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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周文化西渐与收缩

作者：石云涛

　　考古学材料证明，西周穆王以前，周文化圈明显向西北扩大。在今日甘肃境内，与西周同时代的土著文化有湟水、洮河的辛店文化及洮河、陇山一带的寺洼-安国文化。两者都有长远的新石器文化传统，其主人当是羌氐。西周文化侵入陇右的考古学证据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是陇西的西周居住遗址、灵台与平凉两县的数十座西周墓葬。灵台遗址有不少西周青铜礼器出土。车马坑似为燎祭，然后埋入车马。出土的兵器，构造奇特，不见于别处。青铜短剑有形状奇特的剑鞘、缕孔、饰牛、蛇和缠藤。铸虎纹的戈也为西周时代所少见。灵台墓葬的时代是西周早期和中期，即康王至穆王时期。灵台居泾水流域，应是周人可以到达的地区。
　　西周遗址的礼器均为常见之物，而虎纹、燎祭和纹饰奇特的剑鞘则都带有异文化的色彩。墓中出土的玉石人形，一件裸身站立，发髻如盘蛇，饰虎头。另一件发上有带歧角的高冠，二者都不是周人发式和头饰。这些异族色彩的存在，说明灵台是周文化的边陲，是周人与异族的接触点。虎是羌人文化的重要内容，灵台器物多虎饰。可能就是接触最多的是羌人之故。西南夷的古剑也与灵台出土的铜剑有不少相似处，剑身有动物或几何纹饰，鞘作三角形，一边是带漆木板。说明西南夷的铜剑在发展过程中也接受了羌文化的影响。
　　西周从懿王开始，外患日益严重，尤其西北方面与戎狄之间，连年交战。《汉书·匈奴传》云：“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竹书纪年》记载：周懿王“七年，西戎侵镐”〔1〕，“周孝王元年，辛卯，春正月，王即位。命申侯伐西戎”，“周孝王五年，西戎来献马”〔2〕，“周厉王十一年，西戎入于犬丘”〔3〕，“周宣王三年，王命大夫仲伐西戎”〔4〕。虽然史书上也见到周人北伐取得了一些胜利，如懿王时虢公帅师北伐，犬戎败遁；夷王七年虢公伐太原之戎，获马千匹。但终于不能摆脱西北戎狄的侵扰。宣王时号称中兴，西北方面也只是互有胜负。
　　据《国语·周语》《史记·周本纪》和《后汉书·西羌传》诸书记载，秦人的祖先秦仲，曾受命伐西戎，西戎为之少却。又先后伐太原戎及条戎、奔戎，王师都以败绩闻。晋人伐北戎于汾水流域，戎人则灭了周厉姜侯之邑。宣王曾征申戎，取得胜利。千亩之役，姜戎又败周师。宣王时周与西北两方面的戎狄战事非常频繁。《诗经·小雅》中的《六月》《出车》等诗，咏叹尹吉甫和南仲的功劳。猃狁入侵，经过镐及方，直侵畿辅附近的泾阳。尹吉甫“薄伐猃狁，至于太原”，筑城朔方。南仲也讨伐了西戎。
　　至幽王之世，外患日益严重。周朝为了安定边境，其戍边的诸侯或将领，如申侯、秦等都与戎狄互通婚姻。但这挽救不了西周亡于夷狄的命运。幽王曾命伯士伐六济之戎，军败而伯士战死。同时戎围犬丘，俘获了戍守西垂的秦世父。幽王自己最后在“保西垂”的申侯与西夷犬戎联合进攻之下。死于骊山之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宣告了西周的灭亡。
　　〔1〕〔清〕徐文靖：《竹书纪年统笺》卷8，收于《二十二子》，第1080页。
　　〔2〕〔清〕徐文靖：《竹书纪年统笺》卷8，收于《二十二子》，第1081页。
　　〔3〕〔清〕徐文靖：《竹书纪年统笺》卷8，收于《二十二子》，第1082页。
　　〔4〕〔清〕徐文靖：《竹书纪年统笺》卷8，收于《二十二子》，第1083页。

丝绸之路的起源/石云涛著.--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1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