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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火一样的激情——一个国际主义战士的胸怀

《白求恩在中国》编写组


  一九三八年九月十五日,伟大领袖毛主席亲自批准的模范医院建成了。
  在隆重的落成典礼上,白求恩作了精彩的战地救护、伤员分类和手术示范表演,来参观的同志无一不赞佩他那准确的动作、精湛的技术和有条不紊的工作。在会上,晋察冀边区军民送给白求恩同志四幅锦旗,每幅锦旗上分别用中文和英文写着:
  “白求恩,我们的同志!
  白求恩,我们的战友!
  白求恩,我们的模范!
  白求恩,我们的老师!”
  白求恩是“我们的”,这是边区军民的心里话。当白求恩刚刚来到的时候,有多少人对这位八路军里的外国人投以惊奇的目光呀!也难怪,世代居住在这里的群众,除见过侵略者烧杀抢掠外,谁见过一个外国人帮助中国人民做事?可是,白求恩的行动却很快地向人们证明了,这个外国人是我们自己的,是我们的同志!这是一个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战士。为了帮助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他孜孜不倦地工作着。他从来不以援助者自居向中国人民索取任何特权,而是将自己的一切无条件地献给了中国人民。从六月十八日来到晋察冀军区,到九月十五日模范医院建成,还不到三个月,在这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战斗的日日夜夜里,他有多少令人难忘的事迹在人们中间传颂啊!
  抗战初期,处在敌人心脏地带的晋察冀边区,生活十分艰苦。被服缺少,粮食紧张,油盐蔬菜都难以得到。生活水平大大降低的白求恩,没叫过一声苦,没喊过一声累,没挑拣过一顿饭菜,没多要过一件衣服。相反,他把首长们特意给他送来的食品、烟卷分给大家,把自己从加拿大带来的衣服送给伤员。
  他处处把群众的利益放在前头,凡是可能违犯群众利益的事,那怕是很细小的地方他也检点再三。有一次,他去一个村子为老乡看病,中午开饭时,他发现桌上摆着牛肉。在那艰苦的岁月里,牛肉当然是稀有的食品,这就使白求恩心中大大不安了。他指着牛肉,问陪同的同志:“正是农忙季节,为什么要宰耕牛?”同志们告诉他,这头牛前天晚上摔坏了,已经不能耕田,并不是为了招待他才杀的。白求恩将信将疑。直到把村干部找来,证明事实确是如此,他才放心了。还有一次,房东大娘听到白求恩咳嗽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背着部队的同志杀了下蛋的老母鸡,温火细炖做了满满一锅鸡汤,送到白求恩的屋子里。白求恩热情地欢迎大娘坐在炕上,望着那锅鸡汤不知说什么好。等大娘高兴地离开白求恩以后,白求恩对翻译说:“看到房东大娘,我想起了自己慈祥的母亲……。”过了一会儿,他把那锅鸡汤,分给重伤员们喝了。当翻译找到他时,他正在一口一口地喂给重伤员喝呢!回到屋里后,白求恩拿出钱,交给翻译,让他转交房东大娘,翻译犹疑着,白求恩把他推出门,边推边说:“快,快送鸡钱去,这是我们八路军的纪律!”
  在后方医院里,论年龄要数白求恩最大,身体最差,但是他决不以此自居而有一点特殊,相反,那怕一点额外的照顾,他都无一例外地“转让”了。前线的指战员常常把从敌人那里缴获来的香烟、罐头、饼干、咖啡给他送来,他每次都高高兴兴地收下,然后又高高兴兴地送给伤员。新麦收获了,桃子、杏子下树了,蒸出的第一锅馍馍,摘下来的第一筐果子,驻地群众总要先送给白求恩尝尝,白求恩每次都送回给群众,或照价付款,把这些东西送到伤员那里去。警卫员看见白求恩的衣服破了,就从管理处给他领了一身新的,他发现后,立即逼着警卫员送回去。警卫员送完衣服回来时,却见白求恩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着那件破了的军衣……
  作为一个外国同志,白求恩和八路军的干部战士语言不通,习惯不一,但是,这丝毫没有妨碍他和群众打成一片。开文艺晚会,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低音;进行篮球比赛,他是一个活跃的队员。在衣食住行上,为了同战士们一致,他在努力改变着自己过去的生活习惯。有一次,医院的粮食又紧张了,为了不影响伤员们的生活,管理员为工作人员买来一些刚上场的玉米棒子,来不及晒干、脱粒、磨碎,就煮了一大锅。开饭了,人们只好都啃这种玉米棒子。白求恩也在一旁很有兴味地吃着。翻译忙拉住他说:“白大夫,已经给你作饭了,你可不能和我们一起啃这老玉米呀!”
  白求恩问:“为什么?”
  翻译说:“这东西不好啃,也不容易消化!”
  白求恩指着正在啃玉米的同志们说:“大家不都是吃这个吗?为什么要特殊优待我呢?”
  翻译不以为然地说:“你和我们不同,你年纪比我们大呀!”
  白求恩爽朗地笑了:“这是我的骄傲。在前线,我可能要算年龄最大的战士,可我毕竟也是战士啊!”
  翻译无可奈何地走了。白求恩高兴地一连吃了两个干玉米棒子。然后哼着“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的歌子,从口袋里拿出小刀,精巧地在吃完的玉米棒上刻着,不一会,他就作了一个特制的烟斗,正在试抽。
  当翻译把饭端来请他吃时,他推开饭碗说:“我已经吃饱了!”说完,他拉过翻译,亲切地说:“给你,一个加拿大烟斗。在我们加拿大,农民就是用这种烟斗抽烟的。”翻译好奇地接了过来,抽了一口,甜丝丝的,开心地笑了。白求恩让翻译把刚才端来的饭送回去,若有所思地说:“今天这顿午餐,使我想起了我的家乡——安大略州北部来开垦地带的农民生活。你知道,我是在那里度过我难忘的童年的。我愿意和农民在一起,愿意和你们在一起,不愿做一个特殊的人,希望你们理解我!”
  …………
  艰苦的生活没有减弱白求恩旺盛的革命斗志,他常常乐观地给同志们讲艰苦和胜利的关系,他说:“艰苦是胜利的先声。”在给在西方一位朋友的信中,他饶有兴趣地描述了边区的人情风貌多么象加拿大北部的农村,接着又绘声绘色地介绍了边区军民怎样的乐观、坚定、积极地打击日本侵略者。最后,他告诉那位朋友:
  “这儿的生活相当艰苦,而且有时非常艰难,但是我过的很愉快。”
  可是,他的朋友们并不都是理解他的。他的许多朋友不明白:白求恩为什么要丢开那么高的名誉、地位,抛弃那么优裕的生活去中国和八路军战士一起过艰苦的生活?白求恩到中国以后,曾给一些朋友写过许多信,但是,一些人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谈论着“什么是幸福”,仍然不理解他。这并不奇怪,这是由于人们的阶级立场不同,世界观不同,因此对于什么是幸福有着不同的理解。
  白求恩的幸福观是什么呢?让我们看看他的一篇日记吧:
  “一九三八年八月二十一日,午后八时。
  今天动手术,我的确累了。一共做了十个,其中五个是重伤。……尽管我的确是很累了,但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高兴过。我十分满足,我尽了我的一份力量,我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特别是看到自己的生活是如此充实,工作是如此重要,以至于从早上五点半到晚上九点钟,没有一分钟的时间白白度过。这里需要我。
  “我没有钱,也不需要钱。能和这样一些以共产主义的生活方式(我指的不是谈吐方式和一般所谓理性思维方式)的同志们生活在一起,工作在一起,是我毕生最大的幸福。他们的共产主义是又简单、又深刻,象膝关节颤动一样的反射动作,象肺呼吸一样用不着思索,象心脏跳动一样完全出于自动。他们(对敌人)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他们(对阶级兄弟)的爱能包容全世界。”
  白求恩心甘情愿地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艰苦奋斗,伟大领袖毛主席,我们党、我们边区的军民也无微不至地关怀着他。毛主席曾经亲自打电报指示晋察冀军区司令部,每月发给白求恩一百元津贴。白求恩非常感谢毛主席的关怀,但他坚决谢绝这笔津贴。在接到电报的第二天,他给毛主席写信说:
  “敬爱的毛泽东主席:来电敬复如下:……我谢绝每月百元津贴。我自己不需要钱,因为衣食一切均已供给。该款……请留作烟草费,专供伤员购置烟草之用。”
  考虑到白求恩的身体、工作情况和过去的生活水平,为了付给白求恩这笔津贴费,聂司令员还专门找他谈过话,但他一再诚恳地说:“我从延安来,我知道毛主席、朱总司令的津贴都很少,八路军官兵每天只有几分钱的菜金,我愿过中国革命队伍普通一兵的生活。我是来支援中国的民族解放战争的,我要钱做什么?我要穿好吃好,就在加拿大不来了!”他还开玩笑地对司令员说:“你是晋察冀军区的最高首长,每月才五元钱津贴,而我不过是一个卫生顾问……。”
  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白求恩还是拒收百元津贴,司令员专门派一位同志把钱送去,结果,钱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还附了一封信。在这封信的末尾,他严肃地说:
  “在其他大夫每月只拿一元、而司令员自己每月只拿五元这样一笔‘巨’款的时候,如果认为我能接受每月一百元的津贴,是不可思议的。”
  …………
  凡是听到和看到白求恩这些先进事迹的晋察冀军民,无不深受感动。大家在思索:是什么样的思想在支配着白求恩的这些行动呢?白求恩的理想是什么呢?
  还是让白求恩自己来回答吧!他在模范医院落成典礼上的一篇讲话中,向人们敞开了一个国际主义、共产主义战士的襟怀:
  “……千百万爱好自由的加拿大人、美国人和英国人的眼睛都遥望着东方,怀着钦佩的心情注视着正在与日本帝国主义作着光荣斗争的中国。……我被派来做他们的代表,我感到无上的光荣。你们不要奇怪,为什么在三万里以外,地球的那一边的象我这样的人要来帮助你们。你们和我们都是国际主义者。没有任何种族、肤色、语言、国家的界限能把我们分开。法西斯在威胁世界和平,我们必须击败他们。他们在阻碍着人类向社会主义前进的、伟大的、历史的、进步的运动。正因为加拿大、美国和英国的人以及抱着同样心情的人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现在帮助中国来保卫这个美丽可爱的国家。
  “我来到晋察冀边区,在这个医院里和你们一起工作才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我起初总觉得这是‘你们的’医院,现在我却觉得这是‘我们的’医院了。因为它是我们共同创造的。……你们教会了我忘我的精神、合作的精神、克服困难的精神。
  …………
  “最后,在结束我的讲话之前,我要对八路军和游击队的伤员们的勇敢精神表示钦佩,对于他们,我们只有用最大的体贴、爱护和技术才能报答他们。因为他们打仗、受伤是为了我们,不仅是为了挽救今日的中国,而且是为了实现明天的伟大、自由、民主的新中国。……它之能否诞生,要靠我们今天和明天的行动。它不是确定不移的,它不是自己会产生出来的。要创造它,就必须用所有我们这些对于未来、对于人类,以及对于那个人类自己创造的伟大命运具有信心的人们的血和工作。唯有这样,它才能成为确定不移的。
  “现在,让我们提高声音,让那些躺在病房里不能行动的人都听见。同志们,我们向你们致敬!我们要以我们的爱护来报答你们。在那些英勇牺牲了的、在我们未曾救活了的战士墓前,让我们说: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死者的牺牲。我们的目标就是他们为之牺牲的自由的中国。为着纪念他们,为着忠诚于我们的伟大事业,让活着的人和正在同死亡斗争的人共同保证我们的阶级友爱。无论在斗争中或牺牲中,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一个共同的思想,那样,我们就成为不可战胜的了。那样,我们就可以相信:即使我们不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我们以后的人将有一天聚集在这里;象我们今天一样,不过不只是来庆祝一个模范医院的成立,而是来庆祝解放了的中国人民的伟大共和国成立!”
  白求恩站在人们面前,微风吹动着他的缕缕白发,阳光照耀着他的饱经风霜的脸膛,他的真挚热情的讲话,向人们坦露出一颗充满了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红心。他一心向往着的只有一个伟大的理想:新中国的早日诞生,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在全世界的胜利,整个人类的最后解放。
  战斗的中国人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白了,为什么白求恩置个人安危于不顾,要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为什么他夜以继日地忘我工作?为什么他无微不至地关怀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同志,唯独没有想到他自己?一句话,为什么他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成他自己的事业?就因为他胸怀这个伟大的理想啊!
  

白求恩在中国——中国人民解放军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白求恩在中国》编写组.—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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