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究竟几伐匈奴
惠焕章,贾鹏
汉帝国与匈奴似乎始终不能共存,不知是匈奴无意还是汉武帝不愿,总之,二者之间的武力攻伐从未间断过,真是“一山不容二虎”。到了汉武时期,汉帝国终于恢复元气,自元朔初至元狩末约12年时间,扭转了长期被动挨打的局面,吹响了攻伐匈奴的号角,其大小进行了15次战役,较为著名的主要有6次:
第一次攻伐匈奴是在公元前128——前127年。这一次由车骑将军卫青率部约三万骑突袭匈奴成功,收复了河南地并于此地建朔方城,置朔方、五原郡。史料中均有记载。《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载:“……今车骑将军青度西河,至高阙,获首虏2300级,车辎畜产毕收为卤,已封为列侯,遂西定河南地,按榆溪旧塞,绝梓领,梁北河,讨蒲泥,破符离,斩轻锐之卒,捕伏听者3071级,执讯获丑,驱马牛羊百有余万,全甲兵而还。益封青三千户。”这是关于战绩及犒赏的记载。以下是设朔方、五原两郡的记录,《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载:“(主父)偃盛言朔方地肥饶,外阻河,蒙恬城之,以逐匈奴,内省转输戍漕,广中国,灭胡之本也。上览其说,下公卿议,皆言不便。公孙弘曰:‘秦时常发三十万众筑北河,终不可就,已而弃之。’主父偃盛言其便,上竟用主父计,立朔方郡。”
第二次是由出使西域回京的张骞随卫青伐匈奴。此次,由于张骞熟悉匈奴虚实,故“知善水草处,军得以无饥渴”(《史记》载)。汉军用奇兵策,大胜匈奴右贤王。《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载:“匈奴右贤王当卫青等兵,以为汉军不能至此,饮醉。汉兵夜至,围右贤王。右贤王惊,夜逃,独与其爱妾一人,壮骑数百弛,溃围北去。汉轻骑校尉郭成等逐数百里,不及。(汉军)得右贤王裨王十余人,众男女万五千余人,畜数千百万。于是引兵而还。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将军印,即军中拜车骑将军卫青为大将军,诸将皆以兵属大将军。”
公元前123年,第三次征匈奴,由于战前战略意图明显,缺乏突然袭击的效果,因此仅卫青部有些胜果,余皆败,汉军损失较大。不过,虽伤亡较重,士气低靡,却为另一位欲冉冉启升的虎将霍去病提供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史载,论功曰:“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遂封霍去病“冠军侯”。
元狩二年,即公元前121年的第四次征匈奴,霍去病的长途远征军取得了辉煌战绩,不仅重创匈奴部,还使其浑邪王率四万众降汉。《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载:“浑邪王裨将见汉军而多欲不降者,颇遁去。骠骑乃驰入与浑邪王相见,斩其欲亡者八千人……降者数万,号称十万。既至长安,天子所以赏赐者数十巨万。封浑邪王万户,为漯阴侯……乃分徙降者边五郡故塞外,而皆在河南,因其故俗,为属国。”因此功绩,刘彻下诏封霍去病。《汉书·卫青霍去病传》载:“骠骑将军率戎士逾乌盭,讨速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慑詟(胆怯)者弗取,几获单于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短兵,鏖皋兰下,杀折兰王,斩卢侯王,锐悍者诛,全甲获丑,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捷首虏八千九百六十级,收休屠祭天金人,师率减什七,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户”。
最为著名的就是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的战略决战,史称“漠北之战”。《史记》载“翕侯赵信为单于画计,常以为汉兵不能度幕(漠)轻留,今大发士卒,其势必得所欲。”“赵信为单谋曰:‘汉兵既度幕,人马罢(疲),匈奴可坐收虏耳。’乃悉远北其辎重,皆以精兵待幕(漠)北。”于是乎,汉军长途奔袭,直捣匈奴老巢,杀戮甚众,匈奴损失惨重,此后匈奴向西北逃遁。《史记·匈奴列传》载:“自此以后,单于益西北,左方兵直云中,右方直酒泉、敦煌郡。”这五次战役均以汉军胜而告归,从此匈奴兵隐入大漠,休养生息,不敢来战。
物极必反,汉武帝晚年欲大兴王者之师,毕其功于一役,试图消灭匈奴。其穷兵黩武心态造成了第六次伐匈奴的决策失误,导致汉廷动荡,民不聊生。《汉书·武帝纪》载:“……发天下‘七科適’及勇敢士,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将六万骑、步兵七万人出朔方,因杅将军公孙敖万骑、步兵三万人出雁门,游击将军韩说步兵三万人出五原,强弩都尉路博德步兵万余人与贰师会。广利与单于战余吾水上连日,敖与左贤王战,不利,皆引还。”《汉书·张骞李广李传》也记载有再伐匈奴的史事:“征和三年;贰师复将七万骑出五原,击匈奴,度郅居水。兵败,降匈奴,为单于所杀。”汉武帝的第六次伐匈奴屡战屡败,非但没能一举消灭匈奴,取得所谓“一劳永逸”之功,反而损兵折将,丢失西域控制权。《汉书·西域传》载:“西域诸国大率土著,有城廓、田畜,与匈奴、乌孙异俗,故皆役属匈奴。匈奴西边日逐王置僮仆都尉,使领西域。常居焉耆、危须、尉黎间,赋税诸国,取富给焉”。
这就是汉武帝朝的六次征伐匈奴,本已稳操胜券,却终因其穷兵黩武,难圆其场,终归落败,但愿这是因为有更深层次的政治原因,而非一介帝王的个人喜怒哀乐所造成的。
汉武帝刘彻百谜/惠焕章,贾鹏.—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