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涝河滩上的“聚宝盆”

《咸阳风物传说选》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终南山下,涝河岸边,住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他见病不论贫富贵贱,只要来找他,都给治疗。有的穷人没钱出诊费,他也不要,甚至连药钱也不让开。大家都亲切地叫他“老神仙”。
  有一天,“老神仙”家里来了一只小青猴,跪在他面前,双目流泪不止。“老神仙”一看,心中甚疑,问道:“小青猴,你莫非有病,要我看视。” 
  小青猴摇摇头,仍然泪珠滚滚。
  “老神仙”眉头一皱,又问:“莫非你家里谁有病,要我去看?”
  小青猴慌忙点头。
  老神仙胡子一摇,叹了口气:“唉,这就难了,我想你必远居山林,我老汉年过八旬,如何能走得动呢?”
  小青猴一听,又哭啼起来,并且叩头不止。
  “老神仙”被小青猴一片诚心感动了,背上药箱,锁了门,随小青猴进山。
  一路上,他俩跋山涉水,攀岭越涧,饥了吃崖上的野果;渴了,喝山泉溪流。披星戴月,过了三天,来到一座山峰下。但见峰巅巍峨,林木葱郁,红果满山,香气扑鼻。老中医不禁叹道:“好一个外世桃源!”他虽然常常采药,足迹踏遍终南山,却也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好去处。
  小青猴前边领路,“老神仙”紧紧相随,踩着石梯,攀上这座峰,踏着独木桥,越过一道涧,来到一座布满青葛的石崖下。小青猴一撩青葛,露出一个大山洞。从洞里蹦出一群猴,见了“老神仙”都忙跪倒,以示敬意。
  “老神仙”进了洞,但见石桌、石凳、石床,排列有序,十分整洁。再往内走, 向左一拐,只见一个白胡子老猴躺在石床上,石床上铺着厚厚的柴草。小青猴一指老猴,“老神仙”心里明白了,便上前诊脉。
  经过“老神仙”精心治疗,五天之后,那猴王已经能起身活动。“老神仙”给猴王留下了几副药,便要告辞回家。
  猴王分外感激,领着老中医来到一座石门前。石门上挂着一把大石锁。猴王在石门左边一棵松树下,揭起一块石板,取出一枚石钥匙,打开石锁,推开石门,领着“老神仙”走进洞内。好家伙,洞内金光四射,照得人眼都睁不开,似揉了揉双眼,仔细一瞧,满是金银财宝,珍珠玛瑙。但猴王没给他一块金子,也没给他一块银子,连珍珠玛瑙也没给一星点,一直领着他走到尽头。那儿扣着一个石缸,直径尺五高有三尺。猴王命众猴抬出洞外,让“老神仙”把石缸拿回去。“老神仙”好不生气,金银财宝不给我,给我一个烂石缸,我又不缺放浆水敢的坛子!但他是个敦厚人,人家不给金银,自己也张不开口,可就是不要石缸。猴王不由分说,命八个小猴抬石缸下山,送“老神仙”回家。
  石缸在“老神仙”家里放了一年,毫无用处。这一天,有人要惜他的面口袋,他便把面口袋里的面倒进石缸,说来也怪,只有一斗面,他吃了几个月还是一斗面,一点也没少,猛一拍额头:“天哪,原来是聚宝盆!”他早就听人说过,聚宝盆里的东西,只取不尽,忙取了一枚钱,扔在石缸内,果然只取不尽。“老神仙”喜出望外,跑出去把这个喜讯告诉乡亲们。以后,谁没吃的,没穿的,没用的,都找他要。他把浆宝盆放在院中,让大家尽自己的心意取好了。穷人们慢慢的都富起来。
  喜极生悲,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到县衙。狗官一听,心生一计,立即传“老神仙”上堂,诬陷他盗窃国宝,一声令下,众衙役为虎作伥,打得“老神仙”血肉模糊。老神仙连气带疼,当晚便死在狱中。
  狗官把聚宝盆抢回他家,喜之不尽,心里想,我先把金银堆成终南山那么高,珍珠玛瑙攒得象涝河流水,然后再把聚宝盆献给皇帝,捞个进宝状元,那时候,我有钱有势,就是世上最快活的人了。
  他拿了一锭金子,刚要往里放,又想,还是把父亲、母亲、妻子、儿子都请出来观看,好让他们长长见识。
  那县官的父亲,年老多病,走路东倒西歪,爬在缸沿正瞧着,见儿子把金子扔到烂石缸内,急忙去拾,不料一头钻了进去。狗县官忙往外拉,拉了一个,又出来一个,只拉拉不完。
  本来这聚宝盆,如不要那样东两了,只需揭个底朝天,便也就倒尽了。可是,狗县官不知其中奥妙,怎么拉也拉不完。一会儿,满院子、满街道都站的他父亲。狗官想不拉,石缸内的父亲骂个不停。他母亲心疼老汉,哭哭啼啼,非要拉出来不可。拉吧,怎么养活得起?狗官左右为难,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再说,那石缸内的父亲,不见儿子来扶,一边骂,一边挣扎往着外爬。爬出一个,又有一个,还是只爬爬不完。县官急疯了,这样下去,房子都挤破了,他从衙役手中夺过一柄大锤,照着聚宝盆一锤砸去。“轰隆!”一声巨响,聚宝盆裂成两半,一团火光直飞屋顶,倾刻间,火焰连天……
  据说几百年后,有一客商路过涝河岸边腊家滩。中午休息,给一个烂石槽倒了点莞豆喂驴。他睡美美一觉,起来一看,还是那些,以为石槽有怪味,牲口不吃,气得搬起石槽,向大石头一摔,摔得粉碎。回身拉毛驴要走,却见驴肚子吃得滚圆,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石槽是被砸烂的半个聚宝盆,不知怎的漂流到此,他拣起碎石块,后悔莫及。
  至于另半边,至今不知下落。
  恒 毅 搜集整理

出处: 《咸阳风物传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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