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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草

    
  编剧:李莱栓
  时间 2000年初夏
  地点 陕北某山村
  布景 山峦起伏,山腰间几孔窟洞被绿树围绕
  人物 秀丽……三十六岁,村妇委会主任
  老刘……六十六岁,秀丽公爹
  (秀丽肩扛打土锤上)
  秀丽 (唱)一场喜雨催人忙,
  清早起身上山梁。
  前山的苜蓿刚种上,
  后梁上要种沙打旺。
  开发西部春雷响,
  植树种草图富强,
  统一规划齐动手,
  要叫穷山变新样。
  我们村响应党的号召,积极开展退耕还林还草,村里统一进行了规划安排,所规划的地块,坚决退耕,宜种草的种草,宜种树的种树。这不,刚几天时间就种草几百亩。我们家四口人今年退耕八亩地,已经种上了六亩草,剩下二亩,我们公公不让种。昨天夜里我和他说了半夜,他还是坚持要种庄稼。他说这二亩地是他的,他就要种个庄稼。偏偏不巧,我那口子又不在家,我一个媳妇说得浅了不顶用,说得深了又怕惹事,没办法,只好哄着公公先把这草种上,昨天我已经把这二亩地翻过了,今早上去把草籽一撒,一打耱,就算完成了任务。(音乐声中快步转场)
  (唱)三步并做两步跑,
  气喘吁吁心也跳。
  趁公爹早晨睡大觉,
  我赶快上山去种草。
  哎呀,总算到地方了。你们看,这就是我家那二亩地,样子像个三角形。这地里的泥土湿流流的,正是好墒情,我赶快撒籽。(来回转场,扬撒种籽,老刘拄着拐棍,喘着粗气上场)
  老刘 (唱)如今世事打颠倒,
  不种庄稼要种草。
  老汉我心中有主见,
  只种庄稼不种草。
  白 咳,现在这事情真怪,好好的田地不种庄稼,却要种草。我那个媳妇子和我缠缠绕绕说了好几回,我还是不答应她种草。我说,你们的地想种啥就种啥去,我的地我还要种芝麻。昨天夜里又和我磨了半夜嘴皮子,找还是没答应。最后她说,她听我的,不种草,就种芝麻。今日一早起来,媳妇就不见了,我猜肯定是上山了。不知她是不是给我种芝麻,我得去看一看(拄棍走作爬山状,边走边望边叫秀丽)
  秀丽 (唱)手撒草籽哗哗响,
  好似心儿在歌唱。
  今刚播下幸福种,
  秋后迎来百花香。
  (撒完籽,又拿起打土锤打耱地)
  老刘 秀丽,秀丽——(朝秀丽追过去,秀丽听到叫声,转过身子)
  秀丽 唉,是公爹。你怎来了?
  老刘 我来看看你在种什么。
  秀丽 啊呀,公爹,你看你累成这个样子,(上前扶住公爹)为何不在家里休息,种这么一块地,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老刘 种子撒上了?
  秀丽 撒上了。
  老刘 让我去看看。(提起拐棍迈步,秀丽拉住)
  秀丽 爹,这一大早天气还凉,你老就往回走吧,小心凉坏了身子。
  老刘 不要紧,不要紧。(抓起撒在土里的种子仔细辨认,秀丽继续打耱土地)秀丽,这不像芝麻。
  秀丽 那么你说像甚?
  老刘 好像是苜蓿籽。
  秀丽 对,就是苜蓿籽。
  老刘 啥?真是苜蓿籽?你还是种了草,这……
  咳……
  秀丽 爹,事到如今我也不哄你了。
  (唱)退耕种草是大局,
  和你好说难同意。
  为了种草不迟误,
  只好先种再论理。
  爹,是我哄了你,现在我给你赔礼。
  老刘 赔赔赔,赔礼能顶什么用?
  (唱)媳妇做事太理亏,
  哄骗公爹难平气。
  芝麻今天我还要种,
  看你能耍啥把戏。
  秀丽 爹,你老不要生气,草已种上了,你再生气也无用,小心气坏身子。
  老刘 你不要给我说好听,你不种芝麻我自己种。(说着从怀里掏出芝麻籽袋,动手要扬撒。秀丽夺过芝麻袋子)
  秀丽 爹,要吃芝麻咱可以买,种草可是咱村里的统一规划,我们不能影响全村的规划呀。
  老刘 什么规划不规划,我就要种芝麻,这又不犯法。
  秀丽 (唱)公爹说话理太差,
  别人听了笑掉牙。
  全村户户都种草,
  你是故意要打岔。
  我这公爹好说歹说都不听,让我设个计策治服他。(对准爹)爹,这地是你的,你要种啥就种吧。我也不说你,我也不管你。我现在就去城里寻你儿子,这个家我没法管了。(说罢收拾工具准备回)
  老刘 (见媳妇要走,急忙地……)秀丽,你……你不要走,我儿子你丈夫他在外边做事很忙。你要走了。这个家就完啦。
  秀丽 爹,你能打会算,身子骨也挺硬,这个家有你撑着我看也行。我走了,不会有人惹你生气。
  老刘 啊呀,这个媳妇,你就不要敲打我老汉了。
  (唱)我老汉不是不听话,
  地里种草咱人吃啥?
  秀丽 (唱)这我早就告诉你。
  咱的吃粮有国家。
  老刘 (唱)国家不白养活咱,
  种草到底为了啥?
  秀丽 爹,这些道理我都给你讲过,难道你真忘啦?
  老刘 我真忘了。你再说说吧。
  秀丽 (唱)退耕种草意义大,
  要把山川全绿化,
  保持水土不流失,
  美化环境促开发。
  养牛养羊不放牧,
  舍饲舍养科学化。
  大力发展畜牧业,
  收入要比种粮大。
  老刘 听你这么说,咱这地方要变成牧区啦?
  秀丽 对呀。我们现在就是朝这个目标奋斗。
  老刘 那样好啊,那样好啊。那样就不用种地啦。我们就像城里人一样买得吃粮。
  秀丽 是呀,我们不仅可以靠卖肉和皮毛致富,还可以办畜产品加工厂,到那时,钱就多得花不了。而且山上山下风景如画,真美呀。
  老刘 那就好,那就好。
  秀丽 爹,那么你想通啦?
  老刘 想通了。
  秀丽 那你就回家去吧,我还要打耱这块苜蓿地,再迟了土就要干啦。
  老刘 我说媳妇,让爹和你一块打耱,也补补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秀丽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两人一左一右齐挥动土锤)
  秀丽 (唱)使劲挥动打土锤,
  老刘 (唱)打平耱光出苗齐。
  秀丽 (唱)心急只嫌动作慢,
  老刘 (唱)虽说人老不掉队。
  秀丽 (唱)待到满山绿草旺,
  割草回家喂牛羊。
  秀丽 老刘 (合唱)待到满山绿草旺,
  割草回家喂牛羊。
  出处:府谷二人台艺术/郭侯绪编著.— 西安: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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