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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准备反攻，进一步建设边区——七月十日在边区参议会常驻委员会和边区政府委员会联席会议上的报告

李鼎铭

这次参议会常驻委员会和政府委员会的联席会议，是为要讨论下半年召开参议会大会与全面的劳动英雄、模范工作者大会的准备工作。目前中国抗战形势的发展，和边区内部生活的发展，要求召集参议会大会，讨论进一步准备反攻和进一步建设边区的问题。 　　参议会大会和劳动英雄、模范工作者大会，为什么要同时召开?因为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是生产运动中和各种工作中直接产生出来并为群众深深信任的人物，参议会讨论问题时需要邀请他们列席并听取他们的意见，而参议会的决议则需要经过他们以变成群众的实际行动。所以两个大会同时召集，并有时合开，是最合于民主原则的方式。     　　一、援助友军打退敌人，进一步准备反攻 　　(一)以美、苏、英为主力的欧洲反法西斯战争，早已转入进攻阶段，并取得了辉煌胜利，东西南三面进攻德国的形势已经造成，战争已开始进入决战阶段。太平洋上，由于美军的进攻，日寇外防线已被粉碎，内防线开始被突破。打垮德日法西斯的局势已经确定，最后胜利已经在望。胜利局面的造成，主要由于盟国方面的团结与民主。 　　(二)国际形势有利于中国反攻，也要求中国迅速准备反攻。可是，自四月十七日日寇开始向河南、湖南、广东发动救死的进攻以来，我正面战场不但毫无反攻力量，而且失去了招架功夫，数十万大军一触即溃，洛阳、长沙相继陷落，大块土地和战略交通线沦入敌手，敌进我退之局势尚未停止，民族危机空前严重。 　　抗战机构日益腐化，抗战力量日益削弱，这就是正面战场的情况，这情况打击了广大人民的抗战意志。     　　但是，中国还有另一个战场，华北、华中、华南八千万人民的敌后战场。与正面战场正相反，敌后战场的情况是抗战机构日益巩固，抗战力量日益坚强。五年以来，敌后军民抗击了敌伪四分之三以上；最近大半年间，土地更有恢复，人口更有增加。正面战场打败仗，敌后战场打胜仗，正面溃退，敌后进攻。 　　这情况，激励了全国人民的抗战信心。 　　(三)两个战场，何以如此其不相称，不合拍?原因很简单，又很明白，两个战场执行的是正相反的两条路线。 　　在正面战场，执行的是国民党当局领导的错误路线，是消极抗战，是倾其全力于防制人民与反对共产党，换言之，那边的路线就是反团结，反民主，从而腐化了抗战机构，削弱了抗战力量。 　　在敌后战场，执行的是共产党领导的正确路线，是积极抗战，是团结军民打日本，而以民主达到团结，换言之，这边的路线就是团结民主，从而巩固了抗战机构，坚强了抗战力量。 　　(四)七年以来，我们坚持的实行团结与民主，又坚持的要求团结与民主。为此，我们曾经不止—次的委曲求全，又不止一次的严正抗议，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坚持抗战，准备胜利的反攻。 　　挽救目前的严重危机，仍然只有团结与民主，除此，别无出路。我们应该诚恳而严正的要求国民政府和国民党当局放弃专制独裁，开放党禁，改善国共两党关系，给人民以民主自由，从新团结抗战力量，刷新抗战阵容。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为要准备胜利的反攻，首先要打退敌人当前的进攻，我们该诚恳而严正的要求国民政府和国民党军事当局将用以防制人民和包围边区的大军开赴前线杀敌，允许八路军新四军开到敌人进攻的地方去，协同友军打退敌人，并允许前线人民武装起来参加抗战。     　　(五)边区是最巩固的抗日根据地，是保卫陕西、保卫西北的重要战略阵地。当此潼关危急、西北吃紧之际，边区军民应该做些什么呢?应该加紧动员，协助友区友军，同心协力，支持前线，并准备对保卫陕西的前线军民作一切可能的援助，为此，边区政府、留守兵团司令部和中共中央西北局已于六月十六日发布联合训令，以动员全体军民。只要国民政府允许，我们将进行经济的援助一直到作战行动上的援助。 　　(六)边区是八路军、新四军的总后方，是敌后战场的总根据地，为了准备胜利的反攻，已经做了什么，又还应该做些什么呢? 　　七年来边区建设的首要目的和边区人民的第一个口号，就是一切为了抗战，为了前线的胜利。十四万五千三百余个壮丁组织在人民自卫军之内，其中百分之七十五有各种形式的武器，百分之十五为基干自卫军；普通自卫军一般担任后方勤务，基干自卫军则准备配合正规军作战，必要时动员他们补充正规军。除此以外，又为敌后根据地训练了成万干部，为前线部队安置了一万一千五百余个伤病退伍人员，优待抗属七万九千七百余人。其次，则为粮草动员，保证了军队给养；归队运动，以巩固部队。 　　去年，鉴于反攻形势将要到来，又在增强与提高抗战武装力量方面，采取了进一步的办法：第一、整训正规部队，准备反攻；第二、整训民兵，巩固后方；第三、动员人民，拥护军队，军队则实行拥政爱民，以巩固军民团结；第四、为军人家属及残废、退伍军人确定建立家务的方针。     　　特别重要的，是我们发展了生产，为反攻奠定物质基础；进行了干部教育，为反攻奠定思想基础。     　　上述工作，我们都已进行并正在继续进行中，各方面都有成绩，但还有很大的不足。正规部队还需要政治上的进一步巩固，特别需要军事技术上的进一步提高，反攻所需要的物资不足，武器弹药与药品医具尤为缺乏，需要设法补充；作为正规军后备队的民兵，还只经过第一次的认真整训；为抗属及残废，退伍军人建立家务的方针，还没有普遍实行。 　　因此，检阅我们的抗战力量和军事建设，为反攻作充分准备，并动员全体军民迅速完成，就成为下次参议会的重要议程。 　　二、发展经济、普及文化，进一步建设边区 　　(一)去年是边区各方面工作大进步的一年，经济建设有显著成绩，前次政府委员会上林主席给去年工作作了总结，给今年努力指出了方向，其正确性已为半年来的实践所证明。   　　应该指出的是，半年来的努力，我们又获得了新的成绩与新的进步。 　　农业方面，劳动英雄大会之后，在“耕三余一，两年完成”的目标下，军民生产热潮正汹涌于全边区每一个角落，变工队更加发展，只要天时顺利，粮食方面的目的可以达到。植棉达三十万亩，可能解决下年度需要。 　　工业方面，工厂代表会议后，全体职工在争取全面自给的方针下，正为着增加产量尤其提高质量，为着学习技术与提高技术，为着改善生产管理，展开了工厂间、职工间的竞赛运动。无疑的，今年将比去年更大的前进一步。     　　金融贸易方面，半年以前还是盲目性多于计划性，被动性多于主动性，孤立性多于群众性。半年的努力，情况逐渐转变过来，一方面计划性和主动性已大为增加，又方面，金融、贸易机关已开始与合作社结合起来。因此出入口趋向平衡，边币比价提高百分之五十以上，物价相当稳定，财政开支得以不受金融、物价波动的影响。这是一个大转变，循此方向前进，前途可以乐观。       　　成为金融、贸易据点又成为民间手工业生产核心的各种类型的合作社，经过这次主任联席会议之后，将克服一部分合作社摊派股金等脱离群众的坏作风，更加贯彻民办公助、生产第一的方针，组织更多的人民，吸收更多的游资，以从事于工业合作，使为工业品全面自给而奋斗的口号成为广大人民的行动，同时在供销市场的调剂上，也将发挥更大的积极作用。 　　文化教育方面，也开始发现了新的气象。新的小学教育方针与民办方式(例如磨家湾小学、裴庄小学、张清益民办小学等)，虽只开始推行，但已获得老百姓的真心欢迎；劳动英雄与变工队领导的识字组、读报组，相继出现；今年冬季将要举行的全边区的冬学运动，正在筹备中，中等教育和大学教育的改造，已有初步成绩。 　　文化教育的另一个方面，人民卫生工作也开始引起注意，反巫神斗争开始抬头，卫生机关和医务人员开始走向群众(不久以前的防疫运动即是例证)，中西医开始合作，特别值得提起的是毕光斗等委员领导的延安市大众卫生合作社，劳动英雄张清益领导的助产训练班，定边卜掌村的模范中医崔岳舜，清凉山卫生所的模范西医阮雪华与白浪，这些将是边区文化大进步的起点。 　　以调解为主、审判为辅的司法工作方针，马锡五审判方式，也逐渐引起了实际的反映。象绥德西直沟行政村主任郭维德的调解模范，象定边抗联会的调解委员会，象奥海清、石静山两推事的审判范例，都是值得提倡和学习的。 　　上面提到的这些工作，我们又前进了—步。我们怎样前进的呢?根本原因是什么呢?据我看来，就是群众观点与群众路线进了—步，就是我们与群众结合的功夫又进了一步。何以这些进步还没有普及，还没有成为广泛的群众运动呢?原因又很简单，就是因为某些工作的新方向，如教育，如司法，如卫生，还只有少数人在那里行动，还有许多干部停留在旧的观点和旧的作法上，自以为是，不完全相信群众力量，看不见或不愿正视新鲜事物特别是群众自己创造的事物。小学民办方针的指示，迄今被某些县政府压下去，就是最好的说明。 　　坚持群众路线，接受群众的创造，敢于放弃旧的，创造新的，我们政权工作中，今天特别需要这样的民主作风。 　　(二)边区建设首先是经济建设的成就，使我们有可能提出“耕三余一，两年完成”的口号，又提出“为工业品全面自给奋斗”的口号，使我们有可能提出建设一个全体军民在经济上有巩固基础的丰衣足食的边区。 　　随着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的改善，人民文化的要求也提高了，而且也必须提高。在今天以前，边区人民的物质生活虽已开始进入丰衣足食，但是他们的文化生活却还没有走出历史遗产的圈子，还是很落后的。文盲占极大多数，迷信与肮脏也占极大多数，疾病不知防范医治，坐以待毙，婴儿死亡率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做父母的陷于极端的苦恼，而巫神却乘机欺骗，到处横行。今天，边区人民应该享有而且可能享有与其物质生活相称的文化生活。 　　发展经济，普及文化，这是今后进一步建设边区的两个不可分离的任务。    　　为此，需要—个通盘打算的、全民的经济建设计划与文化建设计划，限年完成。 　　这计划应该包括些什么东西呢?我们的希望是： 　　为了人人丰衣足食，并有基础备荒和向前发展，要做到每家至少余一年粮。     　　为了预防水灾特别是旱灾，要做到普遍兴修水利(水漫地，堰地，水井，水窑等等)，每家平均植一百株树。 　　为了工业品特别是农具和布的完全自给，要努力发展家庭纺织业，合作纺织业与合作打铁业。 　　为了消灭文盲，人人能读群众报，要发展小学，冬学，识字组与读报组，做到每人至少识一千字。 　　为了抵抗疾病，保护人民健康，要做到每区一个医务所或卫生合作社，每乡一个医生。 　　为了经济又为了卫生，要做到每家有一个适用的厕所。 　　这些项目，迄今还只是我们所设想的要求，采取何种步骤，什么办法，需要多少年才能实现，全靠具体的实事求是的研究，现在就要开始研究，各分区各县都开始研究，准备在下届参议会大会开会时能够提出适合的具体计划。     　　(三)我们的计划是全体人民的计划，它代表全体人民的需要，又依靠全体人民来实行。那么，为了实现计划，达到目的，应该采取何种道路呢?“组织起来”就是最好的道路，具体的说，以劳动英雄为骨干的变工和合作社，就是最好的道路。富县太乐区变工掏井五十个，田保霖合作社每人已植树百五十株以上，陈家楼子纺织合作社与陈家洼子变工织布，卫生合作社与合作医务所，民办小学与合作社办小学，张清益的助产班与崔岳舜的卜掌村，凡此，都告诉我们，变工和合作社是实行计划的最好办法，而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则是实行计划的最好组织者。 　　我们的合作社，它的特点是以私有财产为基础的，人民大众联合起来经营的经济的文化的和公益的组织，它的又一个特点是不分阶级的，各阶层人民都能参加的，已经有部分富有者参加合作社，应该欢迎他们更多的参加到合作战线上来。 　　一切富有者，如果他们不愿参加合作社，就希望他们独立的经营工业或其他实业，或者投资于工、农、运输、畜牧等实业，共同为边区国民经济的繁荣奋斗，政府则给以各种方便和法律保证。 　　我们的国民文化教育，它的特点也是民办的，也是不分阶级的，也已经有许多热心公益的士绅办理教育，我们欢迎他们更多的参加到文化教育战线上来，共同为边区文化普及事业奋斗， 　　以上，关于进一步准备反攻与进—步建设边区的必要，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目的在于把问题提出来以便联席会议对将要到来的参议会大会、全面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大会、以及全面展览会的准备工作，能够做出必要的决议。同时，在我们的报告中，又简要的述说了半年来政府工作的情况，以便联席会议检查和指示。 　　(原载一九四四年七月十二日《解放日报》第一、二版) 　　 李鼎铭研究资料选/中共延安地委统战部，延安革命纪念馆编.—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