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原生形态的追溯
　　延安精神产生和形成有一个过程，所以，它的内容的构成也不是在一个早晨就完善起来的。就延安时期讲，从1935年到1948年大体上有十三年之久。这就要求我们探讨延安精神的内容要有一个发展的观点，不要静止地抽象地列举一些教条。那种既没有内在的逻辑联系，也没有系统的体系的所谓内容恰恰是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结果，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延安精神，我们可以把延安精神的发展分为原生形态和再生形态。这实际上是一种历史形态。
　　在延安时期，延安精神一开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总体概念和体系，延安精神是后来人们反过来对延安时代那种精神的认识和概括。这符合人类认识的规律，也反映了延安精神的逻辑。所以我们说延安精神在延安时代实际上是以它的“原生形态”而存在的。这些原生形态就是延安精神的花朵，或者说这些原生形态就是当时延安精神具体多样的表现形式。没有这些“原生形态”实际就没有整体的延安精神的存在。可见，延安精神只是个总名称，它的实在内容就是这些“原生形态”。
　　从延安时期看，延安精神的原生形态主要的有以下几种
　　1、抗大精神。抗日战争才开始，为了培养抗日干部，延安办了几十所干部学校，1937年春“抗日红军大学”改名为“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抗大先后办了八期，加上十个分校，培养了十多万军政兼优，德才兼备的干部，抗大认真贯彻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制定的“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的教育方针和“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校训，继承和发扬了我党我军“艰苦奋斗，英勇牺牲”的革命传统，创造了延安精神的原生形态“抗大精神”。
　　2、延安整风精神。延安整风运动是我觉一次有领导、有准备、有计划、有步骤地开展起来的马列主义教育运动，是我国五四运动以后最大的一次思想解放运动。这次运动从准备时期算起到总结党的历史经验大约六七年时间，但在全体干部中普遍进行整风学习，是1942年2月到1943年10月，而且这次整风是从延安开始，所以，一般史称1942年延安整风运动。整风运动主要任务是以整顿思想方法和思想作风为主，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目的是为了使我们党的领导机关和广大的干部、党员，从王明的主观唯心主义的禁锢中解放出来，进一步掌握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这样一个基本方向。延安整风精神就是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的精神。
　　3、南泥湾精神。在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的困准时期，国民党反动派对延安和陕甘宁边区实行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加上自然灾害，我们的困难真是大极了。为了克服经济困难，延安党政军民一切工作人员响应毛泽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号召，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当时三五九旅开垦南泥湾，把荒芜人烟的“灿泥湾”变成了“陕北好江南”。成为全军大生产运动的一面旗帜。1943年2月，八路军总政电影团拍摄了《南泥湾》的影片，解说词中说南泥湾精神就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奋发图强”。毛泽东指出：“一九四二和一九四三两年先后开始的带普遍性的整风运动和生产运动，曾经分别地精神生活方面和物质生活方面起了和正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使我党在思想基础和物质基础两方面，立于不败之地。”①
　　4、延安县精神。1942年毛泽东在《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的论著中引用了延安县同志如何解决开荒问题，如何解决难民问题与如何解决二流子问题的报告。报告原文有三部分。一、延安县一九四二年八万亩的开荒计划是怎样完成的?二、如何解决难民参加生产问题。三、如何动员二流子参加生产。在引了这个报告后，毛泽东说，我们引了延安县党政领导同志们的这个报告，不是偶然的。延安县同志们的精神完全是布尔塞维克的精神。接着具体概括了延安县精神；积极负责的精神；征服一切困难的精神；实事求是的精神；联系群众的精神。最后指出，边区各县同志中像延安同志这样或差不多这样的人是不少的，我们希望这些同志的模范经验，能够很快地推广到一切县区乡里去。
　　5、白求恩张思德精神。白求恩是加拿大共产党员，为了帮助中国的抗日斗争，不远万里，来到中国，1938年春到延安，后来到五台山工作，不幸以身殉职。毛泽东写了《纪念白求恩》一文，指出，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号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张思德同志是当时中共中央警备团战士，1944年在陕北安塞县山中烧木炭，因炭窑崩塌而牺牲。毛泽东写了悼词《为人民服务》一文，指出，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张恩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的。白求恩、张思德精神就是大公无私的共产主义道德精神。
　　6、愚公移山精神。愚公移山是中国一个神话故事，毛泽东1938年在抗大，就多次引用这个故事，教育大家，要永远坚持革命，决不中途妥协。1945年在“七大”闭幕时，毛泽东以《愚公移山》为题作了闭幕词。他指出：我们宣传大会的路线，就是要使全党和全国人民建立起一个信心，即革命一定要胜利。首先要使先锋队觉悟，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但远远不够，还必须使全国广大人民群众觉悟，甘心情愿和我们一起奋斗，去争取胜利。中国共产党象愚公一样，早就下了决心，要挖掉两座大山(即帝国主义、封建主义)，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不断的工作，我们也会感动上帝的。“这个上帝不是别人，就是全中国的人民大众。”愚公移山精神就是不怕牺牲、排除万难、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的彻底革命精神。
　　2、科学体系的建构
　　延安精神从其原生形态来看，它包括抗大精神、整风精神、南泥湾精神、延安县精神、白求恩精神、张思德精神愚公移山精神等。这也就是从其表现形态方面对延安精神的概括。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从一般原则的层次对这些形态进行进一步概括，抽象出其最基本的内容，构建其深层体系。
　　从延安精神总体来说，它的基本内容包括四个方面，而每一个层面都是全方位的，可从不同的视角去理解。但每一个层面总有其特色，主要代表了一个最重要的方面，这样就构成了延安精神的完整体系。
　　第一，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政治方向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主要指它的革命理想，奋斗目标，当然也包括其革命的道路。政治方向有各种各样的，但必须是正确的，所谓正确的就是科学的，以马列主义为指导思想的政治方向。这是其一，其二还必须是坚定的，也就是说不是半途而废的，而是坚定不移的、坚持到底的。可见，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正反映的是革命政党和革命者一种思想、信念精神。具体说来，延安精神中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主要内涵包括三方面：其一，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方向。也就是说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正确的政治方向就是马克思主义指出的方向；其二，共产主义的社会方向。走社会主义道路，实现共产主义是我们政治理想、奋斗目标；其三，爱国主义的价值方向。
　　第二，彻底的唯物主义精神。实事求是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简要概括，是中国气派的唯物主义精神。实事求是首先是一种科学精神，它主张靠真理吃饭、靠科学吃饭，而不是靠吓人吃饭、靠迷信吃饭。这是一种坚信真理，崇尚理性的科学精神。其次，实事求是也是一种实际精神，它反对夸夸其谈、言行不一，它主张理论联系实际，有的放矢。真理只有在实践中才能产生，也只能在实践中才能发挥作用，产生实效。认识世界目的是为了改造世界，改造世界是为了求实效，认识世界是为了求真理，而真理是为了满足人的价值需要。所以，实事求是是科学精神和实际精神的统一。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是实事求是精神的人格追求。
　　第三，崇高的集体主义精神。延安精神的价值层面集中表现在为人民服务这一命题中，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共产党的最高宗旨，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从政治角度来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们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基本出发点和归宿。从伦理角度来说，为人民服务正是一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这正是一种“大公无私”的共产主义道德情操是集体主义的价值观。毛泽东指出，“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②
　　第四，革命的英雄主义精神。艰苦奋斗是无产阶级的政治本色，也是延安精神的主要特色。我们一般称延安精神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自力更生从根本上是一种革命主体精神，它内涵非常丰富。它是自主自立的主体精神；是自尊自爱的主体精神；是能动创造的主体精神；是自我解放的主体精神。艰苦奋斗是一种不屈不挠，发奋图强的创业精神，是一种不怕苦、不怕死的拼搏精神。艰苦奋斗工作作风不仅表现在认识世界方面，而且表现在改造世界方面，具体说在学习、工作、生活方面都需要艰苦奋斗。艰苦奋斗、奋发图强还包括艰苦朴素、勤俭节约、勤俭建国、勤俭持家的生活精神。总之，艰苦奋斗的精神是一种实践精神，行动哲学。
　　由此可见，延安精神的这四个方面，主要表现了它完整体系的几个内在的有机层面。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是其理想信念层面；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是其科学理性层面；大公无私的道德情操是其伦理价值层面；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是其实践意志层面。这就构成了延安精神的内在结构。至于延安精神的科学体系它是发展变化的，从历史演变的角度来看，延安精神有其原生形态。次生形态和再生形态。不同的历史形态都可以形成具体的历史体系。但从横的方面来静态地看延安精神，也可以从不同层次来概括它的体系。总之，不管如何概括，其基本精神是相对稳定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精神是其实质和核心。
　　3、实质核心的界定
　　延安精神是一个宏观的理论体系，它有其核心。什么是延安精神的核心呢?理论界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是延安精神的核心。离开实事求是，虽能做到艰苦奋斗，但不能排除万难，取得胜利。离开了实事求是，所谓革新和创造必然是盲目蛮干。没有实事求是的精神，无法做到真正的尊重民权，顺从民意，集中人民群众的智慧，也不能做到对革命事业的真正负责。没有实事求是的精神，批评与自我批评就达不到既团结同志，又纠正缺点错误的目的。因此，实事求是的精神贯穿于延安精神的各个方面，是其精髓。
　　第二种观点，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是延安精神的核心。因为延安精神是无产阶级革命精神，是一种共产主义精神。那么，反映其本质的只能是直接能体现无产阶级革命目的的精神。我们为什么要革命，靠谁来进行革命，革命为了什么，这些问题的轴心只能是人民群众。所谓人民群众是指代表历史潮流的永远是革命的大多数的社会进步力量。中国共产党所领导无产阶级进行革命，原因就是因为劳苦大众深受三座大山的压迫。革命的主力军自然也是人民大众，革命的目的是为了让劳苦大众过上幸福的日子。一句话，革命是为了人民谋利益，所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党的宗旨。失去这根精神支柱，共产党就不称其为共产党，革命就不叫无产阶级革命。正因为如此，作为革命精神的延安精神只能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我们认为延安精神作为革命精神它本质上是一种实践精神，它不只是一种单纯的理性精神和伦理精神。所以，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是延安精神的实质和核心。其根据有以下几点。
　　第一，经典作家的论述。老一辈革命家他们是延安精神的理论家和实践家。所以，他们对延安精神的实质和核心理解得更准确和透彻。毛泽东在给延安人民的复电时指出“我并且希望，全国一切革命工作人员永远保持过去十余年间在延安和陕甘宁边区的工作人员中所具有的艰苦奋斗的作风”。周恩来在陪同越南党政代表团访问延安时的谈话指出：“现在还不够艰苦奋斗。一定要发扬延安革命精神，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大大加快延安建设步伐。”邓小平说：“我们一定要宣传，恢复和发扬延安精神……要坚持我们历来的艰苦奋斗的传统。否则我们的事业是不会有希望的。这件事不容易。过去我们做得不错。‘文化大革命’前，我们一直坚持了延安传统，延安精神。”江泽民在视察延安时说“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延安精神没有过时。”可见，延安精神本质上就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
　　第二，艰苦奋斗是我们的政治本色。我们历来主张军队要艰苦奋斗……艰苦奋斗是我们的政治本色。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无产阶级的革命精神就是由这里出来的。“革命党嘛，以饿不死人为原则。人没有饿死，就要做革命工作，就要奋斗。一万年以后，也要奋斗，共产党就是要奋斗，就是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要半心半意或三分之二的心三分之二的意为人民服务。”我们要保持过去革命战争时期的那么一股劲，那么一股革命热情，那么一种拼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中国革命是伟大的，但革命以后的路程更长、更艰苦。这一点现在就必须向党内讲明白，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地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
　　第三，艰苦奋斗体现了中国人的主体精神。革命就是推翻压迫，争取解放和自由。所以，革命是人的主体精神的集中表现。延安精神作为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它充分地体现了这一本性。首先，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体现了人的自主性，它相信人是世界的主体，是自己的主宰，他自己能够变革自己的命运，自己是自己的主人。这充分表现了人的自主性和自信心。其次，主体性表现为创造性，人只有通过创造才改造世界，然后主宰世界。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就是人的主体性的张扬，创造性的发挥。“我们是主张自力更生的。我们希望有外援，但是我们不能依赖它，我们依靠自己的努力，依靠全体军民的创造力”。最后，民主精神也是人的主体性之表现，因为这是人民自己当家作主。毛泽东说：“中国抗战主要地依靠自力更生。如果过去也讲自力更生，那么，在新的国际环境下，自力更生就更加重要。自力更生的主要内容，就是民主政治。”
　　总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从根本上体现了延安精神的实质和核心。
　　①《毛泽东选集》第3卷，第943页。
　　②《毛泽东选集》第2卷第66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