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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神鸟”

林泉石


  太白山上有一种罕见的“神鸟”,比燕子大一点,头上有一撮白色羽毛,黑背黄胸红尾巴;周身羽毛华丽,体态非常可爱。它专门守护在太白山上的几个海子旁边,遇到明净的水面上有树叶、杂草时,便飞来把这些东西衔走,一只鸟衔不动,就有另一只鸟飞来,两只鸟一起抬走。人们都说这种鸟是一个住在太白山上的姑娘变的。
  相传,在很早以前,太白山上住着一个农家小户,只有父女二人。女儿名叫桂花,长得聪明美丽,百里挑一。她和爹爹靠种几垧山坡地过活,农闲时候,还挖一些手儿参,拿到山下集市上换几个铜钱用。这天,桂花爹背着手儿参到山下去卖,只留桂花在家看门。晌午过后,桂花知道爹爹快要回来了,就到大爷海里去挑水,准备做后晌饭。当她穿过一片树林,来到通往山下的小路时,忽然看见一个砍柴的小伙子倒在路旁。桂花吓了一跳,急忙走上前去,只见小伙子浑身汗水湿透,豆大的汗珠挂满额头,已经昏迷,不省人事。桂花从大爷海里舀了一瓢水,扶起小伙子的头,给他—口一口地灌。不—会儿,小伙子醒了过来。
  原来这砍柴的小伙子名叫李小,家住山下。这天他砍柴下山,又饥又渴,加上明天镇上逢集,想多卖几个钱,就多砍了一些柴,不想走到这儿,只觉得心慌腿软,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昏了过去。李小清醒后,千恩万谢,感谢桂花救命之恩。桂花又从家里拿来几个玉米面饼子,李小也不推辞,接过来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这才告别桂花,背柴下山去了。从此,李小常常借上山打柴的机会,帮桂花家里干活。两个年轻人你来我往,日子一长,就都有了意思。桂花爹见李小是个心底善良厚道、吃苦肯干的好后生,心里也十分高兴,有意把桂花许配给李小,只是未曾把话挑明。
  其时中秋将近,正是挖手儿参的时候。这手儿参活脱脱象一双小手,白白的,胖胖的,吃了大补。传说是药王孙思邈追了几千里路,从长白山用红绳儿绑着,带回太白山来的。这天,桂花父女二人一同下山卖手儿参,他们来到镇上,不多时,只见几个人拥着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财走来。要问此人是谁?正是本镇有名的恶霸王老财。他见桂花虽是一身山姑打扮,粉不擦,花不戴,衣着朴朴素素,却是美若天仙,光彩照人。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桂花不放。王老财走过去,问道:“老汉,你这手儿参怎么卖?”桂花爹说:“这是上等好参,一块钱半斤。”王老财大方地说:“好吧,我全要了。只是没带钱,你跟我到家里去取吧。”
  桂花父女二人来到王家,王老财拿出五块银元交给桂花爹,嘿嘿一笑,说:“这几块钱不算少了吧!。把女儿留下,你该走了!”桂花爹猛一愣,睁圆双眼,惊问道:“你说啥?我父女是来卖手儿参的,你为啥要把我女儿留下?”王老财横眉竖眼地说道:“你和我说定,五块银元把女儿卖给我,为何反悔?你今日进了我王家的大门,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说着伸手就要拉桂花,桂花—甩手,骂道:“你这个黑心贼,再不让我父女出去,我可要告你强占民女!”王老财说道:“三两天之内,你就是我的第三房夫人了,哪里是什么民女?到了我家,有你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再不要死心眼了!”桂花爹一听,气得黑血直往上冒,背起背篓,推开众人,拉着女儿就往外走。几个家丁一哄而上,抢下桂花,一阵拳打脚踢,把桂花爹赶出门外。
  恰巧这时李小卖完柴路过这儿,猛一抬头见桂花爹遭到毒打,也不问三七二十一,抡起扁担,将家丁打翻在地。李小听见大门里传出桂花的哭喊声,又抡着扁担冲进去,把桂花救了出来。王老财见李小来势凶猛,也不敢追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离去。但是王老财哪肯咽下这口气?他从一个家丁口中问明了李小的情况,一条毒计便涌上心头。
  再说桂花爹回到家里,心想:桂花已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早日给娃把亲事办了,自己也就不用再操心了。他当着李小和桂花的面,把自已的想法一说,两个娃自然高兴。好日子定在九月初一。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李小每天早出晚归,总想多打几担柴,多赚几个钱,好办婚事。这天,他又挑着一担柴,刚来到集上,就遇见—个买主。那人让他把柴送到柴房,又领着他到房里拿钱。谁知李小附进厅房,那人却不见了,只听院子里连声喊道:“捉贼!快来捉贼!”接着跳出几个恶眉恶眼的人,抓住李小劈头盖脑地一顿猛打。这时,上次抢桂花的那个王老财走了过来,奸笑道:“哼!你这个贼头,大天白日竟敢从我家后门窜进来行窃,真是胆大包天!”说着就让人把李小五花大绑起来,送往县衙。这县官本是个贪赃枉法的狗官,受了王老财的贿赂,哪里肯听李小申辩,一顿板子,把个李小打得死去活来,然后把李小押在死囚牢里。不多几日,李小就被折磨死了。
  李小死后,桂花父女请人把他的尸首抬回太白山,安葬在大爷海旁边。桂花天天去坟前祭奠,哭得泪人儿一般。这天,她头带白纱,正在坟前哭泣,王老财带着一帮人上了山,口口声声要接桂花下山完婚。桂花见了仇人,只觉怒火烧心,气冲冲地说道:“我活着是李家的人,死了是李家自鬼!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强盗,今天我和你拼了!”说着就要同王老财拼命。王老财连忙让人把桂花往山下拉。桂花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劲,三挣两甩,挣脱开来,转身就往大爷海跑去,只听她喊了一声:“李小哥,妹妹跟你来了!”就纵身一跳,跳进了大爷海。王老财一伙见了,急忙溜下山去。
  桂花爹正在坡地里干活,听见人声吵吵,过来看时,只见桂花已经跳入水中。他跑到大爷海边,哭一阵叫一阵:“桂花!桂花!你死了,可叫爹咋活呀!”随着桂花爹的哭叫声,突然从大爷海里扑楞楞飞出一只小鸟。这小鸟在桂花爹头顶上飞了几圈,发出一声声哀婉的叫声。桂花爹看见鸟儿头上有块白斑,想必是女儿头上裹的那块白纱巾变成的,就知道这只鸟是桂花变的,便对鸟儿说道:“桂花呀桂花,虽说你变成了鸟,可也不要离开太白山,要陪着爹爹呀!”这鸟儿又叫了几声,好象答应了桂花爹的要求。果真这种鸟不仅长住在太白山上,而且担负了清洁海子的任务。人们都说这是桂花姑娘为了让爹爹和长眠在大爷海边的情郎李小能喝上干净的水,尽自己作女儿和媳妇的责任,才不辞辛苦,保护海子的干净呢。人们还说,太白爷被桂花姑娘的事迹所感动,把这种鸟收养起来,做为自己的童子,所以人们都把这种鸟叫做太白“神鸟”。

出处: 《西安名胜风物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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