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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相周亚夫下狱与刘彻童言有关吗

惠焕章,贾鹏


  古往今来,有多少权臣谋将能功成身退?不是惨遭灭门,便是株连九族,其缘由无非是功高震主,恃功傲物;抑或图谋不轨,犯上作乱;或许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飞鸟绝,良弓藏;野兔尽,走狗烹”罢了。
  权倾朝野的丞相周亚夫又岂能例外。那么,周亚夫又是因何下狱的呢?
  要弄清周亚夫下狱的原因,我们不得不介绍一下他的背景及如何坐上相位的。周亚夫是文帝朝右丞相周勃的儿子,其借父荫封侯,其之所以能位列侯位,很大部分当归功其父周勃。《汉书》载:“勃为人木强敦厚,高帝以为可属大事。勃不好文学。每召诸生说士,东乡坐责之:‘趣为我语。’其惟少文如此。勃既定燕而归,高帝已崩矣,以列侯事惠帝,惠帝六年,置太尉官,以勃为太尉。十年,高后崩。吕禄以赵王为汉上将军,吕产以吕王为相国,秉权,欲危刘氏。勃与丞相陈平、朱虚侯章共诛诸吕”。语在《高后纪》。于是阴谋以为少帝及济川、淮阳、恒山王皆非惠帝子,吕太后以计诈名它人人子,杀其母。周勃为人忠厚,又心性强直、勇猛无比,汉高祖认为他可成大器,亦可委以重任。周勃不喜好习文弄墨,每次召见诸位饱学之文人雅士,则向东而坐,说,不要对我讲这些内容。可知其文化水平之水准了。周勃平定燕王之乱后回到京师时,高祖已经驾崩了,遗嘱中封之列侯以辅佐惠帝。汉惠帝继位六年后,设置了太尉官一职,并任命周勃为太尉。又过了10年,高祖皇后崩,封赵王吕禄为汉上将军,吕王吕产为相国,吕氏家族于是大权在握,对刘汉江山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于是,周勃与丞相陈平、朱虚侯章共同商议对策,经过缜密策划,将吕氏一族一网打尽,解除了皇权之危,并迎立代王,是为孝文皇帝。
  孝文皇帝即位后,拜周勃为右丞相,赐黄金5000斤,邑万户。不久,有人对周勃劝说,现在您已诛杀了吕姓一族,迎立了代王,可以说是功盖天下,且得皇上高官厚赏,功高盖王,恐怕会危及你自身性命呀。周勃听后,恐自危,便辞官归乡。一年以后,丞相陈平病逝,文帝遂复用周勃为相。然而,周勃从任十余月,即遭免职。周勃更是担心,常身穿兵甲之服,其家丁亦多持兵器行事。后经人上书奏周勃有谋逆之心,遂下狱。后经多方打点,打通关节,由薄太后出面,才免一死。薄太后对文帝说:“绛侯手握先帝玉玺,领重兵于北方边疆,那个时候不谋反,而今居住于一小县城,却意图谋反,可信吗?文帝思索再三,觉得确有问题,遂让使节持诏赦勃,周勃才得以保全性命,并且复爵邑。周勃后来年迈而逝后,文帝命其子周亚夫继承侯位。
  周亚夫对刘汉江山亦立下汗马功劳,其最突出的是平定“七国之乱”。此战中,周亚夫以静制动,严防死守,出奇兵夺取吴楚联军粮草,终耗尽敌兵士气、切断供给而大获全胜。遂因平定之功,拜为相。但是他却因功自傲,目中无人,为其下狱埋下隐患。细看来,导致周亚夫下狱主要来自以下几方面因素:
  一是“七国之乱”中,与梁孝王刘武结下的梁子。当初吴楚联军进军长安,首攻梁国都睢阳,梁王曾多次向周亚夫求援未果,虽终获胜利,但死守城垣,损失惨重,由此两人结下宿怨。《史记卷五十七·绛侯周勃世家》载;“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粮道。”就是周亚夫所建议。“由此梁孝王与太尉有隙”,“梁孝王每朝,常与太后言条侯之短”。窦氏外戚集团与周亚夫遂生矛盾。
  二是周亚夫与王氏外戚集团的矛盾。王氏外戚集团由于太子的册立及皇后的封赏而逐渐得势,但却一直未有封侯者。于是希望借窦太后之口请为其兄王信封侯,同时亦为诸窦封侯留下余地。可周亚夫却极力反对,并依其父周勃反对王诸吕为例。《史记·绛侯周勃世纪》 有载:“高皇帝曰:‘非刘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约,天下共击之!’今信虽皇后兄,无功。侯之,非约也。”唉,有勇无谋,质木无文,怎能不惹恼王、窦两大外戚集团呢?
  三是君臣之间的矛盾。《史记》有载:“归,夏置之太尉官。五岁,迁为丞相,景帝甚重之。景帝废栗太子,丞相固争之,不得。景帝由此疏之。”又“景帝宴亚夫,独置大胾,无切肉,又不置箸。条侯心不平,顾谓上席取箸。景帝视而笑曰:‘此不足君所乎?’条侯免冠谢,上起,条侯因趋出。景帝以目送之,曰:‘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由此可知在景帝心中已从不悦远疏进而到为太子能顺利接班,欲除掉周亚夫之心已生。又有野史载,席间太子视亚夫不辍,亚夫于是起。帝曰:“尔何故视此人也?”太子对曰:“此人可畏,必能作贼。”帝笑曰:“因此怏怏,非少主之臣也。”不难看出,太子刘彻亦对周亚夫无好印象。 
  开罪了王氏外戚、窦氏外戚两大集团,与梁孝王刘武结下宿怨,同时令景帝恼怒,太子彻忧虑,那么革职下狱就只是时间与机会的问题了。
  结果,机会来了。周亚夫的儿子为其父准备百年之后的殉葬用品,向营造署购买退役下来的盔甲盾牌500件。本来,这或许并不会导致什么后果,但周亚夫的儿子竟不付给运匠工钱,导致这些干力气活赚血汗钱的运匠气愤难平,以私藏兵器的罪名将周家告到官府。自然景帝下令严办此案,最终周亚夫于景帝后元元年,即公元前143年,下狱冤死。
  关于给周亚夫定罪也没费多大周折。这里节录一段问讯:
  廷尉问:“周亚夫,你好大胆子,竟私藏兵器意欲谋反?”
  周亚夫吼辩:“我买的是殉葬用的器物,怎么说我造反呢?这分明是诬陷我,想害我!”
  廷尉冷笑道:“这就是说你生前不造反,死后却怀恨在心,然后就用这些武器来造反,以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同时能当上皇帝的愿望吧!”
  周亚夫自是无法与之理论,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不知周亚夫临死前弄明白自己何故因此小事而枉送性命的原因没有,倘若向其父多学习一番,或许尚能捡回一条性命,可惜,可叹! 

汉武帝刘彻百谜/惠焕章,贾鹏.—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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