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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艺新花开不败

何洛,岳慎


  一、要成立一个抗大、陕公式的艺术学校
  我们是艺术工作者,
  我们是抗日的战士。
  用艺术作我们的武器……
  踏着鲁迅开辟的道路……
  为建立新的抗战艺术,
  为继承他的革命传统,
  努力不息……
  每当校友见面,把臂言欢。唱起这首鲁迅艺术文学院的院歌时,我们仿佛又回到延安当年那种热火朝天的沸腾生活中。特别是有关鲁艺的一切往事,更加历历在目。这个在西北高原革命圣地建立起来的崭新艺苑,它所播下的革命文艺种子,今天不知开出多少香飘四方的新花。但是,鲁艺究竟是怎样披荆斩棘,艰苦创业的,恐怕青年一代不一定完全知晓吧?在鲁艺建校四十四周年的纪念日子里,我们谨以深切的怀念,将它成立的前后,向读者介绍一二。
  一九三七年底至一九三八年初,为了纪念“一二八”战争中牺牲的抗日英雄胡阿毛①,曾由沙可夫、朱光、左明同志集体讨论,沙可夫执笔,写成三幕话剧《血祭上海》。参加演出的,既有喜爱演剧的流亡学生,更有从上海来延安的名演员孙维世等。演出相当成功,中宣部特别在机关合作社设宴招待,以示慰问之意。约莫下午四点多钟,先到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一进门,就由该社主任、一位长征过来的老同志亲自接待,他笑容满面地寒喧了几句,把人们引向后院的东屋。
  陕北二月的天气,还是严冬季节。除了户内外的温度不大相同而外,再经阳光射进窗来,而且盆火烧得正旺,室内好似弥漫着一股初春的和暖气息。屋子很清洁,桌椅墙壁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大家的心情很愉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发出会心的微笑。有那心急腿快的还走到北屋和西屋去转了转,回来向大家高高兴兴地汇报:
  “那里都摆着大圆桌,还有红漆方凳,这次会餐可不同往常演出之后那样呢。”
  “看样子,嗯,大有宴会的气派,排场可是不小。”大家喧笑一会儿,就互相窃窃私语起来,可是,眼睛总瞄着门外,耳朵听着门外。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传来清脆而响亮的笑声,室内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大鼻子说:“这准是‘大小姐’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同志们赶忙站在门口,想要看一看这个台上的“小大姐”究竟和台下的她,风度又有什么不同。孙维世的确名不虚传,既漂亮又开朗。她抢先跨步进门,笑着向大家点点头,打招呼。跟着鱼贯而入的是李富春、张闻天、毛主席,凯丰、陈云、杨松、朱光、李初梨、沙可夫、徐一新、吕骥、任白戈、李柯、左明等,以及其他参加演出的几位演员同志。陈云同志作陪的那一桌很有趣,开始大家客客气气的,话不多。青年们已过惯了延安小米加萝卜条的艰苦生活,望着眼前的大碗肉呀,肥嫩的鸡呀,有名的“三不沾”和蜜汁轱轳甜食呀,都不好随便动箸,而只将筷子先去拣其他的炒菜吃。忽然一声泼油的脆响和扑鼻而来的香味。大家不禁喊道:“好香好酥啊!”注意力马上又集中到那冒着吱吱叫的小泡上面去了。有人问:“这是什么菜?”
  “这是四川的名菜锅巴肉,”操着四川口音的老师傅答道,“请同志们尝尝,有啥子意见告诉我们,好帮助我们改进工作。”大家满意地夹了一块锅巴肉,“啧啧”地赞叹两声,又拘谨起来。陈云同志看出大家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就心生一计,他端起一盘剩下不多的炒菜,向挨近的同志问:
  “你猜猜,这个盘子是什么年号制造的?”大家的目光齐向他手上的盘子射去。
  “从盘子的蓝花蓝边看来,可能是民国年间的吧?”有人说。
  “不,明朝嘉靖年间就出过蓝花瓷器呢。”
  “是呀,那是有名的古瓷,”人们七嘴八舌议论开了。陈云同志将盘子往自己的饭碗一扣,再举起盘底让大家瞧瞧,笑说道:“这不是道光年间的吗?嗯!”盘底一个字也没有,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
  “对!对!是倒光!倒光!”
  “哈哈哈哈哈哈!”席间马上活跃起来,名菜也就不愁滞销了,这个敬酒,那个唱歌,红火得很。笑谈中,风卷残云似地,不多会儿就结束了“饭役”。不料李富春同志又走过来,邀约了几个男同志到那边几桌去支援战斗,馋嘴们真是大饱口福啊!当毛主席把大家集中在一起,高举酒杯走到人们中间的时候,他以洪亮的声音祝贺这次演出成功。接着他讲道:
  “这个戏告诉我们,只有不怕牺牲,才能挽救我们中华民族;只有建立起统一战线,才能求得抗战的胜利。同志们在工作。中都表现得很好,很努力……我们还应该学习胡阿毛英雄那种机智勇敢、大无畏的精神。你们这个演剧队伍集合起来很不容易,这是山上和亭子间②的结合,也是延安各个机关、学校、团体能演戏、有戏剧才能的同志们的结合。我们需要文化、艺术的队伍,这个队伍需要扩大,需要成立一个抗大、陕公式的艺术学校。”一阵热烈的掌声表明毛主席关于成立艺校的话,就是大家心里的话,而且是不少同志议论过的话。因为这件事情,正是抗日宣传迫切需要的啊!全体高兴地站立起来,再一次向毛主席鼓掌。有那“勇敢的人”,更举起酒杯走到毛主席跟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蹦出了一句:
  “为我们艺术大学向您致敬!”并把酒一饮而尽。他又将空杯高高举起,转向毛主席,转向领导同志们。转向在座所有的人,似唱似嚷地和大家同声喊出:“为我们共产党艺术大学的成立干杯!干杯!”
  二、鲁艺校舍选在哪里
  学校就要成立了,首先要解决的,是一个适宜的校舍。延安虽然也是著名古城,但实际上却只有村镇大小的规模,这里居住着数万人家,二、三十户买卖字号。现在呢,已是中共中央所在地,情况自然大为改观了。除了党政机关和部队而外,还新成立了抗日军政大学、陕北公学。这两个学校兴旺发达得很,经常一天就可以成立一个约百几十人的连队、一个数字不相上下的学生队,还有许多群众团体也相继出现了。人们熙来攘往,胜过往昔不知多少倍。鲁艺决定先成立三个系:戏剧、音乐、美术,文学系是稍后才成立的。城内、近郊都住满了人,而且还继续不断地在好多山沟里挖新的窑洞。桥儿沟、枣园、拐峁、柳林……当时对于一个频繁演出、宣传的学院所在地来说,都感到远了一点,我们只好暂在寒假期间的延安鲁迅师范学校的几间屋子住下,马上组成筹备机构,以便领导起日益繁重的建校工作。一切事务性的张罗处理就够使人忙活了。什么桌椅用具啦,图书收存啦,新生报名处啦,考试场地啦,日益增加的人员食宿问题啦,使得工作人员们团团转。且不要说担任驮水、运输的主要交通工具——三头毛驴,也得给它们弄草料、准备下夜晚饲养的地方。都挤在弹丸之地,好不嘈杂、纷乱。
  这时,张庚同志带着一个队伍来了;接着,崔嵬、丁里、王震之同志们的救亡演剧二队也来了。他们到来之后,教员和学员的基本力量算是得到解决了。而且为了迎接眼前学院的成立,迎接“五一”劳动节的演出和考试新生等等。也得要靠他们共同去做。而他们却住在南关外的“交际处”,来去很不方便,于是又想法在城内借住了几间基督教教堂院子里的瓦房,让他们集中。正当千头万绪的时刻,恰好中宣部的通知下达:我们可以搬到北门外原延安保育院的十几孔窑洞去住,因保育院为了防空,为了我们建校,已迁居到安塞去了。事不宜迟,说干就干,一听说去看校舍,好多工作人员和新报到的同学们,一窝蜂似的,都拿着能够找到的工具快步奔向北门外。出得北门,只见皑皑白雪在艳丽的红日照射下,大地和群山都闪现出银色的光辉。大家齐声喊道:“好美的河山呀!”“空气真是新鲜!”“哎呀,照得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了!”
  手拿扫帚、正在扫雪带路的刘国甫同志,是长征过来的,很有经验,一听叫嚷就转身喊道:
  “别看雪了,看彼此的衣服,低头走路罢。这样眼睛就不会花。”象服从命令似的,头一齐低了下来。扫雪的,铲雪的忙个不停。不多会儿,就到达坡下文庙的废墟中,这时,每个人已是汗涔涔的,润湿了头脸和衣衫。顾不得很好揩拭,又去看那牌坊、石柱、断碑、残瓦和两个大的洗砚池。
  “真够意思,我们这个共产党的艺术学校,却建立在这文庙后面的窑洞里。”
  “也好,五千年的古国文化,可作我们的坚实基础。”
  “哦,这要发扬光大才行,不能吃老本。”
  “对着呢,我们是建立新的艺术呵!”
  议论和感叹,似乎唤醒了这个废墟。稍事休息之后,大家又跟着刘国甫同志扫道前进。上到山半腰,就是第一层窑洞。窑洞雪白如银,壁上、地上和窑洞前的坪台上,都打扫得非常干净,使人赞不绝口。第二层四五个窑洞,和坪台同样清洁。可以想见,保育院的同志们是怎样认真地在执行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啊!
  “两个坪台完全可以排戏、练歌。”是谁满意地说道。
  “作为全院集合的场地也不错呀。”
  “同意, 同意。”一位女同学高喊。
  正想登上第三层窑洞时,由于上面坍塌下来的泥土堵住了通道,刘国甫同志又指导大家使劲地挖土台阶,修梯子路,搬掉挖出的土块,还清理出比下面两个坪台都大的空地。人们七嘴八舌地围着领导同志,马上就提出了初步的分配方案来。
  “这三个窑洞让男同学住,因为再上边就是大山野岭,照顾女同学就住在下边吧,她们可以少走路,到伙房吃饭打水也方便。”
  “行!为了办事方便,当然院部办公室也住下边一排好。”
  “同意,同意!”有的举手,有的鼓掌。当来到山坡上的一段梯田时,有位眼尖的女同学象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嚷道:
  “快来看呀!这里还有我们园丁和花朵们留下的宝贝呢。”她摇晃着一只小小的红色童鞋和两个泥娃娃,果然,这里还散落着阿姨们自制的泥刀、泥枪之类的玩具。欣赏之下,大家都乐起来了。再一看,原来这里是菜地。经过一冬的风吹雪压,豆架仍然一排排地竖立着,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还有几颗绿莹莹的青菜。所有这些,也许是故意留给我们的礼品吧?“啊!我们也要在这地里种菜。”
  “好主意!”说说笑笑,大家又跑下半坡通往伙房的路上,趁势修起一两块梯田。休息时,抬头观望,这才看清我们整个校舍是座落在文庙旧址的西边山坡上,三层十多孔窑洞都是朝南开的。往东一拐,还有一排五孔窑洞,是给庶务股伙房和政治处办公用的地方。
  有了校舍,大家兴奋极了。瞧着对面高高的清凉山,南面的宝塔山,王家坪的苹果园,真想唱几句让那边的人们听听。哦,那由北往南在宝塔山下折向东流的延河,烟雾缭绕的延安城,山脚下大路上来往的行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间或还能听到驼铃叮叮响。这样美好的地方,不正是我们要努力学习革命本领的所在吗?!看呀看的。大家不觉就唱起新学会的陕北民歌:
  “陕北好地方,小米子熬米汤……”
  “一道道山来,一道道水……”
  兴致勃勃地下得山来,大家心里和口里都在想着谈着,明天就搬进这新的校舍安居乐业罢。
  三、我们的课堂好别致
  两天来,经过紧张的搬迁,收拾,安顿好校舍之后,一切都就绪了。学习即将开始。晚饭后,趁着落日的余辉,全院师生集合在第一排窑洞前的坪台上,副院长沙可夫在鼓掌声中,向大家祝贺我们学院的成立。他说:“这是我们自己动手劳动的结果,如同列宁提倡礼拜六劳动一样地有意义,一样值得人们纪念……大家要准备好四月十日开学典礼的演出和“五一”劳动节的演出。我们要一边上课,一边排戏。要把抗大、陕公的好传统、好纪律接过来,建立起我们鲁艺的好作风。只有用突击的精神和克服困难的决心,才能完成党交给我们的任务。任务是重大而光荣的,同志们,应该抓紧努力干。”接着,他请兼管教务的吕骥同志向大家介绍学习的方针、计划。吕骥同志讲:“明天就开始上课了,我们要用战斗的姿态去迎接教学工作和其他一切要办的事情。今天这个飞行集会开得很好,任务明,办法对,时间也短。”会议结束后,夜幕已经降临,可是没有一个人马上走散。都感到象这样第一次全体集合在一块儿不容易,而且站在山坡边,不正好浏览浏览延安的夜景吗?风带来了轻轻的气流,抚摸着我们的脸面,是那样清冽、湿润,白日的喧嚣虽已逝去,但大道上偶尔仍会听得到马蹄声或驼铃声。清凉山、宝塔山、凤凰山、城垣房舍和延河两岸的树木,完全模糊不清了。只是从那些山上,透过一排排窑洞纸窗射出来的灯光,有如陈列着的串串明珠,煞是好看。
  “这个灯的海洋,真象香港的夜景,不,更胜似香港的夜景。瞧!多么层次分明啊!”
  “灯光下,不知多少革命同志又在夜以继日地辛勤劳动啊!”大家谈叙了一阵,就有值日的同志来催促休息了,大家才兴犹未尽地很快散去。
  嘟嘟的哨音,将沉睡的人们唤醒,下一天的战斗又开始了。迎着晨曦,大家从第三排、第二排、第一排窑洞跑步来到延河边洗脸刷牙、练功练声。然后,又整队去到伙房吃鲤鱼穿沙(小米煮荞面条的早餐)。饭后,每人扛着刚发下的白木凳子,带着学习用具,唱着抗战歌曲,踩着山沟里的石头、冰雪,朝着我们的课堂大砭沟走去。在一个大阳坡上,我们就分成三队开始上课。戏剧系由张庚同志讲戏剧概论;音乐系由吕骥和向隅同志讲音乐问题;沃渣同志和美术系的同学们往沟里边去了。
  高原上晴朗的天空,真是蓝得晶莹透亮,白云一片片,缓缓地在这蓝色的海洋里飘浮。谁曾想到经过长途的跋涉,绕过敌人的关卡、暗哨,竟会享有这样幸福的学习机会,而且是学习自己喜爱的专业。我们将怎样才能把这艺术的武器磨得锋利呢?除了延安和其他党所领导的敌后根据地,世界上还能有这样丽日高照、空气清新的野外课堂么?
  “呀!快看,那边的黑烟滚滚吹过来了。”是谁忽然大声喊叫。
  “准是什么人家失火了吧?”大家一呼隆站立起来,朝着冒烟的地方冲了过去。转过山坳,才看见美术系的师生们,正围着一大堆柴草树枝烧火呢。他们挥手大喊:
  “别怕!别怕!这是我们在烧炭条,准备写生、画画用的。”哦,好一场虚惊!从此,我们习惯了在这山坡上和窑洞前的坪台上边学业务、边排戏,很快创作和排练好《人命贩子》、《弟兄们拉起手来》、《大丹河》三个话剧。音乐系也排练出独唱、大合唱、快板等。美术系搞起了自己的画展,算是胜利地完成了两个预定的演出任务。
  夏天来了,大自然披上了红花绿叶的服装,我们每人也领到一套蓝灰色的军衣。太阳下,渐渐难以集中精力学习了,一场大雨又使得我们无法在混浊的河水里洗脸洗衣服。做饭和饮用的清水,都是用毛驴从城里水井驮来的。院部决定,星期天到后山去砍树拔草,盖一个棚子好遮阳遮雨,并利用课余时间,大家去搬运附近的石头和残砖,自己动手挖水井。
  星期日,天还没有亮,我们就一齐上了山,顺着山梁往上爬。当站在一座高高的大山顶上时,只见东方天边,忽然象闪电一般,放射出万道霞光,我们身上、脸上和目所能及的山林、河川都给染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大家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唱起了每个人都喜欢的陕北民歌:
  “青天呀蓝天,这个蓝蓝天,这是什么人的队伍上前线?老乡哎老乡,细听我来明,这就是那不怕困难的八路军。”
  象是有人下了命令一样,大家以离弦之箭的劲头冲下山去,冲进树林。歌声在林间,山谷发出轰响。当太阳升起时,我们砍的树枝、柴草,简直背都背不完了。一路伴随着歌声、笑语,翻山越岭,直到我们第三排窑洞前,才止步揩汗。午饭时,我们已搭好了两个棚子,同学们有的休息,有的洗衣,有的在河里游泳。晚饭后,微风吹着嗦嗦发响的树叶草叶,送来阵阵清香。在新搭起的棚子里,徐一新同志给全院同志们讲解中共党章,因为要求入党的人真不少呢。
  经过几天的课余时间,我们已收集了大堆的石块断砖,够砌起两座井筒有余。有人和女同志开玩笑说:
  “小妹那双红酥手变成了豆腐手,又变成了能抓砖石的劳动手啦。”
  “哈哈哈哈哈!”男同志们响起一阵哄笑声。在我们亲手搭的棚子下,又为“七·一”和“七·七”的延安第一届艺术节排练好了《流寇队长》、《大丹河》、《农村曲》、《打渔杀家》四台大戏;也准备好了歌咏晚会和美术展览。最使人不能忘怀的是,展览会上还欣赏了毛主席书写的《六盘山》词。
  ①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八日,上海发生了十九路军抗日行动。汽车司机胡阿毛被日军抓去运军火,他就将汽车开进黄浦江英勇牺牲。
  ②上海的亭子间,通常是不宽裕的文艺工作者或穷学生租居的小屋。山上是指长征中的烽火演剧队和其他早先到达延安工作的演剧的同志们。
  

延安鲁艺回忆录/文化部党史资料征集工作委员会,《延安鲁艺回忆录》编委会.—北京: 光明日报出版社,199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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