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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甘宁边区抗日民主制度的实施*

林伯渠


  由过去的工农民主制度转变为今天的抗日民主制度的唯一目的,就在于巩固和扩大国内团结,建立抗日民主的模范,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这抗日民主制度的主要特点,表现在新的选举原则——就是普遍、直接、平等、不记名投票的原则上。这一抗日民主制度是在民国二十六年年底开始建设成功的。在这新的抗日民主制度的实施中,无疑地,我们有着许多弱点,然而在基本的方向上,却谁也不能否认获得了如下的成功。
  一、我们扩大了民主的范围
  在选举运动过程中,我们听到过许多人表示怀疑说,给予地主资本家等以公民权,这是一个形式,甚至是个假面具,所谓抗日民主制,在实际上将依然是个工农专政,然而现在我们可以用事实回答他们了。
  在我们现在的抗日民主制度下,不但地主、绅士、资本家已事实上恢复了公民权、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而且各种抗日的党派,已有了公开活动的可能,以及进行竞选的自由。我不想多举事例,下面的统计表就够说明这些选举的结果。有些地主、富农、商人也还当选为参议员。
  二、我们发展了边区民主运动
  这首先表现在选举各级议员时一般的地方有百分之八十至九十的选民参加。其中如:安塞蟠龙除看家、出外、有病的以外,差不多全数参加;只有少数地方到得较少,但也都在半数以上。又如延安则一般的均是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尤其北一区差不多全体参加了。老太婆都觉得更非到会不可。总括来说全边区的选民平均百分之七十以上是参加了选举的。
  其次在各级选举会议中,均报告了各级政府的工作。政府报告工作,选民均能细心的倾听。报告以后,提出了许多质问,以及正确的批评。尤其是安塞四区一乡,蟠龙区一、三、五乡的工作,更是受到批评最多的。反之,延安北一区的工作报告,却又得到选民热烈称赞。
  各级在选举议会中,一般的均有提案。在这些提案中,如西分区的选民,除了关于抗战动员,优待抗属,发展经济,推行教育,改善生活,除奸剿匪等等外,更纲领式的提出:“今年的选举是为了团结所有力量,去打日本鬼子,不是回到革命以前的道路,不会不干革命了,更不是放弃了工农利益,而是要保卫祖国,保卫全民族的生命……。”至于妇女方面,更明显地提出了她们的要求,例如安塞的妇女提出:妇女参加生产、放足、剪发、废除买卖婚姻等,这些差不多成为每个妇女选民的呼声。
  再则,选民对于选举什么人的问题,更是非常的关心与慎重的。这表现在当着候选名单公布以后,每个乡村都热烈地参加讨论,有的批评某人对革命不积极,某人曾经反对过革命,某人曾经贪污过,某人曾经是流氓,某人曾吸食鸦片等等。有的选民则公开涂掉其名字,有的则到处宣传某人的坏处等等。又如安塞四区一个乡长因工作消极,蟠龙一、三、五乡乡长不能代表群众利益等,均遭到反对为候选人。至于那些平日对抗战工作努力的分子,在选举中都当选了。
  根据以上各点看来,选民已经在热烈的实行民主权利,而且善于利用民主权利来检查政府的工作,提出自己的要求,选举自己所信任的人去实行自己的希望。
  三、建立了廉洁的抗日的民主的政府
  边区各级政府都是由各级议会中产生出来的,这就保证了真正坚决抗日的分子,真正人民的代表参加了各级政府的工作。他们中间绝大多数都是工农出身,和民众的关系最为密切。他们最能了解民众的要求与代表民众的利益。
  我们的政纲,是抗日的与民主的。因之,我们的政府工作人员一般的是忠实于抗日的事业和抗日人民的利益,坚决为抗日与民主的政纲而斗争的。
  在我们的制度下,各级政府工作人员不发薪俸,实行津贴制度,收入不得超过普通工人工资的水平,可是工作中却能表现出自己是群众的模范,在现在边区行政长官每月最高的津贴也只五元,各县县长每月津贴二元半,每天粮食一斤四两,菜钱四分,县政府每月办公费平均在二十元至三十元之间。
  在战时财政困难的条件下,我们应节省一切,以支付战争的费用。凭我们过去一贯的艰苦奋斗的作风,我们能够自我牺牲,在少拿钱多做事;甚至不拿钱也做事的原则之下,为抗日的事业及人民的利益而奋斗。
  四、民众团体有了广大的发展
  由于广泛的民主政治的实施和政府的有力的帮助,边区民众的绝大多数都参加了民众团体。例如各业工人已百分之九十五加入了工会。农民全体加入农会。妇女百分之七十以上加入了妇女救国会。青年绝大多数加入了青年救国会。商人也组织了商会。儿童组织了儿童团。此外还有各种抗日救亡团体及文化技术性质的组织。边区的人民,至少每人加入了一种组织,有的还加入了两个以上的团体。这些组织是根据民主集中的原则组织起来的,并有其自下而上的组织系统,有着广大的群众基础和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个人服从团体的纪律。
  边区群众团体的纲领,其共同点是广泛的动员全边区群众积极参加抗战,保卫边区,保卫西北,保卫全中国,拥护国民政府和蒋委员长,拥护国共两党亲密合作,提高会员文化政治水平,改善群众生活,巩固既得利益,实行武装自卫等。他们的日常工作,是动员群众从各方面参加抗战工作。例如优待抗属,慰劳抗日部队,替军队运输,修筑国防工事,除奸剿匪,加入自卫队、少年先锋队,参加春耕秋收运动,缴纳救国公粮,发展工业等等。这些工作都获得了每个群众团体的热烈响应,而且他们是起了决定作用的群众团体,对于政府是个有力的支柱。没有群众团体,则政府的抗战建国动员工作足难于顺利实现的。政府的每一个号召,都经过群众团体的推动,而能够很快的完成。行政工作只是站在领导与指导的地位,政府则尽可能来帮助群众团体的发展与巩固。例如经费上协助群众团体,物质上分配办公房屋和开会场所给群众团体,替群众团体解决印刷机器、交通工具等需要。这样来保证人民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的自由。同时对于脱离生产参加群众团体工作的干部,政府则发动农民帮助其代耕土地,以减轻家庭的顾虑,使之更能全力进行群众组织的工作,使群众组织成为在抗战建国中最有力的依靠。
  * 本文节选自林伯渠1939年1月在陕甘宁边区第一届参议会上所做的政府工作报告,标题为编者所加。
  

延安民主模式研究资料选编/《延安民主模式研究》课题组编.—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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