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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五一施政纲领的解释
高岗

  (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十五日)
  各位参议员:
  现在我代表中共西北中央局向本届参议会提议,请大家采取本中央局在今年五月一日所发布的二十一条纲领为陕甘宁边区的施政纲领。我不准备把它逐条解释,因为从发布的时候到现在已有半年多,各位参议员对它的内容已很熟悉,同时国内外各处对它都表示了很大的注意。我准备讲到下面几个主要问题,也就是对于这个纲领颁布后各界人士提出的一些意见和问题加以解答。
  首先,我要说为什么我们提出这个施政纲领,它的基本精神在什么地方?它的基本精神说来很简单,只有七个它,就是“团结,抗战,救中国。”我们看一看中国近数十年的历史上给我们的教训,在国家民族危难时,要是全国各党派、各阶级、各阶层、各民族团结得好就有出路,如果分裂就没有出路。我们看,当第一次大革命的时候,全国团结,所得到的是北伐胜利,就有力量摧毁北洋军阀的统治,收复过武汉九江的租界。而团结破裂的时候呢?所得到的是东北四省被日本帝国主义拿去,日本在华北的特殊化基础的建立,以至日本这一次进攻中国,使我们民族遭受了千古未有的磨难!我敢说,假如我们全国在当时一直团结下去,有很强大的力量,中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所幸在“七七”芦沟桥事变后,我们全国各党派各阶级各民族又能团结起来,以此坚持了五年的抗战,从新奠定了民族解放的基础。由此可见,团结和分裂,利害是很分明的!所以我们的施政纲领开头就主张团结才能战胜日本帝国主义,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这个纲领是经过我党二十多年的斗争经验,探讨总结而制定的。中国的大部分地区,至今还是半封建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在这样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性的国家里面,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既是屈指可数,无产阶级也不过是几百万;但是中国有四万万五千万人口,其中的绝大多数乃是农民和中小资产阶级。所以我们党的领袖毛泽东同志指出中国社会是两头小中间大,中国现阶段的革命,既不是无产阶级进行社会主义革命,也不是某一阶级某一党派的独裁,而是实行真正的民主,大家来赶跑日本,大家来治理国家。同时由于中国长期受着帝国主义的侵略干涉和统治,由于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落后等许多条件,又决定了中国的革命是长期的,日本帝国主义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赶出去的,全国民主化的实现,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办到。正因为这样,就需要全中国的人民长期的团结,才能完成这个任务。这是共产党从二十年的斗争经验中得出的结论。无论什么人物,要想违反这个结论来办事,都一定是行不通的。我们共产党一定要坚持这个方针,无论什么阻碍,什么波折,都不能使我们动摇的。
  有些人说,施政纲领好虽好,怕只是口头上宣传号召的东西吧。我可以代表中共西北中央局郑重宣布,我们共产党不但要宣传这个纲领,而且更重要的是要坚决贯彻这个纲领。我们共产党一向最反对的就是言不履行,行不履言。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用什么方法保证这个施政纲领的实现呢?我以为要保证这个纲领的实现,首先就要保证政权三三制。谁都知道,一切实际政治的中心问题,就是政权的问题。我们要彻底的实现团结抗战,要真正的实现施政纲领,就要作到政权三三制,要大家都来参加政权,而不是一部分人一意孤行,把持包办。三三制政权,就是在政权机关中,共产党员占三分之一,其他党派及无党无派的人士占三分之二。共产党所以采取这种政策,显然绝不是请非党人士来装门面,而是真正的要共产党外的人士有实际作事的权力。中国是这样大,这样复杂的国家,有这样多的人口,共产党员才有五十万,共产党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包办的。全国的人才多的很,不让他们进来实际管理政权是要不得的,共产党绝不这样作。谁要是这样作了,谁要是一意孤行把持包办了,谁就不是真正的共产党。
  三三制规定共产党占三分之一,各党各派及无党无派人士占三分之二,这是不是在法律上的规定呢?不是的。如果共产党做事不好,在选举时,老百姓可能不选一个共产党员,反过来说,老百姓也可能选很多的共产党员。不过如果共产党员当选过多,党可以决定党员退出,让出位置给其他党派或无党无派的人士。
  今后政权三三制究竟怎样作事呢?共产党的斗争批评,党外的人士搞不惯,那么应该怎样呢?我们说,大家办事,大家负责任,大家都各有自己的意见,也可能发生争执,因为党派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不同,习惯不同,自然会各有不同的主张。那就要有意见大家共同讨论,共同商量。假使有意见闷在心里不讲出来,问题是不能解决的。所以党外人士要敢于提问题,敢于讨论、辨论,而共产党员则应该虚心倾听旁人的意见,竭力注意不要乱用党内的工作方式来对待旁人,使旁人感到拘束。只要是为了抗战,为了民主,为了边区的进步,在这样的总的原则下,我相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管是个人生活方面,政治方面,或者其他各方面的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为要保证实现施政纲领,还要保证各级参议会确实成为一个有力的机关而不是请客吃饭的摆设。它是超乎政府之上的机关,它有选举、罢免、创制、复解之权。比如有的参议员讲某些区县的工作人员作风不好,强迫命令,不民主,把持包办,耍私情,这样不称职的人,参议会可以罢免他。参议会还有检查督促政府的权利。检查政府对参议会的决议案是不是执行了,执行的程度怎么样。参议会的一切决议,政府必须完完全全的实行。
  现在各级政府的工作人员里面,不管是共产党的也好,国民党的也好,其他各党各派无党无派的也好,有没有缺点呢?诚然,如各位参议员在昨天的质问当中所讲的,缺点错误是有的。我今天代表共产党来向大家声明,假使各级政府机关里工作的共产党员有疏忽职守违犯法令的,不仅可由各级参议会弹劾罢免,不仅可以由高级政府机关和司法机关惩办处分,而且大家还可以向共产党的各级地方党部告发,还可以直接向西北局乃至共产党中央告发,由党给以党纪的制裁。因为施政纲领是共产党提出的,如果共产党不遵守,还教谁来遵守?所以那些贪污、腐化、不称职、耍私情的共产党员,应该受党纪和法纪的双重制裁。
  在这次参议会上,各位参议员已经提出政府检查工作不够,对各种干部的了解不清楚,因此形成上下不通的现象,并且提出了各种检查工作的制度办法,这都是很好的,可以作为我们检查工作的根据。这个问题林主席已经讲过了。
  为要保证实施行政纲领,还要各方面合作。我们党内有些人还保留着“关门主义”的恶习,不善于与党外人士合作,这是我们必须负责努力纠正的。但是这种毛病可能一下还不易完全克服,还希望各抗日党派,各阶层的人士大家来多多的批评,帮助这部分党员的转变,指出我们一切不好的地方。只有大家推诚合作,共同努力奋斗,互相检查、督促,施政纲领才能完全实现。
  最后,我讲几个具体的问题:
  关于土地的问题。没有分配的怎么办?我们党主张没有分配的土地谁的就是谁的,一方面交租交息,一方面减租减息。早已分配过的土地也是不动,维持现状。只有这样,才是真正对双方有利的办法。
  关于负担的问题,如果因为过去是富农,今天就要他负担重些,这是要不得的。我们主张除了极少数最贫苦的人民不负担外,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民都要负担,钱多的多出,钱少的少出,使负担合理公平。如有耍私情不公平的事情,大家应该揭发纠正。
  还有一个问题,非共产党的人士到政府工作时待遇的问题。有人问,像共产党员一样一月三五块钱津贴,怎样能够养家呢?到政府工作,还能不能请假回去,能不能有交际的余暇呢?我们主张政府工作人员采取薪水制度,保证他和他的家庭的生活能够维持。至于其他一切私生活上的自由,只要不十分妨碍政府的工作,政府都一概不加以干涉。
  总之,共产党的基本立场,就是要团结全民族的力量打日本,一切问题,都以团结的利害为依据。整个施政纲领的立场,就是要加紧团结。我现在正式向大家提出这个加紧团结的纲领,请全体参议员讨论,希望大家能够通过作为全边区政府与人民共同奋斗的方针。
  

高岗文集/薛骏富,白浩亭编辑.—香港:华夏文化艺术出版社,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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