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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刘志丹在陕北的战斗岁月*
郭洪涛
    
  刘志丹同志是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社会活动家,是西北红军和根据地的主要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他为创建西北红军和西北根据地,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的过早牺牲,是我们党和中国革命事业的巨大损失。我为失去这位良师益友而深感悲痛。
  一、陕北出了个刘志丹
  1925年我考入陕北榆林中学。刘志丹(当时叫刘景桂)同志是榆中高年级的学生,担任学生会会长。他在学校里很活跃,经常在榆中旬刊上发表文章,是一位威信很高的学生领袖。1925年3、4月间,他代表榆林中学参加了陕西省召开的学生代表大会。之后,由党组织派往黄埔军校第4期学习。
  1927年大革命失败,我被榆林中学开除并遭通辑,奔赴太原。不久,在太原被捕入狱。1933年出狱后,得知刘志丹与唐澍、谢子长等同志在1928年领导了渭华暴动。这次暴动虽因没有根据地依托遭到了失败,但指明了西北革命必须走革命武装反对反革命武装的道路。1933年刘志丹和谢子长、阎红彦等同志创建了西北抗日同盟军,他任副总指挥。西北抗日同盟军后改为陕甘红军抗日支队,以后又改为红二十六军。红二十六军南下失败后,刘志丹、吴岱峰、王世泰等同志先后返回渭北,恢复了红二十六军第四团,逐步扩大恢复了红二十六军四十二师,创建了陕甘边革命根据地。
  1934年9、10月间,中央驻北方代表派黄汉(即张子华)同志到陕北苏区巡视工作。我和李铁轮同志向他反映了陕北党和苏区的情况。当时,绥清苏区、绥米佳吴边苏区和安定一带苏区将要连成一片;陕北红军主力一、二、三支队已经上级批准给了番号,准备建立一个师的主力红军;苏区各个县都普遍成立了游击队和游击小组。陕北革命斗争蓬勃发展,动摇了敌人对陕北苏区的统治根基。敌人不甘心失败,布置了对陕北苏区的二次“围剿”。因此,我们建议红二十六军一部到陕北和红二十七军汇合,集中兵力打击进犯苏区之敌;由于谢子长同志伤势严重,建议刘志丹同志来陕北统一指挥两支红军队伍。黄汉同志同意了我们的意见,给陕甘边特委和红二十六军写了信,这封信经谢子长同志看后送出。
  1935年2月1日(或2日),刘志丹同志来到陕北,我代表陕北特委致欢迎词,并陪他去看了谢子长同志。这两位亲密战友见面后,情绪非常激动,紧紧握手,互致问候。他们一道分析了敌人二次“围剿”的形势,确定了我军反“围剿”的战略方针。2月4日,在周家崄召开了陕甘边和陕北两个特委的联席会议,决定成立中共西北工委和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当时有同志建议志丹同志担任西北军委主席,志丹同志坚持说:子长同志是老大哥,应担任主席。与会同志对志丹同志的豁达大度深为佩服。这次会议还决定:集中力量先打入侵苏区的高桂滋部,缓解对根据地的威胁。2月21日,谢子长同志逝世,由刘志丹同志肩负起领导粉碎敌人第二次“围剿”的重任。他亲自起草了粉碎第二次“围剿”的动员令,号召苏区军民动员起来,开展游击战争,消灭进犯之敌,保卫苏区。同时下令,调红二十六军红三团和义勇军到陕北与红二十七军汇合,集中力量消灭敌人。5月,红二十六军三团和义勇军的900人到陕北和红二十七军的1200人汇合,在安定县(即子长县)玉家湾召开大会成立陕北红军前敌指挥部。我受西北工委委托在大会上宣布刘志丹同志为前敌总指挥。陕北第二次反“围剿”便在刘志丹同志的领导下,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二、粉碎敌人第二次“围剿”
  1934年冬,蒋介石陆续调集6个师的兵力,发动了对陕北(不含陕甘边)根据地的第二次“围剿”。敌军原有井岳秀一个师在陕北北部;高桂滋一个师深入绥德、清涧、延川、赤源(即安定)一带;冯钦哉一个师在陕北南北一带;山西阎锡山部孙楚、李生达两个师准备渡黄河到绥德、吴堡一带;傅作义一个骑兵师在府谷、横山沿长城一带。
  针对敌人兵力分散的状态,我红二十七军红一团、红二团在游击队和群众武装配合下,各个击破敌人。先歼敌两个排于秀延南沟岔;后在清漳高家村俘敌一部;再在延川贺家湾击溃敌一个连。
  不久,敌高桂滋部郭子封进占杨家园子,这时我前敌总指挥部已成立,刘志丹同志决心消灭这股敌人。他将部队撤回魏家寨,并指示贺晋年部率红一团撤到吴家寨,消灭了从瓦窑堡向吴家寨开来的敌人一个连。志丹同志接着指挥红一团、红二十六军三团和义勇军歼灭了进击吴家寨的郭子封部,俘敌450多人,缴枪500余支。
  吴家寨战斗基本结束后,驻清涧之敌高健派一个营护送一个团的薪晌、装备及伪军官的家属前往瓦窑堡,行至马家坪附近被我九支队和游击小组、赤卫队、少先队阻击。刘志丹留下少数部队打扫吴家寨战斗的战场,亲率大部队向马家坪之敌发动猛攻,敌人全部缴械。由于我军连续获胜,逼使敌人撤出安定城。安定成为我军解放的第一座县城。
  安定解放后,西北工委决定攻打延长,解放安塞,打通陕北、陕甘边两大苏区。志丹全力贯彻这个决定,并制定了声东击西的战术。先放出攻打缓德、清涧县城的风声,麻痹延长守敌,而我军则夜行赶至延长大连沟。志丹同志又调虎离山,派红二十七军红二团和一部分游击队到延长东20里的塬上,打土豪、分财物,迫使豪绅地主向延长守敌求援。在延长守敌大部向塬上扑来时,我军主力则趁虚攻克延长。延长解放后,延川之敌不战而逃至清涧,延川也随即解放。
  攻克延长、延川后,部队稍事休整。6月,志丹根据前总的意见,指挥攻克安寨的战斗,打通两个苏区联系。志丹同志采取扫除外围、逐步渗透的战术,先打高桥镇,再打安寨伪政府所在地兴隆寨,最后拔掉李家塌。在这次战斗中,我军毙伤敌人600多人,缴枪200余枝,解放了安塞县城,两个苏区联成一片。
  安塞解放后,刘志丹把目标对准了靖边守敌井岳秀的第二营,我军以奔袭之法攻取了靖边。靖边被克后,保安城的敌人闻风而逃,保安解放了。不久,我军挺进绥德、吴堡边界,攻打慕家塬、定仙墕之敌,彻底粉碎了敌人第二次“围剿”。
  我军所取得的胜利,是陕北红军、陕甘边红军团结奋战的结果,同时也是地方党领导独立团营、游击队、赤卫队、少先队和广大群众积极支持的结果。在整个反“围剿”战斗过程中,刘志丹同志的指挥才能得到了充分发挥。在其指挥下,我军消灭了敌人大量有生力量,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和物资,加强了红军装备;特别是解放了6座县城,使陕北苏区和陕甘边苏区联成一片,巩固和发展了西北革命根据地,为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奠定了基础。
  三、劳山战斗的胜利
  粉碎敌人第二次“围剿”后,志丹同志率部队转移到文安峰休整。然而蒋介石并不甘心失败,又命令东北军作为进攻苏区的主力,部署在延安、甘泉、富县一线,准备对陕北苏区进行第三次“围剿”。
  正在此时,红二十五军进入陕北境界。志丹得知后,即率红二十六、二十七军赶赴永坪。1935年9月16日,红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三军会合。17日,中央代表团主持召开会议,决定成立红十五军团,徐海东同志任军团长,刘志丹同志任副军团长兼参谋长。
  红十五军团成立后,乘敌人兵力还未全面展开之际,决定打击进犯的东北军。当时东北军在延安有2个师的兵力,难以强攻。红十五军团决定“围甘泉,打延安增援之敌”。志丹同志提出了一个十分理想的伏击区——劳山。作战计划制定后,我军大部进入设伏区,小部兵力佯攻甘泉。敌增援部队一一○师在师长何立中率领下,沿公路南下增援甘泉,结果在劳山被我军彻底消灭。东北军损失了一一○师2个团和直属队,我军毙、伤、俘敌3700多人。这是陕北第三次反“围剿”的第一仗,是红十五军团成立后的第一仗,体现了红十五军团的战斗力,也再次显示了志丹同志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
  四、红二十八军东征,志丹壮烈牺牲
  1935年10月,正当敌人对陕北苏区进行第三次“围剿”的严重时刻,陕北(包括陕甘边)发生了错误肃反。刘志丹及红二十六军的领导干部先后被捕,西北革命根据地面临着严重的危机。正在这时,党中央和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在11月2日召开的下寺湾政治局会议上,肯定了红十五军团的成绩,否定了陕北的错误肃反,志丹等一批受迫害的同志得到释放。
  志丹同志虽遭迫害,但他光明磊落,认为这是错误路线造成的,应吸取教训。他毫无埋怨,而以党的事业为重,要大家团结起来,努力工作。这充分证明志丹同志是一位胸怀大局、品德高尚、党性坚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志丹释放后不久,中央任命他为新成立的红二十八军军长,宋任穷为政委。1936年初,红二十八军奉党中央命令由吴堡北上神木府谷,巩固扩大神府根据地。红二十八军途经佳县时消灭了敌人2个连,在太和镇歼敌1个营,打通了陕北苏区和神木府谷苏区的联系。
  1936年2月,中央红军开始东征。在毛泽东、彭德怀指挥下,我军先后分2路强渡黄河:右路军插入晋西南汾河流域,左路军打到晋西北,痛击阎锡山堵击我军的部队。3月,红二十八军渡过黄河,占领了罗峪口,接着向北打下黑峪口,这时接到中央军委电报命令红二十八军向离石以南黄河沿岸地区进击,相机占领三交镇。三交镇是黄河上的一个重要渡口,是陕甘宁苏区和山西的连接点。为打好这一仗,志丹在干部会上了做了动员,亲自察看地形,研究敌情和作战方案。战斗打响后,由于情报不准,敌人的兵力远远超过我们的预计。为此,志丹同志决定到前沿指挥战斗,在前沿察看地形时,不幸左胸中弹,壮烈牺牲。全体指战员得知这一消息后,悲愤满腔,发誓要为志丹同志报仇。大家勇猛地向敌人阵地发起进攻,取得了三交镇战斗的胜利。
  志丹同志的遗体由战友们护送到瓦窑堡。党中央、红军的许多领导同志和陕北的乡亲们都来迎灵。周恩来同志、刘大嫂①和我亲自将棺木送下墓室,周恩来主持了追悼会,我在会上介绍了志丹同志的革命生平。志丹同志牺牲后,为了永远纪念他,党中央决定将保安县改为志丹县,给予他极高的评价。毛主席题词:“群众领袖,人民英雄”;朱德题词:“红军模范”;周恩来题词:“上下五千年,英雄万万千,人民的英雄,要数刘志丹”。
  志丹同志离开我们已60余年了,但他的崇高品质和光辉的革命业绩,将永远铭记在中国人民心中。
  * 原载《中华魂》杂志1998年第2期。
  ① 刘大嫂,即指刘志丹老伴同桂荣同志。
  

纪念刘志丹/刘力贞,张光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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