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洞,在延安正北90里。
蟠龙大捷后,我军民于5月14日下午在这儿召开了一个祝捷大会。
那天,阳光灿烂,碧空万里。真武洞的山沟里,盛开着五颜十色的鲜花。花丛边时而走过来一队队雄赳赳、气昂昴的野战军战士,时而走过来一队队生龙活虎的游击队员,时而又走过来一队队喜笑颜开的老乡。他们打着旗帜,敲着锣鼓,象欢庆节日一样,从四面八方向真武洞赶来。没多久,真武洞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一片欢腾。
周副主席带着党中央与毛主席的深情厚意,也特地从王家湾赶来了。当周副主席在人群中出现时,会场上一阵轰动,人们欢天喜地交谈道:
“瞧,那不是周副主席嘛!”
“是呐!周副主席在陕北,那咱毛主席一定也在陕北!”
“周副主席兴许是打河东赶来的。”
“不会,毛主席和党中央是不会离开咱陕北的!”
“……”
在炮火纷飞的战争年代里,陕北军民有一个经验,那就是:毛主席在哪里,周副主席肯定在哪里。因此,当人们看到周副主席时,就自然想起了毛主席。在那个艰苦的战斗岁月里,人们多么想念着毛主席,关心着毛主席啊!
周副主席登上了检阅台,随即祝捷大会开始,鞭炮震天,锣鼓齐鸣。接着就开始了检阅,百战百胜的人民子弟兵和使敌人闻风丧胆的游击队员,迈着雄壮的步伐,走过周副主席的面前,走过5万到会群众的面前,他们振臂高呼:
“彻底消灭胡宗南匪军!”
“收复延安!”
“解放大西北!”
“中国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万岁!”
“……”
欢呼声、口号声犹如春雷滚动,响彻云霄。
随后,同志们参观了大会举办的战利品展览。这里陈列有崭新的美式山炮、轻重迫击炮、火箭炮、各种各样的机关枪、步枪,还有美国的白面和罐头……这些武器和物品上,都印着“USA”(美国)的字样。几个战士用自己编的快板轮流向群众进行解说:
叫同志,你请瞧,
三战三捷打得好,
战利品,真不少,
堆在一起比山高。
美国枪,美国炮,
美国军装美国帽,
美国罐头美国糖,
还有美国白面包。
叫同志,听我道:
为啥都是美国货?
因为蒋介石的主子是美国佬,
美帝在撑反动派的腰。
是的!美帝国主义想用武力吓倒中国人民,要中国人民做他的奴隶;可是,中国人民在共产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用小米加步枪和敌人展开殊死斗争,一次又一次打败了全副美国装备的蒋介石集团,缴获了成千上万的美国武器,而且要用这些美国造的武器去消灭蒋介石集团,向蒋介石和他的美国主子讨还血债。
会场上的人们看到缴获的这些武器,个个露出微笑,有的还用手抚摸黝黑的炮身。一个战士指着一支美式手枪,说:
“瞧!那就是敌人旅长李昆岗的。他见我们冲了过去,吓呆了,两只手举得高高的。我们班长一个箭步上去,从他的裤袋里掏出了这支枪。”
另一个战士兴致勃勃地对身旁的民兵说:
“那门火箭炮是咱英雄班长郝万龙缴获的。在蟠龙战斗中,他带领咱这个班,抓到成百个俘虏,不仅缴获了这门火箭炮,还有24挺机枪,20多支长、短枪,以及许多其他战利品,当时咱扛都扛不过来,还叫俘虏帮忙扛哩。”
郝万龙,是陕北战场上鼎鼎有名的战斗英雄。在蟠龙战斗的第二天,他和全连的同志向敌人的纵深发起冲锋,蓦地,从右侧喷出骤雨般的枪弹,许多同志饮弹倒了下去。原来敌人在右边的陡壁上钻了个暗堡。两挺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封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郝万龙一看,气红了眼,刷地拔出刺刀,装在枪上,向全班高声喊道:
“同志们,为了保卫毛主席、保卫陕甘宁,跟我来!”
接着,他带领全班飞快地从后侧冲了上去。他象一只猛虎扑到敌人外壕,嚓、嚓两下,剌倒了两个敌人。胡匪军给这位虎将吓傻了。郝万龙趁机跳下外壕,把手榴弹高高举起,对着碉堡大声喊道:
“缴枪不杀!”
敌人见势不妙,慌忙停止射击,回答道:“缴!缴!”可是,一会儿机枪又吼叫起来,原来有一个敌军军官在里面督战。郝万龙火冒三丈,正要扔手榴弹,突然“叭”的一声,那个当官的被我们一个战士打倒了,这下胡匪军老实了。郝万龙乘势要进碉堡,但碉堡在陡壁上,太高,跃不上去。他厉声命令敌人:
“吊我上去!”
敌人惶恐,纷纷抢着把郝万龙吊上去,外壕的敌人也簇拥着来扶他。他单人独枪上了碉堡,立即把枪对准另一个胡匪军官,大声吼道:
“你是什么官?叫你缴枪为什么不缴?”
胡匪军官急忙举起双手,颤颤抖抖地说:
“不……不……不是什么官,是……是……副连长,我……我早要缴枪了,是连长不……不肯……”
嘟哝了半天才把一句话说完,随即鞠了个躬,又打了个立正,双手把枪捧给了郝万龙,胡匪士兵也乖乖地缴了枪。
这天,郝万龙和其他战斗英雄李国玉、王老虎等,都出席了祝捷大会,光荣地坐在主席台上。早在会议休息室里,周副主席就接见了英雄们,热烈地与他们握手,亲切地作了交谈。副主席第一句话就说:
“同志们辛苦了!是你们打败了蒋胡军,我祝贺你们!”
是啊,就是这些劳动人民的子弟,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打败了蒋介石几百万军队。
祝捷大会开了两天,在15日的大会上周副主席讲了话。当他走上主席台时,战士们用从胡宗南手里缴来的大炮鸣放七响。这时,会场上非常肃静,每个人都昂首听着,周副主席用宏亮的声音向大会庄严地宣布:
“乡亲们,同志们,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还在陕北,亲自领导和指挥我们打胡宗南!”
话音刚落,整个会场就响起了欢呼声、口号声和热烈的掌声。
“毛主席还在陕北”,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啊!它象一阵和煦的春风,把人们的心花都吹开了,使得陕北与全国解放区军民更加斗志昂扬,精神焕发。
“毛主席还在陕北”这一句话,又象一声炸雷,吓得蒋介石、胡宗南目瞪口呆、失魂落魄。
主席留在陕北的事情,虽然在“一九四七年四月九日的通知”里讲过,但这个通知当时只传达到党内高级干部,一般群众是不知道的。国民党特务,地主坏蛋曾四处造谣,说什么“毛泽东早就过了黄河”,“共产党不要陕北了”等。当时,陕北绝大多数军民是不相信特务的谣言的,但也都为毛主席的安全担心,不希望主席在这样危险的时刻留在陕北;这回听到毛主席果真还在陕北,并且领导大家打了胜仗,群众再也压不住心头的喜悦,纷纷谈论着。一位老乡说:
“唉!只怪咱耳朵根子软,那阵子听财主黄四虎说,毛主席早离开咱边区了,咱虽然不相信,可心里总不是味儿,咱急得整夜睡不着,婆娘也哭了一黄昏。”
一位长满花白胡子的老汉赶忙说:
“是嘛,咱早就说过,毛主席还在咱边区,共产党不会把咱穷人忘掉的。特务、财主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们的话还不顶个屁!”
另一位老大爷摸摸雪白的胡子,神秘地说:
“对嘛,咱早就知道毛主席还在陕北。白匪刚占延安那阵子,毛主席就在一张地图的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三个地方划了三个圈圈。这可是咱村子里的人亲眼瞧见的,只是那阵子咱想不开毛主席的用意,后首一打仗,这才晓得咯。原来咱毛主席在那里划圈圈,胡儿子就要在那里倒霉,这阵子,你不是看见了嘛!”
在一片欢乐中,周副主席又向全体军民说:
“我代表中共中央和毛主席热烈地祝贺你们,衷心地感谢你们!”
这时,全场振臂高呼:
“一切归功毛主席!”
“荣誉属于我们伟大的共产党!”
“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欢呼声稍停,周副主席继续说:
“今天这个大会,既是庆贺陕北战场上取得胜利的大会,又是庆贺全国各个战场上取得胜利的大会。在毛主席和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我军在各个战场上都打了大胜仗!”
正如周副主席所说,这时各个战场喜讯频传:陕北,西北野战军三战三捷;山东,华东野战军继歼敌七十二师后,又将蒋介石的“御林军”七十四师围困在孟良崮;晋察冀野战军在正太路歼敌保安五师、第三军、三十三军等35000余人,切断了敌人太原与石家庄的联系;晋冀鲁豫野战军,正在进行豫北攻势;东北野战军,也发起了大规模的夏季攻势。
周副主席接着又以激昂的声音说:
“乡亲们,同志们,蒋介石、胡宗南梦想赶走中共中央,消灭西北人民解放军,摧残边区人民,他们不仅万事落空,现在反被我们歼灭了1个整旅、2个旅部、3个团;他们不仅未能征服边区人民,边区人民反而踊跃参加游击队和正规军,给敌人狠狠打击。”最后,周副主席号召边区300万军民,为彻底消灭蒋胡军,收复延安,解放大西北和全中国斗争到底。
周副主席的话刚讲完,全场又一次沸腾起来,欢呼声和掌声象松涛海啸。许多农民兄弟当场要求参军,去打蒋介石。人们长时间地高呼:
“彻底消灭蒋胡军!”
“解放大西北!”
“解放全中国!”
(节录自《西北高原帅旗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