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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报告
人民出版社

  给延安的工作报告
  编者按:1938年5月初,白求恩同志离延安去晋察冀军区,途经二十里铺、延川、米脂、贺家川等地,视察了当地各后方医院的工作。这是白求恩同志在贺家川时写给延安的工作报告。
  头三天的时间都用来筹备手术室和手术后的病房。由于缺乏棉布、水桶、纱布等物资,工作是困难的。我们必须缝制褥垫,塞入干草,以免受潮而不能再用。我们所有的棉布仅够做十条褥子。我们把伤员从两间毗连的房间里挪出来,把它们打通,尽可能地打扫干净后,一间辟为手术室,另一间辟为手术后的特护病房。床单、毛巾、方块纱布、拖把、口罩、手套袋等都是用剩下的棉布缝制的,在高压锅中消毒。
  我们检查了三十五个重伤员,按病情分为一、二、三类。第一类伤员需立即进行手术,主要是由于伤口化脓并发骨感染。第二类伤员的手术可稍缓。第三类伤员的手术时间已无关紧要。这三类伤员均需卧床静养。……
  医务人员必须受正规训练,这个重要问题,将在下面提及。
  这所医院里有许多拄拐走路的伤员,为股部、小腿或臂部负轻伤者,但伤口上部的关节,却往往屈折成四十五度角,显系护理不当。这种屈折不应形成,如伤后即按正规上夹板,再让关节作些伸曲活动,至少有二十个人可以不必拄拐,或保住活动自如的手臂。
  这里工作很多,足以使一个矫形外科医生和一个按摩整肢专家小组忙上六个月。
  2.如果进行预防,许多残疾不致发生。这些预防措施是能够、而且必须在受伤时或在伤后不久立即进行的。在什么场合呢?——就在前线。受伤后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及时清创,骨伤应立即上夹板(如由于某种理由,股部和小腿骨折不能上托马氏夹板,可用木制夹板)。
  到八路军工作以来,经常听说必须忘却我们在别的军队里所受的种种训练,因为在八路军的医疗工作中,设备和训练有素的医务人员极少,在现有情况下,它已经尽力而为了。我们很快就同意了这种说法。我们目睹医务工作者在最原始的条件下克尽职守。但是这种阶段快要过去,援助正源源而来。条件的变化必促成组织上的变化,最主要的一环是培训医务人员。我们不应掩饰医务人员训练不足的事实,如何改变呢?
  现存的其他两个问题是争取更多的药品和多设医院。因此,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有三:
  (1)改进医务人员的训练。
  (2)争取更多的物资和设备。
  (3)建立特种医院——特别是为需要矫形的病人。
  最后一个问题涉及使失去战斗力、但能从事其他工作的战士得以康复和重受培训的大事。
  我们必须同时从当前和长远的观点出发,来研究这些问题。
  我们深知自己在八路军中的工作经验很少,对其涉及的政治问题,认识更为不足。谨提出下列很不成熟的设想,供参考而已。
  人 员 培 训
  1.由外国辅助医疗队承担。由加美医疗队成员对本院人员作培训示范。另由中国红十字会医疗队对八路军人员进行培训示范。我们认为培训必须经常化。困难是:语言不通,医护人员缺乏基础训练,培训时日旷长,医疗队使用未经训练或训练不足的人员致使工作效率甚低,各种设备因工作人员未经训练、不熟悉其用途而被损坏。我们在此短期工作后,已遇到了上述种种困难(毛巾、床单、纱布等消毒用的高压锅已损坏)。
  正象部队的其他部门的专家必须受过特殊训练一样,应当选送最有才能的医务人员,去中国的外国教会医院,就外科护理,外科基础知识,消毒防腐技术,夹板运用等课目,受二至三个月的专门训练。本医疗队的理查德·布朗大夫①已提议将三名八路军的医生或护士,带回他所在的医院进行培训。应向西安浸礼会医院,汉口的联合教会医院提出申请,以安插其他受训人员。我们认为不限于教会医院,任何现代化医院均能承担。教会医院很可能免费提供膳宿及少量生活费(每月约五美元)。这些人员在返回八路军后,应成为全军医疗工作的“种子”,他们能指导别人。此举能在短期内提高医疗水平,但只宜用于培训护士;培训医生的计划,应另行拟订。
  2.争取更多的医药用品。今后的医药用品必须另有来源,不能光靠八路军花钱购买。即医药费不再由八路军负担。我们坚信今后有希望做到这一点。
  医药用品必须增加十倍。这个医院缺少大量最基本的设备:水桶、脸盆、毛巾、肥皂(多数病人已有九个月不洗澡了,全身很脏)、床单(无一病人铺着床单,均躺在肮脏的干草上)、棉被(三十七名重伤员中,仅一半人有象样的被子,夜间不致受冻)、替换的衣服(病人中,除三个光身者外,都还穿着肮脏的旧棉衣)、褥子(不铺褥子,干草很快就脏了,引起感染)、枕头(原无枕头,后来我们做了十来个)、床头按铃(多数病人患褥疮)、袜子,等等。从未使用过便溺器。
  极需带软木塞的大瓶,以盛液剂。
  各种夹板都没有,只有一些用于臂部骨折的短木板,没有腿部夹板。
  没有绷带卷,没有别针。没有纱布和棉花消毒器——现用消毒法是把纱布卷放在盛开水的大铁锅上蒸一小时,效果必然不佳。
  仅有的器械为:十二把短敷料钳,六把剪子,十根探针,三件冲洗器,一件灌肠器。
  说到药品,积存了许多非必需的药品,而必需的药品却储备不足。这种现象在中国很普遍。我院有数十瓶从未用过的,根本无用的药,十瓶氢氧化钠,但是无酒精;有几磅洋地黄酊剂,却无蓖麻油;没有达金斯氏溶液,没有凡士林油膏,只有十支吗啡针剂,没有鱼肝油,没有杂酚皂液,也没有二氯化汞。
  以上现象都说明组织不善,缺乏有经验的集中管理。补救办法:
  (1)为部队各医疗单位——团、旅、师野战医院或后方医院拟定一份标准的必备药品清单。
  (2)不由医生处方,而是为各医疗单位提供合乎标准的、统一的浓缩合剂备用。大部分合剂的浓缩率为一比十,甚至可更浓些。使用时只需加水稀释,但切忌携带稀释了的合剂。不要再购买价格昂贵的合剂,如止咳剂,倘若自行配制,其费用与售价相比,微不足道。
  立即为部队编写一本药物辞典,印发各单位。不准再象现在这样为每一病人处方。应向各单位供应十二种浓缩的常用剂,如止咳剂,止泻剂,两种强身剂,润肠剂,医治风湿、头痛、失眠的药剂。再供应两种洗剂,三种油膏,两种眼药水,一种含漱剂,三种防腐剂,均需合乎标准。将此类必需药剂的清单分送各地,防止调拨不合格的药剂。此类清单应分送给全国各地的同情者和捐款人,这样,援款就能切我所需。二十里铺的各种物资应有详细清单。告各医疗单位每周向二十里铺递交一份报表,开列现存药品以及日后需用的药品。将各医院现有药品去半,代以全军统一的标准常用药品。
  编写五十页左右的内外科手册(油印),讲解常用药的用法,护理病人(多数护士不懂得怎样搀扶病人和帮助他们翻身),无菌操作,夹板运用等常识。此手册应分发各医疗单位。各医疗单位应举办自我批评学习班。某些医生降职为护士,另提升一批。应在病人住院期间开办学习班,进行卫生等方面的教育。
  向汉口国际红十字会申请,请其为供应假腿提供百分之五十补助。这种假腿,目前急需五百。
  建立假腿安装站,应设于伤员专事疗养和训练的医院内。全部截肢者集中于此,受专门训练。
  请外事委员会(关于这个计划中的委员会,白求恩大夫离延安前,已送呈备忘录一份。)负责草拟一份呼吁书(可用此信中的若干资料),在国内外散发。布朗大夫从山西及五台山回去后,拟去中国的一些大城市作巡回讲演,为八路军的医疗工作募款。加拿大和美国应增加援款。国外的大部分援款汇给了汉口国际红十字会(马克斯韦尔大夫)。问题不在于这些钱的用途不当(我们毫无此种想法),仅在于均等地分配这笔为数不小的款项和物资。或可向国际红十字会建议拨付一笔债务基金,在绥德建立一所为陕北和内蒙服务的民用医院。该城具备各种条件——坐地偏僻,有自来水和煤,居民无医疗之便。这里可为残退军人建立截肢站和疗养院。
  我们对国际红十字会所持的想法,仅因我们不能充分肯定它除了目前的计划外,对款项和物资的分配是否另有计划。据悉,由于当前的战争,各教会医院经济上都已自立,十年来从未如此宽裕过。尽管教会医院在战争中起了很好的作用,毕竟在非沦陷区内总共才一百五十所,国际红十字会有无日后的长远计划,边区是否在计划之内,此事必须查清。如果他们无此计划,则必须提出边区的要求,似应说明边区政府有权过问这些机构及这类款项的使用。申请拨给的款项不应少于二十五万美元。
  (3)建立特种医院,极需有一所矫形医院。目前,这类病例已成为我们最棘手的问题——护理期相当长,又必须有经验丰富的医务人员,有鉴于此,应列为特种病例。不幸的是,伤员中多为此类患者。此外,转运这些伤员亦成问题。据悉,从本院转移一名伤员去延安,要耗费八十美元。因此,这个医院一定要离前线近些。鉴于此间前线变化不定,至少就目前而言,院址只能设在黄河沿岸的佳县不能再近了。日后,可设在山西中部的铁路线上。我们认为应该专向美国和英国呼吁,要求派来矫形医疗队。各队均应自备便携式爱克斯光透视机(带煤气发动机)。当然,除此类特种医疗队外,还需有我们现在这样的流动手术队。与此同时,我们将继续设法预防残废病例,尽管我们离前线较近,这类病例目前仍多得惊人。
  加美流动医疗队近期计划
  我们(布朗大夫和白求恩大夫在日常的实际工作和协商讨论中,是与张大夫密切合作的)得出以下结论:
  1.只有两名外科医生的医疗队,到与这医院情况相似的各医院去承担全部工作,这种想法不切实际。本院的工作就足够我们两人忙上六个月。我们不能这样做的主要理由有二:
  (1)即使我们去作手术,由于现有护理人员缺乏经验,设备又不足,不能胜任手术后的护理。
  (2)整个治疗中,手术是最次要的,手术后的护理却最重要,我们在这里的手术对象多为手术后无需精心护理的伤员,如需截肢的和轻伤员。
  2.医疗队非常有必要去前线指导,如此,可以防止许多病例恶化到我们在此遇到的情况。
  3.布朗大夫返回原工作医院前,余下的工作时间已不多,他又需视察整个前线(包括游击区,如五台山),以便取得第一手资料,把八路军在医药方面的需求写成报告。他的报告极为重要,可公开发表。
  4.除非能物色或培训一位大夫来接替布朗大夫,在现阶段分散本医疗队的做法是不明智的。白求恩大夫不通汉语,如再由不甚熟练的中国大夫来助理,他的工作将严重受阻。布朗大夫离去之前,应尽力为白求恩大夫物色一名助手。
  5.布朗大夫离去后,计划成立一永久性的流动手术队,同时,拟再培训一类似的手术队。流动手术队组成如下:
  (1)人员:
  白求恩大夫,外科医生
  中国大夫,助理外科医生
  中国护士,手术室护士
  中国护士,手术后病房护理
  军需主任,中国人
  秘书,中国人
  “小鬼”四人
  饲养员三人
  炊事员
  (2)设备:
  用现有的美国设备,再补充其他医疗用品。
  (3)经费:
  全部由美国和加拿大的委员会负担。
  每月开支(以中国货币计算)
  工资——十四人,每人每月一元 14.00
  伙食——每人每天一角,外籍人员每人每天二角五分 49.50
  交通费用 100.00
  纱布,棉花,毛巾等 200.00
  添置器材 50.00
  药物,麻醉剂等 100.00
  夹板 500.00
  总计 999.50②
  另加紧急开支——百分之二十五 250.00
  总计 1250.00③
  按照上述计划,我们即将离本院去山西各师级医院巡视。如去五台山,将回来领取更多的用品——如白求恩不回来,布朗大夫会回来的。
  我们将于5月27日启程。第一站是山西兴县。那里的师级医院正为我们准备手术室。
  最后,附上我们目前想到的医疗手术必需品清单。
  注:本医疗队拥有的器材多于八路军各医疗单位的总和,但自美国带来的器材也仅能作普通外科手术。
  清单所列将足以保证当前工作的进行,内中各项物品均能立即购到,且为迫切需要者,清单日后必将有所增补。各项物品定将用于救治伤员,请勿存疑。此系生死攸关之事,勿误。
  附上另表一纸。所列非必需品,为调剂住院病人的生活。
  (1)收音机六台。
  用干电池的,自有不用电池的收音机以来,仅美国就有成百台这种收音机被弃之不用。须有质量好的电池,备用电子管,每四至六台收音机应有一充电器。充电器必须用“推进器”来运转,最好用煤油,不用煤气。
  (2)留声机二十四架。
  中文唱片,在中国购买或捐赠。
  (3)书籍一千本。
  要有大量插图的,在中国购买。
  (4)娱乐用品(外国或中国的)一批。
  (5)彩色图片和宣传画,挂在病房墙上。数百张。
  还有你们能想到的可以活跃病人生活的其他物品。
  致
  敬礼
  白求恩大夫
  布朗大夫
  八路军加拿大—美国流动医疗队
  1938年5月22日
  又及:请尽快派马海德大夫前来……
  ① 理查德·布朗大夫是当时加拿大圣公会派驻河南的传教士,也是一位有经验的外科医生。1938年春,他离开河南到西安与白求恩大夫会晤,志愿在休假期间参加白求恩大夫的医疗队,并同去延安。5月,他与白求恩大夫离延安去晋察冀军区工作,7月中旬因假满离去。——译注
  ②③ 两项总计数有误,原文如此。——译注
  给毛泽东同志的工作报告
  编者按:1938年6月中旬白求恩同志到晋察冀军区工作后,多次向毛泽东同志报告工作。这是工作报告之一,原件尚附详尽的伤员名单及病情。
  我谨向您报告:自送上7月1日的报告以来,在组织、卫生和必需进行的工程建设方面,均已取得很大进展。
  进展的部分情况如下:
  1.扩建了一间手术室。
  2.手术后的病人每天都测体温两次,并作记录。
  3.手术后的病人都隔离在一个院子里,由一名大夫负责。
  4.组织“清洁队”清除垃圾,处理残羹剩饭和污秽的纱布绷带,监督“小鬼”打扫病房。
  5.扑灭苍蝇。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窗户均已置防蚊窗纱,病房里的食橱亦作相同处置。此外,尚采取了焚烧粪堆,茅坑加盖,在焚化炉内烧掉垃圾等有效措施。
  6.做了一个器械和敷料消毒器。
  7.制作了一百副腿、臂夹板。
  8.工作人员定期于每星期天下午举行周会,医生和护士都参加。会上讨论一周内的问题,工作人员开展相互批评和提出改进工作的建议。这种做法,效果极好,呈现出迫切要求进步和学习的良好气氛。在会上人人都作记录。
  9.制订了护士手则,印贴在墙上。每个护士都知道自己的职责。
  10.为医务人员授课。已进行两次,还将继续讲下去。讲课时在黑板上作图解。已讲授的课程为解剖学和创伤处置,日后还要讲授生理学、药物学等。授课每隔一天进行一次,时间从下午五点至六点。
  11.每星期天早晨进行每周的例行性查房,探视住院的每个病人。
  12.为全体病员制作了证章。这些马口铁证章上有病员姓名和住院号,人人都要佩带。证章号与病历号一致,易于识别病人。外科大夫办公室的墙上,还挂有床位图和病历,便于他找到分散的病人。
  13.医院的全部物资均已开列详细清单,包括药品,外科器械,纱布,药棉,绷带,毛巾,脸盆,水桶等。
  14.已按统一规格制就敷料盘。
  目前已着手进行的改进项目有:
  1.病人娱乐场。场址已选定,并已动工。平整了场地,现正制作椅子。原在场地上的伙房将改建为娱乐、写信、听报告、阅览图书的俱乐部。
  2.脏棉花、剩饭等的焚化炉正在制造。
  3.设计了一个灭虱的消毒器。
  4.已制就医院制服、枕头、罩单的样品征求意见,近期内务做五十件。分发前,全部病房将逐一彻底打扫、粉刷和消毒。已定制五十条油布罩单,保持新床单的清洁。
  5.正在制作十二只带盖的防蝇马口铁桶来盛放残羹剩饭和脏敷料,每个病房一只。
  6.正在制造四副担架的搁架,使伤员不致触碰地面。搁架将放在手术室的院子里,备伤员候诊时用。
  7.正在为医生和护士编写一本有插图的小册子,内容包括:急救,夹板运用,急诊,药物,解剖学,基础生理学,伤口处置等。由董同志译成中文后,拟请边区政府印发,全区医生护士人手一册。如果第一本小册子的反应良好,拟陆续编写有关公共卫生、预防药物等的小册子。
  全体工作人员正开展“五星期运动”,以期将本院建成八路军中最好的医院,许多事尚待努力。我坚信这个目标是能够、而且必将实现,全体人员正为此通力协作。
  急需品——药品和外科器械应增加十倍。
  拨款一千美元购置床上用品。
  待办事项——兴建一新手术部约需一千美元,包括洗衣房,消毒室,贮藏室和医生办公室。
  把医院扩充到五百张病床,把臂伤、腿伤等伤员分科集中,修建浴室。
  今冬全部费用约需五千美元。已为此电请美国拨款。我确信此项拨款将寄到。
  顺致敬礼
  医学博士 诺尔曼·白求恩
  加拿大—美国流动医疗队外科医生
  1938年7月20日
  给八路军军事委员会的电报
  编者按:1938年8月11日,八路军军事委员会致电晋察冀军区,指示每月给白求恩同志一百元的津贴,同意任命他为军区卫生顾问,并批准建设模范医院的计划。这是白求恩同志8月12日的复电。
  陕西延安
  八路军军事委员会
  敬复38年8月11日来电。
  1.我谢绝每月一百元的津贴。尤恩可自行决定。我自己不需要钱,因为衣食等一切均已供给。该款如系由美国或加拿大汇给我个人的,请留作烟草费,专供伤员购置烟草及纸烟之用。我本人若需少许款项,当随时向此间司令部支取。
  2.上月我批准给各后方医院近一千五百元的经费,作为建设晋察冀边区模范医院的工料费。下周将开设内外科和护理训练班。今后每月约需一千元,与我5月17日和23日发自和家庄的信中所估计者相近。正常情况下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元。已制就百余副木夹板和许多马口铁或金属的托盘、盒子、器械、便溺器及病房设备。
  五十套被褥、毯子和罩单已做齐,意在使本院成为本区的模范。编写了一本附插图的伤口处置小册子,日内可付印。另一为八路军医生和护士编写的、附插图二百余幅、内容为军医内外科和护理的大型手册,已完成一半,三周内寄请付印。
  3.急需价值五千元的药品,可在北平购到,已与之建立联系。细目另函寄呈。
  4.为了解经费情况,请告加拿大和美国汇来的款额。
  5.上述各项并不包括建设一个耗资约五万元的永久性医院的大型计划。建设一永久性后方医院的规划将函报。目前的工作,仅为利用手头现有材料进行改建,极不理想。
  6.此间极需援助,请军事委员会向加拿大、美国呼吁增加援款。
  顺致敬礼
  医学博士 诺尔曼·白求恩
  加拿大—美国流动医疗队外科医生
  给聂荣臻同志的工作报告
  编者按:白求恩同志抵晋察冀军区后,在忙于医疗工作的同时,着手整顿医院工作,编写教材,制订培训八路军医务人员的计划,并致力于筹建模范医院。他按月向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写工作报告。这是其中的一份。
  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将军
  亲爱的同志:
  你可能还记得,8月7日我曾与你谈到在此建立模范医院,作为培训全区各军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的学校。前天,叶大夫又提起此事,并称你已和他谈过,还指示他请我当学校校长,要我放弃巡视全区各前方医院的计划。
  此信涉及这个极重要的问题。目前显然有两种情况:
  1.从事医务工作的医生和护士,技术水平不很高。
  2.有必要在整顿医务工作的同时,改进技术训练。
  其可行办法有三:
  1.选派医生去苏联或中国的大学进修,培养成完全合格的医生。这样做需四、五年时间。其好处为届时八路军能有自己的政治可靠、训练有素的医务人员。他们又能逐步提高整个医务工作的水平,其缺点也很明显——期限太长,不能解决当务之急;目前,即使是现有的略经训练的医务人员也急在所需。此间变化多端的政治局势亦是一决定性因素。
  2.由军区选派一定数量的医生和护士,去现代化的中国医院或教会医院(如汉口的联合教会医院;或西安的浸礼会医院)学习三至六个月的外科、外科护理、司药等课目。我想他们的生活费是可以筹划的。这些经受若干训练的医生和护士回来后,可指导其他人员。
  3.利用外国医疗队,如加美医疗队,传授外科技术。应大力促成此事。中国红十字会的医疗队(如有人来此)也应予利用。
  我提到过第四种办法,现已付诸实施,即举办象延安附近那样的八路军卫生学校。鉴于整个八路军中真正合格的医生不过五、六人,很难设想,凭那些教员本身的基础知识,除传授内外科和护理方面的初步知识外,如何能胜任对他人作进一步的指导。上述看法不应视为贬低该卫生学校出色的工作——我对该校工作评价甚高——然而毕竟是一客观事实。本医院就有该校近期毕业生,他们自觉地努力工作。但无临床训练和经验。他们也缺乏指导护士工作的能力,而此又为医生的一项主要任务。
  关于在此建立训练学校的问题,首先必须认识其迫切性,其次应有建校规划。
  必须明确,培训医务人员的学校与军事院校或党校并无区别,它需要:
  1.称职的教员。
  2.明确的教学计划。
  3.教科书。
  4.实习的医院或病房。
  松岩口是否具备这些基本条件?能否创造这些条件?
  1.学校工作人员。我并不认为目前叶大夫手下的医生是训练有素的,或能充任称职的教员。我已与他们朝夕共事两月,现在仅刚看到我指导他们的成效。这种指导往往不能及于护士。造成此严重缺点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一为语言不通——没有翻译,就不能亲自系统地进行病房指导。本院的医生,特别是各主任大夫(廖大夫,林大夫和叶大夫)没有系统地对护士进行过指导。虽然在我的优秀的翻译董同志的帮助下,我曾给医生和护士们讲过几次课,但光这样做是不够的,必须继以病房指导,并随时考察护士们是否已用于实际工作。这是医生的职责。但他们没有考察的能力,也未见他们去观察工作的成效。
  2.学生入学后,没有教科书。已写出、译好一本附插图的小册子,即将由政府的印刷厂承印。另一本二百页左右的大型教科书正一面编写,一面由董同志译成中文。学生必须有教科书。我未注意延安的卫生学校是否有教科书,如有,应即刻送来。如没有,只好等我的教科书脱稿付印,尚需两个月左右。
  3.教学计划。我极愿草拟一份。建议课程分作三项——内科,外科,护理和管理。全部课程需时约三周。
  4.示范医院。约在两周后即可成立。此为有三十张病床的“模范”病房,能起到理想的示范作用。耗费约二千元,尚需大量设备。
  再谈谈训练学校配备工作人员的重要问题。如不涉及把我的活动仅限于本医院,我愿意接受校长的职务。我希望去全区各前线巡视,亲自看看医务工作是否在可能范围内进行得井然有效。总之,我不愿意“拴”在后方医院。
  关于教员的人选问题,直率地说,我感到很为难。从延安卫生学校或可借调一、二名教员。光靠一个人是不能完成这项工作的,必须有一个互相配合、效率很高的班子;积极、热情、富有想象力,善于出主意,且能胜任对其助手的指导和督察。现有的班子里无此类人材。
  附上密件一份,系从技术角度来鉴定本院的工作人员。
  经再三考虑,总的结论是:训练学校实为必要,但其开办日期应推迟两月,以便完成我和董同志正在编写、翻译的教科书。在此期间,我将努力多从技术上指导医生和护士。教科书完成后,在付印期间,我希望按原计划去军区各前线视察。这样做显然极有必要,如:各前线医院送来的许多股、臂骨折的伤员同志,在骨折处均未上夹板。这说明前线某些医生对伤员不够关心,此种现象必须纠正。最好的纠正办法是去前线,按实际情况对他们进行指导。
  最后,我建议早日召开一次会议,以真正的布尔什维克精神,公开、诚恳地开展批评,我们的困难就能迎刃而解。
  致同志的敬礼
  医学博士 诺尔曼·白求恩
  加拿大—美国流动医疗队外科医生
  1938年8月13日于松岩口后方外科医院
  最后将整顿后的进展报告如下:
  决不能认为毫无进展,相反地,我认为两个月来进展极大。
  医生和护士们在组织方面的松弛现象,极难令人满意,故于7月29日,在河北村叶大夫的办公室召开会议。三个医院的全体医生和政治指导员都到会。我建议,整顿组织,把所有的医生、护士和护理员分为若干“小队”。可分为五个小队,每队有一名医生,五名护士和九名护理员。把固定的病人分派给各小队负责。现有伤员近三百名,每小队分派到六十名。鼓励各队之间在病房的整洁等方面,开展社会主义竞赛。
  另一建议是:松岩口医院专住重伤员(约八十五名),河西村医院专住轻伤员(约一百二十五名),把河北村作为康复期病人的疗养所。
  再一建议是把松岩口的寺庙辟为模范病房。
  三项建议在会议上被一致通过。资历较深的大夫(林大夫)领导第一小队,负责重伤员和手术后的病人。其他医生按其能力分别负责各队。每位医生要负责监督和训练手下的护士和护理员。负责重伤员的两名资历较深的医生要向我作病情汇报。白天或黑夜送到的伤员,均应由我亲诊。以往等好几天后才通知我!
  自分为“小队”后,组织大为严密,医生、护士和护理员都已熟悉自己的病人,责任感加强了。
  我从每天的报告中能知道医院的情况,和伤员的病情变化。过去,我问起某一病人时,得到的答复往往是“哦,他在上星期死了!”我和翻译正整天忙于写、译,除诊断病情恶化的伤员和作必需的手术外,我无暇巡视病房。
  模范病房行将就绪。因缺少做床单的棉布,进度受影响,可望于下周成立。我们有一敷料的集中消毒室,备有烘干炉,洗衣房,焚化炉,新的手术室,新的药品纱布间,新的医生办公室,新的体温表,病历等等。我将于月底寄上模范医院的详尽报告。
  给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的报告
  编者按:这是白求恩同志对八路军的对敌宣传工作所提的建议。信中提到的两名日本战俘伤愈获释后曾写信给亲属,历述在中国受到的良好待遇,并附去他们和白求恩大夫的合影。
  正如你们所知,我们在花墓后方医院有两名受伤的日本战俘。一为高级军官,腿部伤势严重,我们已为他作过两次手术。他现已能扶拐行走。他深知正由于受到良好的护理,才保全了伤腿和生命。另一战俘头部受刺伤,伤势不甚重,现已快愈合。这两名战俘虽不懂中文,还是设法向医院工作人员表达了谢意,感谢他们受到的人道待遇。
  我于10月27日离花墓前,为这两名战俘和林大夫等拍摄了一张合影,林大夫穿着医务人员的长罩衫,上饰红十字和八路军袖章。我本人也和他们一起照了像。
  兹建议为该两战俘派去一日文译员,要他们写信给在日本的亲属,附寄上述照片。另需在印发他们的家信和照片时加一说明,作为在敌占区和国外散发的宣传品。
  致
  敬礼
  医学博士 诺尔曼·白求恩
  1938年11月2日于常峪
  给聂荣臻同志的工作报告
  编者按:这份工作报告总结了1938年12月广灵—灵邱公路伏击战中火线治伤的情况。这次由于抢救及时,伤员情况良好。白求恩同志曾在日记中写道:“七十一个动过手术的伤员里只死了一个!……这是一件空前的事。”
  晋察冀军区司令员
  聂将军
  亲爱的同志:
  谨送上加美流动医疗队11月份工作报告。
  10月29日晤面时,你批准我们去第一军分区,我们即于11月6日离常峪。医疗队成员为:王大夫,游大夫,董同志和我本人。王大夫和游大夫随行指导外科手术。我们途经阜平,使董同志能会见继任县长的同志们。我们于19日到达下关,受到三五九旅卫生部长顾大夫和该旅政治委员袁同志的欢迎。旅长因在前线视察,未能相迎而表示歉意。翌日,去住有三五九旅二百名伤员的河淅村和曲回寺,我们作手术七次,后去下石坊该旅卫生部驻地检查了二十名伤员,随赴转岭口检查该旅伤员二十七名。11月22日,从涞源北线送来三十五名伤员,沿途辗转三日,无人照料,我们整夜作手术,继以次日。该旅卫生部对伤员竟然如此漫不经心,我大为震怒,旅长为此夜以继日地陪视我们作手术,同意立即作根本性改进,并允下次进行有计划的军事行动时,立即把流动医疗队派赴战斗部队的前线,进行急救手术。他还同意在前后方途中,设置休息站。他日睹两名臂部坏疽的伤员,深有感触;这两例均系扎止血带后,数日未得护理所致。
  26日,赴杨家庄后方医院检查六十名病人。当时决定为四十名伤员施行手术,但于27日晚接旅长信,告知29日晨将于灵邱北作战,故只得于28日向西北启程,行军一百二十里到达蔡家峪。到后,我们被告知去西北五十五里外的黑寺。我们于下午三点到达该处,指挥员已为急救站作妥善安排。我们位于袭击广灵—灵邱公路的第八团后方二十五里,距在公路作战的第七团约三十五里,第九团约四十五里,一个出色的担架队已组成。下午五点十五分送来第一个伤员——在他受伤七小时十五分钟后。接着,我们连续四十小时不停工作,作手术七十一次。三十日,延安医疗队的刘大夫和三五九旅卫生部的另一名大夫前来参加工作,使游大夫、王大夫和我当晚得稍事休息。12月1日上午十点结束手术。那时,除两人外,全体伤员均已转移去后方。该两人中,一为肺穿孔出血,不宜跋涉十天去后方;另一人头颅受伤,不愿去后方。仅有一名多处肠穿孔的伤员死亡;虽为他切除大肠,并输血,终死于休克。30日凌晨三点,王大夫献血五百毫升仍坚持工作十二小时。对这位大夫的事例应予表彰。我提请你正式予以表扬。我还愿提及董同志的工作:他虽患着严重的扁桃腺炎,发高烧,仍作了五十多例麻醉。游大夫和贾大夫的工作亦极有成效。
  我们于12月1日上午十一点半,由王旅长等陪同去八团,与团的医务工作人员进行座谈,严格地检查了两天来的工作。
  12月3日,我们抵曲回寺旅部医院,检查在前线做过手术的伤员。下面是12月5日——手术后第四天七十一名伤员的简况:
  复查伤员 63名
  未复查者 4名
  死亡 1名
  留在前线的 2名
  未动手术的 1名
  71名
  我们把复查情况分为三类:
  第一类
  伤口清洁,无感染 22名(34%)
  第二类
  伤口轻度感染 21名(33.5%)
  第三类
  伤口中度感染(系从前线送到医院时常见的感染) 20名(31.7%)
  63名
  发烧情况
  第一类伤员中发烧的占——6.2%
  第二类伤员中发烧的占——44.4%
  第三类伤员中发烧的占——50%
  说明:
  可以看出,三分之一的伤员手术后无感染。我们认为这是很大的进步。如负伤和手术两者的间隔时间更短些(不可避免的延误除外),那么伤口不发生感染的百分比还能再高些。现在的情况是:最快七小时十五分钟,最慢四十小时,平均二十四小时。鉴于此地区多为山路,致使运送速度缓慢,上述运速已无可非议。
  另一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是:伤员从一百一十里外送至旅部医院(11月30日至12月3日),沿途竟未得护理。中途有两个休息站,却未为伤员换药。尽管如此,三天后到达这里的伤员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未发生感染!如能掌握负伤和手术两者的间隔时间,和从流动医疗队列后方医院途中的换药问题,感染率可望低于百分之三十三,而不是现在的百分之六十六。仅因未发生感染,即可大大缩短伤员的住院时间。
  未上止血带,亦未截肢。全都伤口均予清洗。骨折都及时处置,上了夹板。伤员中有四人颅骨骨折,三人患脑形成疝。迄今无死亡者。
  我们的配备很实用:折叠式手术台,全套外科器械,麻醉剂,防腐剂,二十五副木质腿、臂夹板,十副托马氏铁质腿、臂夹板,消毒纱布等。全部器材可由三头骡子驮运。三位大夫和一位麻醉师(董同志)骑马,其他成员,手术室护士,炊事员,两名勤务员和两名饲养员步行。步行人员和驮载器械的骡子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与骑马人员相比,从未晚于两个小时。村路崎岖,步行与骑马的速度几乎不相上下。
  结论:
  实践证明,这种治疗创伤的效果极佳,想必部队指挥员亦感满意。我们希望它能使现有的医务工作概念革命化。到伤员那里去! 医生坐等病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每个旅应有一个我们这样的流动医疗队,它是团急救站和后方医院的中间环节。过去伤员在这一环节上无人照料,此种现象必须结束。
  在游击战争中,正确使用此种手术队实属困难。但是如各分散部队间加强电讯联络,一旦发生不期而遇的战斗,来不及通知手术队开赴前线,可立即派手术队去伤员来后方的途中进行治疗,这样能抢救更多的伤员。平时,手术队应该在后方医院工作,只在伤员人数过多,团级医生无法及时治疗时,才出动。
  这涉及改进团级急救工作的重大问题。我建议团级医生在后方医院全面实习两周。此外,应派驻手术队一名技术熟练的成员进行指导,因前后方的手术绝然不同。
  我们现在已返抵杨家庄后方医院,这里有伤病员一百四十七名。一百三十名伤员中,重伤四十名,均需作手术。这里由张大夫负责。他有护士十六人。医院组织得很好,但人员不足。由于三五九旅卫生部工作效率很低,必须立即把重伤员和伤势较重者从旅部医院转到后方医院。但后方医院只为三五九旅和第一军分区各团的重伤员留有床位,为此,今天我已让二十名伤员出院,并已写信通知三五九旅和第一军分区的卫生部门负责人,把所有骨折、颅伤和腹伤病人转来。坦率地说,把这类伤员留给这些卫生部门的医护人员,我是不放心的,过去常发生护理不当的褥疮,其严重程度,甚至有过于原来的伤口!
  我建议王大夫和游大夫长期留此工作,以加强后方医院。现我正在外科方面培训他们,进步显著。我还暂时把延安的刘大夫留下受训,他日后将去第八团工作。这个军分区的医疗工作太差,我建议把延安医疗队的医务人员分散去此间各医院。从军事观点着眼,此军分区战事频繁,伤员人数几乎有一千名之多。三五九旅战斗力很强,故伤员的比例数也较高,目前,将近有三百二十五人(约占兵力的百分之十)。
  顺致同志敬礼
  诺尔曼·白求恩
  1938年12月7日于晋西北军分区杨家庄
  给美国援华委员会的工作报告
  编者按:1939年2月,白求恩同志率领“东征医疗队”赴冀中军区工作。这是就冀中四个月的工作情况给美国援华委员会的报告。
  此报告概述加美流动医疗队自1939年2月1日至7月1日的工作,其间在河北中部、北平南部和天津西部激烈的游击战争中工作了四个多月。我已寄出2月份和3月份的工作报告,附有关于医疗工作及其改进措施的备忘录三件。
  1.四个月来,医疗队参加了四次战斗:3月14日至19日在吕汉镇(滹沱河渡口),4月15日在大团丁,4月26日至28日在齐会,5月18日在宋家庄。在这四次战斗中,医疗队的工作地点从未远于火线八里,有时更接近火线。
  2.总计进行战地手术三百一十五次,急救包扎除外。
  3.在河北省中部行程一千五百零四里(五百英里)。
  4.共设置手术室、包扎所十三处。
  5.新组织流动手术队两个。(一为吕将军的部队,另一为贺龙将军的部队。)
  6.举办医生和护士训练班两个。
  注:
  1.4月份的齐会战斗是最忙的一个月,参战的四百名日本人中,死伤三百四十人。我方伤亡二百八十人。医疗队在距火线七里处,连续工作六十九小时,作手术一百一十五次。
  2.医疗队在距河间东北约四十里的四公村险被敌人俘获。于清晨五点提前十分种得知敌情,我们刚离开村子的一头,四百名敌人就进村了。幸亏我们那位干练的龙管理员安排得当,加之全体人员均骑骡,全部装备置入鞍囊,人员和装备才未受损失。如按通常办法转移,这些装备只好和骡子一起丢弃了。伤员或于草垛中藏身,或由群众背走,无一被浮。
  3.给两名日本战俘(受伤)作了手术(一为股截肢),十天后两人获释返河津敌部。
  4.麻醉剂告罄,十五例手术是在无麻醉下进行的。防腐剂和纱布亦很缺,只从保定购到少许。
  5.在齐会和宋家庄,手术室均设在炮火射程之内的庙里,幸无伤亡。
  6.从河北中部成功地转运一千名伤员至河北西部,全体伤员安全到达。此行很危险,要在敌占城市附近通过,费时一周以上,应归功于司令部的参谋部门和情报部门。全体伤员都化装成平民运出。
  7.河北中部现无医院,原有的六个军分区医院均已迁去西部,医疗工作全由团、旅及游击队的卫生分队承担。希望能大力推广我们建立的流动手术队(实际上是只设有临时病床的师战地医院)。今年拟建立七个这样的手术队。(每师一个,或每个游击队分区一个。)
  8.河北中部多数地方的医药供应相当可怜,从天津补给,困难殊多,传教士们受到严密的监视。一批药物在途中被日本人查获,只得伪称是某教会医院所需。日本人逐件进行登记,事后又与教会核对。教会声称药品被游击队“窃走”——以此来解释药品未运到的原因。
  9.我们为运输战地医院手术室、包扎所、药房的全部设备设计了一种新的运载工具,供一百次手术、五百次包扎和五百次处方用的全部装备由两头骡子来承运。①我将在写作中的《游击战争中师野战医院的组织和技术》一书中予以说明。
  10.附上到目前为止的开支账单(原始单据将送交延安的基金管理委员会)。1939年2月2日聂将军转来一千元:
  39年2月20日 付凯瑟林·郝尔②在北平的购药款。
  200元
  39年3月2日 函郝尔,内附冀中司令部转来的五百元,为北平购药费用。该信交聂将军转,但郝尔没有收到,想必是途中被窃或遗失,因时值日本人进行大扫荡,应向贺龙将军查询。
  500元
  39年4月2日 在当地购药。 14元
  39年5月15日 送病人(西北战地服务团的孙女士)去北平协和医院就诊的路费和住院费。 200元
  39年6月26日 付柳州救世军官员代购药品款。 75元
  余款(现金): 11元
  1000元
  11.个人开支(伙食等),因我自任炊事:
  4月份 30.30元
  5月份 21.60元
  6月份 18.62元
  这些帐目已经医疗队龙管理员核对无误,现附上。
  12.我确信,流动手术队在距火线仅一、二英里处成功地进行战地手术一事,深得赞许。这些手术不仅可以在那里完成,更主要的是必须那样做。以两起肠穿孔的手术为例:一起于负伤后十八小时进行手术,另一起于负伤后八小时作手术。两起病例伤情相同,子弹于脐部穿入腹内,十处穿孔,小肠和大肠破裂,肠内秽物(包括蛔虫!)流入腹腔。两例均因肠隔膜动脉破裂而大量出血,致使腹腔充血。两起手术均于晚间在一很脏的佛庙里进行,仅靠烛光或手电筒照明。第一个伤员于次日死去,而第二个伤员于手术后的一周内,每晚躺在简陋的担架上运转六十里,却最终康复了。生死之别,就在八小时和十八小时的时差。
  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曾在前线输血两次。告诉你们:董(我的翻译)第二次献血(在四个月内)救活了一名伤员;张大夫献血三百毫升后,又连续工作十二小时。
  我作了用托马氏夹板医治股骨折的示范,颇为成功。在冀中,往往必须进行从东部到西部的长途运转,这种疗法更应列为常规。遗憾的是,我从美国带来的胶布已经用完,现已无胶布或松紧绷带可用。
  显然,这种疗法遇到两个最大的障碍:
  (1)无训练有素的医生。
  (2)即便外科医生能胜任,也无施行这种疗法的外科器械。
  我已返此,决计把教育本区的医生和护士作为外国医疗队的首要任务。
  但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们得不到中国和国外的更多援助?请想一想,二十万军队,医院里经常有二千五百名伤员,去年作战一千余次,而只有五名中国医科大学毕业的医生、五十名没有受过训练的“医生”和一个外国人承担了全部工作。
  13.最后,雨季在即,近期不会有频繁的战事,医疗队于6月底离冀中。我向司令员们(特别是贺龙将军和吕将军)和全体指战员致谢,感谢他们自始至终的盛情接待和出色的协作。
  晋察冀军区卫生顾问
  医学博士 诺尔曼·白求恩
  1939年7月1日于冀西神北村
  ① 这里所说的运载工具,名叫“芦沟桥”药驮子,是白求恩同志根据游击战的需要设计的。——译注
  ② 凯瑟林·郝尔,是当时晋察冀边区宋家庄的圣公会女新西兰传教士,曾奔走边区和北平之间,为八路军购买药品。——译注
  

纪念白求恩/人民出版社编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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