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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爱国主义是救亡图存,强国富民的旗帜

郭必选


  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共产党人举起爱国主义的伟大旗帜,率领和团结全国人民奋起抗击日本帝国主义,掀起了抗日救亡的高潮。延安成为中华民族的希望、抗日战争的出发点。一批批有志之士奔赴延安,寻求抗日救国的真理,“割掉皮肉还有筋,打断骨头还有心,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爬到延安城”,这就是当时革命青年爱国主义情感的表露。1938年3月10日,毛泽东对抗大学员训词说,同志们!你们都是“不远万里”几千里而来延安的,目的当然不是“升官发财”而是“抗日救国”。即是说,你们是准备牺牲而来的,要牺牲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生命”和“打仗”,在某种情况下是二者不可兼得的。你们这种热心、积极性和牺牲精神,是最纯洁最伟大的了!值得欢迎,值得尊敬,更值得佩服。你们还要下一种决心,你们从很远的地方辛辛苦苦地来延安学习,我看是已经有了决心的。什么决心呢?延安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不知你们来此一不为升官,二不为发财,然则远道来此,果何为呢?无疑是为了抗日救国,所以你们是有抗日救国的决心的。你们要学习抗日救国,我们要帮助你们完成,但有些人是只有一个“大概的”决心的。所谓“大概”,是说也许有点模糊,不十分坚决彻底。也许有些人是由于看了别人来也自己跟了来的,没有彻底的认识和决心。这意思是说他的决心不是由坚定的政治方向为出发点,有些人是没有经过很好的考虑而来的。抗日战争的前途上的困难还很多,你们要下一个更大的决心——不怕任何艰苦向前迈的决心!抗日战争是持久战,不是一年半载可以解决的,而且将来还要建设新的中国,所以我们的第一个决心是要牺牲升官,第二是牺牲发财,第三更要下一个牺牲自己生命的最后的决心!由此可见,抛弃升官发财,献身于抗日救国,这就是延安时代的政治方向和爱国主义精神。
  什么是爱国主义精神?延安时期爱国主义精神有什么时代特征,以及它怎样体现中华民族解放和社会解放的政治方向,都需要我们认识清楚。
  1.中华民族自立自强的爱国主义优良传统
  什么是爱国主义?列宁曾经指出,爱国主义“就是千百年来巩固起来的对自己祖国的一种最深厚的感情”①。爱国确实是一种情感,但情感怎能成“主义”呢?这是因为爱国主义是个历史范畴,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域有着不同的内涵,而且人们对它的理解因各方面的原因也有不同。总之,关于爱国的情感总有不同的理性解说,所以说,爱国有“主义”之问题。中华民族从来就有爱国主义的历史传统,在我国历史上,爱国主义从来就是动员和鼓舞人民团结奋斗的一面旗帜,是各族人民共同的精神支柱,在维护祖国的统一和民族团结,抵御外来侵略和推动社会进步中,发挥了重大作用。在爱国主义精神的激励下,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自强不息,具有伟大的凝聚力和生命力。
  在中国古代,“爱国”一词早就出现了。《战国策》中说:“周君岂能无爱国哉”。《汉记》中说:“欲使亲民如子,爱国如家”。在原始社会,人类已有着对乡土和民族的强烈情感,随着民族国家的形成,特别是在出现了具有为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在文化上表现为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之后,人类原有的那种乡土之爱、民族之情,便逐渐积淀为一种爱国主义的浓厚感情和道德观念。在进入阶级社会后,爱国情感就有了阶级情感了,爱国主义本身就有了主义之分了。
  但是从爱国主义的基本内涵来看,爱国之“国”,有两层意思。“国”一层意思是指祖国。祖国这一概念着重指有着共同祖先、血缘关系的民族的共同体,其涵义强调的是血缘情感,乡土情感(或称地缘情感)。所谓爱祖国,就是爱祖国的大好河山、本土人民、历史文化、传统习俗等。从另一方面看,爱祖国不强调阶级性,不管是不同阶级和阶层,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是有共同祖先,出生在同一个地方,都存在这种乡土情感、爱国之心。那么,这种热爱祖国的感情是人人都应该有的。爱国之“国”的另一层意思,指的是国家。国家是阶级社会的产物,是统治阶级工具,所以国家和祖国其涵义是不同的。国家具有强烈的阶级性,它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所以爱国家是有着一种阶级性感情的。正因为这样,爱国家会因人们阶级地位不同而有爱与不爱的问题。总而言之,爱国有爱祖国和爱国家两个基本方面,在历史上,爱祖国和国家又往往交叉在一起,既有联系,又有区别。有时二者表现为爱祖国和爱国家是统一的,有时二者是矛盾的,爱祖国不爱国家,我们可以说,爱祖国是爱国主义的一般层面和普遍含义,爱国家是爱国主义的个别层面和特殊含义。
  在中国,古代爱国主义精神主要表现为维护国家统一,反对民族分裂;抗击民族侵略和压迫,反对外国入侵势力;收复祖国领土,反对黑暗统治和阶级压迫,减轻人民苦难;献身祖国伟大事业,创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因为在古代,在抵抗外国侵略的时候,君主即封建统治者的利益一般是同民族利益相一致,所以,古代爱国主义一般表现为“忠君爱国”。到了近代,爱国一般和叛君相联系,这是因为封建统治者日益成为帝国主义的走狗。所以,要忠于自己的祖国,就要叛君,反对封建统治工具的“国家”。近代爱国主义精神,不论在广度还是在深度方面,都是前无古人的。从林则徐“固疆强国”,郑观应的“商战”御侮,康有为的变法维新,直到孙中山的“推翻专制,创建共和”,爱国主义的具体内容不断丰富,发展。救亡图存是近代爱国主义思想的核心,抵抗外来侵略是其主要内容和基本特点,封建统治阶级日益背叛民族利益逐渐成为帝国主义的工具。所以,改革和推翻这种统治,构成了近代爱国主义又一基本特点。此外,面临现代西方文明的冲击,向西方学习先进东西也成为近代爱国主义的一个特点。而近代,特别是辛亥革命以后,孙中山把爱国主义与革命民主主义相结合,赋予爱国主义比较完全的近代意义。但是,近代爱国主义的科学化和完备化,唯有新兴无产阶级及其代表人物方能完成。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主义。从此,爱国主义走上了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的道路,这是近代中国爱国主义发展的一个划时代的飞跃,从爱国主义到共产主义,成为中国一切先进分子的共同道路。中国共产党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是中国历史上最彻底的爱国主义纲领,它继承和发扬了近代爱国主义的全部精华。
  2.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的现代爱国主义精神
  延安时代是民族爱国主义精神高涨的时代,延安精神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所表现出来的现代爱国主义精神。那么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有什么特点呢?我们认为,由于爱国主义在这时期同新民主主义的革命实践相结合,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结合。所以,延安时期的爱国主义无论从理论上和实践上都超越了以往爱国主义局限性,成为一种现代意义的爱国主义。
  第一,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广泛性的特点。延安时代中国共产党为了抗日救国,组成了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一切爱国志士、革命仁人,不分新旧、不分派别、不分出身,凡属同情于反抗日本帝国主义者,中国共产党均愿与之联合,共同进行民族革命之伟大事业。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布告说:我中华最大敌人为日本帝国主义,凡属食毛践土之伦,黄炎华胄之族,均应一致奋起,团结为国……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枪有枪,有智识出智识,以一当十,是我精神,以十当一,是我实力,中华民族不亡,日本帝国主义必倒。可见抗日战争时期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的广泛性。
  第二,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彻底性的特点。凡是中国人都应有爱国之情感,正因为这一点,国共才形成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救国。但是,国民党和共产党人所主张的爱国主义是不同的。国民党眼中的国,是蒋家王朝之国,是少数人之国,所以,他们的爱国主义从阶级性上来看,是爱蒋家王朝,广大人民大众并不在他们爱之列。中国共产党把全心全意为人民作为自己的宗旨,把爱国和爱民统一起来,因为国家是人民的国家,人民是国家的主人,爱国实质上是爱民。共产党人忧国忧民爱国主义精神的彻底性显然易见。正因为如此,中国共产党爱祖国、爱人民,不仅要抗日救国,而且要推翻蒋家王国,建立人民的新国家。
  第三,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科学性的特点。爱国是一种感情,主义是一种学说,因此,它有是否科学的问题。爱国感情一般表现为三个方面,一是在亡国灭种,民族危机的时候,表现为强烈的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和救国救民的行为。二是在和平年代,爱国情感表现为建设国家,强国意识就是爱国主义的一种突出形式。三是不管是战争年代与和平年代,都有一个卫国的问题,这也是爱国主义的一种表现。是否能够救国强国,在于是否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救国之路、强国之路是爱国情感实现的根本。中国共产党人的爱国主义之所以科学,就在于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找到一条救国救民的社会主义道路。可见,爱国主义和马列主义统一,使其具有科学性。
  第四,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实践性的特点。爱国主义不仅是一种情感寄托,而且真正的爱国者必须有一种献身精神。这种献身精神只能在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践中才能表现出来,也就是说,爱国主义是主观情感和实际行动的统一。在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和广大民众,或运筹于惟幄,或拼搏于沙场,或抗争于魔窟,或洒汗于田间,或呼号于文坛,为中华民族的解放抛头颅、洒热血,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些都充分表现了他们真正爱国主义的奉献精神。一句话,爱国不是空发忧国忧民之情思,空喊救国救民之口号,而是要真正行动起来,付诸实践。由此可见,中国共产党人所进行的抗日救亡的、推翻蒋家王朝的革命战争,就是货真价实的爱国主义。
  第五,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国际性的特点。爱国主义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而是在国际主义指导下的加强民族自信心的爱国主义。毛泽东曾经分析说,作为国际主义者的共产党员,是否可以同时又是一个爱国主义者呢?我们认为不但是可以的,而且是应该的。爱国主义的具体内容,看在什么样的历史条件下来决定,有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爱国主义”,有我们的爱国主义,对于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所谓“爱国主义”,共产党员是必须坚决地反对的。日本共产党人和德国共产党人都是他们国家的战争的失败主义者,用一切方法使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战争归于失败,失败得越彻底越好。日本共产党人和德国共产党人都应该这样做,他们也正是这样的。这是因为日本侵略者和希特勒的战争,不但是损害世界人民的,也是损害其本国人民的。中国的情况则不同,中国是被侵略的国家,因此,中国共产党人必须将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结合起来。我们是国际主义者,我们又是爱国主义者,我们的口号是为保卫祖国反对侵略者而战。对于我们,失败主义是罪恶,争取抗日胜利是责无旁贷的,因为只有为着保卫祖国而战才能打败侵略者,使民族得到解放,只有民族得到解放,才有使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得到解放的可能。中国胜利了,侵略中国的帝国主义者被打倒了,同时也就是帮助了外国的人民。因此,爱国主义就是国际主义在民族解放战争中的实施。可见,我们的爱国主义是和国际主义统一的爱国主义。
  第六,延安时代爱国主义精神具有方向性的特点。中国共产党的爱国主义最根本的特点就是因为它和马列主义、共产主义相联系。马列主义是爱国主义指导方针,共产主义是爱国主义的理想归宿。可见,马列主义,共产主义就是中国共产党爱国主义的“主义”。毛泽东曾说,这就是我们的政治方向。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现代爱国主义最大特点是爱国主义和共产主义统一。新民主主义是社会主义的必要准备,社会主义是新民主主义的必然结果,又是共产主义的低级阶段。所以说,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是中国共产党爱国主义实现的正确道路。奔向共产主义是在马列主义指导下,为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现代爱国主义。
  3.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本质上是统一的
  江泽民说,在我国历史上,爱国主义从来就是动员和鼓舞人民团结奋斗的一面旗帜,是各族人民共同的精神支柱,在维护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抵御外来侵略和推动社会进步中,发挥了重大作用。在爱国主义精神激励下,我们的国家和民族自强不息,具有伟大的凝聚力和生命力。
  爱国主义是一个历史范畴,在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具体内容。我们所讲的爱国主义,作为一种体现人民群众对自己祖国深厚感情的崇高精神,同促进历史发展密切联系在一起,同维护国家独立和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密切联系在一起。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爱国主义主要表现为致力于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主义反动统治的斗争,把黑暗的旧中国改造成光明的新中国。在现阶段,爱国主义主要表现为献身于建设和保卫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献身于促进祖国统一的事业。邓小平指出:“中国有自己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以热爱祖国,贡献全部力量建设社会主义祖国为最大光荣,以损害社会主义祖国利益、尊严和荣誉为最大耻辱。”这是对我国现阶段爱国主义特征的精辟概括。现阶段爱国主义精神的内涵,从历史上看,它首先是对古代“忠君爱国”和近代“叛君爱国”的一种超越。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中国共产党成为执政党,广大人民群众当家作主,这标志着一个新型的国家已经诞生。这时爱祖国、爱国家,爱中华民族,爱社会主义,爱中国共产党,爱党的领导就达到高度的统一。正如邓小平所说的,热爱国家,热爱人民,热爱自己的党,是一个共产党员必须具备的优良品质,有人说不爱社会主义不等于不爱国,难道祖国是抽象的吗?不爱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的新中国,爱什么呢?港澳、台湾、海外的爱国同胞,不能要求他们都拥护社会主义,但是至少也不能反对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否则怎样叫爱祖国呢?至于对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导下的每一个公民,每一个青年,我们的要求当然更要高的。
  由此可见,爱国主义就其内容和要求而言,有两个层面,一是爱祖国的层面,二是爱国家的层面。就第一个层面而言,正如邓小平所说:“什么叫爱国者?爱国者的标准是,尊重自己民族,诚心诚意拥护恢复行使香港的主权,不损害香港的繁荣和稳定,只要具备这些条件,不管他们相信资本主义,还是相信封建主义,甚至相信奴隶主义,都是爱国者,我们不要求他们都赞成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只要求他们爱祖国,爱香港”②。可见,爱祖国是爱国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内涵。其次,爱国不仅是爱祖国,而且指爱国家。就中国共产党的爱国主义而言,爱国主义是和社会主义完全一致。
  江泽民曾指出,在当代中国,爱国主义与社会主义本质上是统一的。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巩固和发展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成果,为我国社会主义生产力发展和社会进步提供了可靠的保证和光明的前景,集中体现着国家、民族、人民的根本利益。40多年来的社会主义建设,已经使我国改变了民生凋敝、满目疮痍的面貌,成为一个初步繁荣昌盛的国家。社会主义是中国人民的历史选择,是中国走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今天,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都越来越自觉地认识到,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救中国,只有社会主义能够发展中国。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已经和正为祖国的统一和强盛做出贡献,而且我们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社会主义的朋友。为了促进国家统一大业,我们提出了“一国两制”的方针,我们并不要求所有拥护祖国统一的爱国者都赞同大陆实行的社会主义制度,只要他们赞同“一国两制”,我们就要同他们加强团结。
  在当代中国,爱国主义与人民民主,即社会主义民主,本质上也是统一的。世界上只有具体的、相对的民主,没有抽象的、绝对的民主。民主属于上层建筑,实行什么样的民主,取决于国家和社会制度的性质,社会主义民主同资本主义的民主有着根本区别。民主建设是一个过程,它的发展程度,又同一定的经济文化状况相关联。我们党自成立之日起,就为争取人民民主而斗争,现在,我们仍然在为逐步完善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进行不懈的努力。在共产党领导下,人民当家作主,建设和管理自己国家是社会主义民主的核心内容,维护和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是爱国主义的重要体现。这就是当代中国爱国主义的特征。
  ① 《列宁全集》第28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69页。
  ② 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人民出版社,第50页。
  

延安精神论纲/郭必选著.—北京:红旗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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