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为什么要大享明堂
惠焕章,吴俏
垂拱四年(688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拜洛受图后的第二天,薛怀义主持修建的明堂宣告竣工。据《资治通鉴》、《旧唐书》及《唐会要》等史籍记载,这座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由上、中、下三层组成。外置铁渠,以为排水之道……。近看雕梁画栋,犹如地上天堂。远眺金碧辉煌,恰似仙山琼阁。其气势之宏伟,工艺之高超,是古来罕见的。
对于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不少士人啧啧咂嘴,认为这是圣母神皇的一大奇功。他们说如此宏大之工程,“非至圣之精诚,孰能克勤乎此功!”但也有个别“礼官鸿儒”表示异议。在他们看来,武则天此举奢侈过度,劳民伤财,与夏桀、殷纣无异。不管群臣的议论如何,武则天对这座明堂的建筑是十分满意的。首先,明堂的建成实现了她多年来的夙愿。自古帝王,皆以明堂布政为美。然而营建明堂,却不那么容易,所以有人说:“登封泰山,七十四主;有堂布政,无三数君”。就连大名鼎鼎的唐太宗,也没有获得“明堂布政”之美。武则天自参预朝政,每以前朝圣帝明王为比,常热衷于发挥古代盛事。她不仅是唐高宗封禅的倡导者之一,而且,还曾上表积极赞助高宗兴修明堂。如今明堂建成,实现了高宗的遗志,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其次,明堂的建成,显示了她自己的权威和唐王朝的国力。以往帝王之所以鲜居明堂,原因固然很多,但索其要害,无非两端:一则不明制度,无从下手;一则国家贫困,力不从心。武则天修建的这座明堂,当然也需要有明确的制度,严密的组织和雄厚的财富。但“经始启兴,成之匪日”,“工以奔竞,人皆乐康”。这无疑显示了武则天的高明之处和唐朝国力的强大。再者,明堂的建成,为今后处理朝政提供了一个良好环境。明堂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政治活动中心,这个中心建得好,使用得当,无疑会加强行政管理。此外,明堂的建成,正值拜洛受图之后,恰好可以“恭承天命”。所以,武则天立即下令宴赐群臣,大赦天下,改河南县为合宫县,以志纪念,并且亲自给明堂起了一个高雅的名儿,叫“万象神宫”。接着,开放明堂,“纵东都妇人及诸州父老入观”。前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无不交口称赞。“吐蕃及诸夷以明堂成,亦各遣使来贺”。“礼官鸿儒”的诽谤被嘹亮的颂歌淹没了。
于是,武则天诏曰:“时既沿革,莫或相遵,自我作古,用适于事”。今以上堂为严配之所,下堂为布政之居。光敷礼训,式展诚敬。来年正月一日,可于明堂宗祀三圣,以配上帝。宜令礼官、博士、学士,内外明礼者,详定仪礼,务从典要,速以奏闻。”阐明了“自我作古,用适于事”的思想,将大享明堂提到了议事日程之上。
永昌元年(689年)正月一日,“大享明堂”活动如期举行。从表面上看来,武则天大享明堂,完全是出于对神祗的崇拜,实质上,这种活动带有极为明显的政治色彩。古来帝王,莫不敬仰神祗,祭天祀地,三叩九拜。武则天生当神学未衰之时,当然也不例外。但是只要我们揭去迷信外衣,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祭祀活动,大都与政治有关。武则天的躬祀先蚕,从驾封禅、拜洛受图便是如此,而明堂乃是替天行事的最理想的地方。由于明堂既是宗祀之所,又是布政之居,加之接受天命理应告祭神灵,因此,大享明堂既是拜洛受图的继续,又是“替天行道”。开始于“明堂布政”的标志,显然,它也是政治活动之一,这一点,还可以由改元的情况看出。武则天祭毕神灵后,当日即改元“永昌”,是取永昌帝业之意。可见此次大享明堂确实是具有政治目的的。这是武则天登基的前奏曲。
武则天百谜/惠焕章,吴俏编著.—西安:西安出版社,20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