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筛子泪

《咸阳民间故事集成·卷二》


  泾河岸上有一个小石洞,洞口细小,有一股细细的清水从洞口流出注入泾河,人们把这个洞叫作筛子洞。听老年人说这个洞内流出的清水,乃是泾河龙王三公主的泪水,所以也叫筛子泪。提起此事还有一个很神奇的故事呢!
  相传,在很早很早以前,泾河岸边一个村子里有个少年叫陈志寿。他家境清贫,只守着一个老母过活着。由于他勤劳节俭,每日不是打柴便是捕鱼,日子还算过得去。
  志寿生性聪明,他也常到一家私熟学堂去,偶而也学得一点诗文。志寿除养活老母外,就是哪家穷人有难,他都想法帮忙,在这一带乡邻里颇得好名声。
  一晚,志寿在家只觉闷得心慌,便驾上他的小舟在泾河里遨游。天上的明月照着远山近水,只觉心旷神怡,好像入了梦境,猛然舟上一声响,一只小鱼儿跳到他脚前。他正要弯腰去捡,忽的一股冷风迎面扑来,他眼睛不由得一挤,等他再睁眼看时,他面前竟跪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貌姑娘。
  志寿被眼前情形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口里不住喊:“这,这……”,只见那姑娘说:“相公莫惊,小女有事相求。”志寿忙说:“小姐有何贵言,请站起来讲话。”那姑娘还是跪在舟上说:“那我讲出口来,相公可莫要害怕。”志寿笑了一下说:“我生长在山村河岸,大森林里、大恶浪里来往自如,什么也不怕它,请小姐放心,但讲无妨。”那姑娘站起来深施一礼道:“我乃是泾河龙王的三公主,只因我父将我许于渭河龙王的三太子为妻,那三太子生性鲁莽,残忍成性,动不动就以他龙父的权力,伤害无辜牲灵和农田,我父说这是门当户对,硬要我嫁子他。我不愿意,便将我幽禁宫中。今夜我偷出宫来,巧遇相公,求相公救我一救。”
  原来三公主早已见过陈志寿,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他爱上了这位勤劳诚实的青年。只是没有机会相遇,今日,偏逢自己身遭禁闭,才冒死前来相见,幸好在河心遇上他。
  志老寿听姑娘这一讲,他想,我莫非是在做梦吧?但眼前确实就站着一个姑娘。他慢慢地说:“三公主,你是龙女,我乃一凡夫俗子,能有啥办法救你呢?”三公主看了他一眼又施一礼说:“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许多,只要相公愿意,我情愿嫁于相公。”陈志寿连忙说:“哎呀,三公主,我家贫穷,又有多病的年迈高堂,怎敢和公主攀亲,这事万万不可!”三公主一时泪如泉涌,她说:“相公若是不允,我只好自尽一死,也不和那恶龙成亲。”说着就要离去。陈志寿忙拦住她说:“公主万莫轻生,非是我心中不允,只是怕屈辱了三公主。既然公主有意,我也求之不得。不过……”。三公主说:“相公请放宽心,我定会上敬高堂,夫妻和睦。”就此二人便结为百年之好。
  三公主出走龙宫一年之后,渭河龙王己差人前来催婚。泾河龙王这才叫人速将三公主领上见他,当他知道三公主已出走龙宫三天,他才急了,这龙宫三天便是人间一年哪!他忙派巡河夜叉沿河查访三公主的下落。
  夜叉变成一个化缘的老道沿河查寻。一日他来到陈志寿的村上,忽见一家上空红光所罩。他正要上前,眼前一片火光挡路,他心中明白,这就是三公主的所在,这红光乃三公主施展的法力。自己如何近前的好?
  正在为难之时,忽见从家中走出一位相公,他知道这相公一定是这家主人,三公主就是与此人结为夫妻。他想了片刻,心有主意,上前搭话道:“施主稽首了。”陈志寿忙回礼道:“噢,师父,这是何意?”夜叉说:“吾乃灵隐寺的弟子,我遍游天下,一来化缘,二来是奉玉帝旨意查看人间有否妖魔鬼怪残害牲灵。今日来此贵庄,远远看见贵舍上空被一团妖气所罩,不瞒礼主,我观你脸上气色暗淡,怕是被河中的鱼精所缠吧!”陈志寿听言暗吃一惊,他颤颤威威地说:“师文莫可取笑,我那有鱼精来缠呢?”夜叉奸笑了几声说:“贫道乃是一双慧眼,我看你的妻子怕不是人类,定是水妖鱼精无疑,你说是不是?”陈志寿心中又惊又怕,惊的是这老道怎么知道爱妻是龙君之女;怕的是,她真是鱼精所变,我的性命休矣。正当他惊怕之时,夜叉又逼进一步说:“此鱼精乃是千年修炼的金鱼,一年时间就会吸尽你全身骨血,你便会不觉自亡。”陈志寿越怕了,他忙施礼问道:“这,这怎么是好,但求师父指一明路。”夜叉说:“施主勿慌,贫道赐给你一颗“镇魂宝珠”,只要你将它带在身上,凉那鱼精就难以近你身了,它想走脱也是不行的。我这里即回寺院,请求玉帝派来天兵天将捉拿于她。”陈志寿想起将近一年的夫妻恩爱,有所疑虑,迟迟不敢上前接宝。夜叉这时略带怒气地说:“嗯!此时还不快接宝,难道你不想活了吗?”陈志寿又跪下说:“她纵然是妖,可我夫妻已近一年,恩爱无比,我请求师父施展法力,脱去她的妖魂,让我夫妻白头到老!”夜叉知道一时难以劝醒他,便说:“也好,你与她既然相爱,待贫道再奏明玉帝,方可止你夫妻相爱百年。不过,那妖鱼也有法力,恐怕她已知事情败露,对你早下毒手,你要将此宝珠带在身上,她就无能为力了。”陈志寿才慢蹭蹭地接了宝珠,夜叉一声奸笑离去了。
  原来,陈志寿家上空的红光,乃是三公主的胭脂,被她施了法力变成的,一般凡人看不出。三公主就怕龙宫派人来寻找,他们一见红光便难以近前。夜叉给陈志寿的“镇魂宝珠”只要一挨近公主,她再也休想逃走。 
  陈志寿满腹惆怅地走进家门,三公主上前,还未开口,只觉一股黑气朝她扑来,她一阵恶心,浑身无力,她知道定是龙宫有谁给了陈郎法宝。陈志寿见妻子难以近身,他便向前扶妻,可他近前一步,妻子倒退一步,三公主有气无力地问明了来由,她痛苦万分,悲喜交加地说:“陈郎,这也是咱夫妻恩爱到头了。”陈志寿忙说:“不!不!娘子放心,那师父说他会成全咱夫妻的。”公主“唉”了一声说:“陈郎那里知道,他是什么师父,他乃是我父王手下一个巡河夜叉,你带在身上的是一颗“镇魂宝珠”,看来咱夫妻难以聚头了。只是为妻就要分娩,只要能宽限几日,待我给陈家留下一点骨肉,为妻就是一死也是无怨了。”
  陈志寿才知自己上了当,他悲痛地说:“娘子,我将这什么么“镇魂宝珠”扔到山洞去,咱夫妻速逃到它乡去吧。”说着就要出去扔珠。公主忙喊住了他说:“陈郎,你好糊涂,那宝珠你怎能扔它得了!莫说这宝珠,就是没有它,你我夫妻怎能斗得过我那法力无边的龙父啊!”陈志寿此时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公主说:“事到如今,只有劳你到水晶宫去见我的龙父,你若苦苦哀告于他,求他宽限几日,等我分娩后,任凭他处置。他要不允,你就哀求于我那龙母吧!”陈志寿说:“我乃一凡夫俗子,如何进得了水晶宫?”公主给了他一件划水金钗。陈志寿进了水晶宫,亏得苦苦哀告,又得龙母怜女儿心切,龙王才答应宽限几日。
  几日已过,公主分娩,一胎竟生了三个男孩。最后一个正要出生,夜叉又来催公主快回水晶宫,公主一惊,三儿子前头被卡得又肥又大,十分肿胀。传说这三个儿子就是民间传说的福、禄、寿三星。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夜叉见三公主还迟迟不动身,便使出法力,企图用一股黑气将公主缚住。公主正和陈郎难分难解,忽见一股妖气冲她而来,急用自己的梳子向空扔去,那黑气见公主扔来使了法力的木梳,急忙退去。那木梳可也收不回了,它落在河岸的源头,也就是陈志寿的村落,这村子即时起了变动,将一个方正的村子变成了形似木梳的样子,也就是现在的“木梳湾村”。 
  此时候,泾河龙宫也乱了套,渭河龙王随带三太子前来,他们听说三公主已和凡人结亲并已分娩,他们羞辱了泾河龙王。泾河龙王立即差谴夜叉前去将公主处死,并说不要将尸首抬回水晶宫。夜叉领旨来到陈家,他施出法宝将公主捆绑,陈志寿上前阻拦,被夜叉踏倒在地,三个婴儿不断啼哭。夜叉有了人质,威胁道:“公主若不离开此地,我就将他们父子处死。”公主无奈只得跟着夜叉离去。走到一个小石洞处,夜叉将公主塞了进去,并将石洞封住,公主在洞内高声啼哭,霎时洞内流出了一细股清水,这就是三公主的泪水。她的哭声也成了一阵一阵的轻风,从古到今,三公主不住的哭着,风不断呼呼地刮着;她的泪水也常年不息的从洞口细细地流着,流着。
  

出处: 《咸阳民间故事集成·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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