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的特别党员：赵寿山将军-三十 撵走龙冠军
王宇明
反对国民党蒋介石迫害三十八军的斗争虽然取得了一次又一次胜利，但更严重更复杂的斗争还在后头。正如赵寿山在他的《自传》中所述：“但决不是说，此后就一帆风顺，或者阻力减少。正相反，愈往后，愈是灾难重重。干部被个别收买者有之，被检查者有之，被召至政治部谈话者有之，被以各种方式调训者有之，甚至被逮、失踪，被武装袭击者亦有之。在蒋贼，固已极尽伤害之能事。”①
国民党反共顽固派为了控制与瓦解三十八军，继政治迫害的同时，又派来政工人员(有的就是国民党军统特务)和军校学生300多人，一部分人安插到军、师政治部，多数安插到连队当指导员、连长，掌握兵权。1941年5月，又派来军统特务龙冠军担任十七师政治部主任兼任副师长。1942年又派来秦怀玺接替罗任一任三十八军政治部主任。他们秉承上司旨意，进行破坏活动。或者宣扬“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主义”的反动言论；或者禁止订购与阅读一切进步的书刊报纸，禁办《新军人》、《前哨》等进步刊物；或者偷听官兵谈话，检查共产党员和进步分子的宿舍；或者拉拢腐蚀干部、发展特务组织；或者公开进行清党活动。敌人的倒行逆施引起广大爱国进步官兵极大的不满与义愤，控制与反控制、瓦解与反瓦解的斗争又一天比一天尖锐激烈起来。
赵寿山与工委在领导部队与国民党政工人员和军校学生的斗争中，根据党中央的“扩大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反动势力”的总方针，采取了“不同对象，区别对待”的方法，收到了较好的效果。比如，对愿意抗日、愿意与部队合作又有军事技术特长的人员，则争取、教育、留用之。对消极抗战，在作战中又贪生怕死的人员，则有意识地派给危险的战斗任务，将其吓跑。对思想反动，拒绝与部队合作的人员，则设置困难与障碍，将其挤走。对极少数对部队危害极大的反共顽固分子，则坚决孤立、打击，直至撵走。最典型的例子是与龙冠军的斗争。
这个龙冠军，自以为身穿黄马褂(黄埔军校毕业)，头戴绿帽子(陆军大学毕业)，是委员长的得意门生。因此，他忠蒋反共，盛气凌人，一到十七师就扬言：“本主任奉中央委座之命来本部做政治工作。什么是政治呀?我们讲的政治就是要在抗战中限制共产党，削弱共产党，消灭共产党。”他还信口雌黄：“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救了共产党一命，现在的余孽变成共产党了，许权中、阎揆要就是公开的共产党。赵寿山思想左倾，我看共产党马上就要给他发党证了。”他还说：“孙蔚如在西安事变时不主张委员长回南京。”“李兴中和周恩来打得火热。”“三十八军已成了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共党据点，十七师是共产党的老窝窝。”他的左手和右手都挥舞着红帽子，怀疑一切，到处乱戴，到处唬人，甚至不经赵寿山军长批准，擅自带着特务在一天夜间突然搜查了军长办公室，猖狂至极。
龙冠军的反动气焰，激起三十八军特别是十七师地下党员和进步官兵的极大愤慨，同时也引起了赵寿山军长的严密注意。他对工委书记蒙定军说：“龙冠军的问题，我们必须认真对待。他一日在部队，部队就一日不得安宁。你们要想个办法，把他给我撵走。”并进一步交代说：“但要讲究策略，注意方法。要尽可能不要刺激他的上司。要想办法把他的问题与反共的问题分开来处理。比如按走私问题，按赌博问题，按男女关系问题加罪处理。”蒙定军心领神会，十分高兴，他频频点头道：“军长，我明白了，我们一定认真对付，一定注意斗争策略。”
赵寿山与龙冠军的斗争，大致经过三个回合。
龙冠军来十七师后，他首先认定参谋处长胡振家(地下党工委委员)是共产党，有意寻衅对立，常在师长面前夸大胡的缺点，拨弄是非，挑拨离间。胡知其来者不善，既反动又嚣张，决心设法予以打击。有一次，他根据国民党有关法规核减了师政治部的活动经费，并派人清点政治部人员，剔除了他的空额，使龙冠军非常恼火而又无可奈何。
还有一次，龙冠军以派人侦察日军情报为借口，找参谋处要了两张侦察证。而实际是派了两个小特务偷渡黄河到敌占区为他贩运私货，牟取暴利。胡振家得知后，秘密命令师侦察队队长陈光舜(中共地下党员)带人前去将人与货一起查获。他们把其中一个平时表现就最坏的家伙丢进黄河处决了，将另一个带回来作证。对此，胡振家在师部行政会上当众予以揭露，并要求师长向长官部报告，严加处置。由于人赃俱在，叫师长训斥了一顿，使龙冠军非常尴尬被动，无法下台。遂称病月余，无脸见人。这是第一个回合。
这个龙冠军，搞起反共破坏来非常猖狂，可是打起仗来却是一个怕死鬼。1941年秋，日军向我汉王城三十八军阵地发动进攻。我军奋起还击。可是战斗刚刚打响，龙冠军就被日军的枪炮声吓破了胆，只身跑到洛阳第一战区长官部去了。赵寿山闻之，大为震怒。他指示军长办公室给战区长官部政治部写报告：“汉王城战斗初起，十七师政治部龙冠军主任竟临阵逃跑，动摇军心，且至今去向不明，请求战区长官部协助寻找归队，以整饬军纪。”这个报告很厉害，使长官部也十分被动。战区政治部主任陶峙岳也非常生气，只得将龙冠军训斥一顿，派人送回三十八军。
战斗结束后，赵寿山军长召见龙冠军。他严肃地说：“龙主任，战斗打响后你跑到哪里去了?蒋委员长派你到十七师做政治工作，鼓舞官兵抗日士气，可是战斗刚刚打响，你竟临阵出走，动摇军心，你说你该当何罪?”
龙冠军听了，吓得面如土色，满头大汗，连声哀求道：“我知罪!我知罪!陶主任对我也严加训斥，祈求赵军长宽恕我这一次。今后我当戴罪立功。誓与官兵同生死，与阵地共存亡。”
赵寿山见龙冠军那副信誓旦旦、装腔作势的样子，又可气，又好笑，心想，这就是委员长给我派来的政治部大主任，遂说：“好啦，好啦!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知过能改就好。不过，你的行为给委员长丢了脸，给我们部队丢了人啊!今后，你务必爱护部队的荣誉，做部属的表率，老老实实，立功赎罪。”
龙冠军感激地频频点头。这是第二个回合。
从此之后，龙冠军虽然老实了一点，但他的本性难改。 1942年秋，日军再次进攻汉王城。我军奋起反击，战斗异常激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由委员长派来的龙冠军主任则躲在后面和政治部的军官们打麻将赌博。蒙定军发现后，即派特务连侦察队队长陈光舜带人当场抓住，谓其违犯赵寿山军长的“三大禁令”，把牌没收。蒙定军马上向赵寿山写了报告。疾称：“广大官兵在前线与日军浴血奋战、流血牺牲的时候，而身为师政治部主任的龙冠军，竟躲在后面，通宵达旦，打牌聚赌，违犯军纪，影响极坏。该当何罪，请军长裁夺。”
赵寿山看了报告，大为震怒。心想，又是这个龙冠军，清除这个隐患的时候到了。他马上在报告上批示：速送战区长官部政治部裁处。
陶峙岳主任看了报告，联想到龙上次临阵跑回长官部的问题，思前想后，认为龙冠军在三十八军再也无法待下去了，遂下令将其调走。
赵寿山得知这个消息后高兴地哈哈大笑。但从斗争策略上考虑，临走时，赵寿山军长和十七师申及智师长还为龙冠军设宴送行，让他“体面”地离开。这就是被广大官兵戏称的“酒肉送瘟神”。这是第三个回合。
撵走了龙冠军，是三十八军反控制斗争的又一重大胜利。
①《赵寿山将军》，中国文史出版社1994年7月版，第421页。
中国共产党的特别党员：赵寿山将军/王宇明著.—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