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年味

乔冠虎 优秀奖

  提到家乡的年味,我就想起我的家乡——“中国社火文化之乡”陇县(古陇州)的社火来了。 

  家乡的社火有马社火和步社火之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步社火里的跑纸马和划旱船。 

  记得看跑纸马是在我们神泉村的下寺里。那晚黑压压的观众把场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大圈,虽有马灯照亮,但光线似明似暗,使得整个场面有一种朦胧的神秘气氛。 

  开场由我村四组人闫有全戴头盔、穿铠甲扮一武将在锣鼓声绕场一周先舞了几个回合精彩的大刀,而这只是个前奏,仅仅为跑纸马开拓场地与蓄势。接下来,四匹带着好多大铜铃铛的彩色纸马社火才在舞大刀武将威武带领下风光出了场。此时,锣鼓声铿锵有力,铃铛声清脆悦耳,构成非常动听的社火交响乐。随着武将不同的大刀舞动动作,纸马队先慢后快,并不断变换着队形和花样。待武将高高地横擎起大刀,单脚原地转圈时,跑纸马的高潮就到了——只见四匹纸马在紧锣密鼓和雨点似的铃铛声中,活象四匹脱缰的真马放开腿撒开了欢跑大圆圈,那个飞快简直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自愧不如之下,心想自己啥时才有人家那本事。可惜自那晚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样令人惊心动魄的跑纸马社火了。 

  划旱船是神泉村步社火队在神泉粮站院子耍时看的。晚上已是九点多钟,四周黑洞洞的,唯有跑旱船现场和旱船里灯火通亮。划旱船形式各地都大同小异,化妆成戏剧里小旦模样的漂亮姑娘驾着金碧辉煌的旱船,伴随着舒缓节奏的锣鼓鼓点,在头戴大凉帽,又带着白长胡子老船夫船桨的缓缓引导下,碎步登场轻轻走着8字,这样徐徐地划三个8字后,锣鼓声和旱船均暂停下,接下来旱船随着老夫一头着地的船桨划动而摆动。这时场外陪伴的一群人就唱起了曲儿,一支曲儿刚唱完,旱船随即原地快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圈,就这样,旱船划了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曲儿也唱了一段又一段。曲词唱的是一九四九年五六月间彭德怀司令指挥的西北野战军为解放陇县发动的关山战役之事,解放军在关山沟聚歼青海马步芳一部马鸿逵部队的过程被编唱得清楚完整,形象逼真,使人听了如临其境,深受感染。我当时惊叹,村上这些看似大字不识一个,面相粗皮凹老,手上满是老茧的庄稼汉中竟也有这样自编自唱的能人!内容是身边真实的人和事,词儿净是庄稼汉人自己的语言,曲儿也纯是甘陇地域的民间小调。我以后虽多方打听,试图把它作为遗产记存下来,可惜抢救不及,恐怕这些词曲在我们这一代之后要失传了吧? 

  耍大刀,跑纸马在趁热闹中,我感受着浓浓的年味;划旱船,唱曲儿,在分享这快乐中,我体味着浓浓的年味;正是在这些浓浓的年味里,我汲取了多少民间精神文化的滋养啊! 

  获诸多殊荣,已耍出陇县,走出陕西,名誉全国,走向世界的陇州社火里蕴含着浓浓的年味。走,咱也像黄土画派大师刘文西先生到陕北过年采风一样,到陇县看社火品年味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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