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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媒六证

万彩萍 贾宽亮


  在潼关县,无论县城里还是乡间,也不管东原还是西原,结婚的人家总要在新郎新娘行礼拜堂的天地单上放升斗,里边装满粮食,用大红纸蒙上糊好,在里边插上尺、剪、秤、戥之类的东西,随后还要在洞房中放几天。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讲究呢?据说这是为了证实这对夫妻的结合是合理合法、有媒有证。大众公认的这升、斗、剪、戥、尺、秤,称做“六证”。来历是这样的:
  古时候,某地一个村子里住着一位祖上三代在朝为官的老者,村人称他“张员外”。张员外在外做官多年,为官清正廉明,办事秉公执法,深受百姓爱戴。而今告老还乡,生活倒也安逸。他又乐善好施,乡邻向他借贷,他从来没有说过“没有”二字。
  有一年二、三月,村里赵、梅、钱三个老人在一起聊夫。一位老人说:“咱们和张员外开个玩笑,向他借一样他没有的东西,套他说出:‘没有’这句话。你们看行不行?”另外两位老人点头同意,他们各自琢磨着张员外没有的东西,一起到张员外家去借。到了张员外家,张员外让座献茶后说:“三位老哥还有什么事吗?”赵老笑着说:“员外,我准备给儿子办喜事,亲朋太多,想向你借一个天大的帐子搭个大棚。”梅老接着说:“老弟,我想开个金店,想向你借秦岭大一块金子。”钱老随后说到:“老哥,我想开个粟店,苦于无本,请你借给我一海粮食。”说完三个人静等着张员外如何回答。张员外听完三位老人的话,心里想,这可难为死人了,这些东西我既有既没有,又不能一口回绝说“没有”。寻思了一会儿说道:“三位老哥三天后来吧,我想办法。”三位老人走后,员外发了愁,这天大的帐蓬哪里有?这岭大的金子我哪有?一海粮食咋拿得出来呢?正在他熬煎发愁的时候,小孙儿青青跑来了,问:“爷爷,你想啥呢?”员外不耐烦地说:“小孩家,懂什么!去!去!去!”青青仰着脸说:“爷爷,你给我说,我或许能为你出个主意想个办法呢!”员外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孙儿青青,未了叹了口气说:“这该怎么办呀?”
  在这个村子私塾里,有两个“神童”,年龄不大,却聪慧过人,读书识字,过目不忘。一个是村后私戥先生李老夫子的孙女梅梅,一个便是这张员外的孙儿青青。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学习、玩耍,十分要好。当时青青听完爷爷的话,就说:“爷爷,你别愁,我有办法。三位老爷爷再来我去应付,你放心吧?”张员外嘴里不说,可心里想,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拿出那些东西吗?
  三天后,三位老人来了,青青迎住三位老爷爷,让座倒茶,十分殷勤。青青问三位老人,“老爷爷,你们要借的东西太贵重,可带来‘六证’没有?如没有,请回家取来‘六证’,我就把东西如数借给你们。”
  三位老人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了眼,谁也不知道“六证”是什么东西,可谁也不好意思问。只好答应回家去拿。出了张员外家门,三人低头不语,面带愧色,心想怎么弄到“六证”呢!正愁没法时,迎面碰上了村后的梅梅。梅梅见三位老人愁眉苦脸的样儿,就问:“老爷爷,你们有啥事发愁呢?”老人们说:“给你说,你也解决不了。”梅梅说:“老爷爷,你们说说,看我能帮上忙吗?”梅老心想,人称这孩子是“神童”,就给她说说,看她可有办法。梅老就把借东西和要“六证”的事全给梅梅。梅梅听后睁大两眼说:“这有什么难的!”接着说:“赵老爷爷借帐子,去带上剪子、尺子;梅爷爷借金子,去带上秤、戥子,钱爷爷借粮食,去带上升子斗。”三位老人听完,马上到家取来六样东西,来到张员外家。
  青青见三位老爷爷取来“六证”,就笑着说:“赵爷爷,您要借天大的帐子,请您去量一量天有多长、多宽、多高,我好照样给你取;梅爷爷您要秦岭大块金子,请您去称一称秦岭多少斤、多少两、多少钱,我好照样称给你;钱爷爷您要借一海粮食,请您去量一下海装多少石、多少斗、多少升。我好照样装给你。”
  这可难住了三位老者,这天到底有多大,秦岭怎么称,海装多少粮,谁也没办法知道。这时张员外从屋里出来,四老见面,哈哈大笑。四人让座倒茶,又闲聊起来。张员外问:“三位如何得知‘六证,?”梅老说了事情原委。四老笑着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智不在年高迈,年老不如小玩童。”大家都夸青青和梅梅是天生一对“神童”,于是经三位老人提出,为青青梅梅撮合这门亲事。后经三老奔波,张李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办喜事时,三位媒人上座,天地爷单上放着升、斗、剪、尺和戥子、秤等物,合为“三媒六证”。他们借物牵红线搭鹊桥这件事,在乡里传为佳话,大家给儿女办婚事都纷纷仿效。这就是人常说的“三媒六证”。直到现在,个别乡村山里人家还沿用这一习俗。
  

出处: 《潼关县民间故事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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