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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游击战争的发展与前途*

(一九三六年六月) 　　一 　　为什么不用主力红军而要由游击部队发展游击战争来阻止和打击进攻陕北苏区的敌人呢? 　　蒋介石坚持卖国到底的决心，不接受我们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提议。红军由山西回师陕北以后，卖国贼头子蒋介石调动他的嫡系李仙洲、汤恩伯等部和阎锡山部共计30个团以上的兵力从宋家川过黄河向苏区进逼；同时强令东北军、十七路军从南线向北推进；企图消灭我抗日根据地。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我们不拿主力红军而要用游击部队开展游击战争来阻止和打击敌人的进攻呢? 　　首先，根据敌人进攻陕北苏区所采用的办法来讲，不利于主力红军的活动，而宜于发展游击战争来保卫陕北苏区。因为： 　　第一，敌人依靠堡垒主义向苏区逐渐前进，不像一、二、三次“围剿”所采取挺进的战术。 　　第二，敌人已经建筑了许多堡垒线，把陕北苏区分割成数个不能联成一片的区域，而且正在发展这样的封锁线。 　　由于敌人构筑堡垒线，苏区被分割成若干块狭小地区，不利于主力红军作战，而宜于游击部队发展游击战争，穿插袭击、阻止卖国贼部队的前进。至于破坏马路，截击敌军的辎重，打击保甲民团的骚扰等，更不需要主力红军来做，采用游击战争的方式就够了。否则，势必妨碍主力红军西征的大任务。 　　其次，由于敌人这次进攻的战略意图与以前不同，我们采取“三位一体”的方针，既打击敌人进攻，保卫苏区，又争取和东北军、十七路军的大联合。 　　第一，用游击部队对付敌人的进攻，由主力红军依靠老苏区在陕甘宁边创造大块的新苏区。 　　第二，进攻部队中有被蒋介石强迫来的东北军和十七路军，我们应该采取一切有效的办法，争取他们和我们联合，一道去抗日。 　　第三，在敌人依靠堡垒主义推进的情况之下，陕北部分苏区变成了游击区域，对这些区域不宜于而且也不应该用主力红军去打仗，而应以游击部队坚持游击战争来完成党的“三位一体”的任务，促成全国抗日反蒋的大风暴。在时机成熟时，来一个大举反攻，收复这里地区。 　　我们的同志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论在什么困难环境之下，应该坚持游击战争，不要遇着困难，便请主力红军来打；主力红军不来，更不能埋怨主力红军。 　　二 　　陕北游击战争的任务是什么? 　　陕北游击战争总的任务，是领导游击部队和广大的抗日群众，打击与阻止进占苏区的卖国贼部队，保卫陕北抗日根据地。陕北游击战争如果打得好，能够领导游击部队和广大群众，打击和阻止卖国贼部队，使之不能顺利地迅速前进，就更便于我们争取抗日的友军，更便于我们创造陕甘宁新苏区，实现“三位一体”的任务。陕北游击战争的具体任务，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在东线敌人采取堡垒逐渐前进，用堡垒分裂苏区。我们的游击部队，要坚决勇敢、不屈不挠地采取一切有效的方法，阻击敌人的前进与分裂苏区的企图。在堡垒的四周积极活动，到处不分昼夜地扰乱与袭击敌军，疲惫敌军，使他不能顺利地前进。 　　二、北线上的敌军民团，以及南线上的团匪，到处进扰苏区，掠粮抢物；拉牲畜、放火，破坏苏区经济；逮捕、拷打、屠杀革命群众；以残酷的白色恐怖镇压群众的革命行动。我们的游击部队要坚持采取进攻的战术，打击并消灭出扰苏区的白匪团匪。 　　三、敌军因为粮食困难，须依靠马路从苏区的外面运输粮食。我们的游击部队，要坚决领导群众破坏马路，夺取敌军的粮秣辎重，拿不动时，用火焚烧，使敌军从外面运输物资感到困难。尤其在陕北粮食特别缺少的环境中，我们如果能够经常不断地截断敌军的运输，给敌军增加极大的困难，而且会促使士兵因为物质缺乏，产生对敌军长官的不满，减低战斗情绪，以至开小差跑到我们这边来。 　　四、敌军一面采取镇压的手段威吓群众，一面对群众进行欺骗造谣，利用豪绅地主、反革命分子组织保甲和“铲共义勇队”。敌人现在已经制造种种谣言，说什么：“红军在山西打了败仗，现在不要陕北，又要回中央苏区了。”“壮丁都当了红军，地没有人种，大家都得饿死，”“革命失败了，中央红军还打不败白军，逃跑了，你们还有什么用?”等等，妄图欺骗和动摇群众。我们的游击部队要到处宣传解释目前形势与三大任务，使广大群众了解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要坚决领导群众反对敌人的白色恐怖，反对敌人的欺骗宣传，反对敌军筑碉堡、修马路，反对编保甲，反对组织“*(产刂)共义勇队”等，以阻止敌人的前进。在敌人占领的区域，领导群众在秘密的组织之下进行工作。不论在什么环境之下，要争取群众在我们的领导之下。这是保证游击战争胜利的主要条件。 　　五、游击队在各个战线上，不论平时或战时，必须进行争取白军的工作，特别是在南线上的东北军和十七路军。我们认为，有极大的可能争取他们和我们一道去抗日。我们的游击部队要明白争取白军的重大意义，利用一切机会向白军深入地宣传：“红军白军联合起来，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要使白军官兵明白救国大计，认识红军是他们的朋友，争取他们和我们一道去抗日。 　　六、对真正的反革命分子要进行无情的斗争，加以逮捕，召集群众公审大会，罪大恶极的坚决镇压。要在肃反斗争中教育群众，争取群众。 　　三 　　我们应该采用怎样的游击战术? 　　陕北游击部队能积极地向外发展，前仆后继地向敌人进攻，却未能获得很大的胜利，其主要原因是，由于不会运用游击战术，与干部的不老练，缺乏游击经验。最近军委已调一部分有游击经验的干部，分配到各个战线上去，加强游击战争的领导。而对于游击战术的教育与运用，还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在敌军堡垒主义的面前，要机动灵活地运用游击战术。只有短小精干的游击队，才适合于新环境的需要。大的游击部队不便活动，容易被敌人找到目标。因此，陕北每个单位一般的应组织一个基干游击队作为中心。而每个区甚至两三个乡都须组织一个小的游击队，使敌人到处受到我们的袭击，到处感到不安。这是游击队的编制上，首先要适合于环境的一个问题。 　　在游击战术方面，陕北游击部队应该注意两个问题： 　　一是要灵活地运用基本的游击战术。不害怕寨子碉堡，要学会在碉堡的空隙穿插袭击。不害怕敌人优势兵力，要扰乱疲惫敌军，以至吸引敌军到自己的方向来。基干游击队要把小的游击队围绕在自己的周围，有时会合打击、消灭进扰苏区的敌人；有时则分开四面八方打击一个敌军目标，乘着弱点猛攻，予以打击与消灭，至少也是疲惫敌军。采用迂回行动，甚至一夜走个百八十里路，利用敌军不备，拂晓袭击，以获胜利。利用短小精干的部队，打击敌人的前卫或追击后卫；利用地形打埋伏。以少数兵力；战胜多数敌军。采取诱敌疑兵战术，就是要游要击的战术。吃到了就击，吃不到就游。击时要眼明手快，迅速解决战斗，反对防御和持久的消耗战；游时要迅速、敏捷、秘密且不厌诈。宿营要严密警戒，特别是风雨昏夜容易遭受袭击。游击队不论行军、宿营、作战，必须有信号和集合地，以备不测之用。这些游击战术，陕北以前的游击部队最善于运用。在目前敌人开始严重的进攻之下，不仅要运用以前战术的长处，而且要在实际战斗中创造新的适合于具体环境的游击战术。 　　二是教育战士熟悉瞄准射击，利用地形地物，使用旧式武器等基本的军事常识，锻炼爬山，跑路的本领，操演冲锋袭击、堵击，退却等野外动作。 　　四 　　目前陕北游击部队需要哪几种政治工作? 　　目前游击部队应紧急动员起来，加强政治工作，提高战士的政治觉悟和革命信心。为了切实加强部队的政治工作，在新的环境之下，使地方机关便于工作，党决定在游击区域的党、团、苏维埃以及所有红色站不住足的同志，一律到游击部队里去，充当政治委员、支部书记，组织地方工作组及白军喊话队，积极开展政治工作。 　　一、在连队中，要把目前形势与党的三大任务，再三讲解讨论清楚，使每个战士深刻认识主力红军回师陕北苏区后，政治上及陕甘苏区变动的形势。我们正在加速实现三大任务，造成西北的大联合，到那时大举击破蒋介石卖国贼的进攻，不仅陕北苏区仍然是我们的，而且将要开辟更大的抗日根据地。要使每个战士认清我们光明伟大的胜利前途。牢固地树立起他们的革命信心，是争取战争胜利的必要条件。 　　二、审查游击部队的干部及战士。提拔英勇坚决的分子担任领导工作；而对于个别不可靠的动摇分子、成份不好的分子，应该洗刷出去。 　　三、游击部队要经常进行政治教育及文化娱乐工作。特别在战斗时，战前必须要有充分的政治准备工作，鼓励战士有坚决作战的决心。战时战后，无论胜负，要不断地进行充分的政治工作，更加提高战士的战斗情绪。 　　四、对游击区域的群众工作、白军工作，游击部队负有重要责任。因此必须派遣地方上的负责干部，到游击队里去，经过地方工作组、宣传队、白军喊话队去进行群众工作和白军工作。 　　陕北游击战争的前途在哪里? 　　在目前形势下，陕北党的中心工作，便是争取游击战争的胜利。要集中一切力量，加强游击战争的领导，加强游击部队的政治工作，灵活地运用游击战术，广泛地争取与发动群众积极参加游击战争。开展游击战争的大局面，坚决保卫陕北苏区，在敌军碉堡封锁逐渐缩小的小块苏区内，不能活动时。就应该转移地区去活动。过早的退却是错误的；死守同样是错误的。因此，我们的游击部队不论在原有地区内或者转移了地区，在任何环境之下，都要单独地坚持游击战争，不应等待和依靠上级指示。每个地区、每个游击队的坚持与发展，就是在争取西北抗日的大联合的总的任务之下，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坚决、勇敢、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着实现三大任务，促成西北抗日大联合而奋斗到底。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 本文原载于中央组织部主办的《党的工作》1936年第3期。收入本文集时作了文字上的修改。本文不含陕甘边根据地。 　　 郭洪涛文集/中国交通运输协会编。—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