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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麻草

《陇县志》


  陇县千河一带。有一种野生植物,名叫荨麻草。当地人称“蝎子草”。据说。凡是有荨麻草的地方,蝎子都绝迹了。这里流传着荨麻草灭蝎子的传说。
  古时候,陇州地方,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一个“十料九收之乡”。有一年夏季,关中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地。成群结队的灾民携儿带女,来到这里逃荒。他们白天沿门乞讨,黑夜栖身荒山野庙之中。不久,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居住在景福山下一座神庙里的灾民,一个个地死去了,死因不明。不几天,庙外的空地上死尸累累,臭气薰天,弄得人心惶惶。 
  这时候,一个名叫王小二的樵夫,却与众不同,他既不惊慌失措,也不愿再逃往他处。而是每日扛上铁锹,默默无言地来到山神庙前,将那无人问津的尸体,掘坑掩埋。在他掩埋死尸时,发现每个死者的背部都有伤痕,青一块、红一块。—天,他将这—发现告诉给了他的朋友——另一个青年樵夫刘四。于是,二人商量,决定耍弄个水落石出。一天夜里,他俩带着引火器材,手执利刃上了山,慑手慑足地进了山神庙。悄悄地把随身带的一张羊皮铺在方砖上,刘四藏在一边。王小二便睡在了干羊皮上,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半夜过去了,王小二困得不行,不由得昏昏欲睡。突然,他觉得身下羊皮微微抖动,砰砰作响。顿时,他眼睛一亮,翻身坐起,给刘四打了个手势。刘四来到身边,“哧”地点亮了松明子。王小二右手握利刃,左手翻转羊皮,往空中一抖,只见一只又长又大的黑蝎子爬在羊皮背上。王小二用力将利刃向那毒虫刺去,只因用力过猛,刀尖偏了方向,却刺在那虫的尾部。只听它“吱”地一声,弯过身子,两只爪子在利刃上一刨,甩掉了尾巴。“叭”地掉在了方砖地上,当王小二手握利刃再向虫腹部刺时,那虫却钻进砖缝逃跑了。
  几天以后,王小二打柴归来。正要下山回家,忽见一位年青美貌的女子在路旁啼哭,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小二放下柴担,羞怯怯地走到那位女子身边,很有礼貌地施了一礼,便问:“请问大姐,家住哪里,因何在此啼哭?” 
  那女子边哭边说:“奴家林小青,家住后山郭家河。自幼失去父母,被邻家郭大娘抚养长大。今年春上,奴家和郭大娘的儿子郭大郎成亲。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一家人倒也和和气气。不料前几天奴家外出有事,丈夫上山打柴,一不小心,从山崖上滚了下去……。婆婆疼痛儿子,整天啼哭,结果丧了命。族里人硬说奴家连克二命,便将我赶出门外。” 
  王小二听了林小青的遭遇,有心接她回家,明日再想办法。怎奈孤身一人,夜晚同宿,男女不便。他就对女子说道:“我有心将你接回家中,只是我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恐怕……”女子言道:“就不难为兄长了!但不知有无剩菜剩饭,给奴一碗。奴家今生不能报君之恩,来世作牛作马也要效劳!”
  王小二一听,慌忙从干粮袋里掏出剩下的半块干粮来,递给林小青,小青接过干粮,深施一礼,便向深山里走去。
  王小二望着林小青的背影,看看即将落山的太阳,心想,我不能见死不救。于是,赶上前道:“大姐,我家就在前边不远,若不嫌弃,就先到我家去吧!”林小青转过身来,不胜感激,又深施一礼,于是二人同行直奔王小二家去。
  不久,由刘四撮合,俩人成了亲。王小二照例上山打柴,林小青在家料理家务,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有一天,王小二进城卖柴去,林小青却要丈夫捎回二两猪油来。以后,每次王小二上集,林小青照旧吩咐要他买回二两猪油回来。逐渐,王小二心中产生怀疑。
  时隔不久,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凡是林小青串过门的人家,不是死猪死羊,就是死鸡死鸭,刘四觉得蹊跷。他与王小二如此这般,一起商量了对策。恰巧,林小青来到刘四家串门,刘四的猪又死了。
  第二天,王小二抓了几只鸡。交给妻子说:“我在回家的路上抓到几只鸡,先放在咱家,等到失主找到后,再还给人家。”
  半夜里,王小二睡在床上,正在做梦。忽听后院几只鸡乱叫,他一骨碌翻身坐起,摸摸身边,妻子正在酣睡。他忙用手推妻子,说:“快,黄鼠狼拉鸡呢!”等到他和妻子三脚两步赶到鸡笼时,那几只鸡早已断气了。鸡血被吮吸得干干净净。天亮后,王小二早早地吃了早饭。上了山,还不到天黑,他就回了家。将一块最好的猪油交给了林小青。林小青要去做饭,他急忙拦住,煞有介事地说:“刘四的岳母去世了,我去帮忙照料一下,晚上不回家来了。”说完,下山扬长而去。
  王小二走了没有半个时辰,又抄小路绕到自己家来。他悄悄从篱笆墙上跳下去,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下偷听。只听林小青说:“你就是不听话,偷着喝自己家的鸡血,几乎露出了马脚!”
  “露了怕什么,我的伤快好了,只等今晚报了大仇,咱俩好逃去!”
  “啊!”王小二大吃一惊。于是,他又屏住气,扒住窗台,用舌尖舐破一块窗纸。往里一瞧,这一看不要紧,只见林小青背着身子坐在炕沿上,一只手扶住炕沿角,一只手摸着猪油,在炕席下绕来绕去,一只又大又长的蝎子从炕席下爬了出来。它摇头晃脑,爪子在空中舞来舞去,尾巴一弯一弯的。王小二一看,怎么是我砍断尾巴的那条毒虫?它的尾巴虽然长了上来,但还没有长好哩!噢,他明白了林小青要买猪油的用场。只见那条毒虫张牙舞爪地向林小青身上爬去,林小青不但没有惧怕,相反伸出了她那雪白的双手将那毒虫拉了起来。放在嘴边,将口中吐出的鲜血一滴一滴地灌进毒虫的肚子里……。王小二全明白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踢开房门,手执利刃,向那毒虫猛刺过去。王小二眼尖手快,手起刀落,只听“扑哧”一声,刀尖刺进了那虫腹内,王小二转身过来,执刀向林小青头上砍去,只听“啊”的一声,林小青顺势回过头来,狠狠地咬住了王小二的左手腕,王小二又给了一刀,林小青松了口。鲜血从他的左手臂上淌了下来,只觉眼前二黑,浑身软了下来。不一会,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原来,他中了那条母虫的毒液。等刘四和村上的乡亲们赶来时,林小青变成了又肥又大的母蝎子,倒在了血泊中。王小二死后,身边长出了一颗野草,形状好象菊花,这就是荨麻草。

出处: 《陇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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