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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3.陪葬墓

韩养民


  (1)陪葬帝陵
  西汉时期,封建统治者允许“功臣密戚”死後埋葬於他的陵园范围之内,以示恩宠,这是汉代山陵制度优待臣属的措施。唐代把这一制度沿袭下来,唐初李渊献陵就有很多陪葬墓。《长安志》载:诸王墓16座,公主墓1座,大臣墓6座,共23座,这些都是在贞观九年李渊死後陪葬於献陵的。到贞观十一年,太宗亲下诏,令从今以後,功臣密戚及有德业而受到普遍称赞的人,如果去世,即赐给墓地,允许陪葬。贞观十九年又“许陪葬者子孙从葬”昭陵。自此以後,陪葬正式成为一种制度,各陵陪葬墓也不断增加起来。
  唐代陪葬制度是山陵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份,也是唐代统治者对於他们的“功臣密戚”死後的一种特殊优遇和荣誉,也是统治者笼络人心,用以巩固政权的一种手段。获得陪葬者往往能得到种种荣誉优待,或享受国葬,或得到优厚的赏赐(如官为立碑,赠米粟布帛,赐衣物,给羽葆鼓吹等),或予赐茔地,以便生前修造坟墓,或为纪念战功而起冢,如李靖起冢像铁山、积石山,李勣(徐懋功)起冢像阴山、铁山、乌德鞬山(郁斤山),阿史那社尔起冢像葱山,李思摩起冢像白道山等)。更有甚者,皇帝亲为陪葬者撰书碑文,如魏徵碑为唐太宗所撰书,李勣碑为高宗所撰书,使他们享受到更为特殊的恩宠。“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倡於上而臣民行於下,一时间陪葬帝陵者炙手可热,陪葬帝陵成为莫大的荣誉和恩宠。然而,功臣陪陵制度从初唐兴起,至盛唐时已见衰微。且又每况愈下,中唐时或有或无,晚唐则完全废弃。我们不妨对唐帝陵陪葬墓作一简单比较:
  献陵:《陪葬墓撰长安志》记载23座,其中诸王墓16座,大臣墓6座。一类是皇族,如诸王、公主妃嫔。另一类是功臣。
  昭陵:共有陪葬墓180多座,一类是皇族,如诸王、公主妃嫔。另一类是功臣。
  乾陵:共17墓、废太子2、王3、公主4,约计皇族墓与功臣墓相当。
  定陵:共15墓,《唐会要》记为8,皆为皇族墓。
  桥陵:共15墓,《唐会要》记为7,太子3、公主3、另一是云麾将军李思训,亦皆皇族墓。
  泰陵:1墓,即高力士墓。
  建陵:5墓,现知有郭子仪、李怀让。
  崇陵:据说有43墓,尚不确切,亦无资料可查。
  光陵:据说有53墓,《唐会要》仅记2。
  盛、中唐陵未列出者,或曰有,或曰无,即有亦属皇族墓。
  晚唐:除端、章2陵各有1墓(皇族)外,其余各陵均无。
  从上面的统计对比中,可以明显看出:第一,陪葬墓愈来愈少,至末代已全无。第二,以功臣陪葬为主渐次成为功臣与皇族对等,盛唐以後全为皇族陪葬。如建陵的郭子仪墓,也有人说是衣冠冢,形同虚设,已失掉了功臣陪葬的意义。
  陪葬墓的多少,关连着陵园规模的大小,是唐帝陵盛衰的表徵之一。太宗在建国初期,与众多功臣们出生入死,在戎马生涯中建立起休戚与共的真挚感情;在与建成、元吉争夺皇位继承权的博斗中,又与功臣荣辱与共,同生死、共患难,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关系;即位以後,用贤良、退奸佞,知人善任、从谏如流,终於在功臣的辅佐下创立出“贞观之治”的盛世局面。历代创业开国的皇帝中,在善於处理与功臣的关系方面,唐太宗是独一无二的。因此,初唐的功臣陪葬制度确实表现了当时君臣之间“义同舟楫”的关系,体现了“生死不忘”的情意。可以说唐太宗用陪葬制度既笼络了当代的功臣,又笼络了功臣的後代,使功臣们的子孙像他们的父祖忠於太宗一样,忠於太宗的子孙,君、臣之间,世代亲密无猜。
  那麽,繁荣一时的陪葬制度,为甚麽在数十年内就逐渐衰落下来了呢?这大概只有从唐王朝自身的衰败中去寻找答案了。新王朝从生气勃勃走向僵化,首先是皇族内部不和,其次是君臣之间离心,再其次则激起天怒人怨。唐陵陪葬制度的盛衰,正是这一规律的反映。高宗为了立武则天为皇后,连亲舅和顾命大臣都不认,迫害了一批不同政见者。武则天为了独揽大权和遮掩自己的秽行,兴冤狱,运杀机,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在此种淫威下,人人自危,还有几个人值得去陪葬呢?玄宗在“开元之治”後期,迷恋声色犬马,李林甫、杨国忠窃弄权柄,奸臣当道,忠直者侧目,甚麽“居安思危”,早已伴随霓裳羽衣曲,飞到九霄云外。一旦安禄山造反,便弃京逃走,和他始终享安逸、共患难的仅有高力士1人,因此偌大的泰陵也只有孤零零的一座高力士墓陪伴於旁,简直是一种戏剧性的讽刺了。盛唐尚且如此,中唐更可想而知。肃宗李亨号称中兴,後期也和中宗一样昏庸,建陵的功臣陪葬,等於虚应故事。宣宗李忱号称为“小太宗”,贞陵竟无一人陪葬,更是说明是非不为也,实在是不能为也。晚唐的皇帝,形同傀儡,主要是窃据权要的大臣为了愚弄视听,一代一代的援照前例,勉行其事而已,这期间,别的方面也就自然无暇顾及了。
  (2)形制多样
  唐帝陵陪葬墓,有五种形式:
  ①覆斗形墓 上小下大,顶为平面,周有围墙,四角有土墩遗迹,南门有土阙一对,这一类型墓根据发掘证实为太子或有特殊恩典的上层贵族人物墓,如乾陵的懿德太子墓和永泰公主墓,都属於这一类的形式,所谓“号墓为陵”。昭陵常乐公主墓和阳城公主墓,亦为同一类型,是否由於特殊恩典,文献尚无记载。桥陵李宪墓,亦名惠陵,从外表看是唐陵中最大的一座覆斗形陪葬墓,这是因为他曾让位於玄宗,故死後以皇帝礼节埋葬。
  ②依山为墓者 在唐18陵中仅昭陵有两座,位於九*山东西的梁山上,均无封土,东为新城公主墓,西为魏徵墓,墓前有土阙一对和石碑,这大概是唐陵陪葬中对“功臣密戚”最优异的一种待遇。
  ③圆锥形墓 这一类型墓在唐陵中最多,根据墓碑和发掘资料证明为宗室诸王、妃嫔、公主、驸马和文武大臣等人墓。从外表看还有大小高低的不同,是按死者的品级和封建宗法中的嫡庶关系而定。
  ④山形墓 墓为三冢相连,俗称“连三冢”,是对武臣一种特殊待遇;仅昭陵有两座,一为李靖墓、一为李勣墓。《唐书》记载:李靖“起冢像铁山、积石山”。李勣“起冢像阴山、铁山、乌德鞬山。”这是唐代仿照汉代卫青、霍去病的故事。为表扬他们的战功,而筑起这种山形墓。现在这两座墓仍屹立在九*山下。此外根据文献,昭陵还有单一山形墓两座,一是纪念阿史那社尔(突厥人),起冢像葱山;一是纪念李思摩(突厥人),起冢像白道山,现在两墓墓碑佚失,加之水土流失严重,已不知两墓原处。
  ⑤二冢相连墓 俗名“并蒂形墓”。献、定、桥、庄四陵各有一座,崇陵多至五座,各墓均无墓碑,亦无记载。民间传说为夫妇墓。根据昭陵发掘的尉迟敬德和夫人苏氏墓,桥陵现保存的李思训和夫人窦氏墓,均为圆锥形墓,可见传说恐亦非是。
  各陵陪葬墓,在亲属远近方面,除昭陵公主墓近於陵外,其他根据墓碑证明,大抵时间晚者距陵近,时间远者距陵远,这是与赐茔地的先後有一定的关系。例如李勣死於高宗总章二年(669),距营昭陵时(贞观九年)已三十余年,所以李勣茔地就分布在九*山之南约7公里。与李勣同时的尉迟敬德死於高宗麟德三年(666),墓在李勣墓东南约100米,即唐安乐普济村,二人都是一品,反而都埋於丞郎三品之南,由此说明赐地和埋葬先後决定墓葬位置。这也是由於陪葬这种特殊的制度所决定的。
  

大唐盛世:风水与唐陵/韩养民编著。—西安:三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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