得抗日胜利。这是大事聪明之处。张释蒋后,何须亲送,以至被软禁至今,岂不是小事糊涂吗?
  张学良被软禁不能回西安,东北军内部对国民党是战是和,发生了很大的分歧。当时一般高级将领,顾虑张学良的安危,着眼于双十二协议,实现全国一致抗日的愿望。而不主张与国民党打仗。但那些少壮派不顾张的安全,力主发动战争与国民党作战,其居心何在?岂不也是戏中有戏吗?当时大概是张委托于学忠代张主持东北军务,王以哲因病留住西安。于学忠是好好先生,王起决定作用。少壮派对王怀恨已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故而起意谋杀王以哲。一天清晨,孙铭九卫队营(该营是张的卫队)的连长于文俊(于是东北学生队第一期毕业生)带领全连,潜到王以哲公馆,将守公馆的卫队排缴了械,继而闯入王的卧室,当即向王头部开枪,王被害后,激起东北军官兵的愤怒。六十七军在平凉当即开会,会上全军军官主张进军西安为王报仇。但吴克仁则主张不可轻举妄动,待机而行。王死后,当然吴实际上就是军长了!
  于文俊刺王后,回到连部,面色苍白,饮食不进,大有悔意。后来听说于被一〇五师刘多荃拿获,为王报了仇。
  1938年我在江西看到尚炳元,提起王被害事。尚说:“王病期间,我曾去看他。王问我:‘大哥,你看当前局势,能打不能打?’尚说:‘打不得!’王说:‘您说得真对。’”尚临走前拍着王的头开着玩笑说:“打两下秃脑瓜就好了!”因为他们是同学,又是好友,所以说话很随便。(尚这时在刘多荃四十九军当高参兼军官队队长)。他继续说:“刘要不在部队而在西安,也得被害。”因王、刘是莫逆之交,又是张学良最信任的人。所以少壮派对他俩一样看待。
  张学良被扣,王以哲被害,在这动荡时刻,六十七军态度如何,为各方所瞩目。吴克仁坐镇平凉,不再回他兼任一一七师驻地了。这期间,陈旭东来平凉与吴密谈过。延安方面也曾派高级官员(据说是罗瑞卿)来平凉与吴会谈过(罗来时穿着紫红色藏呢斗篷,身体高大魁伟,我只在吴迎送之间看到)。他们谈话内容,从未透露过。
  1937年春,六十七军奉命开往安徽阜阳。到阜阳后,吴召见我问:“你为什么来东北军工作呢?”我说:“我是王军长的学生的关系。”吴不悦说:“还有别的原因吗”?我说:“因我是由东北军送军校的,所以仍愿回东北军。”吴说:“这就对了!”可见吴存有异己观念。第二天他就下令叫我到军属骑兵连当排长。
  七七事变后,六十七军奉命整编,军属骑兵连编入一〇七师新成立的辎重营,我晋级中尉排长。一〇七师驻河南沈丘,师长金奎璧。辎重营长杨殿芳(该营长在率部转进期间,因严重的违犯纪律,拘押法办)。继而全军奉命开赴华北战场,这时卢沟桥战役已告一阶段,二十九军撇至涿县,保定一带。此刻日军已在上海登陆,展开了八一三淞沪战役,我军遂调往上海参战。不久,我一〇七师驻沈丘的后方留守处常主任来电,向师长金奎璧报告,师驻沈丘后方基地。附近各乡镇多成立了抗日自卫队。一些土匪也乘机蠢动。为了师后方基地及全师眷属安全,请求派一连部队回沈丘去。金奎璧派我排及特务连一排急回沈丘。特务连一排负责师长公馆及留守处警卫。我排担任军械库守护,并协助县自卫队担任城防,而且负责征募新兵训练,以备补充师前方部队伤亡,也曾协助县自卫队剿过当地土匪。
  那时沈丘,设有省立师范学校。我有时去该校去打网球,所以认识些师生,学生都是热血青年,有很多向我表示,愿意参军抗日。我向他们说,国民党军官,必须军官学校毕业,士兵除农民外,其他成分良莠不齐,你们学生当兵不合适。你们愿抗日救国,可去延安参加共产党的八路军,他们会量才使用的,后来有些学生确投共产党去了。
  上海我军抵抗约三个月之久,日本海军在杭州湾登陆,威胁上海守军侧背,有被切断的危险,不得已全线撤退。六十七军军长吴克仁渡河时溺水而亡。现在想来,那次撤退既无计划,又无准备,更无退却部署可言,各部队竞相逃窜,溃不成军。前方炮兵还没退下来,所有桥梁,我军事前就命工兵炸毁,所以很多重武器,车辆遗弃战场,很多人在敌机轰炸扫射下争相渡河而被淹死。
  我军残部退至武汉,军长已亡,六十七军番号奉命取消。沈丘一〇七师留守处也奉命撤销了,调往武汉听候编遣。我所带的在沈丘的一排,奉命编归刘多荃的四十九军。因王以哲的关系,我与刘多荃早就认识。并且入军校前,我在北平步兵总队干部后补生连时,步兵总队就属统带部指挥(刘那时任统带)。
  1937年底,师长金奎璧的夫人,由特务处用大汽车,护送去武汉。其他留守处官员、军需、军械、全师眷属由我排(已招募有百余新兵,共有一百五十左右)护送至漯河,再搭火车去汉口。
  因六十七军撤销,官兵们都很气愤。留守处有一个少校曲副官,行伍出身,他离开六十七军就无出路。所以他暗中鼓动我排叛变。同时我排有两个班长,是河南人,家乡就在这一带,他们暗中密谋串通,与沈丘至漯河沿路村镇非正式武装力量并伙(这个头头曾以探亲为名来过沈丘找那姓王的班长,我还请他吃过饭,那时他就叫那姓王的班长劝说我,我告诫他们要以抗日大局为重,不可胡闹,拒绝了他们)。以后行军至水寨,将由陆地换船,循河去漯河。他们早已秘密沟通,打算在水寨前数里会合。要挟我,不干也得干。那两个预谋的班长,事先以顺路探亲为名,先走了。我察觉了他们的密谋后,在上船前,我把一个在士兵中有些威信的姓赵的班长叫来,我严厉地对他说“你们要拉出去吗?(拉出去,过去意思就是把部队拉走叛变),我不干!”我并把手枪掏出来,放在我俩的中间。我早叫勤务兵杨德山持枪在窗外戒备着,他沉默好久,流下眼泪说:“我们全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将来还有什么希望。”我说:“你们天天喊抗日,今天抗日救国,收复失地的时候来了!你们却要拉出去当……,你还是东北人哪!”他又迟疑了一会说:“唉!士兵全说,平日您待我们很好,不然的话……”我说:“既然这样,上船后,作好战斗准备。”上船后,赵也严肃地帮助我部署士兵作战斗准备(因眷属,辎重,共有十几条大船),很多士兵都以惊愕的眼光,看着赵,他们在想,赵为什么态度变了。船到会合地点,对方看船上没有什么联络信号,也没什么举动,所以他们也没敢露面。
  船到漯河,留守处的曲副官,又煽惑我排刘排副(排副就是上士班长。我命他带几名士兵在船上看守物资,我带全排上岸宿营。行军时我在第一条船,他在最后一条船)与在宿营地姓甄的副班长夜间会合哗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得到消息后,妥善处理了,最后,刘与甄潜逃了事。经过也很艰巨,不再赘述。
  过去旧社会有钱的人,因犯法或其他事件欲想逃避,就跑入租界。没钱的人犯法或避祸,就去当兵。所以旧部队士兵人品非常复杂,我排里就有些过去不法之徒。那时带兵常说:“带兵如带虎”,诚非虚语。但主要是,由于旧社会制度腐化,兵役法不健全,士兵将来生活没有保障造成的,以致铤而走险。
  事情处理后,我到旅馆见留守处常主任,汇报一路情形。常说:“我早有耳闻,曲副官是我的朋友,我早劝说他,不要闹事,这100多人,拉出去!能搞出什么名堂。没想到你年岁很轻,一路没出事,很不容易。”由此可见,曲同常,事先也谈过,也可以说策划过此事。
  不久,我排奉命乘火车去汉口见军长刘多荃(刘现带大批随员住汉口旅馆里,军部住江西分宜),刘叫一军需同我把押运的物质上缴后勤部门库房。然后搭车去分宜,向董副军长报到。董命我将全排送往江西新喻,移交给该军的辎重营。我回到分宜,刘多荃来电叫我到参谋处任上尉参谋,并叫军需处额外发给我50元补助。刘对我的安置,这样优遇,是过去旧识的缘故。否则就放在军官队里了!(军官队全是些现职的军官,队长由尚炳元兼)。计在四十九军的军校十期同学有:金雅、李雅、刘仲平、戴汉英、张怀民、白云涛等人。以及过去我在东北学生队及步兵总队时的旧上级。总之,熟人很多,工作也很顺利。
  为什么刘多荃对我很好,我在该军工作两三个月,军部移驻汉口后,我请长假辞职了呢?原因是上海战役后,该军损失很大,编余军官很多,都在军官队里。这些人都是东北军出身,离开东北军,找出路很困难,所以他们希望恢复在编职务,能得到实缺,盼望之切,如饥似渴。我是军校毕业的,到任何部门都容易找到工作。我想,他们处境是这样困难,我何必占他们位置呢!因此,我请了长假另觅工作。刘对此很不高兴。后来他对尚炳元说:“我没错待他呀!”事实上刘不了解我对东北军官,那时困难处境的同情心。
  抗战胜利后,刘被任命热河省主席前,曾来重庆,我去看他,谈话间,我曾顺便将我离开四十九军的原因向他解释过。1985年他在首都医院逝世,我也参加了遗体告别。
  我离开四十九军,暂住武昌另觅工作。上海、南京战役后,武汉形成了当时政治、军事中心,熟人很多,当时同学给我介绍了几个单位。后来我由武昌去衡山,往返经长沙时,经同学介绍参加了后方勤务部警护队工作了! * 作者曾在东北军第六十七军、第四十九军参谋处任上尉参谋。 

文史资料存稿选编:西安事变/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