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豆腐

代良宏 三等奖

  岁月就像山村的石磨,一圈圈转圆了腊月的光晕。“新年到,新年福,家家户户做豆腐。听着儿时这首乡下的歌谣,好似又回到了孩提时盼年的心趣。 

  离开陕南商洛老家,在外打工多年。儿时的伙伴已多为人父,山村也在改革发展的推动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景色换新颜但乡俗依然传承不息。乡下老家一过腊月二十三,挨家挨户都为备置年货忙个不停。还记得小时候,乡村的经济十分滞后,农家生活也显得十分拮据。每到年关,父亲便到集市上买回四五斤猪肉、红纸、门画、蜡烛、几串鞭炮等,这便是全部的年货了。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过年时,吃的面粉是村上石磨磨出来的,萝卜白菜土豆是自家地里长的,瓜子花生也是自家种的,而过年少不了的豆腐,就是由母亲亲手来做。 

  母亲做豆腐时,总会提前选好几大碗颗粒饱满的黄豆,在石磨上拉碎,筛完豆皮后,就不停地用温水浸泡上两天,等到豆子鼓满一盆,就拿到村头的小石磨上去磨。父亲摇石磨,母亲则不停地向石磨眼里添着黄豆,慢慢磨出一桶碎豆浆,这一忙就得一个上午。 

  吃过午饭,母亲开始张罗着做豆腐。用细麻布把所有的豆渣摇捏过滤出来,留下纯白的豆浆,然后架火上锅,生豆浆下到锅里,用大火烧开,再用文火慢炖,等到半生半熟的豆花漂浮起来,母亲从菜缸里舀出一些酸菜浆,用酸浆慢慢地点着豆花。在酸浆的作用下,豆花慢慢的聚成一团,成为豆腐脑,白若乳汁,鲜嫩无比。 

  此时,站在锅台前的我,早已垂涎欲滴了,跑到案板前拿来一只碗,让母亲给我盛上吃。热腾腾,白嫩嫩的豆腐加上少许白糖刚送到嘴边,一滑就下到肚里,井水一样的甘醇,鲜嫩中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清香。 

  我美美的吃完一碗。此时母亲已将锅中的豆腐脑全部舀出,用麻布包实,放到一个竹筐内,四角包好用锅盖垫实一压,多余的浆水顺着竹筐的缝隙喷涌而出,这样来回压了两三回后,再用石块压牢。第二天,就成了筋实的农家豆腐。看着母亲将豆腐脑裹起压实,我还是舍不得放下碗。母亲见此说:“等到大年初一,让你吃新年的豆腐,吃了豆腐,才会一生有福。” 

  如今,农村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了,吃豆腐不在是新年的专利。各色食材充实着农家人的饭桌,豆腐似乎可有可无了。很多人也不自个做豆腐了,想吃就到街上去买。但我总觉得买来的豆腐远比不上母亲自制的农家豆腐。 

  母亲每逢过年时依然保持着做豆腐的习惯,只是我很少再站在她边上等着吃豆腐脑和豆腐了。因为在外工作,有时似乎忘记了豆腐的甘味。又是一年新春佳节,归心似箭的我畅想着山乡的巨变,更钟情惦记着母亲亲手制作的清香四溢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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