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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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纸技艺的人居环境的保护与创新

作者:薛峰


  很多的传统手工艺都有其赖以存在的物质空间,在保护民居建筑本体的同时,保护好传统手工艺所需要的物质空间,才能使传统的手工艺得到传承与发展。通过前面的分析,以得出关于造纸工艺相关的建筑室内外空间环境的具体关系,并且也可看出作为造纸工艺载体的建筑空间环境对于完整体现造纸工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部分缺陷。
  在日本,关于拥有传统文化的小镇其建筑环境如何保护与发展方面,有很好的例子值得我们借鉴。例如,日本的古川町县,这是一个16000人的小镇,有四百年历史的传统聚落,其周围环山,林木资源丰富,在镇内有小溪流过,河道川流不息。古川町有一个外号叫“木匠的故乡”。古川町周围的自然条件,为这里提供了丰富的林木资源,成为古川町产业的重要支柱。镇中大约有160多位木匠,传统木造建筑工艺一直保留至今,营造社的工匠更可谓是技法高超。而这么多木匠如何能在现代社会中传承着传统木造建筑工艺并维持生计呢?这是和其周围的文化环境和人们的文化意识分不开的。
  古川町的木造房屋非常普遍,并且都是以古法建造,可以说是现在这个小镇的主要特色。东京大学的教授西村幸夫,1986年在古川町做过大量的调查,他整理了匠师的资料,并将其转化为古川盯社区营造的一个重要主题,推动古川町古法木制建筑的营造。来到这里只能看到美轮美换的传统木造建筑,和工匠们超高的木作工艺。也正因为此,古川町古法建造的木制房屋成为旅游者在这里最喜欢的小镇景观之一。高超的木造建筑工艺得以全日本广泛好评,木匠使用的制作工具被认定为“国家文化财”。并且在古川町建立了工匠文化馆,来表彰木匠的技艺。文化馆的成立更推动了古川盯的社区营造。从而保持传统古法建造的木制房屋成为古川盯居民的不成文的“老规矩”,在高度、颜色、材料等都有一定控制,正因为这一“老规矩”,才传承了整个古川町的小镇特色,更加促成了古川町工匠们的产业繁荣和技艺的提高。
  随着旅游热潮的高涨,许多外来经营的人们在古川町建出了不符合“老规矩”的建筑。首先引起当地居民的议论,并主动提议建立法规,因此,古川町制定了《故里景观条例》来约束“外来文化”的入侵。如若在古川町建造高层建筑等需要征求盯公所的意见,而建造古川町传统建筑则可得到政府的补助款,町公所也会适时给以传统木造法建造的住宅建筑颁发奖牌,以奖励符合传统、具有美感的的设计。
  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有这里的社区营造,在四十几年前由于经济的发展,流经这个古朴的小镇的獭户川被人们弄成臭水沟,生活空间恶劣。随后一些有识之士联合起来,发动乡镇居民整理河道,在水中放生鲤鱼,为社区共有,以提醒大家保持河水清洁。经过随后几十年居民和地方志士的共同努力以及政府的支持,这条流经小镇的河道已经成为小镇中最为特色的标志性景观之一。古川盯的居民也从中认识到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创意可以改善自身的生活环境质量。
  现在的古川町已经是一个旅游热点小镇了,但还是那么环境优美、富有传统特色,传统木造建筑工艺依旧兴旺,并且成为日本建筑师及各地木作建筑师来学习的场所。在这种发展背景下民俗文化、传统建筑都得以保留和发扬。而这些应首先归功于居民与当地町公所文化自我的保护意识,和团结合作精神。在《城市的远见》中西村幸夫也说道“一般人都认为大城市有人有财,什么都能办得到,于是小地方就消沉了,”但其实小镇里“每个人都是伙伴,只要同心协力,就可以创造出理想的环境”。
  北张村的造纸工艺的传承和发扬,尤其是造纸文化所依附的建筑环境的保护和革新,也可以借鉴这种模式。首先是前期的田野考察和详实的资料准备,然后是地方政府的引导和城市设计、景观规划人员的参与和对村落的建筑环境进行指导性建设,给出村落发展和建设的大方向和目标。再次就是推动村落居民的文化自觉保护意识,在政府的支持和鼓励下提高造纸工艺文化的发扬和创新,从而形成一个良好稳定的发展态势,如同古川町一样,成为在高度经济社会下的一个不断传播传统文化热潮的小村镇。以下分两个层面对北张村造纸文化覆盖下,建筑环境的保护与革新进行具体阐述:
  (1)自然环境。
  与造纸工艺有关的自然环境如沣河,是跟造纸息息相关的一个自然环境因素。无论是哪里的古法造纸都离不开丰沛的水源,对于北张村来说,沣河提供灌溉水源,也是北张村造纸工艺中离不开的自然水源。那么,对沣河的整治与保护不仅是保护了造纸工艺中工艺流程物质空间的完整性,并且在北张村段的洋河处于交通连接处,并且关于沣河的活动也很多,比如说钓鱼,小孩戏水等。所以,合理利用这一自然资源,创造健康的滨水空间,提升这里的河水空间品质,也将成为北张村造纸工艺文化旅游开发的重要景点之一。根据沣河现状进行整治,应对沣河周边空间环境进行统一规划,尽量保持洋河自然形态,扫除污染物及污染源,还原清洁河道空间。
  (2)村落空间。
  造纸工艺流程中许多环节都与村落环境发生着联系,也造就了造纸文化村与其他村落形态的不同。所以应针对北张村造纸工艺与村落形态的关系,对北张村村落空间进行保护和重塑。
  对于北张村的村落保护应重在区分造纸工艺文化的保护范围层级:
  第一层级为重点保护层级。主要是造纸工艺相对集中的北一村和村中心的穰行和戏楼。第二层级为协同保护区域。主要是旧城区域。对这一区域的建筑环境的规划,主要是为了与重点保护区内的建筑环境相协调,包括村落形态、建筑立面、建筑色彩等。第三层级为文化外延区域。覆盖面由造纸文化在北张村周围村落的影响广度而定。这主要是为了能够保护造纸文化的整体性,因为文化的受众和传播者对造纸文化的发扬和促进也是至关重要的。根据以上三个层级可逐步的对村落内部建筑环境进行相应的保护、规划、改造。
  在细节上,重点保护或尽可能地修复反映造纸工艺的村落空间形态,恢复造纸工艺流程与物质空间互动链条的连续性与完整性。比如在村落中曾经是造纸最为重要的场所等都需要进行重新的规划和设计。比如:穰行,作为北张村造纸鼎盛时期的象征的穰行在造纸村中的地位是不可取代的。而现今的穰行依然成为一座道观,应对其进行修复以及标识和说明。蒸锅可以说是北张村造纸工艺繁荣时期的一个标志,人民公社时期蒸锅在村中的数量很多,一个生产大队基本都有一口蒸锅,甚至有两到三口。所以建议在现在还有造纸工艺传承的北一村复原蒸锅位置与形态。哪怕不再进行造纸活动,但是其依然可以作为纪念北张村造纸活动的纪念碑而存在。

长安造纸/薛峰著.-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