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斌丞-杜斌丞同志在昆明的片断
李文宜
杜斌丞同志为民主革命牺牲，迄今已35年了。杜老生前是高瞻远瞩，胸怀共产主义理想，拥护共产党的政策，参加民主同盟的一位政治活动家，同时他又是知识分子队伍中一位杰出的教育家。在抗日战争时期他奔走于大后方的西北、西南各大城市，广泛联系了爱国民主人士，做了团结抗日的促进工作，积极进行反蒋独裁的民主活动。他是中国民主同盟的中央委员和西北总支部的主任委员，曾于1943年去昆明，对云南的民盟工作和民主运动起了推动作用。
我是1943年8月去昆明的，当时昆明还处在国民党掀起的反共高潮中，笼罩着白色恐怖的气氛。昆明民盟支部不过七八个人，秘密地在上层人士中活动，工作不易开展。杜老到昆明后，为打开局面做了积极的努力。听说他还参加过当时“九老会”的座谈，他的报告给到会的人士以极大的鼓舞。可惜当时我不在场，未能一瞻风采，面聆教益，深以为憾。“九老会”我也曾应邀参加旁听数次。所谓“九老”，就是张天放、李公朴、楚图南、艾志诚、周新民、孙起孟、冯素陶、杨春洲、刘达夫9位进步人士，年龄其实都不过40上下，彼此戏称“九老”。在1941年的反共高潮中，他们中有些人受到冲击，精神苦闷，因此发起了两周一次的座谈会，以便于互相了解情况，交换对时局的意见。他们的夫人中如张曼筠、王毓芬、陈端仪，以及远道从腾冲、路南来昆的朋友寸树声、杨一波等，也参加过座谈。在我参加的几次会中，听到从事教育的畅谈了教育界的情况，从事经济工作的大谈当时经济的萧条，也有谈国际战局变化的，有揭露反动当局的腐化堕落、假抗日真反共的罪恶事实的，等等。他们的发言，使我感到受益很深。到1944年春，民盟的工作开展了，“九老”中有6位忙于民盟的活动，有两位后来参加了民革，一位是中华职业教育社的成员。各方面的工作都活跃起来，“九老”座谈会也就无形中不再举行了。但这个座谈会上产生出来的革命种子是撒向社会各个方面去了，它在民主运动中生根、发芽，杜斌丞同志是从中起了催化作用的。
1943年夏天的一天，一位50岁上下的客人来到我们在昆明的住处，他光头圆脸，目光炯炯，精神焕发。经周新民同志介绍，才知原来正是我久仰的斌丞同志。当他谈到重庆的局势时，还向我赞扬了曹孟君同志，说她工作积极，风度很好。我说认识她，她在办《现代妇女》呢。只几句话就使人了解到杜老在繁忙的政治活动中还关心妇女工作，更使我感到杜老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是一位博学多才、令人尊敬的长者，举止间那种豪迈的气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在昆明时住在远房族叔杜聿明家里。杜是蒋介石派来收拾地方势力龙云，同时监视民主运动的警备司令。杜老辩证地利用客观条件来推动民主运动。微妙的是，杜聿明为杜老接风，在翠湖宾馆举行酒宴，陪客全是昆明民盟的负责人，如潘光旦、罗隆基、周新民、楚图南、李公朴、冯素陶等人。我也意外地收到一份署名杜聿明的请柬，当了一次警备司令的座上客。杜老这次安排的用意，我体会有以下几点：一、用警备司令的名义请民主党派的人吃饭，是对蒋介石反动派的藐视。二、为了减轻反动势力对民盟的压力，有利于民主运动的开展。三、使杜聿明和民主人士接触，拉他一把，起分化反动派的作用。总之，这次安排，体现了杜斌丞同志利用各种机会削弱反动势力，加强革命力量的大无畏精神，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1946年我随民盟中央迁居南京后，形势日趋恶劣，阴云密布。7月间李、闻惨案相继发生。在我们极端悲愤的时候，又得知杜斌丞同志在西安被捕的消息，更为震惊。民盟中央曾向国民党当局提出严重抗议，并多方设法营救。但一切努力终归无效，1947年10月7日，杜斌丞同志惨遭蒋介石、胡宗南匪帮杀害!杜斌丞同志的血，教育了广大群众，全国人民在党和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下推翻了蒋家王朝，胜利地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开始了社会主义建设。现在在党的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号召下，全国各族人民正在为全面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而努力奋斗。杜斌丞同志生前气壮山河的革命理想，正在逐步得到实现。
1982年9月
杜斌丞/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委员会宣传部，中共陕西省党史研究室编.—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0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