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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山娘娘

辛宗义 孔志成


  宝玉山位于凤翔、林由两县的交界处。这里山林莽莽,树木繁茂。每到晚秋,满山青钢树叶红似火,在夕阳余辉的映照下,景色优美。一到山前,就可看到古老的山门上刻着“凤翔商会”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据说是清代凤翔举人,有名的书法家豆应昌的手迹。进了山门,有石碑,上刻“宝玉山八景”。其中“肉身河内藏金容”一景,正是指的传说中宝玉山娘娘脱胎坐化之地。“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就因为这里流传着宝玉山娘娘的传说,因之成了西府的名山胜地。每年春季,这里有盛大的古会。人们烧香朝山,游览观景,非常热闹。
  很久以前,西府凤翔愧社村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小伙子为人诚实勤劳,终年靠赶牲口驮货挣钱度日,其妻却是个好吃懒做贪财无厌的妇人。有—年,那男子去四川驮货回来,正行走间,忽见一秃女打坐路边,衣着破烂,双目流泊,甚是可伶。见脚夫过来,那女子朝着脚夫行礼道:“奴名唤秃女,生得丑陋,父母十分厌恶,与奴寻了个腌懒惰泼皮的女婿,奴不愿嫁他,因而逃出家来。听说陕西凤期府是个好地方,奴想暂到那里存身,求客官带奴去罢。脚夫听了,心想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是那里人?忙道:“大姐,使不得,人常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与我从不相识,万一被你家里人追来,我岂不落个拐带民女的罪吗?”说罢,赶着牲口抬腿便走,那女子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挡住去路,苦苦相求道:“大哥呀,你真能看奴家遭此不幸么?你若不允,奴便死在你的面前,”脚夫见她悲痛欲绝,便答应了。女子连忙站了起来,喜笑颜开,深施一礼道:“多谢大哥!”这时,脚夫反倒为难起来,对那女子道:“你看咱二人一男一女同行,又非亲非故,多有不便!”那女子不由脸色绯红,低头道:“奴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脚夫道:“大姐有话只管讲来!”秃女道:“大哥如不嫌弃,你我结拜兄妹,同路而行,料也无妨。”脚夫见她说得有理,欣然允诺。于是二人跪在地上,拈土为香,对天盟誓,结为兄妹。
  这天晚上,二人来到一家小店,脚夫那里睡得着,心想:那西府路途遥远,她一个女孩人家,那里受得了!再说男女同行总也不便,不如今晚乘她熟睡之机,起个大早,悄悄离开;给她留些银两,叫她自寻方便去吧!三更时分,脚夫一骨碌爬起,收拾停当,叫醒店家,付清了店钱,又取出几两纹银对店家道:“我那妹妹日间行走,劳累异常,让她多睡—会儿,天亮她起身后,将银两交与她,叫她自去投奔我那亲友去吧!”安顿妥当,脚夫吆着牲口,望大道而去。一路马不停蹄,不觉已走了四十里。这时,天色已亮,东方呈现出鱼肚白。脚夫看看离店已远,心才定了下来。不料正行间,忽然看见前面路旁怎么又坐着那一女子?脚夫不由大吃一惊,心中暗自寻思:我已把她撇在了四十里外的客店之中,怎么她都走在我的前面?那秃女忙站起身来,对着脚夫深深道了个万福:“哥哥为何将小妹撇了,赶得奴好苦呀!”说罢泪如雨下。脚夫不由惭愧,陪礼道:“贤妹请谅,都怪为兄不好!”说罢,扶起秃女上了马背,兄妹言归于好,继续赶路。
  这天夜晚,歇在客店,脚夫说啥也睡不着,心中暗想,今日这事好生奇怪,一个女子,为何行走这般神速?又想昨日委曲她了,今日早些叫醒她一同行走。 
  天刚黎明,脚夫急忙起床来至女子窗前,见里面灯已亮了。他从窗口往里一看,“啊呀,我的妈呀!”几乎吓得昏了过去。原来,屋梁上倒挂着一条碗口粗的红鳞大蟒,头如笆斗,眼似铜铃,牙赛钢刀,口如血盆。他寻思:那女子八成叫那大蟒吞了。半晌定睛一看,那女子忽然站在他面前。脚夫惊魂失魄,张口结舌道:“你,你是贤妹?”他刚要说出方才所见之情景,不想秃女摧促道:“兄长,还是即早行路要紧。”说着二人收拾行装上路。一路之上,脚夫想来想去,觉得这女子不是寻常之人。
  转眼数十天过去,这天回到凤翔。脚夫进城交办了手续,带着秃女回到家里见过阿嫂。阿嫂见秃女这般模样,心中很是不悦,只因碍于丈夫情面,只得暂时收留秃女在家。
  每日家中所有活计,秃女就不言不语地做了,并且做的很好。那妇人还叫秃女放牛马,还要她在放牧之时,捎带着搓棉线。说来也怪,今天给她二两棉花,她搓了,明天给她四两,她搓了;后天给她八两,她照样搓了。反正给她多少棉花,她都能搓得了,搓的线线又光又好。这卞可乐坏了贪心的妇人,心想丈夫带回这么好的一个伙计,自己落得清闲。可秃女那诚实的哥哥却渐渐起了疑心,心想叫她放牛马,还给她那么多的棉花,她到底是怎么搓的?我妻不贤,我要好好关照妹妹哩!有一天,当秃女手拿着棉花,吆着牛马到山坡上去放牧的时候,脚夫暗暗跟在后边,远远地看着。只见秃女走到坡前,将牛马赶到有嫩草的地方,再将手中的棉花这里丢一团,那里丢一团,棉花全挂在酸枣树上。只见秃女抬头往四处看了看,把手一拍,口里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只见四处飞来许多只乌鸦,围着秃女“哇哇”地叫。秃女用手向枣树上一指,那乌鸦一个个飞到枣树上,用嘴啄起秃女丢在酸枣树上的棉花团,一个拉一个头,往前飞着纺起线来。不一会儿,丢在酸枣树上的棉花团团全叫乌鸦给纺完了。秃女不知又说了一句什么,乌鸦叫着又全飞走了。那秃女把绒线一收拾,便倒在山坡上睡了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脚夫一见这种情景,如梦方醒,妹妹肯定是天上下凡的仙女,真不该难为了她。脚夫回到家里,把看到的情景,对妻子一一说了,那妇人心中倒不由害怕起来。脚夫劝她不要怕,好好款待妹妹也就是了。
  光阴似箭,转眼间一年过去了;这时,脚夫又到四川驮脚去了。秃女想:我给兄长的恩情报答得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一天早上,秃女对那妇人道:“嫂嫂,把你那木梳叫妹妹用一用,我想梳梳头!”那妇人一听,不由一阵诧异,她暗暗思付:好个秃女子,你那来的头发?分明是耍笑我哩!心里不由气恼,正要发作,但又想丈夫临行叮咛的话,只得耐着性子,回房取了木梳,交与秃女。那秃女接过木梳也不言语,端了一盆水就到自己房里去了。过了一会,那妇人出于好奇,想看一看秃女倒是怎样梳头?她偷偷来到秃女门口,朝屋里一看,“啊呀”’—声,妇人惊得叫出声来。只见屋里瑞霭缭绕,异香扑鼻,那里还有什么秃女,梳妆台前分明坐着一位美貌的佳人!只见她:头上金钗亮闪闪,身穿仙衣多耀眼,足登金驹龙风鞋,手拿宝珠金光闪。秃女见了惊呆的嫂嫂,连忙深施一礼道:“嫂嫂,你我姑嫂的缘分已尽,妹妹告辞了。”说着,就要山门。那妇人贪财心切,那里肯依,慌忙来拦。仙女回过头来,不慌不忙端起那盆洗脸水,朝院中一泼,叫声:“嫂嫂,快看!”妇人朝院里一看,珍珠玛瑙,金银财宝洒了一地,那妇人喜出望外,连忙去拾,谁知等她拾光,仙女早就不见影子了。她急忙去追赶,一边跑,一边喊:“姑姑,等一等!姑姑,等一等!”喊着,喊着,不一会儿,她就变成一只灰脖项的小鸟,扑楞楞地向远方飞去。至今,人们还能听到她那凄惨的叫声:“姑姑等,姑姑等!” 
  仙女离开大愧社村,来到北山的一条河边,正好河上的桥被洪水冲断了。仙女看见河边地里长得壮实的糜子,用手折了一根糜子杆杆,轻轻驾在河上,立刻变成了一座小桥。后来人们把仙女过桥的地方,起名叫糜杆桥。她过了糜杆桥来到北山的一条沟里住了一晚,想在那里定居,无奈那地方太小,无法容身。但那里凤景却很优美,真叫她难舍难离!传说后来人们在那里修了个寺庙纪念仙女,因此得名叫难舍寺沟。难舍寺沟有南北方向的两条沟,传说也是她的泪水掉在地上冲出来的。仙女出了难舍寺沟往北而行,因为哭彻将脸上的脂粉冲掉了,就在一棵松树下重施银粉。仙女将搽完银粉的手,顺便在那棵松树上擦了擦,于是这棵松树杆就变成丁白色,后人称为“粉白树”。至今这棵树还长在凤翔五曲弯庙宇的前边,人们无不称奇。
  相传后来仙女就定居在宝玉山上。风调雨顺,消灾免难,为民间做了许多好事。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圣母娘娘,在宝玉山修盖了大庙,塑了神像,成了后世人们瞻仰游览胜地。
  (60岁老人辛岁岁口述 凤翔 辛宗义 孔志成 搜集整理)

出处: 《凤翔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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