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古国—遗落的西域故地文明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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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汉代西域历史钩沉

作者:王功恪,王建林


  汉武帝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汉政府开始在渠犁、轮台屯田,并设置使者校尉,扼守丝绸中道要冲,做西进龟兹的准备。
  元凤四年(公元前77年),大将军霍光命平东监付介子刺杀与匈奴狼狈为奸的楼兰王安归,立亲汉的尉屠耆为王,更其国名为鄯善,并应尉屠耆请求,在离鄯善国淤泥城不远的伊循屯田积谷,后又在伊循设置伊循都尉,以镇抚鄯善。自此,自鄯善沿昆仑和喀喇昆仑北麓的“丝绸南道”畅通无阻,而此时以龟兹为根据地的匈奴控制了丝绸中道,其与汉廷争夺丝绸中道和西域心脏地带的斗争,拉开了更残酷的一幕。
  元凤四年(公元前77年),汉昭帝采纳了治粟都尉桑弘羊扩大轮台屯田的宏伟计划,任命扜弥太子赖丹为校尉,负责轮台、渠犁等地屯田事务,直接威胁到匈奴在西域的重要根据地——龟兹,故匈奴唆使龟兹王派军队杀死赖丹。
  公元前60年,汉朝在乌垒设立西域都护府,揭开了汉朝在西域反匈奴斗争新的历史篇章,但匈奴仍千方百计阻挠汉廷势力西进,并唆使楼兰王安归杀害汉使。
  从公元前60年在乌垒设立西域都护府起,至公元8年,近70年的时间内,乌垒成了打垮匈奴、在车师与龟兹两块重要战略要地军事势力的前沿阵地。从第一任西域都护郑吉开始,到王莽末年李崇任都护止,连续80多年里,历任都护共有18人。
  公元9年,王莽篡汉。建国5年(公元13年),焉耆国叛汉,杀死都护但钦。王莽于天凤三年(公元16年)遣五威将王骏、西域都护李崇出西域,诸国皆郊迎,送兵谷,唯独“焉耆诈降而聚兵自备”,最后纠集姑墨、尉犁、危须等国兵,击杀王骏。由于乌垒失守,李崇在兵荒马乱中逃到龟兹,王莽死后,李崇也死于龟兹。新中国成立后,在沙雅地区发掘出了李崇之印。
  (一)班超定龟兹
  东汉光武帝登基不久,重新遭匈奴奴役的西域各国纷纷派使者至京城洛阳,要求汉朝继续统治西域,以解倒悬之命。光武帝因天下初定,国力未充,故未立刻派都护去西域。到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汉明帝命窦固、耿忠等出居延塞,击北匈奴,取伊吾等地,置宜未都尉以屯田,断绝65年的丝绸之路重新打通。于阗等国纷纷遣子入侍。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汉廷再次派出都护及戍巳校尉。
  东汉首任都护为陈睦,戍巳校尉为耿恭、关宠。都护府治仍在乌垒城。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明帝病危时,汉廷政局动荡,西域匈奴势力也随之日益猖獗,于6月间攻杀了西域都护陈睦,其部众也全遭杀害。北匈奴牢牢控制了焉耆盆地及以龟兹为中心的塔里木盆地北道各绿洲。
  1.孤胆奇袭
  于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出击伊吾蒲类海,大破北匈奴的西征大军首领、奉车都尉窦固派遣在战斗中立下特殊功勋的班超与俱事郭恂出使南疆。班超审时度势,避开塔里木北道,带吏士36人直赴正在汉朝与匈奴之间摇摆的鄯善,因匈奴10O人的庞大使团随后而至,班超备受冷落。他当机立断,以孤胆英雄的气概率部36人夜袭匈奴使者营帐,顺风纵火,击鼓大呼,一举歼灭匈奴使团,从此断绝了鄯善王骑墙的幻想,坚定了他归汉的信念,从而重新控制了碛口。
  班超以功勋晋升为军司马。班超至于阗,发现当地大巫串通北匈奴使者反汉,遂设巧计伏杀,传首于阗王广德,胁使于阗王攻杀匈奴使者降汉。此时,匈奴所立龟兹王建攻杀疏勒王,另立龟兹人兜题为政治傀儡。次年春,班超取捷径赴疏勒,出其不意,生擒并处死亲匈奴的疏勒王兜题,扶立合法继承人疏勒故王侄儿忠为王,使疏勒归服于汉,重整西域秩序。
  永平十八年(75年),西域形势逆转,汉军各据点相继失守,独班超依托当地各少数民族人民支持,孤军支持一年有余。后来,新即位的章帝实行放弃西域的政策,班超准备从南道返回中原,当地首领抱马痛哭,百姓塞道阻留。班超遂重返疏勒,与各民族军民共击匈奴,扑斩反者,击破尉头,杀六百人,迅速平息叛乱,并以为数不多的汉军为核心,训练和指挥当地边裔民族武装,以保卫疏勒安定。
  2.大败大月氏军
  建初三年(公元78年),班超上书朝廷,要求重置西域都护。随后又统率汉军与疏勒、于阗联军出奇制胜,大败莎车,将倾众来犯的十万大月氏兵赶出国界,大振汉朝国威。永元三年(公元91年),龟兹、姑墨、温宿等塔里木北道诸国,都向汉朝归降,班超被正式授予西域都护衔,西域又重新统一于东汉政府号令下。为稳定龟兹地区局势,班超撤换了由匈奴所设立的龟兹王尤利多,扶持曾为汉廷侍事的白霸为龟兹王。
  3.定师它乾
  永元六年(公元94年)秋,班超发龟兹、鄯善等八国兵7万人,及其吏士贾客1400人,征讨叛服无常的焉耆,并很快收捕焉耆王广、尉犁王矾,在都护陈睦故城斩之,传首京师,即立曾为侍子的元孟为焉耆王,于是西域五十余国皆纳职内属。全部肃清匈奴势力之后,班超将西域都护迁到库车东20公里的它乾城(又称塔汗其古城)。
  班超正是在它乾城完成了统一西域的大业,在这座小城,高高举起再建西域都护府的大旗。
  虽然它乾城现在只剩下古堡残址,但它却因与班超的不朽英名相连而闪烁着奇异的光辉。
  班超是一位功勋盖世的卓越军事家、政治家、外交家。法国丝路史研究权威努尔夫人在其《丝绸之路》专著中特别指出:“在30年不知疲倦的征战中,班超在中亚的影响几乎无所不在,而他进行的征战几乎是常胜不败的。”班超为中国军事艺术增添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二)梁慬大破叛军
  班超征回后,直至段禧任都护时才将都护府迁至龟兹王都延城。
  《后汉书·梁慬传》专门记录了西域都护段禧联合龟兹王白霸共同击破叛军的历史:“连兵数月,胡众败走,乘胜追击,凡斩首万余级,获生口数千人,骆驼牲畜数万头,龟兹乃定。”
  梁慬,东汉和帝时的西域副校尉,字伯威,北地戈人。梁慬少年时就有勇气,好功名,和帝嗣位后,知其父冤而将其任命为郎中。殇帝延平元年(公元1O6年),梁慬被任命为西域副校尉。他行至河西时,正赶上西域叛乱,西域都护任尚被围困在疏勒,梁慬立即率领河西四郡将士赶往疏勒去营救。他赶到龟兹时,任尚之围已解,梁慬与新任都护段禧、骑都尉赵博共同驻守龟兹它乾城。当时都护府及驻军有近万人。它乾城十分拥挤,还不利于守卫,在都护段禧的同意和支持下,梁慬谨派使者进龟兹城,与龟兹王白霸商议,要求将西域都护府迁到龟兹城。白霸顶住龟兹贵族的压力,同意西域都护府迁入龟兹城。梁慬作为副校尉,带兵守卫龟兹城,并与龟兹叛乱贵族进行斗争。龟兹贵族叛军及温宿、姑墨等国数万军围困时龟兹兵少人疲,但梁慬足智多谋,协助都护段禧和龟兹军民与叛军大战数月,守护着龟兹城,终于以少胜多,打败了龟兹叛军,维护了龟兹的稳定。
  梁慬作为一个将领,以战略眼光提出建议并最终将西域都护府移到龟兹城。他指挥有方,团结并调动龟兹军民与数万叛军战斗,以少胜多,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军事家。
  (三)班勇维护统一
  班勇,班超幼子,字宜僚,生于西域。东汉安帝派班勇与班雄出敦煌到西域,援救西域都护及部分士卒,班勇有勇有谋,取胜返回中原。安帝元初六年(公元119),敦煌太守曹宗请求出兵西域,邓太后召班勇商议对策。班勇力排众议,极力主张恢复汉朝对西域的统治。安帝建光二年(公元122)班勇被任命为西域常使,带领500人到柳中,攻打并降服鄯善。这时龟兹王白英在归顺与对抗上摇摆不定,班勇就派使者至龟兹“开以为恩信,白英乃率姑墨、温宿自缚诣勇降”。统一龟兹后,班勇发龟兹骑兵和步兵5O00人攻破车师前王庭,大败北匈奴呼衍王,使天山的南城郭之间得以安宁,为丝绸之路的重新畅通作出了贡献。东汉顺帝永建二年(公元127),班勇上书要求攻打焉耆,顺帝派班勇再度领兵与敦煌太守张朗兵分南北两路攻打焉耆,班勇到达龟兹后,发龟兹兵4万人,降伏焉耆。
  班勇生在西域,自幼跟随父亲班超征战西域,对西域有着深厚的感情,他深知要得西域必先得龟兹,也深知西域的统一安定与汉朝的统一、繁荣相辅相成,从而坚定了维护统一的决心。班勇降服龟兹王白英以后,直到东汉末年,龟兹王朝一直听命于东汉政府,并协助东汉政府出兵西域,成为东汉政府在西域的坚强后盾和统治西域的政治、军事基地。班勇为维护西域稳定、重新疏通丝绸之路、加强民族统一作出了卓越贡献。
  三国、两晋之后是十六国和南北朝,这是我国历史上最纷扰的乱世,随着中国内地的分裂和草原民族大逞雄风,西域的分离倾向越来越大,但是在纷扰乱世中却出现了一次实现全国统一的机遇,就是氐族所建立的前秦王朝,它虽然未能实现统一江南的愿望,但是却高奏了一曲一统西域的凯歌,实现了分裂乱世中的政治、军事奇迹,其所建立的功业足可与西汉盛世媲美。

丝绸之路敦煌研究/王功恪,王建林编著.-重庆:重庆出版社,20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