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新疆段建筑研究

 

    第五章 丝绸之路新疆段伊斯兰建筑衍变
　　 一、伊斯兰教清真寺建筑
　　 (二)塔里木周边清真寺建筑演变
　　 塔里木盆地周缘的建筑对环境具有很强的依赖性。在自然环境保持不变的状态下，建筑在文化上发生转型，仅是一种表面的现象，其平面布局、空间组合或建筑做法等还是依赖于原始环境传承发展。建筑作为表现宗教活动的重要载体，西域伊斯兰建筑根基于非伊斯兰教时期的宗教建筑。常青认为“喀拉汗王朝的维吾尔伊斯兰教建筑，早期主要集中于中亚河中地区(费尔干纳盆地一带)，以砖和土坯为主要材料，最为常见的做法是，以覆面、铺地及砌筑穹窿顶，而以土坯砌墙，寺院多采用四合院式或单体集中式布局，主体建筑礼拜殿，位于中轴线北端或集中式构图的中心，一般都是尖券式礼拜殿穹窿顶。例如：马戈克—伊·阿塔礼拜寺(Meqit Magoki Atta)和布哈拉附近的哈扎拉村的地伽隆礼拜寺(Djami Mosque)，都是维吾尔伊嘶兰教建筑遗存的典型例子”[60]。从地理环境方面而说，塔里木盆地地处费尔干纳盆地毗邻地区；从伊斯兰教传播时间来说，费尔干纳盆地信仰伊斯兰教时间早于喀什一带。关于在伊斯兰教传播当中，使用非伊斯兰教时期的建筑物的问题，尹磊认为“异邦人的阿拉伯征服者到来后，中亚城市居民的神性感情是如何被消解或转移的?最直接彻底的做法莫过于改建旧有的宗教祠庙，并在其基础上建造新的共同实践中心——清真寺”[61]。为此，丝绸之路新疆段早期清真寺建筑的诞生、发展过程可以理解为以塔里木盆地固有正方形平面的民居形式为主，随着塔里木和费尔干纳盆地之间的文化交流，绿洲沿线出现了仿照费尔干纳盆地伊斯兰的建筑形式，即对称式、四合院式、后端的穹窿顶主殿、入口的拱门及两侧的廊庑围合的清真寺建筑。有一点可以说明，以中亚佛教寺院阿克别希姆遗址为原型的四合院式礼拜寺(清真寺)，在塔里木盆地清真寺建筑中得到了继承和延用。“尽管所谓纯正的伊斯兰教不与其他宗教作任何妥协，因而与之划清界限。而穆斯林信仰却通常与古老的前伊斯兰教信仰浑然交织在一起。”[62]。这种现象自伊斯兰教诞生之后的390年，传播至塔里木盆地。伊斯兰建筑文化与以前的佛教建筑融为一体，形成了独特地维吾尔伊斯兰教建筑，这与塔里木盆地古代居民固有的包容、传承精神有关。塔里木盆地清真寺建筑特征为对称、协调、静穆、朴实、大方，有主体，有陪衬，自成体系。用各种色彩图案搭配追求精美，使装饰显得富丽堂皇而又不失庄严肃穆的宗教气氛。关于塔里木盆地清真寺建筑的衍变问题，现存的尼雅、楼兰或交河等古代遗址中的建筑遗存能够证明。喀什一带早期清真寺建筑布局来自于古代佛寺建筑或早期民居。伊斯兰教初期，清真寺修建极为简单，甚至把民居改用清真寺极为普遍。建筑形制也与一般民居没有什么区别。随着丝绸之路新疆段与西亚之间的文化往来的加深，借助中亚和西亚地区清真寺建筑特点，逐渐形成了门楼、教经堂、水池等附属建筑。清真寺用的早期民居显然是在尼雅遗址发现的类似于“回”字形佛寺(也是中心柱式房屋)。
　　 佛寺建筑平面也使用到塔里木盆地阿以旺式民居，伊斯兰教早期清真寺也使用这种民居做礼拜场所。清真寺在演变过程中把“中心柱”移到前面，形成清真寺内殿，内殿设有圣龛，其位置必须朝向麦加，以便教头叩拜。现存完整的新疆艾提尕尔清真寺、吐鲁番苏公塔清真寺、库车清真寺等宗教场所都为如此。清真寺大殿与宣礼塔之间的空间关系，是佛寺建筑空间布局中的“前塔后寺”格局的延续。从苏巴什昭估厘大寺及佛塔、交河故城大寺院及佛塔、米兰佛寺与佛塔等“前塔后寺”布局在吐鲁番苏公塔清真寺、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库车大清真寺等伊斯兰教建筑中得到延续(图5.5、图5.6)。这种建筑做法在中亚费尔干纳盆地众多清真寺和宣礼塔中得以体现，上述足以说明丝绸之路新疆段佛教建筑对伊斯兰教建筑的影响。他们之间存在有深刻的传承关系，这是西域建筑文化的整体概况。伊斯兰教建筑以此为基础，丰富了塔里木地区建筑文化。塔里木盆地周边清真寺建筑的基本组合由门楼、主殿、教经堂、水池等单体建筑组成。周边环境和空间布局具有强烈的地域特征，讲究因地制宜、因材制宜。整体大院不强求绝对的对称轴线，往往设置在城市中心或居民聚居区，旁边有小河或人工小池，注重绿化等。由于陵墓与清真寺有着紧密的关系，绝大多数清真寺选择在陵墓最近区域，这主要考虑穆斯林凌晨进行礼拜之后，就近向已故亲戚朋友进行诵经念咒提供便利，为此新疆大型清真寺周边都设有维吾尔麻扎，如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和吐鲁番苏公塔清真寺等，艾提尕尔清真寺初建时周围一片也是伊斯兰墓葬。关于塔里木盆地伊斯兰建筑规模等问题，王小东先生认为“中亚西部伊斯兰建筑具有规模大、姿势雄伟等特点，而塔里木盆地周的则是无论规模或装饰水平上受到一定的限制，主要原因是塔里木盆地在伊斯兰教传播中一直从中亚或东亚伊斯兰文化而言处在边缘地位，新疆伊斯兰建筑在整个世界伊斯兰、东方伊斯兰文化圈中处于外缘”[63]。笔者认为，费尔干纳盆地毗邻西亚，波斯对其影响极深，加之伊斯兰教传入该地区比传入塔里木盆地早100多年，且直接受到很多阿拉伯、波斯文化的熏陶，所以该地区建筑文化的规模发展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