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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钩沉篇 古迹与陵墓:东汉才女蔡文姬墓



蓝田县城北工业园区内,有一座明代建筑风格的馆所,红柱碧瓦蜷曲的歇山顶的门檐下,“幽怨胡笳千秋成绝唱,地留芳魂万载土含香”的对联,首先进入人们的视野,古色古香的大门正中,镶嵌着黑底金字的“蔡文姬纪念馆”等文字。这里就是东汉才女蔡文姬长眠之地蔡文姬墓。进入大门数十米,越过一道宫墙,眼前出现一座高八米的墓冢,坟头树木丛生,落英缤纷,墓前伫立着一座汉白玉的蔡文姬雕像,其衣带飘逸,神情凝重,正在用双手弹弄着琵琶,幽怨的目光中仿佛透射出哀怨与悲凉的情绪。雕像后面,登上数级台阶,墓前一块双凤浮雕的青色大理石墓碑上,镌刻着陕西著名书法家宫葆成老先生题写的遒劲凝重的隶体书法——“蔡文姬墓”。
  蔡文姬名琰,是东汉著名文学史家蔡邕的女儿。东汉陈留圉人(今河南省杞县人),生活在公元177至239年。蔡琰从小聪明过人,受父亲熏陶,博闻强记,过目成诵,精通音律,擅长诗文。然而蔡琰一生身世坎坷,命途多舛。幼时,其父蔡邕因得罪宦官受诬获罪,“与家属遭髡钳,徙朔方”,文姬在襁褓中即被当做罪隶而充军。第二年遇赦,途中蔡邕又得罪宦官王甫之弟五原太守王智,弄得亡命江湖,远迹吴会,依附太山羊氐达十二年之久,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16岁时,蔡琰嫁于河东卫仲道,新婚一年仲道死亡,因无子,文姬归母家寡居。东汉末年,汉室倾颓,奸臣董卓擅权,因慕蔡邕才名,为收取海内人望,强召邕拜为左中郎将,并一日三迁其官。时为汉献帝初平元年(190年),后来世称蔡邕为蔡中郎。同年二月,蔡邕又随董卓从献帝迁都长安,被封高阳乡侯。
  蔡邕到长安后,因喜爱蓝田山水秀丽,于悟真峪口,建别墅一座(即今蔡府村)。据牛兆濂《续修蓝田县志》载,“蔡邕卜筑邑于蓝田县东南二十里悟真峪口蔡府村”,“邕寄家于蓝田焉”,说明在这段时间内,文姬亦随父亲居住蓝田。初平三年(192年),司徒王允巧用“连环计”杀董卓于长安,邕受株连,被王允囚杀狱中。卓死,部曲李催郭汜为乱,刀兵四起。兴平二年(195年),杨奉请南匈奴平乱,匈奴单于呼厨泉遣右贤王率数千骑侍卫汉献帝由长安回洛阳,拒击李催郭汜,战火烧至陈留,文姬在乱中被匈奴兵俘虏。匈奴左贤王仰慕其是大文学家蔡邕的女儿,遂与文姬结为伉俪,琰遂没入胡中十二年,生二子。
  曹操统一中国北方后,文治武功,盛况空前。曹操与蔡邕交情很深,又痛惜汉末诗书多毁于兵焚战火,他知文姬才智过人,为修汉史之需,遂遣大将军用金璧赎文姬归汉。公元207年,文姬归汉,两个孩子按当时胡俗,要从父左贤王永留匈奴。面对生死别离,文姬五内俱焚,“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恍惚生狂痴”。汉书记载,琰“善琴能为离鸾别鹤之操”。蔡琰面对悲惨黯淡的人生,作《胡笳十八拍》,以雄浑不羁的气魄,滚滚怒涛不可遏抑的悲愤,绞肠滴血般的痛苦,控诉着社会的离乱、自己的不幸。文中有:
  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
  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
  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
  我不负神匹神何殛我越荒州?
  制兹八拍兮拟排忧,
  何知曲成兮心转愁?
  (第八拍)
  怨兮欲问天,
  天苍苍兮上无缘。
  举头仰望兮空云烟。
  (第九拍)
  子母分离兮意难忍,
  ……
  生死不相知兮何处寻。
  (第十五拍)
  十六拍兮思茫茫,
  我与儿兮各一方,
  日东月西今徒相望,
  不得相随兮空断肠。
  对萱草兮忧不忘,
  弹鸣琴兮情何伤!
  今别子兮归故乡,
  旧怨平兮新怨长。
  泣血仰头兮诉苍苍,
  胡为此我兮独罹此殃?
  (第十六拍)
  这些如泣如诉的诗句,催人泪下,其艺术感染力达到了空前的境界。郭沫若先生曾多方考证,认为《胡笳十八拍》为文姬亲作,并为此专门写了话剧《蔡文姬》,使文姬形象呼之欲出,并在民间广为流传。另《后汉书》载文姬长达500余字的五言《悲愤诗》,也是一篇腾耀着强烈的现实主义的光辉诗篇,文中字字血、声声泪地倾诉了兵祸连天的战乱中不幸妇女的悲惨遭遇,以及“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等巨大的社会灾难中,千万个不幸妇女的共同命运。文姬归汉后,胡人思慕文姬,乃卷芦叶为笳,奏哀怨之音,此是后话。
  文姬抵汉后,第三次结婚,嫁于屯田都尉董祀。后董祀触犯刑律,被判死罪,琰闻之,苦苦哀求曹操赦免董祀。曹操怜悯文姬,遂将董祀赦免,并让文姬追修汉史,抄呈蔡邕遗著。文姬以惊人的毅力,继承父志,回忆编写蔡邕文章四百余篇,完成了浩瀚巨著《续后汉书》,为祖国的文化遗产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不愧为东汉末年的女中诗杰、中华文坛上一颗熠熠生辉之星。
  文姬死后,埋葬于蓝田县三里头村西北,并有王姓人家为其守墓,经过近两千年的繁衍,发展为今天的蔡王村。1957年5月13日,陕西省人民委员会公布蔡文姬墓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现蓝田县人民政府,已将文姬墓作为旅游点和经济开发区,并已于1992年建立蔡文姬展览馆一座,用真、草、隶、篆四体书法镌刻《胡笳十八拍》诗句于十八块青色大理石上,并陈列展室,供旅游者、文人墨客旅游观光,凭吊膜拜,也使东汉才女——蔡文姬这颗中国文坛上璀璨的明珠,拂去历史的尘埃,放出新的光彩。
蓝关古道/曾宏根.-西安: 西安出版社,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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