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语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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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西辽与蒙古、元朝时期的回鹘(畏兀儿)

作者:陈宗振


  西辽是我国古代契丹族建立的政权。10世纪初,其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了契丹各部落,947年,在我国东北和山西、河北、蒙古高原一带建立了政权,国号为“辽”。1124年,辽朝宗室耶律大石因与辽天祚帝政见不同而率其部众西迁,自立为王。
  1130年,耶律大石假道高昌回鹘,向西推进。高昌回鹘王毕勒哥亲自迎送耶律大石。学术界认为该年即高昌回鹘附属于西辽之年。耶律大石继续西征于1132年到达今阿姆河中下游,征服了花拉子模等国,并在起儿漫称帝,号菊儿汗(又译“葛儿汗”),汉语尊号为“天祐皇帝”,此即西辽。
  1134年,东部喀喇汗王朝因境内葛逻禄、康里二部暴动,喀喇汗请求西辽援助。耶律大石应请率军进驻七河地区及八拉沙衮,东部喀喇汗王朝即成为西辽的附属。耶律大石在八拉沙衮建都,称此地为“虎思斡尔朵”。
  1137年,西辽军经费尔干谷地到达和毡,与西部喀喇汗王朝大汗交战而获胜。1141年,西辽助葛逻禄反抗塞尔柱汗国,在撒马尔罕北会战。塞尔柱人败,撤离河中,耶律大石进入撒马尔罕,西部喀喇汗王朝也从此归属于西辽。
  西辽境内民族众多,有契丹、汉、回鹘、葛逻禄、康里和其他突厥人、伊兰人等。西辽在占领地和属国,包括高昌回鹘、东西喀喇汗王朝,都派遣官员(监国)监理其军事和财政。而对于各地区、各民族的经济、文化事务等采取任其发展的政策。所以辽币与回鹘货币同时通用;汉文、契丹文、回鹘文、阿拉伯文、波斯文都可使用;佛教、伊斯兰教、景教、摩尼教也都可以传播,到了屈出律篡夺西辽政权之后,才对伊斯兰教进行压制。
  统一蒙古各部、征服中亚各地和建立庞大帝国的成吉思汗,于13世纪初向西开拓,从而回鹘各部逐渐臣属于蒙古。当时的汉文史籍常把回鹘族名写作“畏兀儿”。乃蛮、蔑里乞等部一向与成吉思汗对抗,1208年,乃蛮王子屈出律败逃到西辽,并于1211年篡夺了西辽政权。蔑里乞部残余也退到准噶尔盆地。为了彻底击溃反抗者,西辽以及其属部就成了成吉思汗征服的重要目标。
  高昌回鹘是西辽的重要属国之一,因西辽的压迫和剥削加剧,希望摆脱西辽的奴役,便倒向蒙古。1209年,高昌回鹘亦都护巴而术阿而特的斤下令杀死西辽派驻高昌的“少监”。1210年,他接待了成吉思汗的使者,1211年又亲自到克鲁伦河畔觐见成吉思汗,被成吉思汗封为“第五子”。从此高昌回鹘王国便成为蒙古的属国。
  1218年,成吉思汗派大将哲别、速不台征讨屈出律,高昌回鹘亦都护奉命率其部队随成吉思汗的大军作战。屈出律被擒斩后,喀什噶尔、和田、叶尔羌等城不战而降,西辽在天山以南的政权彻底崩溃。蒙古占领这些地方后,宣布信教自由,这一政策促使这些地区的畏兀儿人迅速归附了蒙古。
  1225年,成吉思汗将领土分封给宗室诸王:长子术赤封地为钦察汗国;次子察合台封地为察合台汗国;三子窝阔台封地为窝阔台汗国;四子拖雷居蒙古本土,拖雷之子辖鲁的封地为伊儿汗国。察合台汗国辖地“从畏兀儿起,至撒麻耳罕和不花剌止”,即包括阿姆河流域和天山南北之大部,首府设在阿力麻里境内的忽牙思。
  成吉思汗允许高昌回鹘亦都护仍称其号,保留原有的统治地区,蒙古只派“达鲁花赤”对其进行监督。这样的待遇要比成吉思汗征服的其他许多地方高得多。而且,高昌回鹘的统治阶层也和成吉思汗及其后继者多次联姻,结成了亲密的政治关系。
  亦都护巴而术阿而特的斤死后,其子怯失迈失受蒙古大汗窝阔台封为畏兀儿的亦都护,且将阿剌真别吉嫁给了他。以后的亦都护也都受蒙古中央册封,他们也都承认是蒙古的属国,并多次娶蒙古公主为妻。
  1260年,忽必烈在燕京即蒙古帝国皇帝位,引起了其胞弟阿里不哥和察合台、窝阔台子孙们与忽必烈争夺权力的长期战争。高昌回鹘成了互相争夺的对象。察合台系的笃哇和窝阔台系的海都反对忽必烈,而高昌回鹘亦都护支持忽必烈的元军,而战事经常在高昌回鹘境内进行。别失八里、火州成了战场,天山南北畏兀儿百姓颠沛流离,甚至民户要向元朝和察合台、窝阔台汗国两面纳税。
  1275年,察合台汗国的笃哇和海都围攻火州城,亦都护火赤哈儿的斤奋起抵御坚持半年之久。后将其统治中心移至哈密。海都军突袭,火赤哈儿的斤大战力尽而死,哈密陷落。其子纽林的斤尚幼,无力反抗,只好率部退入甘肃永昌堡定居。此后,元朝灭南宋后又派军队西进,在别失八里设北庭都护府,畏兀儿的政治中心又转到火州。但是,到1304年前后,畏兀儿地区的中心要地别失八里、火州都已被察合台汗国所吞并,元朝在西北的守军只好退屯哈密和河西一带。
  蒙古和元朝时期,虽然天山南北经常发生诸王之间的战争,但经济文化仍有所发展。当时,喀什噶尔、和田等地区畏兀儿居民信仰伊斯兰教,以从事农业生产为主,小部分经营畜牧业,也有较发达的手工业和商业。但喀什噶尔、叶尔羌等地属于海都,而和田地区臣属于大汗。东部高昌畏兀儿的别失八里、火州、哈密等地,因亦都护归附蒙古最早,成吉思汗及其后继者都对高昌采取了最优厚的政策。亦都护家族的统治比较稳定,社会制度得以保持,佛教仍为高昌畏兀儿的主要宗教,摩尼教、景教逐渐衰微。其生产特点是兼有农业和畜牧业,除粮食、棉花之外,葡萄和葡萄酒的生产占有重要地位。冶炼、农具制造、纺织等手工业和商业均很发达,富商巨贾常往来于山东、河北等地。
  畏兀儿文化较发达,早已普遍使用回鹘文。1204年,成吉思汗令畏兀儿人塔塔统阿教诸王及太子学习回鹘文,遂有回鹘式蒙古文。在蒙古和元朝时期,出现了许多畏兀儿专家、学者和官员。如丞相廉希宪、理财家桑哥、军事家阿里海牙、文学家贯云石、书画家伯颜不花的斤、翻译家安藏、农学家鲁明善等,他们对于元朝各方面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维吾尔语史研究/陈宗振著;-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