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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觉哉日记 一九四一年
谢觉哉

  五月二十八日 晴
  今天复到光华农场静舍休养。
  上午至交际处和绥米士绅参观团谈话,下午来农场,走来的,尘多日烈,出了一身汗。
  晚因灯未至和伙夫老柳谈:柳山西崞县人,一家烧窑为业,不识字,日寇到山西,他参加独立二旅,打了很多仗,兄弟二人也在八路军,因跌伤腰,又年纪四十三了,不能赶队,遂来后方。“日本鬼好打,我们子弹少,要瞄准才放枪。”“你打死过多少敌人?”“大概有十多个,我没有带过花”。打死十多个敌人,他已经是不平常,应受到人们的尊重。
  五月二十九日 晴
  上午晒了一点多钟的太阳,从八点五十分至十点二十分。
  写信把朱理治同志说,前天讨论财经,有两点我不赞成他的。一、他说今年底可做到贸易输出入平衡;二、他说边币跌价,由于输出入不平衡。
  《解放日报》昨天社论:《造谣与烟幕》似是老毛①执笔。毛文章深入而浅出,生动有趣,赞美他文章的多,学他的很少,固然不易学,但也是颇能文的不肯学。
  六月二日 晴
  上午晒太阳较久,洗澡后又晒一刻。脑子闹没有减轻。下午赴农场散步,见禾苗茁长,邻农场某家的小麦很好,在此地要算是十足的苗了。达时摘果子数颗,似南方“阿泡”。
  晚饭时永清、思原来谈,知中央财政会又延期,也许这次对边区财经有较深入的决定。
  六月三日 阴晴雨
  天未明时微雨,上午阴,沿杜甫川行约二里,庄稼好的已四、五寸,比农场还好,有一家放牧毛驴四十余。至十一时回居住地。五时往山下看麦,见西方天黑,欲雨即回,才及门大雨至。惜下得不久,入地六寸余,然庄稼得此很好。
  六月四日
  上午晴,中午雨,下午又飞沙。
  上午定国来,知昨日下午大雨时边府会议室触雷电,县长联席会正在开会,有八人中电,延川代县长(现四科科长)李彩云最重,当即身死,今晨汽车运回灵柩,明下午在边府开追悼会,真不测之祸也。作挽联一,请子宜同志代写:
  电花飞处失元良。造物何残?人命何脆?
  延水之傍伤逝者。积勋在国,遗爱在民。
  几个县长来此谈片刻即去,今天未开会。
  午饭后往农场散步,见外来种毛羊放牧,羊喘甚,云系畏热。
  日子长得很,现正六点钟,离天黑还远。心里总是“钦差大臣”和“眼睛向下”的事,七大决议上应特别写到。毛泽东同志在农村调查序子上说:“要做这件事,第一是眼睛向下,不要只是昂首望天,没有眼睛向下的兴趣与决心,是一辈子也不会真正懂得中国事情的。有许多人,‘下车伊始’,就哇喇哇喇的发议论,提意见,这也批评,那也指责,其实这种人十个有十个要失败的。因为这种议论或批评,没有经过周密调查,不过是无知妄说。我们党吃所谓‘钦差大臣’的亏,是不可胜数的。而这种‘钦差大臣’,乃是满天飞,几乎到处都有。”
  目下边府财经问题,就正为上述原因而苦闷。然而要弄清白,怕还在钉子中多碰几下才有可能。
  六月五日 晴
  上午晒太阳,洗澡。午后回边府去参加李彩云同志的追悼会,至则知会要晚餐后才开。受伤的三位同志大体已愈。与永清谈要我写个《边币问题的理论研究》。追悼会挽联颇多,到会约四五百人。晚宿边府定国处。
  六月六日 晴
  上午理治同志来在林老处谈。中午赴谢怀德同志婚宴。
  六月八日 阴
  王明同志缄林老,拟邀延安名医来会诊。
  杜延庆夫妇来谈。
  边币问题的理论研究:
  货币的基本理论
  一、货币受交换法则的支配。
  二、货币受需供法则的支配。
  三、纸币是代表硬货的,不能逃出上述法则之外。
  对各种学说的批判
  一、饱和点说;二、筹码不够说,停止法币行使,发行公债,没有资本;三、政治保证说;四、输出入不平衡以致边币跌价说;五、商店黑市说;六、作生产资金说;七、法币跌值说;八、和法币数量比较说;九、边币不能脱离法币说。
  结论
  德怀同志的观点是对的。
  各种学说都有一方面理由,但不是货币的基本原则,不能拿副道理来代正道理。
  用纸币济财政的急,不是不可以,但应认清这是苦水,不是甘露。
  货币政策运用正确,可能使得边币独立,虽然还需要若干条件和时间。
  六月九日 晴
  复林老信,同意请医生会诊。复曾三信,前天伊有信来慰问。
  傍晚坐窑前坪,天空无纤尘,蔚蓝得好看,颇似家乡天气,口占一阕,调寄西江月:
  卧看天青云白,飘来细雨轻风。故乡天气霎时同,勾起几重归梦。村外潺潺流水,门外郁郁苍松。六千里外未归人,向汝殷殷致问。
  高主席②来谈昨日财经座谈会事。上午总务处陈皇英二人来看。
  六月十日 晴
  上午往农场散步,鲁佛民同志来谈约一时,鲁身体未健康,说吃脚鱼好。
  达时送新扁豆来。林老信说,十二日午后二时约医生在交际处会诊。
  六月十一日 晴
  上午张经医生来诊视,认为心脏血搏不匀,脉硬而速,系高血压,系用脑过多所致。治法第一休息,其次用药,应多吃蔬菜,吸收维他命C,要完全治好恐难,今后只宜做轻工作,不宜繁剧。
  六月十二日 晴
  上午回边府,下午二时王明、林老、自立③约延安著名医生在交际处为我会诊。到的有:中央卫生处傅处长,中央医院金主任、毕大夫,和平医院鲁院长、王主任,边府卫生所李志、张经医师。推金为主席,会诊结果认为心脏有变化,血管硬化,脑昏,脂肪多,病源为用脑过度。治法:1、静养;2、多吃蔬菜;3、药用碘。
  夜宿边府。
  六月十三日 晴
  上午同林老去枣园,同曾三同志去看中央礼堂,回来至毛主席处,傍晚才回,是坐汽车去的。
  六月十四日 晴 午时大雨
  对面山沟出烟,又似云气,后查明是烧石灰的。
  六月十五日 晴
  中午急雨二次下雹,大者如杏子。
  傍晚理治同志及另一同志来看。
  六月十八日 晴
  从农场搬回。
  六月十九日 晴
  搬到建厅侧窑洞内。
  六月二十二日 晴
  照规定服药。凌波夫妇傍晚来谈。
  胡仁同志来问边货涨价事。
  六月二十三日 晴
  照规定服药。间歇脉搏今天已不见了。
  德国于昨日对苏宣战,府中人议论纷纷。
  希均过此,云接替工会熊天荆职务,熊临月需休养。
  六月二十五日 晴
  《汉书·五行志》,成帝时童谣:“斜径败良田,谗口乱善人。桂树华不实,黄鸟巢其巅。昔为人所羡,今为人所怜。”斜径败良田,在陕北各处尚有,特别机关部队驻的地区。今年边府为此发了个通知禁止。
  六月二十六日 晴
  下午校边府工作报告稿一部。
  六月二十七日 晴
  绥德选举工作团二次来信等候答复。今日将其两次报告团讯详阅加批,寄回当作复讯。阅完即感疲劳。
  夜阅连日积压的情报。
  六月二十八日 晴
  庄稼要雨了!
  《曹丕·典论》自序上说:“会黄巾盛于海*(上山下狱),山寇暴于并冀。乘胜转攻,席卷而南,乡邑望尘而奔,城郭睹尘而溃,百姓死亡,暴骨如莽。”
  把烟尘当作兵戎。幼时看《三国演义》:“望见尘头大起,一彪军杀至”。不解尘头何以大起的,到北方才知道。唐诗:“九重宫阙烟尘生”。《说唐》:“三十六路烟尘”,把烟尘为兵戎的代词,由来已久。
  六月二十九日 晴
  据陕北同志谈:今年庄稼不好,现在即下雨,也只能有七八成。小米已发芽的被晒枯,有雨须更种。若再有半月不雨,将大成问题。
  今天下午开党成立二十周年纪念会,我未去。
  六月三十日 晴
  看完《保甲制度研究》。
  晚餐后到窑外散步,热甚,不象窑内凉爽,但不外出也不好。这和南方傍晚全不同,因为缺乏水和木的原故。
  七月一日 晴
  共产党成立二十周年纪念。校政府工作报告稿完。正写日记时,听到雨滴声,时针正指着九点半。
  七月二日 晴
  记性大坏,多年未诵习过的书差不多一点也记不起。前天林老提到《霍光传》不可不读,竟记不起何人说的。又脑子里还有这么的句子:“霍光不学无术,每思张咏之言而自惭;后稷所读何书,敢以……。”也不记是谁作的了。
  看《魏晋诗歌概论》(郭伯恭著)上说,顾恺之仅存神情诗四句,又被人拦入渊明集内。四句是:“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孤松。”夏冬两句熟得很,可是从不知道出处。小时有人教我唱《小四景》,似乎解人颐集也有它,现也记不全了。写如下:
  春风花草香,游赏过池塘。踏花归去马蹄忙。邀佳客,醉壶觞。一曲满庭芳。
  夏日正清和,凉风吹动荷。西湖十里好烟波。银浪里,掷金梭。人唱采莲歌。
  秋景入郊墟,简编可卷舒。十里读尽五车书。
  冬岭秀孤松,白云舞西风。鸟雀争栖井上桐。
  傍晚雷鸣闪击,似将大雨,总不下来,似有意同盼雨人民闹玩笑。
  七月三日 晴
  《陶潜·归田园居诗》:“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鸡鸣桑树巅,此状在南方已不常见,北方则不稀奇。曾见农家的鸡夜栖于院中的树上。不识渊明住的柴桑(今江西九江)现在如何。
  七月四日 上午微阴 午后二时雷雨
  晨饭后又睡约二小时。午饭后洗澡,微雨至,空气凉爽,翻阅《魏晋诗歌概论》,见渊明诗喜抄于下(略——编者注)。
  偶想到应蕙兰同志,意其死久矣,不会变节,几年无从获得消息,在洪湖作俘时有念她的诗,久忘记了。一九三四年在江西有忆她的一首词,调寄望江南,录于此,以当纪念:
  人去也,几度草萋萋。形影已随湖水逝,梦魂不共岭梅归,生死别犹疑。愁无奈,旧事怕重提。鼓枻茭湖晴荡漾,露营禾垅月清凄,情景尚依稀。
  七月五日 晴
  三日斯大林为动员全国人民抗战广播,对苏战前途已可窥见一斑。
  连日翻阅解放社印近代史参考材料:戊戌政变的失败,六君子康梁等太躁进了一点,不知道调整人事,顾及舆情,因为性急,致不择人,给袁世凯以告密,可见办事是不容易。谙炼二字最要紧。当然,这不能责之于那少不更事的书生。读李秀成口供,可见成大事,内部团结的重要。自互相疑忌坏长城,所谓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也。这两个教训,对我们还很有用。
  常说“小家碧玉”,不知所出。晋孙绰有《情人碧玉歌》:“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赧,回身就郎抱。”
  “谈非王猛*(左忄右互字中间一点)扪虱,卧似刘琨惯听鸡”。这是在洪湖被俘时所作,全首已不记忆。身上生虱,以前没有过,北方人营里无不有虱,向阳时大家解衣捉虱,我也随着捉。长征每遇警报,就坐荫蔽处捉虱,寂无人声,捉虱为乐,越捉越多。现小孩身上也时有虱,戏呼定定做“虱子娃娃”,她也报之以“虱子爸爸”。被俘时心危虑深,每夜听着鸡叫,才晓得鸡叫必先拍翼作响,这是前所没经历的。
  七月六日 晴
  陈怀龙同志来要证明信,写了把他。
  七月七日 晴
  抗战四周年纪念大会,听说到的人近两万,我未去。偶然感到几条定律:
  1.最易懂的道理,在某种环境下常变成似乎很难懂,——大家不懂。在群言淆乱中把握真理,是不容易。
  2.事实的教训,并不定能教训人。前车之覆,固然是后车之鉴;然而事实上常常前车虽覆,而来轸方遒。
  3.毛泽东同志提出“眼睛向下”的问题,我以为还得加上向前向后向上,“眼光四射”,才能算得巨眼。
  开始看《章学诚年谱》。
  七月八日 晴
  夜定国及两孩宿此。上午袁君时同志来谈约二小时。下午凌波夫妇过此晚餐。
  七月九日 晴
  昨日修权夫妇自甘回,上午往其寓处。下午至交际处参加送邵清华女县长会。
  七月十日 雨
  自昨夜雨至今日,非滂沱而霡霂,庄稼所需已足矣。
  林老在志书上录出一故实,示我录此:
  清延安府尹许瑶条陈延属弊政之一(延安府志第七十四卷)
  议驮盐为延属之最苦征课,非经国之*(左讠右于)谟。谨酌两便之策以拯五属之剥肤以垂盐政之永利事。窃照盐法成例,招集商贾,疏通官引,此万国不易之定制也。查庆延等府,因无商贩,不得不向户口散引,引散矣又不得不责令户口驮盐。乃驮盐一也。而州县坐落与盐池有近有远,则利害判然于其间矣。如庆阳之环县去盐池最近,则其民以驮盐为最乐,盖四围山岭,有米不能出粜而易银,惟驮得盐一引为获四五钱之利。其本处卖之不尽者,卖之远处州县,所获更倍,故其民争相趋于盐利。虽禁之不能止者,路逾近则利逾广也。如延安之宜川、延川、宜君、中部延长等县,坐落延属之极东南,去盐池甚远,则其民以驮盐为最苦。崎岖险隘,往返三千余里,运载艰难,驮盐一引,脚价与引价不啻十倍。至售盐之后,尚不足偿资斧之费,此赔折之苦也。存头畜者犹堪支持,至贫无力者,背负肩荷,辛苦万状。如延长该盐八百六十四道,计盐一十八万斤,需长驴三千六百头,竭一县之力无从设处,此脚力之苦也。延长册丁一千六百有奇,以两驴一人计之,得夫一千八百名,即空国而负贩,其孰力南亩而应正供者乎,必至荒芜田地,此伤农之苦也。故其民自我朝以来,皆甘心纳课缴引而不愿驮盐。其所食之盐,皆买之近池州县之步贩耳。然而司盐计者禀奉功令,恐与民间纳课银不得升合食盐之敕谕相左,势不得不责之以驮,是欲小民实沾国家恩惠也,而不知小民不惟不沾恩惠反有倾家荡产以至惊鼠转徙者矣。故其民视驮盐之苦,更苦于包丁包地者,盖地远而害深也。然则听其纳课而不驮盐,则在朝廷既不可受不与而取之名,在盐院亦不肯任虚销引而实课之责,此不可也。必欲强之驮盐而后纳课,是欲强其至苦而驱之以甚不便,矫其所愿出之常课而迫以赔累之,无益于国而有害于民,又不可也。窃以为不责远池州县之民驮盐,而责远池州县之民销引,是在国既非不与而取之课,而在民又无矫所愿而强所苦之害,此策之两便者也。惟在一转移间则今近池州县之民惟冀多得一引以为课利之资,亦有私自与远池州县之民取引以往驮者,此民间之私弊,转可为国家之公利,若明许远池州县将引转卖近池州县之民,在朝廷视之,依然商贾也,何害于国。在民既得薄利,复免远涉,且可优游纳课,而国税不至于病民矣。伏乞慨赐题明,永著为例,是盐税无缺额之忧,数县有更生之庆矣。
  七月十一日 阴雨
  两天普雨,禾豆有丰收之望。
  开党团会议讨论灾荒问题。写致西北局关于党团会议报告,有存底。
  今天早餐后赴会,午后一时毕会,傍晚雨歇归原寓。
  七月十二日 阴雨
  为驮盐事致信毛主席。
  神经衰弱,脑子里总存着这些事,一写出比较宁静。
  夜宿下面,因天雨不能上来。
  七月十三日 阴雨
  《文史通义》内篇四《鍼名》上说:“天下之名,定于真知者,而羽翼于似有知而实未深知者。夫真知者,也先自知,天下鲜自知之人,故真能知人者不多也。似有知而实未深知者则多矣,似有知,故可相与为声名;实未深知,故好名者,得以售其欺。”可谓见道之语。毛泽东同志不轻臧否人。我听到他说,“何叔衡同志不能谋,而能断。徐特立同志佩服他的多,了解他的少。”片语中綮。然而毛泽东同志的自知,在他许多文件中发言中,谁也没象他的坦白。
  七月十四日 阴雨
  上午去参加政府会,讨论粮价物价,未终会而退。
  七月十五日 晴
  见固临来人,关于运盐报告。我主张运盐为着军事经费,要得到盐价二十元(除盐本只十五元)凡不愿运盐的县,可令共加销公愤,庶几民困、军困都可解救。
  七月十六日 晴
  为陇东函友题字:
  现在社会的不好,是由于我们做小朋友的时候,没有准备好进步的知识和能力。你们努力呵!好来负担超前辈子所负担不起的工作!
  老朋友谢觉哉
  上午高岗同志来,林老向之提出不愿继续担任主席,我向之提出党对政权方面的领导问题。一时尚难得到结论。
  想写一篇花定盐池运销的研究,苦无材料,拟一访来参观的三边士绅。
  七月十七日 晴
  晚餐后到交际处会三边来的士绅,谈盐池事,他们对盐池历史也不大清楚。
  七月十八日 晴
  上午写花定池盐运销的研究,未完。
  下午去参加银行招待三边士绅的会。士绅们提出的多是关于边币跌价的事。
  “吃一堑,长一智”,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必须原来智的人,才能于吃堑之后长出智来。
  时空没有全然同的,也没有全然异的,没有全然同,所以任何历史经验,不能照抄。没有全然异,所以任何历史经验,皆可参照。现有人偏执己见,对于已往事迹,或他处事迹,足以驳倒自己的意见的,都以“情形不同”四字拒绝之。这是害了辩证法名词的病。
  七月十九日 晴
  真正的言论自由,这里还很不够。前天市青联一位同志黄儒汉来谈,他说运盐的事,区乡级干部多不了解,须要一些有知识的去帮助他们。我料他心中有语,颇露出对运盐不十分赞成的意思,于是他就告诉我乡村青年逃避运盐早晨赶着牲口躲向山沟等事。又边币膨胀,有些人不肯揭发真谛,只迁就现状,发些不彻底纠正的议论。不一定是不知而是不愿说。
  花定池盐运销的研究
  这本算不得研究。自己没去考察;而关于池盐旧的新的官方的私人的文件,一件也没有。盐池归边区管辖也五年没有一个盐池考察的报告。这篇东西,只是根据我个人的常识及推想,不合之处,自然难免。然在都是“蒙揣”的时候,说出来或也不为无益。
  只讲两个问题:运销数量的可能及应该怎样管理。
  运销数量问题:
  一个人年吃五斤盐:
  一个人吃多少盐,从来没人计算过。二十多年前日人根岸结拿盐来测量中国人口数,他调查中国海盐、池盐、井盐总产销数年额二十六万万余斤,他说平均每人年需盐十斤,因而怀疑中国四万万人数是不确实的。然而根岸结是估错了,四亿五千万人吃二十六万万多斤盐,平均每人年吃六斤,是恰符实际。证据如下:
  一、江西苏区规定红军每天三钱盐四钱油。每天三钱盐,一年合六斤十二两。
  二、江西苏区后方机关每天每人吃一钱盐,年吃二斤四两,虽然淡一点,也过得下去。
  三、湖南来人说,湖南计口卖盐,人日三钱,吃得有剩。
  四、边府伙食单位,吃饭的四百内外人,每天盐一升,合五斤多。一天四百人,等于一个人一年多。因为菜少还吃得相当咸。
  西北老百姓吃饭不大用菜,很少有两个菜的,吃盐要比机关部队少,因此估计老幼男女平均每人每年消费盐五斤,只会多,不会少。
  百万驮或六十万驮要多少人来吃?
  一驮盐一百五十斤,一百万驮盐一万万五千万斤,以每人年吃盐五斤计,要三千万人。六十万驮是九千万斤,每人年吃五斤计,要一千八百万人。如因盐价高涨,人民吃得节省些,也许四斤就够,那一百万驮要三千七百五十万人吃,六十万驮要二千二百五十万人吃。
  陕西全省说是九百多万人,甘肃全省六百多万人,青海百把万人,宁夏七、八十万人,绥远忘记了,大概只二、三百万人,整个西北不够两千万人。即令我们有权力把青海吉兰太池,察罕池以及各地小盐池封闭,勒令尽吃花马池盐也还不够。事实上这几年池盐销数多一点,是靠侵入其他盐的引地,直销到河南或者山西。
  以前花马池盐年销多少?
  没有材料只好来一估计,盐是有引地的,一定地方销某处的盐,这制度到国民党时代还没全废除。引地的划分,我意有下列道理:1.出盐地方多,销盐地方少,不能不来个限制。2.地方经费出自地方,所以地方要争并保持引地。 3.道路运输的限制。而不只是盐商专利的问题。花定池盐的引地,据府志上说是:延安、庆阳、平凉三府,榆林、宁夏二镇。关中属河东盐引地,但很久以前,花定盐即私销到关中等地。老于三边的商人说:蒙盐(狗池等,以前国民党强租蒙民的,三七年我们退还蒙民,现又为我占领,狗池盐多且好)销榆林、神府、晋西北碛口直至韩城、郃阳等。浪盐(盐场堡的)销庆阳、平凉、固原、长武、延安府属等。又说抗战以后,花定盐在西安用火车向河南运。证明盐可运到山西、河南,也只有运到山西、河南夺取潞盐甚至淮盐的引地才有出路。(西北各地多有盐)
  但是以前究竟年销多少,据一九三七年泽民同志在盐池搜到盐局材料说,年收税五十多万元。税率怎样,我只记得盐池局税加上曲子卡税,骆驼一驮要十四元多,即毛驴一驮七元多,五十多万元只毛驴八万驮就够。就是五十多万元不包括曲子的税,因为曲子税轻,也年销不过上十万驮(这份材料已失去,上面是我的记忆)。我们接管后财厅查出的数目:一九三八年销九万多驮,一九三九年销二十万零三千多驮,一九四〇年销二十三万多驮。三边商会的人说:以前税局最多收过百多万元,最少收过四十多万元。但他们记不清当时税率。“大概毛驴子四元,骆驼八元吧!”(恐不确)这也说明最盛时销二十多万驮,平时上十万驮。今昔相差并不甚远,因为条件没大改革。
  今天在好的条件下,年可销四十至五十万驮。
  去年销二十三万多驮,实际秋冬之际,已没有盐驮了,而冬秋应是驮盐旺的时候,如果有盐,应可销到三十万驮以上。
  这里说好的条件,是指:国民党不作我们的难,任商民运销到关中去、到河南去、到山西去。而我们主观方面:盐质好,不短秤,修好大车路等。陕甘省可有五百万人吃花定盐,又能在山西、河南抢得成百万人的销场,加上狗池归我。所以边府编制预算时,把盐预算销五十万驮,虽然受了点当时“盐热”的影响,然而不是全凭空想的。
  后来条件变坏了。国民党盐局找我们买盐,有人认为是好消息,我当即怀疑:1.国民党不会替我们找销路;2.老例:某引地盐“脱纲”(应销某地的引盐,因某种原因,没有盐来,叫“脱纲”)到另一盐区借销,而不是开放盐境,任商民自由运销。现在证明国民党不仅限制我们盐销往其他引地,而且在边境外就统制起来。这就使得商民运盐不自由。今年上年销盐不及去年同期,恐这是主要原因,加上我们自己管理也有许多不善,所以今年销路不会比去年好。
  “一切决定于条件”。我们现有的条件(主观客观及没有铁路河流等),好?可能销四、五十万驮,不好?也可销二、三十万驮。然而我们却空想销到百万到二百万驮。从这空想出发,于是预算可以不定,有盐;纸票不妨多发,有盐;军事预算不敷四百万不要紧,有盐;从五月份起,帮中央经费一半,帮银行法币十万可以答应,有盐。现实是无情的,逼得我们不得不从二百万驮而一百五十万驮,而百万驮,而七十万驮,而六十万驮,而三、四十万驮。然而军费的大亏空怎么办?以前没想到,以后不想想到(政府想用盐票弥补,被拒绝)。
  全然不了解下情,却在那里负担指导工作,这是异常危险的现象(毛泽东语)。
  应该怎样管理?
  盐收入为军事专款,盐的管理属政府:
  盐是边区最大出产,也是除公粮外,政府最大收入。军队是抗战政权的支柱,军费开支是政府预算的头一宗。为使军费有着,指定盐收入为军事专款是非常必要的。因为盐的产销,可能附属上一些兵工生产,那么委任与军事有关的人材为盐务局长也是必要的。但这并不改变盐局的性质(把盐局变为军事的)。过去的督军兼省长,现在的司令长官兼主席,关于督军、司令长官部分受最高统帅(过去的海陆军大元帅,现在的军事委员长),及军政部指挥;关于省长、主席部分受政事堂行政院及所属主管部门指挥。道理很明显:一则民政部门互相联系不可分割;二则民政部门不可拿军事办法去办。
  盐的税收和兵工参加生产是两件事:
  盐是天然产物,虽说也要加点工,但他和工厂及一般矿山是不同的,不能象石油厂、纺织厂等一样去办理。应该税收——销多少收税多少——是一件事,而兵工产盐、运盐,以劳力获得利益又是一件事。他是和人民打盐、贩盐做同样的事业。盐的收入里不包括兵工产运的收入。而兵工产运的收入,等于一般部队从事种地、纺毛的收入一样。
  我们的盐的管理,不是从上述原则出发的。把盐变成军事部分,管理的人不受政府指挥,不守政府法令。虽然设了盐务管理委员会,由政府委任委员,可是从不开会也无报告。盐价增加,收或拒用边币,由军事当局下令。分不清一个人能有两方面的资格,因而把两方面的混做一团。
  下面说说管理方式的缺点:
  不用收税方式而用专卖方式:
  盐本来是专卖的。以前盐户打了盐,存在那里,脚贩向盐户买盐(有定价叫工本),税局向脚贩抽税。没纳税的是私盐,有缉私兵丁,缉着就罚。现在盐户及兵工打的盐,一律卖把盐务处,不准私卖。而盐务处以一定价格卖把盐贩。这是错认定要由我一家经手才叫专卖。又错认专卖不是税,说我们已不抽税了。不知道两元一驮收买的盐,以二十元卖出,这十八元是什么。
  这方式的坏处:
  一、盐池的盐,向来是销不完的。盐户打的盐常常囤积几年。现公家必为收买,这对盐户有好处,但公家需拿出一笔资本来囤,不囤,失信盐户,囤又没有钱(这是误于所谓“家务”)。
  二、盐税和盐本不分。盐本涨,盐价不能随之涨。如今春盐本二元,盐每驮价二十元,公家实收十八元,后来盐本涨到五元,公家实收十五元,现盐本涨到八元,公家实收只十二元了。
  三、原来这样做,也许想囤积居奇。如收回狗池,各部队争买盐,出八元半一驮。不知盐是不能垄断的,政府更不能垄断。1.民食所关,清朝定例,盐商分销商,都不能因缺货涨价(这习惯民初还存在);2.盐价高盐销必滞。
  三边士绅说:“不知政府现收入若干?据我们想,不搞这些花样,年总可收税三几百万,现当然更多。这大概是长久之计,将来收入更多”。他们以为我们有不可测收入成绩,不知我们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盐质不好,又缩斤两:
  脚贩买盐,以前是自由选择。比如说盐“越陈越好”,陈则硝质都化了。现在限定他驮一定的盐,不象过去可以选择盐民的盐。有因驮了坏盐不愿再去的。又过去十个牲口只有七个去驮盐,余三个寄在附近分驮。现在斤两限制,据说去冬还把驮减重到一百二十斤。不知脚贩本小利微,多几斤盐,多赚得几元就高兴驮运。这也和历来“盐斤加卤耗”的成例不合。l.表示小家子气;2.不懂生意经。
  不收边币破坏金融:
  正当边区通货发生问题时,盐务处忽宣布不是法币不卖盐,致有些脚夫空返,因而大大影响边币跌价。盐务处说是奉总司令命令要收法币,我们军人只知服从命令,但总司令说没有这回事。这也说明盐归军事机关管理的不当。
  与友方订约购盐,自害自。
  和国民党订购盐约,连运费也包了,说定在西峰镇及交道镇交盐,应该只卖盐,运费归他自理。现在运费大涨,不交则失信,交则折本,现正在动员老百姓的力役去供人家赚钱。这是太不懂生意经所致。
  投资多而收益少:
  正如三边商人说的:连不费力年总可得三几百万。现投资已达三、四百万元,劳费了很多干部,但盐的销路还不及去年。一说产盐还不多。本欲解决军费困难,反而更增困难。
  动员运盐更不合理:
  不去研究运销的主客观条件,而只怪盐的不销,由于盐池位置不在庆阳或鄜县之故。于是用义务劳动把盐运到庆阳或鄜县来。人民赔累,荒废农时,强所不愿,然而购盐的并没在庆阳或鄜县等。
  七月二十日 晴
  医生来诊,连日颇用脑,故脉搏又加速,医嘱仍须休养。
  晚餐后同林老绕运动场游散,归舍即睡。
  七月二十一日 微阴
  从经营盐的研究中,发现:
  一、凡事不可从空想出发,必要从实际出发。想是必要的,不想,立不出计划来。但想必是依据过去的实际以推论到将来;同时又必须不断地在具体的发现来修正和充实我们的“想”。否则是危险的。
  二、有过去才有现在,有过去与现在,才有将来。切斩历史或者轻心地拿“情形不同”四字拒绝研究和轻视过去经验。是危险的。
  三、应该承认我们的知识太贫乏,特别是本来无知识而自谓知识已够的危险。
  解放社邓友星同志来此。
  七月二十二日 晴
  闻海燕来高主席处,谈三边现象很坏。
  见财厅修改货物税条例,内容不佳,嘱永清同志研究。
  七月二十三日 晴
  下午正人同志来谈分配干部问题。
  七月二十四日 晴
  早张医师来诊视。
  上午去西北局参加会,劲光同志报告陇东工作。下午至毛主席处谈至夜,汽车回。
  七月二十五日 晴
  上午至弼时同志处谈约三、四小时,谈得很好。来回是那里的汽车。晚餐在交际处吃,请吴、伍两位。今天颇感劳顿。
  致毛主席一信,附保安处情报。
  七月二十六日 晴
  上午缮信五页,附《池盐运销研究》,送毛主席。
  夜毛主席来边府,谈至夜一点回去。
  七月二十八日 晴
  至组织部,和陈云同志谈至下午二时回。
  七月三十日
  起草致毛主席信,未完。
  七月三十一日 晴
  完前信。昨夜睡得不好,微觉腰痛。
  自上星期四自毛主席处谈话后,写了三封信了。第一封附去保安处情报,第二封信附去《花定池盐的研究》。第三封写了下列一些事情,计九页。
  一、向和培元同志志哀。
  二、又来掉书本子,关于救国公草事。
  三、环县事变的形势已有了。
  四、一条鞭的方式。
  五、强迫劳动与自由劳动,手工业技术与资本主义的组织。
  接毛主席信,着重团结。
  八月二日 晴
  张医生来诊视脉搏至九八,精神不好。原打算往西北局,没有去。
  八月三日 星期
  高岗、正人来谈一天。夜不能睡。二时缮信致毛主席。
  八月四日 晴
  上午敌机来炸,说有二十七架,掷弹近百。
  李富春同志来谈,午后去。
  粮食局运输队因大意,炸死伤牲口二十多。
  八月十七日
  下午参加银行召集税局长座谈会。
  八月十八日 晴 午后阴欲雨
  上午参加政府会。夜谢怀德、赵建国两县长来谈市参议会工作。
  八月十九日 晴 夜雨
  上午参加盐务管理会,下午去新到分配工作的学生会上讲授边区《施政纲领》。
  早复赤水宣传部长一信,论党团关于选举县长及政府委员事。
  请调方仲如来任粮局事。
  八月二十日 阴雨
  致高、陈信:1.县边区级参议员候选人应行竞选运动,否则选民不知其人,投票将流于形式。2.参议会怎样工作,这是民主有成与否的主要关键。3.运盐的理论与实际问题。
  八月二十三日 晴
  接毛主席信。上午博古来报告时事。
  下午约秦争、唐亮、思源来座谈:县边级议员竞选问题;乡参议会怎样工作问题,分配他们写文。
  八月二十四日
  王明来和政府诸公谈粮食问题。
  八月二十五日 晴
  上午参加政府委员会,讨论秘书处工作。
  复毛主席信,未写完。睡不着,起来写完前信。
  一月多来,致毛主席信约数万言,均无底稿。请将原信退还保存。
  八月二十六日 晴
  王世英同志来谈阎处事。
  下午余修、刘列夫来谈出去考察事。
  八月二十七日 晴
  上午警报,有敌侦机一来延。
  下午徐老来。卓然、文骅来谈《解放日报》扩大边区版编辑事。
  在林老室颇凉,未终谈即归窑睡,傍晚睡起稍愈。
  八月二十八日 晴
  致王明信,论徐老保健及军队财政事。
  八月三十日 晴
  致毛主席信。
  上午有飞机来,非敌机。建筑礼堂工人吓死一个。颇感是防空教育太少之故。
  八月三十一日 晴
  下午往赴总司令请图王宴会。
  九月四日 晴
  在毛主席处遇徐老来谈大学事,坚称大学管理委员会下须有专门委员会。普通人管理专门事,是不可的。傍晚回。
  九月五日 晴
  上午改正唐亮一篇文章。
  下午赴交际处老人宴,有点疲倦。
  九月六日 晴
  上午正人、邦英、作民诸同志来谈,午后去,决成立边参准备会,要我当主任。
  九月七日 晴 星期
  光华农场周年纪念。往参观,吃西红柿特多。下午倦了。
  九月八日 晴
  上午开政府委员会,讨论总务处工作。
  九月九日 微晴
  开党团会,讨论政府和西北局运盐问题不正确关系及边师教支发反对西北局迁家事。
  九月十日 阴
  下午召集师范教支总支干事来谈,检查其写信事。
  九月十三日 晴
  连日写了三篇小言论,投《解放日报》。
  今日开党团扩大会,讨论加强党性的决定。
  九月十四日 星期
  政府宴国医代表。
  九月十五日 晴
  政府会通过一些提案。
  罗迈到政府工作,许多事可交给他做。
  次韵和木菴诗
  战侣三停剩一停(十年前同志存者无几),河山破碎鬓星星。长风揽辔心犹壮,净土埋忠骨亦馨。菱镜频年惊改影(山妻信惊我须鬓全白),莱衣万里效趋庭(放儿自故里来)。乡愁国恨心头积,拟向灵修乞永龄。
  木菴来诗(谢觉哉以寄内长短句见示作此奉酬)
  天南一抹暮云停, 万里关河滞客星。
  逆旅秋来风露感, 草堂诗寄芷兰馨。
  穷年尽策绥边围, 入夜乡心过洞庭。
  知叟欲归归未得, 苍生霖雨系修龄。
  九月十六日 晴
  陇东参观团访边府。展起读朱婴催木菴作诗之作,走笔寄李:
  危坐抽烟烟绕笔,*(左血右软耳)刑书后竹枝歌。于公更有门闾大,小病维摩绕膝多(木菴病其男女公子来侍候)。禄无升斗诗千首,日食黄粱梦尚蘧。假我十年天下定,麓云重绘聚寒图。
  九月十七日 晴
  晨宴陇东参观团。下午草短文二首:一、《还要加油》;二、《丢人的是你们》。
  九月十八日 晴
  参加西北局会,夜写边师教支反党事,给西北局意见。
  九月十九日 阴
  上午去杨家岭听彭真同志报告。便道看王明同志病。
  晨次韵答朱婴
  理要层层觅, 情须一往深。
  常存春夏意, 不让雪霜侵。
  越石宵中舞, 灵均泽畔吟。
  滔滔天下者, 若个使人钦。
  来诗——读大作成五律一首
  鸣珂劳远望, 展纸托情深。
  世乱关河隔, 旅怀岁月侵。
  家珍次第数, 好句短长吟。
  清越东山志, 流风自可钦。
  九月二十日 阴雨
  召集参准会交换意见。到高、高、南、刘、雷、李景林。
  九月二十一日 晴
  下午日食,食去一大半,以黑镜片窥之很清晰。
  得朱婴诗次前韵:
  理与情俱到, 锻来火候深。
  笔由天籁出, 词避俗尘侵。
  赋性姜能辣, 忧时剑亦吟。
  斯人难再得, 一读一迟钦。
  当答云:
  世味未能淡, 道味未能深。
  长惭千里志, 渐感百年侵。
  济远无宏略, 偷闲且苦吟。
  覆瓿兼食粟, 何以答君钦。
  作大字几个: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系用小写放大。
  九月二十二日 上午晴下午阴
  往延安县参议会来回约五十里,傍晚回。
  作日食诗:“天狗吃月”,吃日必狼;天狗之口,大而无当;囫囵一口,剩下无多;剩如眉月,凉影婆娑。随食随吐,日西狼东;全部吐出,不留齿痕。全食现象,此地不见。时在巳午,九月念一。
  九月二十三日 晴
  上午张老来谈,张年五十八,脑病腿软,需要营养。在西北局工作颇多,抑郁已辞去,愿来边府做法制工作。
  九月二十四日 晴
  上午至征粮训练上课,下午至西北局参加陇东参观团招待会。
  九月二十五日 晴
  早写小言论一则。西北局常会讨论靖边工作。
  九月二十七日 晴
  中午陇东参观团邀宴。
  九月二十八日 星期 晴
  上午周兴来,晚正人、高岗来,均谈往延长查办事。
  十月一日 星期三 晴
  上午至西北局谈写报告事。致邵清华县长一信。夜开支部大会。
  十月五日 (阴历中秋) 星期 晴
  连日编报告。上午机关饭店招饮。
  夜起步月成一律:
  几株院柳影逡巡, 又是中秋荐玉轮。
  六十年前曾识月, 七千里外未归人。
  漫天夜气凉如水, 十亩花畦净不尘。
  一例星霜剩华发, 有人涕泪正沾巾。
  十月六日 晴
  编报告。下午总司令来谈。
  十月七日 晴
  报告编完。
  十月八日 晴
  上午到教育厅和各县三科长联会讲话。下午至高等法院看看司法会议。
  十月十日 晴
  旧历八月二十日,国庆纪念三十年。朱总司令在西北菜社招饮。傍晚开群众庆祝大会。
  十月十四日 晴
  征粮县长联席会开幕。上午去讲话。修改选举条件、参议会组织条例完。
  〔以下日记缺。——编者注〕
  ① 指毛泽东同志。
  ② 指当时的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高岗。
  ③ 指高自立同志。
  

谢觉哉日记(上)/谢觉哉.—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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